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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百三十一、強闖山禁】 文 / 墨非

    關卿雲上前敲響了門環。不想門前半蹲著的兩隻青銅獅子竟然活了,喀喀的機括之聲在靜寂的夜幕之下特別的刺耳,扭過頭來,虎視眈眈地盯著關天養,嚙牙咧嘴,神情猙獰,渾似要撲上來嘶咬似的,甭提有多嚇人了。

    關天養雖不是頭一回見著機關獸,但在這樣的情況見它們都動了起來,不免還是有些心驚。

    關卿雲眉頭一皺,道:「怎麼會啟動了攻擊狀態呢?」忙搶上前兩步,拉起關天養道:「看來重極門是拒客了。我們還是下山吧!」甫一離開大門五丈範圍,青銅獅子又蹲了回去,沒了動靜。

    關天養卻是不關心青銅獸因何會啟動攻擊狀態,反而呵呵地笑道:「這個法子高明。萬一因此而得罪了客人,也可以推說是機關出了問題。」

    關卿雲似乎對機關問題毫無興趣,道:「走吧!」就轉身往上下奔去。

    剛走出沒多遠,就聽長眉道人的聲音又轟轟隆隆地響了起來:「李道兄,你重極門得了龍鱗,連觀摩一下的機會都不想與我等麼?這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然後就是一串嘿嘿的冷笑,接著又是一大片古怪的冷笑聲。

    「龍鱗?」關卿雲以為自己聽錯了,剔起黛眉,臉色一寒,「天養,你聽見他們說什麼了嗎?」

    關天養整個人渾似遭了雷擊,三魂七魄都散了,神情說不出的怪異。

    「天養,你怎麼了?」關卿雲輕輕地搖了搖他,道:「天養……」以為他不堪長眉道人音波功的震動,心內煩惡難受,所以才不言語。就渡過一絲真元,以助關天養平復氣血,不想反遭到一股詭異力量的阻攔,反震得她手心微微發麻。

    關天養啊了一聲,渾似魂魄終於歸位了,扭頭看著滿臉驚愕的關卿雲,問:「咋,咋了?」

    關卿雲道:「你怎麼了?剛才就像沒了魂似的!」

    關天養搖了搖頭,眉頭又擰了起來,滿臉的憂色。嘴唇略動了動,只是嚥了口唾沫,並沒有說出在想什麼。

    長眉的聲音又傳了來:「李道友,如今漫天下誰不知道你重極門強搶得了龍鱗呢?嘿嘿,我等雖非事主,卻也要來向重極門討一個公道!」

    關卿雲似乎也有些慌了神,呼吸不免有些急促,「龍鱗,當真是龍鱗!重極門怎麼會有龍鱗?」怔怔地看著關天養,竟似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似的。

    關天養神情說不出的陰鬱,「不,重極門沒有龍鱗!」語氣肯定得令關卿雲既驚且疑,「你怎麼知道?」她問道。

    「我就知道!」關天養望了望淹沒在夜色中的知客院,這才意識到重極門面臨著巨大的的危機,而這個危機竟然是由自己引發的。楚庸說過,兩千年前,一片龍鱗引發了整個修行界將近百年的大混戰,雖最終被玄武宮得了去,但卻有無數人、無數門派滅於這場大戰。難不成這一回又要爆發一場大混戰麼?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天養,你冷麼?」關卿雲見關天養打起了寒噤,脖子上炸起了老大一層雞皮疙瘩,便以為夜裡山風大,受了涼。旋又覺得關天養有那詭異的力量護體,斷不至於連這點寒氣都受不了。

    「姐姐……」關天養喉頭蠕動,十分艱難地說道:「你現在能帶我上山麼?」

    「上山?為什麼要上山?」關卿雲將關天養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突然之間這般堅決地要上山去了。

    關天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咬著牙道:「這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你要做什麼?」關卿雲竟被嚇了一跳,以為關天養要做什麼駭人的傻事。

    關天養聽著山下的散伙鬧得一陣比一陣凶,就道:「姐姐,現在沒法子細說。你先帶我上山,我要見他們的李宗主。晚了怕是會出大亂子!」

    「天養,你可知道強闖山禁是嚴重冒犯重極門的行為?」關卿雲實在想不明白關天養為何突然要去求見李延極,按說他一個普通小子,縱然現在有些聲名,也沒資格直接求見堂堂重極門宗主的道理,分明就是不知高低深淺。即便有再重大的事,也須得先見過了知客院管事才行。但她也知道關天養不懂這些修行界的規矩,所以只提醒他不要妄想著在沒有重極門的准許之下強闖上山,那是不可能的。

    若是別人這樣說,關天養早發作起來了,但他卻知道關卿雲是為了自己好,不想自己和重極門發生衝突,生出仇怨來。「姐姐,我知道,我都知道。但這次是例外!你相信我,就算我們強闖山禁,李宗主也必然不會怪罪!」其實他心裡亂作一團,說李延極不會怪罪,也不過是想當然罷了。

    關卿雲也著了急,「為什麼,天養?什麼事值得你去冒這樣的險?」

    關天養目光如劍,冷厲得懾人心魄,「龍鱗的事!」

    「龍鱗?」關卿雲顯然還不知道他和杜若曾在山下的天機鎮當過龍鱗一事,不免顯得有些焦躁,「龍鱗與你又有什麼相干?」分明認為關天養是在沒事找事。

    「相干的!」關天養沉重的點著頭,「這事便是由我引起的!」說著,就向知客院沖了去。

    關卿雲心下儘是駭然,搶上前去攔在關天養的前頭,問道:「怎麼是由你引起的?天養,你可知道龍鱗是什麼嗎?」

    山下的散修吆喝得越來越厲害,一個勁地暗諷暗刺重極門,還說龍鱗為天下至寶,沒得就讓重極門這般強奪了去的道理云云,一個比一個話說得還難聽。

    關天養直視著關卿雲的眸子,「姐姐,你都聽到了,我若再不出面,這黑鍋重極門怕是背定了!」見關卿雲還是一臉的茫然,就道:「姐姐,現在我也沒辦法跟你仔細解釋,總之你相信我,這事眼我有關,而且關聯極深就是了!」

    關卿雲知道他不是一個任性胡為的人,見這般說,儘管心中還是有萬般的疑問,就道:「好,你跟我來!」托著他的後腰,縱身躍起,朝著知客院內撲去。

    卻不想知客院竟然設有法陣禁制,即使是躍起十數丈高,也被一道清光給擋了回來。霎時之間,警鐘大作,內裡值守的弟子大喝道:「什麼人!」各自拿著法器衝了出來。

    關卿雲抱拳道:「眾位道兄,在下小蓬萊門下關卿雲,攜兄弟關天養山上拜會進道院魯前輩。並無意冒犯,還請恕罪!」

    領頭的重極門弟子怒道:「強闖知客院還說無意冒犯!哼,想來你小蓬萊也是想趁火打劫了!看劍!」舞了個劍花,縱身撲了上來。

    關卿雲道:「道兄且慢。我等當真是應魯前輩之邀前來的,絕無故意冒犯之心……」

    「嘿嘿,等我拿下你等,交到宗主面前後,你再去慢慢分辯吧!」竟是一劍快過一劍。

    關卿雲正待拿出本事將他制住,不想關天養斜衝了上來,道:「姐姐,讓我來!」揮起短劍,一氣連攻了十三劍,劍劍指向那人的要害。那人乍見關天養手裡拿的竟是靈品法寶,分明吃驚不小,再見關天養出劍速度奇快,竟讓他無法分辨清楚,心下更是慌了。十三劍竟然只擋下了一劍,他自然看得出,若非關天養手下留情,身上已然多出了十二個透明窟窿來。

    關天養見那人心神已亂,便中宮直入,直取其喉。那人大吃一驚,回劍封擋,連連後退避讓。關天養也不再追擊,轉刺為撩,一劍將他手中的長劍挑飛,順勢往前一推,短劍就抵在了那人的脖子。「既是知客院,你們為什麼把大門緊閉了?我們敲了半晌的門,也不應一聲。這又是哪門子的道理?魯前輩邀我等前來,說是有要事相商,你等就是這般接待來客的麼?」越說越是氣氛,偏那人還一臉的凶悍之色,當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了下去。

    另幾名重極門弟子都圍了上來,劍指關天養,要他放開莫師兄。

    關天養橫了他們一眼,道:「煩請你們派個人立即上山稟覆,就說我關天養有頭等的機密之事要面前李宗主。若是不去,嘿嘿,我立馬就在他身上捅出一個透明窟窿來!」

    莫師兄怒喝道:「你敢!」

    關天養獰笑道:「你倒是看我敢不敢?!」

    幾名重極門弟子商議了片刻,其中一人就道:「好,我這就上山去奏稟。你們若是敢傷莫師兄一根寒毛,我重極門必不會善罷甘休。」說完,丟下一聲冷哼就去了。

    片刻之後,關天養猜定那人應該已經在上山的路上了,這才收回短劍,抱拳道:「對不起,得罪了!」退回到了關卿雲身旁。

    莫師兄也退將回去,與眾同門站在一起,道:「一句對不起就完了麼?嘿嘿,只要我等還有一口氣,你們就休想進山一步!」

    關天養道:「我們並不想強闖山禁。只是見知客院沒有動靜,又不知道該如何上山,這才不得已而故意將諸位驚動了出來。畢竟茲事體大,拖延不得。還請諸位諒解!」

    關卿雲也道:「我小蓬萊與重極門幾千年交好,我等又豈不知強闖重極門山禁該當何罪?實在是事出緊急,情非得已,還請諸位道兄諒解。待見到魯前輩和李宗主後,自然會把一切都說清楚。」

    莫師兄道:「好,徐師弟已經上山奏稟,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消息吧。但若還敢再闖山禁,嘿嘿,便是被捅上幾百個透明窟窿,我等也絕不容許你們跨過山門一步!」

    關卿雲道:「自然不會了!」拉過關天養,走得遠遠的,道:「天養,你又怎會知悉龍鱗之事?一會兒若是重極門的前輩們問起來,你若說不出個原由,這禍可就闖大了!」

    關天養道:「姐姐,你看我可是莽撞的人麼?」

    關卿雲實在摸不清這裡面的深淺,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是。但就怕你衡量不清這裡面的輕重!」

    關天養苦笑道:「我怎麼會衡量不清呢?唉……」也是滿臉的憂忡,實在是擔心重極門不聽他的解釋,不但自己性命堪憂,就連關卿雲也得受連累。

    「怎麼了?」

    關天養道:「沒什麼。姐姐,容我先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就坐到一旁的樹下,蹙眉深思,不再言語了。

    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聽見破空之聲由山上疾襲而來,一道遁光從天降在了知客院前的廣場上。莫師兄和眾同門者躬身持禮道:「魯師叔!」

    關天養和關卿雲都沒料到魯長恭當真從慧泉寺返回了,又驚又喜,交換了一下眼神,便迎上了朝他們走過來的魯長恭而去。

    「魯前輩!」關天養和關卿雲同時起手行禮。

    魯長恭只是對關卿雲點了點頭,就對關天養道:「關兄弟,你是才趕到麼?」

    關天養道:「我們已經到好幾天了。只因上不得山,便滯留在了鎮上!」眉頭一擰,目視魯恭,便要問龍鱗之事。魯長恭分明看出他要說什麼,忙一擺手,笑道:「我原來是邀你來討教切磋,現在看來是有些不便了!」

    關天養分明感覺到魯長恭在暗示他什麼,卻又不能悟透,就問:「魯前輩此話怎講?」

    魯長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必也聽到了山下的叫囂,眼下我重極門也惹上了一樁極大的麻煩,暫時不便招待你,所以只有把期限往後推一推了!」苦苦地一笑,滿臉的歉然。

    關天養急道:「魯前輩,我……」

    魯長恭當即就打斷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這事確實與你無關,是我重極門的家務,你若摻合進來,只會使得局面更加混亂。」也不再和關天養說話,而是扭頭對關卿雲道:「你三師叔也不會來千陽山了,他可能會取道東海前往天台山白玉觀,你可去那裡與他會合。」

    關卿雲瞟了關天養一眼,分明看出他們之間有什麼極為隱晦,不足為外人道的事,也就不好多問,起手道:「多謝魯前輩相告!」

    關天養聽著山下的散修們竟然諷刺起重極門是強盜來,還說重極門藏污納垢,門中之人品行低下云云,頓時氣往上湧,道:「魯前輩,他們說的話你都沒聽見麼?」

    魯長恭淡淡地一笑,「別去管他。關兄弟,你若有興趣,大可隨卿雲去東海一遊。山上還有些事務,就不送你們了。好走!」說完,扭身就轉回去了。

    關天養叫道:「魯前輩,你就不能聽我多說兩句麼?」

    魯長恭沒有置理他,而是對莫師兄一眾人等道:「關兄弟是我請來的客人,因有極重要的事情相告,又上不得山,才不得不如此作為。你們也不必為此氣惱了,怪我沒有事先向你們交待清楚!」

    莫師兄等人齊拱手道:「弟子等原不錯二位道友是應師叔之邀而來的,多有冒犯,還請師叔責罰!」

    魯長恭道:「你們不過是盡自己本分,豈有受罰的道理?倒是這兩位道友行事猛浪了些,回頭我自會向你們師父說明的。都回自己崗位上去吧!」

    莫師兄和眾弟子躬身道:「是,師叔!」就都閃身回知客院去了。

    魯長恭正要走,就見幾道遁光自山上而來,其中一人叫道:「魯師兄且慢!」

    循聲望去,只見四名高矮不一,胖瘦各異的重極門長者從天而降.莫師兄等人見狀,齊齊躬身道:「弟子見過王長老、許長老、鄭長老、馬長老……」

    魯長恭眼神一凜,分明已經猜到四人的來意,冷哼一聲,「幾位師弟巴巴的趕來做甚?山上的事情已經了結了麼?」

    為首的王長老道:「魯師弟,我等聽說有人強闖山禁,特來查探。不知何人竟然如此膽大妄為,竟不將我重極門放在眼裡?」目光直接轉到關天養身上,喝問道:「便是你說有要事面稟宗主麼?」神威凜凜,聲色俱厲,分明是想先聲奪人。

    關天養不明個中深淺,但見來人都是重極門長老,且都是魯長恭的師兄弟,便躬身一揖起,「不勞前輩下問,正是晚輩!」神態語氣,都恭敬得無可挑剔。

    「你是何人,又有何事?」王長老竟是越發的凶悍起來,厲聲逼問之下,不自覺地用上了真元,震得關天養心下煩惡難當,直yu作嘔。

    魯長恭輕輕扶著關天養的肩膀,渡過一絲真元,關天養這才覺得好些,忍不住對魯長恭投去了感激的一瞥。魯長恭見關天養就要開口應答,輕咳一聲,道:「王師弟,這位小友的我請來的客人,只因山上有事,不能招待,所以特地趕來與他另約佳期!師弟莫非有什麼疑問?」

    王長老嘴角一牽,滿臉的冷笑,「是有兩點疑問。魯師兄可否容我向這位小友請教一二!」

    魯長恭也不理王長老語帶挑釁,搖頭道:「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有什麼值得請教的?我等還是盡快回山,以免宗主有事相召,尋不見人就不好了!」

    王長老道:「我等正是奉宗主之命而來的!」

    魯長恭聳然動容,驚道:「奉宗主之命?」顯是有些不相信。

    王長老亮出一面符牌,道:「奉宗主令諭,請二位訪客重極殿敘話。魯師兄沒什麼意見吧?」

    魯長恭沒由來的一陣氣結,臉色陡地變了幾變,這才不甘地一拱手道:「既是宗主有令諭,我還能說什麼?只是這二位非我重極門下,願不願去見宗主,也得看他們自己的意思。若是不去,我重極門也斷斷沒得用強的道理!」說著便轉過身來,對關天養使起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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