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天養醒來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何特殊的變化,只是覺得精氣神特別的健旺,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氣。[.可當他看到靜坐在對面的杜若時,禁不住驚呼了一聲,心說:「我怎麼跟她睡在一個帳篷裡了?該死,該死!」
杜若眉頭一擰,鼻子微皺,眼睛隨之緩緩地睜開,不悅地盯著關天養道:「天都還沒亮呢,你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嚇得人家都差點走神了!」
關天養忙道:「那個,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表述自己驚呼出聲的原因,吞吞吐吐了一番,就道:「那個,其實,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爬起身就往外走。
好在【紫府元陽真經】純正溫和,不容易受心神干擾,要不然被關天養這麼一嚇,不走火入魔就怪事了。
天確實還沒有亮,但也不遠了。
天上的星星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得無影蹤了,涼沁沁的風裹著點點雨星子一陣緊似地陣的吹著,山野間不時發出嗚嗚的怪響。
過去的三年裡朝夕與四丫相處,關天養從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偏此時想著和一個初識的少女在同一個帳篷裡呆了大半夜,就感到渾身燥熱難當,一陣陣的心煩意亂,怎麼都平靜不下來。正當他考慮要不要去坡下的河邊洗把冷水臉時,一陣有別過風過樹梢的幽幽的嗚咽聲隨風傳了過來。
關天養頓時打了個激靈。
「這什麼聲音?」儘管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關天養還是忍不住四下裡張望,希望找出聲音的來源。
香風湧動,杜若已經從帳篷裡鑽了進來,道:「亂看什麼?進去!」拉起關天養的手,絲毫容不得他有所反抗,又鑽回了帳篷裡。
嗚咽聲有如無數只夜梟子聚在一起號叫,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急,又似江chao般湧來,鋪天蓋地,令人膽寒心戰。
杜若見關天養臉色雖然發白,但心神未亂,還一個勁地歪著脖子想往外面看,就斥道:「不准看,坐好!」
關天養頓時有氣,道:「為什麼不准看?我偏要看!」伸手就去揭帳篷的簾子。杜若出手遠比他快,將他雙手都捉住道:「我說了不准看就是不准看!」然後眉頭一蹙,極其厭惡地道:「這些東西什麼時候變得這般張狂了,也不知道收斂,太討厭了吧?!」
關天養不知道她在說誰,見自己的雙手都被制住了,心下怒意更盛,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放開!」奮力一拖,哪知杜若並未防著他有此一舉,竟被拖得離地而起,朝他撲了過來。兩人本是坐在地上,騰挪都不方便,變起肘腋之間,不論是身手並不敏捷的關天養,還是實力超群的杜若,竟然都同時驚呼一聲,忘了避讓。杜若一下子撞進了關天養的懷裡,將關天養撲翻在地.更巧的是,她的嘴唇恰好與印在了關天養的嘴上。霎時間,兩人都好似被雷電擊中,俱呆住了。
這情形,著實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而在這一刻,兩人的心中都並未生出其他的念頭,遠沒有後來想像的那樣旖旎浪漫。杜若見自己竟撲到了關天養的身上,彼此還嘴唇相對,不覺大感好笑,身子一扭坐了起來。關天養卻是心下又慌又亂,暗道:「糟糕,這下子該要惹得她不高興了!」哪知杜若莞然一笑,道:「意外,純屬意外。」然後抹了一把嘴唇,不無埋怨地道:「你這人也太毛手毛腳了吧?!」
關天養本想道歉的,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聽著外面淒厲無比的嗚咽聲好似就在帳篷之外,他神色一凜,正要說話,杜若就豎起手指示意他噤聲。關天養著實好奇得很,見杜若這樣,還以為她害怕了,故意大聲道:「想來也就是些山jing妖怪,沒什麼好怕的!」爬起身來就要往外鑽。
也不知道是他的聲音太過響亮,還是氣魄太過於宏大,頃時之間,原本將天地都充塞得滿滿噹噹的淒厲的嗚咽之聲突然消失了,萬籟皆寂,連聲蟲鳴都聽不到。彷彿是所有生靈懾於他的威嚴,都不敢再作聲了。
關天養剛好將帳篷簾子掀起,見這般情況,不由得也愣住了。心下不由湧起一股子懼意,暗想著外面發出聲響的恐怕是天地間最令人驚懼的事物,若能不看還是最好不要看為妙。正要將手縮回去,一陣陰風從縫隙裡擠了進來,將厚重的簾子高高掀起,關天養只覺得眼睛一迷,略有些刺痛,忙回手護住。另一隻手卻已被杜若拉住,生生地拽了回去。
關天養心下暗怒,回身質問道:「你幹什麼?」
杜若怒杏目圓睜,又氣又怒,正要發作,卻因為看到了關天養背後的物什,臉色驟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關天養一怔,心說:「她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只感到背後一股子森寒的涼意襲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暗忖道:「哪來的邪風?這時節還沒冷到這地步吧?」回頭一看,駭得沒當場昏死過去。
那竟是一顆青森森,口角兀自滴著黑血的人頭!
杜若從驚嚇中恢復過來,忙將關天養護到身後,喝道:「陰陽有道,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青森森的人頭竟然咧著嘴嘿嘿地笑了起來,露出兩排黑血淋淋的牙齒,一對青黑色的眼瞳竟然也泛起了妖異的紅光。它一笑,外面的嗚咽之聲再起,竟不似剛才那般淒厲,反而透出陣陣歡悅之意。
杜若運轉心法,手心升起瑩瑩綠光,道:「我們原來是無意衝撞,你若糾纏不放,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青森森的人頭彷彿聽不懂杜若的話,血口一張,腥紅的舌頭好似蛇信般飛she而出,還發出好似夜貓嘶吼的叫聲,直朝關天養捲去。
杜若大怒,道:「找死!」一掌拍出,青光罩住人頭,好似澆下了一盆滾燙的熱油,滋滋作響,燙得人頭冒起了絲絲黑煙,神情也由凶戾變得無比驚恐,尖嘶著退了出去。
關天養嚇得臉上血色全無,見人頭退出了帳篷,他才顫聲問道:「這,這,這是什麼鬼東西?」
杜若道:「讓你別出去你偏出去。這下子可就麻煩了!」取出一粒丹丸道:「含在嘴裡,可別嚥下去,要不然被陰氣所襲就麻煩了。」又說:「一會兒衝出去後一定要跟緊我,記住了嗎?」
關天養口舌發乾,一個勁地點頭道:「記住了……」
外面的嘶叫之聲越來越急,越來越凶戾。杜若一邊在隨身的袋子裡翻找著東西,一邊道:「斷沒有想到會遇著這樣的事情,現在把它們都給激怒了,還真有點麻煩……」顯是沒有找著能用的,失望地搖頭歎息,又道:「只可惜阿嘟對付不了鬼物……對了,你身上帶有破yin祛邪一類的符菉或是法寶的嗎?」
關天養啊了一聲,腦子漸漸恢復了正常運轉,想了想道:「好像有!」將乾坤袋裡存放的符菉都翻了出來,道:「全在這了!」杜若撿出幾張金紅色的道:「怎麼都是一二級的符菉,沒有更高級的了麼?」
關天養搖頭道:「全在這了!」陡地想起從李道奇那裡買來的破妖弩,便又拿了出來道:「還有這個,不知道管用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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