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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連拍了兩記【融雪掌】,竟沒能將之驅散。反而感到烏光裡隱藏著莫大的牽扯之力,似要將她吸進去一般,詭異異常。見烏光越逼越近,不得不閃身躲避。
烈山老祖嘿嘿笑道:「不知死活的小丫頭,道爺原本看在你師門的份上才刻意忍讓,你還真當道爺怕了你麼?就憑你這點修為,也敢跟我叫板,當真是活膩了!」將全部功力聚於烏光之下,勢要將杜若擒殺。
杜若冷哼一聲,撮嘴一嘯,道:「阿嘟,上……」
嗷的一聲厲吼,山嶽皆震,對面大樹之上的關天養差點沒嚇得滾落下來,便是谷裡的鬼魂也是紛紛退避。黑夜中,只見一隻渾身瑩白的兔子朝烈山老祖撲了過去。
「靈獸?!」烈山老祖吃驚不小,緊盯著靈獸的眼睛,一時也判斷不出到底是哪個種類、哪一品階,不敢輕舉妄動。
有了阿嘟護法,杜若收收回護身籐環,朝著烏光奮起一擊。烈山老祖見狀,臉色驟變,喝道:「回來……」掙動法訣召喚,卻到底是遲了一步,眼睜睜看著烏光被籐環擊中,發出吱吱的,好似老鼠悲鳴的聲響,然後化作一隻網兜,掉落在了地上。杜若再次喝問道:「你到底放是不放?」
烈山老祖又是心痛,又是恨悔。這些年好不容易煉得的幾件法寶,就有兩件毀在了杜若手裡,當真是想死的心情都有了。杜若連聲逼問,他也不敢應答,生怕一時分心又被阿嘟攻了個措手不及。
杜若怒道:「你既要執迷不悟,那也就怪不得本姑娘手下無情了!阿嘟!」兔子似的阿嘟虎吼一聲,閃電般地撲向了烈山老祖。
烈山老祖渾沒有料到阿嘟的速度竟然這般快,驚呼一聲,將全部功力運至護身法寶上,飛速朝後退避。
阿嘟看似小巧輕盈,每一下攻擊有若獅虎撲擊,既沉且重。烈山老祖的護身法寶與本命元神相連,不免接連遭受震盪,心下煩惡難當。偏阿嘟移動速度快得驚人,他連刺十餘劍俱落了空,每每發動法術,也都被打斷咒語,不能成功,一時間竟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全文字
單以修為而論,杜若只比烈山老祖略高一籌,但她修習的【紫府元陽真經】最擅克制淫邪功法,而且她的見識、戰鬥經驗並不輸於烈山老祖,佩帶的法寶還都是極為罕見的靈品,再有了阿嘟相助,便是兩個、三個烈山老祖也不是對手。
幾個回合下來,烈山老祖便斷出阿嘟至少具有靈品的實力,要不然以他一甲子的修為,豈會連一隻兔子對付不了?阿嘟越攻越急,護身法寶光芒越來越黯,烈山老祖心下又懼又怒,道:「小姑娘,可別不知進退。若再不停手,別怪道爺心狠手辣!」
杜若嘿嘿笑道:「有什麼本事只管使出來。似你這等淫邪之輩留著也是禍害,本姑娘今日就是要替天行道!」嬌叱一聲,馭使籐環圍攻了上去。
烈山老祖道:「既然你這般不識進退,道爺就只好送你跟它們作伴了!」祭起三道令旗,口中念動咒語,一時間陰風大作,黑雲湧動,萬鬼怒號,聲勢好不嚇人。
杜若識得這是魔道中極為陰毒厲害的法寶【三yin滅魂旗】。太yin旗上滅天魂,少yin旗下滅地魂,厥yin旗中滅命魂,一旦被攝入旗陣裡,縱修為遠高於對手,也難保不橫死陣中。頓時驚呼一聲,慌忙招回籐環,奮力抵禦。
烈山老祖哈哈笑道:「你還真當道爺怕了你麼?可恨的小賤……」『人』字還說出來,就悶哼一聲,再度遭到阿嘟的一記重擊,嘴角隨之溢出了殷紅的鮮血,顯是受了頗重的內傷。更要命的是護身法寶的光芒已經微不可見,甚至還出現了細微的裂紋,若不經過一番祭煉,怕是再難使用了。
烈山老祖當真是又駭又怒又是心痛,回身一看,見剛才還是兔子般大小的阿嘟此時已然壯大得有如牛犢一般,雙眼通紅,好似一頭怒獅,正蓄勢再度撲擊上來。「該死的東西……」烈山老祖雖恨不能一口將阿嘟給吞了,但卻拿它毫無辦法。見【三yin滅魂旗】一時又不能制住杜若,心知再纏鬥下去自己怕是真的要把命給送掉,便萌生出了退意。心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道爺我散人一個,你小蓬萊再了不起,難不成還能把所有弟子派出來遍天下的追捕我麼?」
關天養乍見杜若一聲驚呼之後陷入了三yin滅魂的旗陣之中,也是駭得冷汗直湧,暗叫一聲:「不好!」跳下樹來,也顧不得到處都是亂躥的鬼魂殭屍,揮舞著短劍全力衝過去營救。
烈山老祖一眼就認出了關天養,更認出了關天養手裡散發著瑩瑩白色毫光的短劍是件頗為不錯的凡品法寶,暗道:「原來這小子還藏在暗處!」退意更盛。
關天養腳步雖然迅捷,但身上並無真元流動的跡象,這自然瞞不過烈山老祖的眼睛。見關天養高叫著衝向陷入旗陣中的杜若,烈山老祖心下頓時一喜,暗道:「這小子看來是個愣頭青,我何不拿住他要挾那丫頭屈服呢?」旋又想到制服了杜若還能得到阿嘟這只罕見的靈品靈獸,頓時就渾身燥熱,興奮難當。
想像是美好的,現實卻永遠都不會受想像支配。烈山老祖的念頭剛轉到這裡,就又聽到阿嘟一聲厲吼,挾著凜冽的勁風撲擊了過來。大駭之餘,他不得不祭出煉製極為不易的【替身木偶】來暫時擋住阿嘟。
【替身木偶】也是一種極為淫邪的法術,每一個木偶都封印著一個生魂,一旦祭出來,將幻化出一個與原身一模一樣,甚至氣息都一樣的實體,危急之時可替原身承受一定的傷害,或是籍以引開攻擊者的注意,為原身逃掉或是發起反擊爭取到寶貴的時間。一旦幻化實體被擊毀,封印在裡面的生魂也將灰飛煙滅,不復存在。是以略有慈悲惻隱之心者都寧願用威力弱上許多的【替身符】,也不會用【替身木偶】,怕是用得太多了有干天和,影響修行。
本以為【替身木偶】至少能纏住阿嘟片刻,只要擒下了關天養,大局便可鼎定。哪知阿嘟身具上古異獸血統,生就了一雙辨識真假的眼睛,全然不理【替身木偶】,逕朝隱身欺向關天養的烈山老祖撲了過去。
烈山老祖全然沒料到阿嘟竟然能識破【替身木偶】,駭得是亡魂盡冒,拼著毀壞一件數十年性命交修的護身法寶,運起全部功力將已經大損的護身再度祭起,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霎時間護身法寶光華大盛,更勝之前。砰的一聲,阿嘟重重地撞擊在護身法寶構築的靈力光壁之上,被彈得倒飛了出去,而那法寶也『崩』的一聲碎裂成無數片了。
烈山老祖狂噴一口鮮血,也顧不得生平最珍貴的法寶【三yin滅魂旗】,捏碎【飛行符】破空而去。
失去了控制的【替身木偶】和【三yin滅魂旗】紛紛跌落在地,像瀕死的魚般掙扎著。
杜若顯然陷得很是辛苦,臉色又青又白,額上已然見汗。見關天養緊握短劍站在一側,臉上的儘是緊張之色,嫣然一笑道:「難不成是你救了我?剛才好險……」
其實就算沒有關天養的攪局,烈山老祖也奈何她不得。縱【三yin滅魂旗】惡毒異常,卻也制不了她,一旦她祭出了護身法寶,便是比【三yin滅魂旗】陰毒十倍的法寶也都得毀於當場;二則阿嘟實力強橫,已非烈山老祖所能匹敵,若烈山老祖不識趣逃走,只消一時三刻必然命喪阿嘟利爪之下,如此一來,三yin滅魂旗陣也將不攻自破。
關天養見她沒事,長長地吁了口氣,道:「你,你還好吧……」心臟砰砰直跳,幾乎快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顯是驚嚇得不輕。
杜若見她也是一頭汗,取出手絹遞過道:「看你一頭大汗,比我還辛苦似的。不過也謝謝你……」嘻嘻一笑,就去安撫正在討賞的阿嘟了。
關天養大驚大駭之餘,氣機浮動,全身血液加速流動,只感到大腦又昏又沉,說不出的煩惡難受。接過杜若的手絹,嗅著那淡淡的清香,這才漸漸定下了神來。
杜若餵了阿嘟兩枚果子,阿嘟滿意地哼哼了兩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不見了。
此時天色已經微亮,山谷裡的鬼魂已經不見了蹤影。杜若看著還在地上掙扎的【三yin滅魂旗】,滿臉厭惡地道:「這惡道士委實該死,竟然用這陰毒的法寶,也不知道害了多少生魂。只可惜又讓他跑了……」祭起籐環,便要將旗子當場毀了。
關天養攔下道:「你這是幹什麼?」
杜若道:「自然是將它毀了,難不成還留著禍害人間麼?」
關天養搖頭道:「法寶這東西是沒有意識的,只看祭煉它的人怎麼用。這東西已經深具靈性,毀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杜若側眼看著他道:「不要告訴我你想要它?」
關天養道:「我要來也用得了才行呀……別呀!」轟的一聲,杜若砸破了三yin旗的封印禁制,封禁在裡面的生魂全都呼嘯而出,四散逃躥。以【冰蠶絲】織成的旗旛也在火光之中一點點的燒成了灰燼。關天養大搖其頭,暗道:「明明一件好東西就被毀了,這丫頭可真不懂得珍惜呀!」
「天養,你是天養麼?」從三yin旗中脫困而出的生魂竟一口叫出了關天養的名字,這可令他吃驚不小。扭頭一看,見那生魂形容很是有些熟悉,略一分辨,頓時驚呼道:「你,你,王大錘子?!」
「是呀,天養,救救我,求求你,救我……」王大錘子伏身拜下,泣聲哀求了起來。
關天養見他這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道:「那個,我,你先起來,我當不起,你先起來……」
杜若道:「這就是你說的綁走了柳婭的那個王大錘子麼?」
「不,不,我沒有,我沒有綁柳妹,我沒有……」王大錘子激烈地叫道:「冤枉呀,我真的沒有!」
「你沒有?」關天養自然不信,道:「你都成了鬼了還說鬼話?」
王大錘子道:「天養,我真的沒有。不錯,我已經是鬼了,還犯得著說謊嗎?」
關天養更奇了,道:「那,那是怎麼回事?」
王大錘子道:「我不知道……天養,求求你,救救我,太陽就要出來了,若找不到藏身之處,我會死的!」
見王大錘子哭得悲切,關天養望著杜若道:「你說呢?」
杜若知道他動了惻隱之心,就道:「這個好辦!」取出一隻小瓷瓶道:「進去吧!」王大錘子千恩萬謝,化作一縷黑煙飛了進去。杜若塞上瓶塞,將瓷瓶扔給關天養道:「依我看這裡面怕是另有隱情,你好好問問。說不定有意外發現!」
關天養道:「那也只有晚上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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