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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百零三、宋氏遺孤(中)】 文 / 墨非

    關天養出手雖狠,卻並沒有取宋介性命的意思,心下暗暗地說道:「宋大叔,我不是不待宋二哥好,實在是他,他太不爭氣了,竟然連紅蓮宗的話也相信他這樣子,你在九泉之下怕是也不得安息吧?」

    「小師弟,你也太天真了些。關老闆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你卻要他還你,豈非是做夢?」張天渝看著關天養和宋介的爭執,滿臉的淫笑,卻還不忘煽風點火,讓宋介越發的怒不可遏。

    關天養眉頭一剔,凜然直視宋介,「小師弟?宋二哥,你竟然拜在了紅蓮宗門下?」

    宋介道:「誰是你宋二哥?嘿嘿,我若不拜在紅蓮宗門下,又豈你報得了這滅門的血海深仇?」

    關天養氣得血往上湧,臉膛霎時間漲得通紅,緊咬著牙關,一字一字地道:「好得很。張天渝,我本來覺得你還算是號人物,但你想利用宋介來鉗制我,那是打錯了算盤。」

    「是嗎?我今天來,就是專門請關老闆去凝碧崖作客的!」張天渝笑了,面帶譏諷,彷彿在說:你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吧?

    關天養陡然間大受刺激,連眼瞳都隱隱透出了紅光,煞是有些嚇人。「凝碧崖?對不起,便是你家宗主親自抬著八人大轎來,小爺也沒那興趣!」竟然也還了張天渝一個譏諷xing的冷笑,一笑之後,憤怒盡去,整個人冷靜得渾如冰雕,別說是情緒波動,就連生命氣息也都感覺不到了。

    張天渝固然吃驚關天養的變化,但卻是被當場激怒,怒喝道:「好小子,膽敢口出狂言!」一掌拍了過來。

    關天養面頰牽動,竟是不閃不避,揮掌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兩掌相交,關天養悶響一聲,連退了四五步才站定,臉色也是時紅時白。整條右臂也被張天渝的掌力震得又酥又麻,全然不聽使喚了。

    「【融雪掌】?」張天渝先是一驚,旋又是滿臉的駭然。他對關天養是再瞭解不過了,幾個月前還不過是九夏上的小小役工,除了以力大著稱為,並無特別的本事。這才幾個月呢,竟就有了接下自己五成功力一擊的修為。更較人不能理解的是,小蓬萊的【融雪掌】至少都要一輪甲子以上的修為才能習得,關天養渾身半點修為也沒有,又是怎麼使出來的?

    關天養運轉原力,迅速地修復受損的肌肉和經脈,怒喝一聲:「是麼?你可仔細看清楚了!」幾步搶將上去,揮拳直取張天渝前胸。

    「【大金剛神拳】?」張天渝臉色再變,已是驚駭無地,滿腦子都是漿糊。他原是罕見的聰慧之輩,卻也想不透關天養為何既會小蓬萊的【融雪掌】,又會大慈悲寺的【大金剛神拳】。

    【大金剛神拳】並不以變化著稱,而是為拳力取勝。以張天渝的修為和見識,要化解這一拳實在容易得很,可他卻像呆傻了一般,手忙腳亂,渾不知該如何是好。

    關天養的速度何等之快?頃時之間連出十二拳,拳拳皆取張天渝胸腹間要害,但拳頭擊在張天渝身上,卻是如中敗革,分明造不成有效的傷害。

    張天渝每挨上一拳,氣機就多一分阻滯,心下也多一分煩惡。十二拳下來,直感到有如十二根釘子扎進了體內,說不出的難受。好在他修為足夠精深,而關天養的攻擊也不得法,沒能對他形成實質的傷害。回過神來後,將意念沉入丹田,運轉真元,赤焰之力陡地爆發出來,將關天養震得倒飛了出去。

    吐出胸口的濁氣後,張天渝也不再去想關天養為何既會小蓬萊的【融雪掌】,又深諳大慈悲寺的【大金剛神拳】,只是再不敢大意,打疊起精神應對。

    關天養被張天渝震退開來,赤焰之力循著經脈逆襲而上,直感到雙臂有如置於熔爐中灼燒般難受。站穩腳跟後,深吸一口氣,將原力化作寒冰一樣森冷,運至雙臂之上,這才將侵入的赤焰之力一點一點地化去。見張天渝以【火雲掌】攻了上來,他深知自己絕非張天渝正面之敵,就展開身法,在狹窄的船頭與張天渝游鬥了起來。

    張天渝出手既重且狠,顯是想盡快將關天養制住,免得再生麻煩。奈何關天養雖不是他正面之敵,但身法奇快無比,任他絞盡腦汁,計謀用盡,也不能在十數招內將其制服,不免大感惱火。

    二十餘招斗下來,關天養深知自己與張天渝的差距實在不小,照這般下去,縱是自己能靠著身法一時立於不敗,卻也是支撐不了多久。張天渝真元運轉,丈許範圍都被赤焰之力所籠罩,端的是讓關天養感覺有如置身火爐,鬚髮俱卷,衣衫盡焦,說不出的難受。就連桐油刷過的甲板也被烤得焦黃,散發出了陣陣的炭火味氣息。可見赤焰之力的威力絕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關天養一邊暗暗叫苦,一邊謀思著對策。「我若能有個盾防他一防,那也不至於這般被動了!」腦子轉動,便想到了杜若教過自己的【氣盾術】。自打學會後,好像就用過一回,只因杜若說它除了遮風擋雨外,實在沒有別的實際用途,所以他就漸漸將它忘了。這時情急下想起來,便想試試看能不能擋上一擋。

    「氣分陰陽,萬物化生……」心下默念,一道半透明的氣盾當即將自己罩住了,炙熱感頃時就消失了。關天養心下頓時大喜,暗道:「沒想到還真管用!」欺近身去,朝著張天渝的要害處連刺了數劍。

    張天渝見關天養對赤焰之力甚是忌憚,且也拿不出有效的應對之策,心下極是得意,暗道:「憑你小蓬萊的【融雪掌】和大慈悲寺的【大金剛神拳】如何的神奇,也奈何不得我聖尊的赤焰聖力。」正要下狠手將關天養打翻在地,就見關天養身上升起了氣盾,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關天養就已經貼身攻上,朝著他的肋下、胸口和喉嚨處一氣猛攻,一劍快過一劍,一劍狠過一劍。也幸得他先前吃了次虧,將護身法寶祭了起來,若非如此,怕是早已經連中數劍了。

    待認出關天養身上半透明氣盾並不是什麼法寶,而是【氣盾術】時,張天渝是又氣怒又好笑,暗道:「這小子當真是個了不得的奇才,也不知從哪裡從來的這許多本事,當真是讓人想不明白。就憑這些手段,百年以內的修行者怕都不是他的對手!」大喝一起,一記【赤焰焚心掌】朝關天養拍了過去。

    【赤焰焚心掌】是一門極歹毒的掌勁,專門隔空傷人,一旦挨了此掌,火毒侵入心肺,不出一個時辰便被烤成了肉乾,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關天養不識得此掌的厲害,非但不避,反而還貼身欺了過來,妄圖以短劍撩刺張天渝空門大露的肋下。

    眼看著關天養就要傷在張天渝的掌下,李道奇手腕一抖,釣竿微震,釣絲從水中彈出,將張天渝的雙手死死地纏在了一起,別說將關天養擊傷在地,就連半點真元也用不出來了。

    張天渝大驚,情知遇到了世外高人,翻身就要往江裡跳。李道奇將釣竿輕輕一拉,張天渝就站立不穩,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之上,狼狽之極。

    李道奇陡然間出手,不論是關天養和張天渝都不曾料到。不過這樣既避免了張天渝逃走,又避免了關天養一劍在張天渝身上捅出個透明的窟窿來,將這突起的變局納入了他的掌控。

    關天養本待撲上去一刀結果了張天渝,就聽李道奇道:「住手!」已用釣竿將他攔住。

    「李前輩……」關天養是恨怒交加,質問道:「你為什麼攔我?我要殺了他為宋大叔一家報仇!」

    李道奇冷哼道:「殺了他宋奕就能活過來?」見宋介撲向關天養,釣竿一點,宋介便如中了定身術般,動彈不得了。

    關天養不明白李道奇為何突然出手阻止,但也深知若不是李道奇及時出手,自己這條命怕是已經丟了,又好生感到慶幸。想到宋介這般的執迷不悟,心下又痛又恨,轉身過身去,「宋二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宋大叔和你的家人都是死於這個賊人之手。這是漫天下皆知的事情。我也不必向你證實什麼,將來有一天你自會知道事實是怎樣的……」見宋介還是一副恨毒的神情,立時氣往上湧,真恨不得一腳將他踹進江裡,將他凍醒過來。「你既活著,那便好得很。回頭我自會去幽靈宮辦妥相關手續,把知真齋和天下樓轉回到你的名下。」

    宋介雖不能動,卻能說話。張口朝關天養啐了口唾沫,滿臉的鄙夷,「嘿嘿,知真齋都毀了,你轉了我名下有什麼用?別在這裡瞎作好人了!我宋介算是把你看透了……」

    關天養實在不想看宋介的那副嘴臉,扭過頭去,「你不懂。知真齋雖然毀了,但幽靈宮會全額賠償。沈執事已經向我說了,待九夏城恢復重建,第一份就是賠償知真齋的損失。你也大可放心,轉回你手裡的知真齋只會比以前更好,不會是個空殼子。至於以後你有沒有本事打理好,那就不關我事了!」

    宋介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當真?」

    「你若不信,便與我們一道回九夏城如何?你我相識有幾年了,該知道我是一個不喜歡和人使嘴皮子的人。」關天養又滿臉挑釁地看著宋介,那神情彷彿是在說:就看你敢不敢跟我一道回九夏城了。

    宋介也不是個意氣用事之輩,略一思忖,眼神幽幽,玩味地看著關天養,儼然一副『我已經看穿你在耍什麼把戲』的神情。「你和幽靈宮一起謀算我家財產,就算我得到了,那又有什麼意思?」說完,哈哈地笑了起來。

    「幽靈宮是乾坤庭旗下三駕馬車之一,你何曾聽過他們有謀奪過商家財產的?張天渝編出的那一套荒謬不經的話,也只有拿來哄你這個書生!」嘴上雖這樣說,心下卻是實在不解得很。宋介絕非愚笨之輩,十七歲上就中了舉人,博古通今,怎地張天渝這般輕易地就將他騙住了呢?

    「就算幽靈宮沒有,卻也難保某些人不會!」宋介連翻白眼,顯是將關天養這番話當作放了一通臭屁,極是不屑。

    關天養見宋介實在是冥頑之至,也懶得再跟他辯說下去。看著地上的張天洽,對李道奇道:「李前輩,這個人你要怎麼處置?」

    「放了!」

    「放了?」關天養眉頭一擰,「為什麼?」

    「我自有我的原因,你不需要多問!」李道奇收起釣絲。張天渝也翻身站了起來,對關天養固是不放在眼裡,對李道奇卻是既敬且畏。

    關天養說不出的氣悶,「好吧,人是你擒住的,由你處置就是。不過他不能走!」

    宋介怒道:「為什麼我不能走?嘿嘿,我知道了,你想將我殺了滅口,以絕後患!」

    關天養只是看著李道奇,宋介的話彷彿沒有聽到一般。

    李道奇瞟了一眼張天渝,見他恭敬地朝自己執禮,頗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身上干係著紅蓮宗,我不想你因為殺了他而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所以才放他走。至於他嘛……」

    宋介急了,「前輩,你不能聽這小子的話,我也是紅蓮門下……」

    李道奇目光一凜,有如兩道利箭般she得宋介當場啞住了。「我要怎樣就怎樣,那也不是誰能指揮得了的!」對張天渝和兩個嚇得手腳無措的紅蓮宗門人道:「你們帶他走吧。若再來生事,可就沒這麼便宜了!」張天渝三人忙揖身道:「是,謝過前輩不殺之恩!」縱起身法,飛也似的逃了。

    老郭等人見張天渝這尊殺神去了,這才大大地鬆了口氣,無不暗自慶幸又逃過一劫。

    船上的空艙多的是,關天養又讓老艙整理一個出來給宋介住,還說:「……派個人看著點,可不能讓他跑了。要不然唯你是問!」

    老郭苦著臉道:「這,關公子,你們可都是高來高去的神仙一流,我們,我們怎麼看得住?」

    李道奇輕輕地拍了拍老郭的肩膀,目光卻落在關天養的背上,「放心吧,跑不掉的!」

    老郭見李道奇開口保證了,這才鬆了口氣,「那好吧,每天多準備一個人的飯菜就是!」

    宋介能活動之後,看著滾滾東流而去的江水,差點就一頭跳了下去,可想到自己大仇未報,不能就這樣死了,哪怕是關天養再怎樣羞辱他,虐待他,他也不能就這般尋了短見。想通了此節,反而哈哈地大笑起來,叫道:「老子餓了,要吃飯……」心下卻說:「我倒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樣!」

    接下來的十多天裡,關天養雖然天天和宋介見面,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宋介自然不會主動和他搭訕。偏宋介這人自恃身份得很,根本就看不起船工等粗人,又對李道奇心存畏懼,便和了定打得火熱,成天關在艙裡談論佛法,恍若一心準備出家似的。

    船過了白河鎮,距離九夏城已是越來越近。按關天養的估算,明天上午就能抵達九夏港。闊別了兩個多月,也不知道九夏城的重建情況怎樣了,當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飛回去看個究竟。

    剛過了黑石灘,就聽岸上有人高喊道:「關天養關老闆可在船上麼?」

    關天養心下大奇,暗說:「這是誰在叫呢,怎麼會知道我在船上?」舉目望去,見一群人站在渡頭,因隔得實在有些遠,也看不清是誰。就應道:「在下就是關天養,尊駕何人,喚我有何事?」

    那人應道:「貧道龍虎山朱貞治,還有玄武宮林緯文、神霄派張若愚等諸位道友敬清關老闆上岸一敘,不知可否賞臉?」

    關天養一怔,暗道:「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找我又有什麼事呢?」這其中除了林緯文,其他人別說見過,連聽都不曾聽過。本不願去見的,但想到他們都是修行者,一身飛來飛去的本事,聚眾前來約見自己是必有要事。若自己敬酒不吃,怕就得吃罰酒了。「朱仙長客氣了,在下這就讓船靠岸!」叫老郭道:「靠過去吧!」

    宋介走了出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關天養只瞟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的,就道:「看來你是想和我一道去了?」

    宋介道:「不必!」就別過臉去,裝作看風景,卻是嘿嘿的笑了起來。關天養越發的不解起來,實在想不透宋介有什麼好笑的。

    泊岸之後,關天養見身著各種服se的修行者齊齊的候在岸邊,好似他成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都在此恭迎。但從神色來看,分明都是來者不善,恍若討債的上門,頓時讓他心下生出幾分不爽。

    走在最前頭的就是剛才說話的符菉宗朱貞治,他微微一起手,「關老闆,冒昧阻斷歸程,實在情非得已,還請見諒。這邊請!」將關天養往碼頭邊的送客亭裡讓,神請語氣都十分的語氣……

    亭裡已經擺好了桌椅,還有專人侍候茶水,閒雜人等一概也無。關天養與眾人客氣了一番,見他們個個都如審賊一般緊盯著自己,越發斷定沒什麼好事,「諸位長仙,不知找在下有何事?請明說就是!」

    朱貞治等人都看著林緯文。林緯文輕咳一聲,點了點頭道:「關小友,這事……我等也是有所風聞,只是來向小友證實一下。請友小先恕過冒昧攪擾之罪!」

    關天養原本對玄武宮是頗有好感的,但在得知了樓子方的經歷後,總覺得玄武宮上下全是一般偽群子,真強盜,最可恨了。林緯文雖與他相識,但他一直覺得此人表面看著溫文儒雅,其實做作得很,十分令人討厭,冷冷地道:「林仙長直說就是。在下不過凡夫俗子,能得諸位仙長如此看重,已是榮寵之至。若是有什麼能幫得上諸位的,在下義不容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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