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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五十八、攤牌(三)】 文 / 墨非

    這個人儘管也只有十六七歲,但城府和機智並不亞於四五十歲的老狐狸。\\\\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什麼值得自己生氣,什麼不值得。

    歐陽琪的豁達既讓陳朔忌妒,又羨慕得不行,覺得自己至少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內都未必學得會。

    太白醉上來後,歐陽琪美美地給自己滿了一杯,正準備喝,就聽到敲門聲響了起來。

    宋奕來了!

    歐陽琪瞬間振奮了起來。

    陳朔一如既往的平淡。他親自起身開了門,讓道:「宋老闆請!」

    宋奕自然也是演戲的高手,見歐陽琪也在場,臉色頓時僵住了:「歐陽賢侄,原來,原來是你?!」語氣又氣又憤,又悲又怒,卻是有八分真,兩分假。

    歐陽琪卻是嘿嘿地笑道:「宋伯伯,至於這麼意外麼?」

    宋奕怒道:「意外?歐陽賢侄,我一直都在懷疑陳朔是不是被誰給控制了,沒想到,沒想到竟會是你……你父親與我親如兄弟,上次他登門拜訪,一再聲明過往恩怨一筆勾銷。現在你卻把天養綁了,這算什麼意思?」也不等歐陽琪回答,他又質問陳朔道:「陳朔,虧天養待你如親兄弟一般,你竟夥同外人一起害他。你,你……」

    陳朔微哼了一聲,道:「宋老闆,你這話錯了。歐陽琪是歐陽琪,我是我。我陳朔從來沒想過要害天養。歐陽家設計綁了我未過門媳婦柳妹,引得小白和天養分頭追趕,再將他們一併拿住。回頭又以天養的名義誘得四丫掉入他們的圈套,至今下落不明。最後還以柳家四口的性命來威脅於我,試問,我陳朔要怎樣做才不算害人?!」他是越說越悲憤,竟長身而起,咄咄地質問起了宋奕。

    宋奕嘿嘿一聲冷笑,滿臉的不屑,彷彿在說:「任你舌綻蓮花,我也不會信你半句!」

    歐陽琪道:「宋伯伯,陳二狗子所言句句屬實。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的兄弟,他倒是寧願死也不會跟我合作的。」

    宋奕哼了一聲,顯然是不相信歐陽琪所言。

    陳朔也是一陣冷笑。

    「宋伯伯,你也是看著侄兒長大的人,事至此於,想必也該清楚侄兒費了這番功夫到底是為了什麼?」

    宋奕一怔,沒有說話。

    歐陽琪啪的一聲揮開折扇,極有風度地搖了兩搖,又才說道:「實不相瞞,小侄不過是為了一件東西!」

    「一件東西?」宋奕的眼光一凜,好似長夜劃過的閃電,陳朔和歐陽琪心神不禁為之顫動。「什麼東西?」

    歐陽琪不敢正視宋奕的眼睛,別過頭去瞧著窗外,悠然地道:「小侄聽說前段時間宋伯伯惹了老大的麻煩,就是為了這件東西。我還聽人說,這是一件罕見的上古異寶?!宋伯伯也知道,小侄打小就有收集天下奇珍異寶的嗜好。這件東西既是宋伯伯的祖傳之寶,想必是不會輕易割愛的了。無奈之下,小侄了不得只好多花那麼點小心思!」

    「小心思?」宋奕不無諷刺地笑道:「這心思可不小,非但不小,還大得很呢。你歐陽家為了得了我宋家的祖傳之寶,上不惜動用朝廷之力,誣陷我宋家窩藏行刺楚王的欽命要犯;下不惜借用江湖幫派的力量,對我知真齋不斷地製造混亂和事非。最巧妙的是,還利用我對天養的關心,將我的注意力引開一步一步地將我拽入了你們精心設計的陷阱,等我發現被算計了時,一切都已經晚了。嘿嘿,宋某雖然不才,但這輩子還沒被人算計過幾回。賢侄說只是一點小心思,那豈非在譏笑宋某無能?」

    歐陽琪笑道:「宋伯伯要這麼想……那小侄也沒有辦法。今兒我之所以明著前來見宋伯伯,就為一句話:只要宋伯伯交出東西來,一切的麻煩都可迎刃而解。」

    「我要是不交呢?」

    歐陽琪哼道:「這次是你我兩家的恩怨,幽靈宮再沒有理由插手救你。到時宋伯伯怕是東西保不住,連命也得丟了!」

    宋奕哈哈笑道:「我說賢侄,你不覺得這話也只能用來嚇唬那些毫無江湖經驗之輩麼?我若真把東西交了出來,你歐陽家一樣會趕盡殺絕。賢侄,我說的可對?」

    歐陽琪合上拍扇,拍掌笑了起來,竟然毫不掩飾地道:「若是別人,我肯定會保證說不會,但在宋伯伯面前我用不著這樣虛偽。不錯,確實是這樣。也就是說,宋伯伯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既然已經動上了手,那就要幹到底。能得到東西當然最好,得不到那只能說我歐陽琪福薄命淺,與好寶貝無緣!」

    「好,好,好氣魄。賢侄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那我也跟你明說了吧,要命可以,要東西不可能!」

    歐陽琪輕輕地展開折扇,一副於心不忍,難過異常的樣子,道:「宋伯伯不要把話說得這麼絕嘛……」

    「是你們做得太絕!」

    「這也只是我的想法嘛。若不做得絕一點,難免會有後患。宋伯伯若站在我的位置上,一樣會這般做。不是麼?事實上宋伯伯你是多年的老江湖,連我爹也比不了,自然不會引頸待戮,如此一來,變數豈非多的是?」

    「我老了,沒力氣再拼下去。要殺要剮由得你們就是!」

    「宋伯伯,你不為自己想,難道就不為你兩個兒子著想?」別人都喜歡對手毫無反抗之力,任由宰割,偏他歐陽琪奇怪,對手反抗得越激烈他越喜歡,甚至還鼓動對手反抗。

    「兩個兒子?」宋奕奇道:「賢侄沒有喝醉吧?」

    「我還沒喝呢,哪能就醉了?別人都當你只有一個兒子——本來是有兩個,可惜大的那個在十多歲上就夭折了——那個處處被你護著的小子難道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宋伯伯,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過我!」

    宋奕哈哈地笑了起來,點頭道:「不錯,我一直待天養像自家孩子一般,你說他是我兒子,那也錯不了!都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我宋奕已經老朽了,護得了他們一時,又能護得了一世?你歐陽家要殺他們,我宋奕了不得只有先把自己這條命拼了,至於他們會怎樣,那也就管不得了!」

    聽了這話,關天養心下當即就沸騰了,熱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怎麼抹也抹不盡。

    縱歐陽琪是惡狼,也拿宋奕這隻鐵王八沒了辦法。見宋奕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表情,他忍不住凶性大起,喝道:「宋奕,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從現在起,只要是你歐陽家的酒,宋某是敬酒不吃,罰酒更不會吃。你們要怎樣我隨時奉陪!」說完,扔下一聲冷哼,扭身就走。

    聽著宋奕的腳步漸漸遠去,歐陽琪突地發作了起來,大罵道:「好你個宋奕,好像個宋奕……」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洩,一把拎住陳朔,道:「你不是說宋奕會不惜一切換回關天養麼?」一巴掌扇下將,將陳朔拍在了地上。

    陳朔翻起身來,照面就還歐陽琪一拳。

    他習練【玄天真經】有些時日了,搏鬥技巧與關天養不可同日而語,見歐陽琪展開擒拿手來刁自己的手腕,非但不拆架,還變拳為掌,朝歐陽琪臉上拍去。

    歐陽琪冷笑一聲:「找死……」拇食中三指已經刁住了陳朔的脈門,猛地一扣,心說:「就算骨頭不斷,你小子也休想動彈得了!」哪知指間一滑,陳朔的手腕像是油浸透了的大泥鰍,哪得刁得住?啪的一聲脆響,重重地挨了陳朔一巴掌。

    「哼,這只是給你一個教訓!記住,兔子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時候!」陳朔的半邊臉儘管腫脹了起來,但神威凜凜,不可侵犯。

    歐陽琪這才醒悟過來:自己一直小看了這小子。

    「你算計宋家的東西我不管,但你要是敢傷害天養、小白、四丫還有柳妹和他的家人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切身體會到『付出代價』是什麼滋味!」

    歐陽琪已經鎮定了下來,儘管挨了一巴掌,嘴角已經溢出了血絲,他卻一點也不惱怒,反而笑意盈盈地問道:「是麼?那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陳朔道:「這也正是我要說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有多可怕……」說完這話,陳朔端起歐陽琪先前給自己斟滿的太白醉,滋的一聲喝了個乾淨,將杯子擲在地上摔得粉碎,揚長而去。

    歐陽琪拿起酒壺,對著壺嘴喝了一大口,搖頭歎息道:「不就是想激怒我,打亂我的計劃麼?哼,可沒那麼容易!」抹掉嘴角的血漬,扔下一錠銀子,啪的一聲揮開折扇,風度翩翩地走了。

    時至此時,杜若才驚歎一聲道:「這小子……可真不簡單呀。天養,不管是鬥智還是鬥力,我看你都遠不是他對手!」

    關天養不得不承認杜若說得對。但就算鬥不過,他還是得鬥。為了宋大叔,為了四丫,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他都會義無反顧地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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