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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百零四、鬼魔(下)】 文 / 墨非

    更新時間:2013-05-06

    「明真……」

    以往每叫一次,明真都會立即應道:「是,關施主!」忙忙地走了進來,生怕慢了一點,令關天養不高興起來。可這次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人應聲,關天養還以為小和尚打瞌睡去了,又大聲叫道:「明真,明真……」結果還是沒有人應聲。關天養這下就奇了,暗道:「難不成這小和尚睡著了?按說他的修為都已經進入了離垢地,相當於和合境界的修為,三五天不睡也沒什麼呀?呀,難道是擔心山下的戰況,去打探消息了?」一想到這樣,關天養就暗罵自己糊塗,心說:「大慈悲寺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這個外人都擔心,更何況是明真小和尚了?」也顧不得收拾東西,忙慌慌地就往外走。

    哪知道剛從小廳裡出來,就見明真怔怔地站在廊下,望著牆上佛龕裡的佛像發呆。

    「呵,明真,看什麼呢?沒聽見我叫你麼?」關天養不禁笑了起來,心說:「莫不成和小和尚在祈禱佛祖保佑他早日修為有成麼?」兩步走過去,抬掌便要朝明真的肩膀上拍落。可在手掌距離明真肩膀不足一尺時,又當場僵住了。

    為什麼會僵住呢?

    因為他突然感到明真身上散發出一股子令他驚懼的寒意。

    有了昨夜的經歷,他分明感知到這股寒意就是魔氣。

    難道明真也被魔氣感染了?

    關天養突然害怕了起來,覺得靜謐的藏經閣鬼影重重,燈光照不到的昏暗角落裡,不知道有多少惡鬼伺機撲出,要將他撕成碎片。

    這一刻他看到已經伸出去的手在發抖,怎麼也控制不住,然後就感到全身都在抖,像篩糠一樣。

    鎮定,鎮定,鎮定……

    可是越想鎮定,就越恐懼!

    過廊裡空空如也,任何輕微的響應都能激起巨大的回聲。關天養突然聽到霍霍的聲響在耳畔響起,卻又辨不出它來自何方,差點沒得當場尖叫了出來。意念一動,短劍握在了手裡,然後不顧一切地朝身後揮去——他覺得那像魔怪喘息的聲音肯定是來自身後的。

    不,不是!

    身後什麼也沒有。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額上全是汗,豆大的汗珠正一顆顆地往上滾落,衣服也被汗透了。而那霍霍的聲音正是他自己沉重的呼吸!

    正覺得自己可笑時,猛覺得背心一涼,心下暗叫一聲糟糕,一個【逐日】衝將出去,同時又揮劍往後撩去。

    喀的一聲輕響。受力感告訴他:偷襲者的手臂被削斷了。

    他的身法是極妙的,腳尖一點,身子扭轉,另一隻腳往後一蹬,短劍橫在身前,便已擺出了進可攻、退可守的完美姿勢。

    偷襲者是明真,右臂齊肘被關天養一劍削斷了,鮮血正泉湧而下。奇怪的是,血並不是紅色的,而是黑的,漆黑如墨。

    明真一步一步地逼過來,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嘴巴咧開,發出了類似於夜貓號叫的怪嘯。

    關天養只覺得毛髮倒豎,渾如掉進了冰窟一般,奇寒徹骨。

    「明真!」關天養斷喝道:「你要幹什麼?」

    明真沒有回答,而是突然將身子前弓,像憤怒的猴子般嚙牙咧嘴地沖關天養嘶吼。神情猙獰,有若鬼魅。最可怕的是原本清亮的眼睛變得黑漆漆的,黑得深不見底,漩渦一般旋轉著,還生出一股子磁石般的拉扯力。關天養只瞥了一眼,頓時覺得頭腦如裂,三魂七魄頓時要從眼睛裡飛出去一般,說不出的痛苦。

    絲的一聲怪響,關天養就感到一勁凌厲的勁風當面襲來,也不退避,反而一步搶上前去,刷刷刷,連刺三劍。

    劍劍皆中明真要害,就連脖子都被割開了半邊,卻依舊揮舞著獨臂要來撕扯關天養。

    出了一通大汗後,關天養這才漸漸鎮定了下來。縱然寒意逼人,但只要不與明真的眼睛對視,就不會影響到戰鬥力。稍令他心安的是,明真縱被魔氣感染了,但身體並非刀槍不入,心說:「我就不信,將你零碎剮了你還能動彈!」就在他準備一劍將明真的腦袋割下來時,赫然發現原本被削掉半邊的脖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長了回去,甚至連半點傷痕都沒有留下。

    這是怎麼回事?

    關天養頓時有些懵了。

    這時候,一個空空蕩蕩,全然辨不明來源地聲音響了起來:「你以為你殺得了我嗎?真可笑,在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殺得了我!沒有人!!」聲音既似響在耳邊,又似直接在腦海裡響起,教關天養駭異非常。

    「你是誰?」關天養依舊暴風驟雨似地對明真發起搶攻,不曾有絲毫的停歇。

    「你知道我是誰的,你當然知道的!」

    關天養惡狠狠地一笑,「是,我知道,我就是封印在大佛下面的鬼魔!」

    「呵,真聰明。我感覺得到,你非常的渴望強大,非常非常……」

    「那又怎樣!」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關天養哈哈地笑了起來,「是不是要我把靈魂和身體都出賣給你,然後就能變得無比的強大,是麼?」

    「噢,你聰明得令人驚訝。不錯,正是這樣。不論是你的靈魂,還是你的身體,都是那麼的完美,這也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可以給你力量,比你想像中最強大的力量都還要強大得多的力量……」

    不待那個聲音說完,關天養就噓聲道:「跟我繞口令麼?看來你需要見識一下我真正的力量!」

    「是嗎?看樣子你是對這筆交易沒有興趣了?」

    關天養怒吼道:「去你娘的交易!」將全部意志和原力與劍魂融合,猛地一劍絞出。霎時之間,瑩白的劍氣縱橫於走廊之內,將所能觸碰到的一切都絞得粉碎,包括明真的身體。

    「啊……」那聲音慘號了起來,「你,你是劍修……」戛然而止,寒意也潮水般退去。

    關天養殺意正盛,對手卻突然遁走,頓教說不出的憋屈,厲吼一聲,縱身往外撲去。到了空闊處,望天大吼道:「你不是很厲害麼?出來,給我滾出來。咱們一決高下!你贏了,什麼都是你的。可是你若輸了,那就得死!!」這一刻,他堅信縱是魔,他也能一劍絞殺。

    沒有聲音回答。

    「呀……」關天養只覺得劍氣激盪,憋得他似要爆裂開來,厲嘯一聲,揮起短劍望山斬了過去。

    哧的一聲……

    一道長約丈許的,形若利劍的巨形劍氣飛斬而出,轟的一聲,將百丈之外的山體劈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

    經過這一番發洩,他才略覺好些,漸漸恢復了鎮定。

    「關施主,你怎麼了?」白龍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關天養猛地回轉身去,先是警惕地審視著白龍,在感到他身上沒有半點的魔氣後,這才吁了口氣,淡淡地道:「它剛才又來了……」

    白龍望了望天,「我已經感覺到了。」

    「它控制了明真……」想到明真小和尚這兩天來的勤懇,關天養頓時說不出的難受。

    白龍只是一聲歎息。

    「大師……」

    白龍見關天養欲言又止,便輕聲安慰道:「施主有話請講便是!」

    關天養本想著請纓擊殺鬼魔的,但想到這也只是自己的感覺,萬一真如白龍所言,魔是不能殺死的,豈非自送了性命?所以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嚥了回去,轉而問道:「山下的情況怎樣了?」

    白龍道:「紅蓮宗已經退走了。」

    「退走了?」

    「嗯!」

    「這麼快?」關天養有些不相信,「他們不是發下戰書說要攻山麼?」

    「是!」白龍眼裡突然泛起了淚光,「他們已經做到了!」

    「啊?」關天養不明白白龍的話是什麼意思。

    「白象師弟……白象師弟已經圓寂了!」

    「什麼?」關天養圓瞪了雙眼,竟比見到了鬼魔還要恐懼,「老,老和尚他……怎麼可能?」

    白龍雙手合什,輕宣了佛號,「方天戈親率紅蓮宗教眾於前山叫陣,卻暗中派出教中五大長老潛入後山塔林,圍攻白象師弟!白象師弟為護歷代祖師遺骨,投鼠忌器,力戰圓寂……」

    關天養猛地一晃,差點當場摔倒,眼淚陡地滾落了下來,「怎麼會這樣?」原本白象在他腦海中的印象算不上好,也說不上有多深刻,但此時此刻卻覺得這個平凡無奇,卻對自己的境界突破有著點撥大恩的老和尚是那麼的親切平易,就像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鄰家長輩。得知他遭紅蓮宗圍攻,不幸戰死的消息,心下說不出的疼痛悲楚!

    白龍黯然道:「這便是紅蓮宗的聲東擊西之計……」

    「紅蓮宗!」關天養將牙咬得格格作響,眼裡竟似要噴射出火光一般,「方天戈!好!好!好得很!!」

    白龍不明白關天養為什麼要說好,但從他眼裡的恨意卻看出來了,關天養與紅蓮宗的仇怨已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阿彌托佛……」白龍實在不想恩怨相報延續下去,就道:「師弟已經西歸極樂,過往恩怨,施主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關天養冷笑一聲,沒有接白龍的話頭,他只是在心下發誓:宋家的仇,他自己的仇,還有白象的死,所有的債,他終有一天會找紅蓮宗討回來的。

    一定會!

    「白象大師的遺體現在何處?」

    「已在後山塔林火化了。」白龍道:「施主若想祭拜,明日貧僧帶你去便是!」

    關天養嗯了一聲,就回閣子去了。

    關天養一夜不曾合眼。他一直在想:為什麼人世間這麼多的殺伐紛爭?是因為利益和貪慾嗎?恐怕不是!

    天亮的時候,關天養自己去打了水來洗漱,不但理了頭髮,還將下巴和唇上的短鬚也給刮了,換上了一身簇新的衣服,看上去也算是英武不凡。大慈悲寺上下都沉寂在一種莫名的悲痛之中,誰都沒有給予關天養更多的關注。

    後山塔林的入口處有一座臀,名曰『祖師臀』,裡面供奉著大慈悲寺歷代祖師的牌位。

    白龍領著關天養到時,祖師臀前的廣場上白茫茫的一片,坐滿了不知幾千號和尚。個個神情肅穆,雙手合什,緊閉著雙眼,默默地唪誦著經文。

    臀內是廣字輩僧眾,他們也在誦經,並沒有因為白龍的到來而起身迎接。

    白象的靈位已經擺上去了,白底黑字,顯得異常的刺目。

    關天養一撩袍子,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就是咚咚咚連叩了九個響頭。

    這是叩別師門尊長的禮儀,眾僧皆不明白,關天養這個外人,緣何會對白象行如此之大禮。

    「老和尚,你的點撥之恩我會一輩子銘記在心。謝謝你!」關天養直起身來後,望著靈位說完這一番話,又是一頭叩了下去,「我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被罰去後山塔森灑掃。若不是我,你就不會陷入紅蓮宗五大長老的圍攻,也不會為了護住大慈悲寺歷代祖師的遺骨而力戰圓寂。老和尚,我欠你的!」

    沒有人接關天養的話頭,都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你圓寂前有沒有留下遺憾,若有,你在天有靈就托夢來告訴我,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幫你完成。還有,九星元陽鎖的秘密我也都破解了,雖說很麻煩,但修復他不是難事,這你就放心吧……」說到此處,腦海中陡地浮現出那一夜與白象在月下品茗的場景,音容笑貌宛在,人卻已然作作飛灰,頓時教關天養悲從中來,淚水汩汩滾落。

    「阿彌托佛!」廣慧身為方丈,自當答禮,「多謝關施主前來祭奠。白象師伯在天有靈,自當感激不盡!」

    關天養輕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大和尚,你也不必謝我。白象大師於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我自該前來祭奠。」

    廣慧見關天養神情不善,分明不知就裡,只得訕訕地答了聲是。

    關天養又道:「有個問題我一晚上都沒想明白,還請大和尚賜教!」

    「施主請說!」

    「後山塔林來埋莽貴寺歷代祖師遺骨重地,本該守衛森嚴才是,為何反被紅蓮宗五大長老侵入了?」

    「這……」廣慧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黯然一合什,「施主切責得是。貧僧身為方丈,顧慮不周,致使白象師伯失陷於魔道之手,力戰圓寂,實在是罪孽深重。廣海師弟,你執掌戒律院,此事該當如何處置,請你來發落!」說著依次取出了鎮寺三寶,放在了靈前供桌之上。

    廣海又驚又怒,喝道:「方丈師兄,魔道妖人詭詐百出,豈是你所能顧慮周全的?本寺塔林位置隱秘,從不許外人到來,紅蓮宗長老又是如何知道的?依我看來,此中別有隱情!」

    關天養聽出來了,廣海所說的別有隱情是指寺中有內奸。只是大慈悲寺數千僧眾,誰都有可能是內奸,這又該從何查起呢?

    廣慧如何不知道所謂的內奸就是紅蓮宗宗主方天戈呢?可此事極為隱秘,白龍、白象也只告訴了他,別的廣字輩僧眾都不知道,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可白象的死也必須得對寺中弟子有個明確的交待,難不成明著告訴他們:大魔頭方天戈其實就是本寺叛徒麼?顯然不可能的。與其將這樁秘聞鬧得天下皆知,還不如自己承擔了罪責,免得事情越鬧越大,以至不可收拾。本想再爭辯兩句,不想白龍卻開口了,「方丈不必過於自責,白象師弟遭此災厄原也是命數使然。好在法身雖壞,慧命(元神)不滅,到底是西歸極樂,還是墜入輪迴,這就要看白象師弟的福報了。阿彌托佛!紅蓮宗此番大舉來攻,旨在一雪本寺廢除千葉之彌修為之恥,所幸白象師弟為護寺而力戰圓寂,其餘弟子卻無死傷,這也未嘗不是白象師弟的功德!關施主與白象師弟情誼深厚,傷痛難當,故才出言責難方丈,倒也不是故意干涉本寺內務,還請方丈不必放在心上。」

    關天養猛地一凜,這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犯了大忌。若是有人刻意刁難,怕是少不了一通麻煩。白龍曲意為自己開脫,已有袒護外人之嫌,若再鬧下去,就真的是將大慈悲寺上下得罪死了。忙道:「方丈大和尚恕罪。晚輩確實過於傷痛,太過猛浪了。」

    廣慧還想趁機攬下責任,白龍卻已站起身來,「眼下封印鬆動,魔氣不時外溢,已為本寺大患。既然關施主已有了眉目,我等該趁早計議出應對方略才是。不知方丈意下如何?」

    廣慧道:「大師伯所言甚是。此乃本寺頭等要務,該盡早籌謀才是。依我之見,白象師伯的祭儀暫行交由廣靈師弟負責,我等還是先行計較出封印修復的策略為要。若不及時處置,一旦封印鬆動,不但我大慈悲寺不保,天下蒼生也要飽受劫難。不知眾位師兄弟以為如何?」

    眾人皆稱是。廣慧便命一眾人等菩提院議事。

    不想眾人剛出祖師臀,就有弟子快步來稟,說知客院首座廣平已經回來了。

    廣慧不禁喜形於色,「如此說來,軒轅朗道友也一併到了?」

    回稟的弟子遲疑了一下,「弟子不知……」

    廣慧一怔,便知情況怕是有變,就道:「好,去請廣平師弟菩提院說話!」便領著一眾人快步去了。

    剛進菩提院門,就見一矮胖的和尚神情惶急地迎了上來,「方丈師兄,軒轅世家出事了!」

    「出事了?」不單是廣慧,在場眾僧皆料知到了不妙。廣慧問:「何事?」

    和尚頓足道:「軒轅朗道友在我趕到後的第二天,突然暴斃,死因不明!」

    「什麼?」這一回不單單是廣字輩眾僧了,就連白龍也是為之色變。關天養甚至已經嗅到了這裡面極濃的陰謀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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