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開始動手解衣服。|她將衣領自一邊肩膀拉下,然後用力扭頭,想要看到自己的肩膀後面。
只能說這些皇族的人太變態,居然將守宮砂紋在她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抬頭正想詢問那些旁觀者,卻看到蕭妤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勝利笑容。
她的心一涼,將目光轉到了皇后臉上。只見一向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皇后也變了臉色,一副失望的神色,蕭婧手足一陣冰涼,顫抖著將衣服重新拉好,絕望地試圖在腦海中尋找那些殘缺不全的記憶。
不可能的,看公主平日裡那副前呼後擁的排場,她怎麼可能有機會在出嫁前就**?
皇后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冰霜,厲聲道:「韶華,你給本宮說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蕭妤向前逼近一步,狐假虎威道:「大膽蕭婧,身為皇族公主,竟然婚前失貞,簡直丟盡了我們皇家的臉面,還不快快跪下受罰!」
蕭婧抿緊了嘴唇不說話,只覺太陽穴附近突突地疼。整件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詭異,讓她怎麼都無法接受。
她突然奔到皇后寢宮高大的銅鏡前,復又扯下衣領端詳自己的肩膀後側,卻發現果然沒有任何守宮砂的痕跡。
皇后的聲音於失望中含了些許憤怒:「韶華,是否是掠走你的……」
「不是!」她大聲反駁。|
蕭妤笑得越發得意:「那麼姐姐的意思是說,你早在大婚前就失貞了?哦,不對,大婚前母后是檢查過你的守宮砂的,那麼……」她忽然以手掩唇,驚呼道:「難道姐姐大婚前夜並不是突生急病,而是與人苟合去了?」
一語引起議論紛紛,本來蕭婧大婚前那場病來得就很是奇怪,無論是皇帝還是太醫院都三箴其口,卻恰好為造謠之人留下了把柄。當下在場四妃臉上都露出瞭然的神情,顯然是相信了蕭妤的話。
面對那些或質疑或輕蔑的目光,蕭婧只覺額頭越來越疼,最後竟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她已置身於采薇宮的寢殿內,窗前的紅綾帳幔垂下來,隱約透進外面的燭光。耳畔傳來被刻意壓低了的說話聲,她越聽越怒,眼前彷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著:「殺了她們,殺了這些胡說八道的人!」
蕭婧原本清澈的眼底漸漸纏繞上血絲,她一言不發地掀開帳幔出去,方纔還在小聲議論的宮女登時嚇了一跳,跪在地上發抖道:「公主……殿下……您醒了……」
蕭婧走到其中一個宮女面前,彎下腰托起她的臉。這宮女約莫十七八歲,面容生得可算清秀,蕭婧挑唇一笑,眼底驀然閃過狠厲冷光。就在那宮女茫然不解時,蕭婧的手指已狠狠劃過她的臉,指端尖利的甲套在白皙的肌膚上刻下深深傷痕,登時鮮血淋漓。
那宮女尖叫一聲,不顧一切地推開蕭婧,捂著臉在地上打滾。另一個宮女見同伴披髮浴血地在地上打滾,也嚇得尖叫起來,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寢殿。
蕭婧走到躺在地上慘呼的宮女身旁,但見那一道長長劃痕經過她左眼,眼眶已被鮮血染紅,顯見得眼珠不保。蕭婧冷然道:「如今你可是知道亂說本宮壞話的後果了?」
那宮女於慘呼中求饒道:「公主……饒命,求公主饒命!」
蕭婧唇角笑意更加森然,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受傷的宮女,倏然伸手撈起身旁小几的一個花瓶,就要當頭摜下!
腕上倏然一涼,蕭婧抬頭看去,竟是多日不見的夏昱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夏昱掠了一眼地上那宮女的傷勢,臉色微微發青,五指微微加力,蕭婧只覺手腕劇痛,花瓶竟不受控制地脫手,在地上撞個粉碎。
方才逃出寢殿的那個宮女已經折返來,扶了受傷的同伴出去,早有不少宮人聽到動靜前來,見駙馬和公主都在殿中,便不敢進來,只是站在殿門處觀望。
夏昱的語聲中含著微微的怒氣:「你這是做什麼!」
蕭婧正在氣頭上,揮右手向他臉上打去,夏昱竟不閃不避,任由她左手的甲套在臉上留下三道血痕。他用右手擦了擦傷口,見到殷紅的血珠時眸光陡然轉黯,右手勁力瞬間發出,卸脫了蕭婧右手的關節。
蕭婧慘呼一聲,紅了眼睛瞪著夏昱。兩人都是狠狠地瞪視著對方,目光似乎能在半空中撞出火花來。
殿外有宦官提高了嗓門道:「皇上駕到!」
夏昱終於放開了蕭婧,回身跪拜道:「微臣出手不知輕重,請皇上處置。」
景帝在孫允的攙扶下走進來,伸臂虛扶道:「不必如此,韶華她在宮中嬌縱慣了,是該受些懲戒,朕教女無妨,倒教駙馬見笑了。」
「父皇……」蕭婧難以置信地叫道。
景帝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逕自對夏昱道:「韶華既已嫁了給你,便是你夏家的人了,你這便帶她回去罷,以後無事莫要來宮中走動了。」
聽他這樣說,蕭婧如遭雷擊,愣愣地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心底的悲憤一陣陣湧上來,倏地喉頭一陣噁心,她踉蹌地跪倒在地,大口嘔吐起來。
然而淚眼模糊中,那個明黃色的身影並未再做任何停留,而是徑直走出了寢殿。
「父皇……」她低低地叫了一聲,熱淚簌簌而下——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