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隨著輕風飄舞了起來,涼意輕撫炙熱的肌膚,讓人覺得很是舒服,雨希有些疲憊的趴在沙發上,準備傾聽他的細說.
子明歎了一口氣,搖晃著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來說這件事情,有一天,秦景天突然間找到我,給我看了一份資料……"
說話間,抬眸淡睨著厲勝爵,厲勝爵背脊一僵,隱隱的感覺到,子明接下來說的是什麼,雨希為子明倒了一杯紅酒,子明一飲而盡,接著又說道。
"他希望我假、扮他的弟弟,讓你們相信,我們是真的兄弟。"
"事實上,我和他上次才第一次見面,他告訴我,他是你死去的哥哥的好朋友,知道你把你哥哥殺死了,所以想要來查明真相。"——
厲勝爵靜靜的窩在沙發上,如蒼松一般的冷靜孤傲,聽著子明的話,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一杯一杯的不斷喝酒。
原本以為,這個冤案隨著厲景豪死亡的時間長短而漸漸消失,但誰又料到,這件事情竟然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寒之意自心底深處竄湧出來,如同被人惡意釋放出來的毒氣,讓人一感覺便會有種窒息的危險。
低頭間,
許多從未聯繫在一起的事情,似乎都漸漸的開始聚攏。
雨希呆呆的聽著子明的話,隨即想起景天曾經對自己說的話,知道子明說的話都是真的……
厲勝爵見雨希的神情有異,關心的握緊雨希的手,俯身心疼的問道。
"怎麼了?"
雨希有些戰兢的抬頭,瞪大的眸光裡泛出淚光,最後嚅嚅的對厲勝爵說道。
"子明說得沒有錯,景天確實說自己是大哥的朋友,曾經與他生死與共,知道大哥被謀害至死,他心裡不甘,所以要查明真相,為大哥報仇。"
說完,雨希便蹙著眉頭,有些似懂非懂,似明白又非明白的感覺,接著說道。
"我其實一直在猜景天和景豪究竟是什麼關係,到底是怎樣的情宜,讓景天這樣的極端,一定要為景豪報仇。"
厲勝爵聽著雨希的話,胸中冷意竄湧,他沒有料到,原來雨希也一早知道這件事情,而且一直沒有和自己說。
雨希自然也知道厲勝爵的意思,站了起來,走到勝爵的身旁,仰頭認真的輕歎道。
"我當時知道的時候,和你是對立的,再者,我也好奇,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會不會真的為了厲氏,而殺害自己的親生哥哥,後來一件一件的發生事情,我也就忘了。"
子明亦是在一旁沉思著點頭,在這一點上,他和雨希的感覺是一樣的,越是與厲勝爵相處,越是不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
宇浩抬頭淡淡的望著勝爵,這是他長這麼大,唯一一個能夠與曜司媲美的男人,他們就像是兩位能力超群的帝王,任何時候,都讓人忍不住俯首稱臣。
厲勝爵感覺到了宇浩的眸光,利眸朝他身上淡淡一睨,宇浩挑了一下眉,身子往沙發裡一靠,神情慵懶了起來。
而雨希則有些擔心的看向勝爵,生怕他會為這件事情生氣,卻不曾想,厲勝爵只是攬住她的腰身,回到沙發上沉聲道。
"大哥的確不是我殺的,但是他出事,與我應該脫不了關係。"
"恩?"
雨希和子明同時疑惑了起來,卻見那俊美的男子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眸底有一絲深深的裂痕,痛意不斷的湧出來。
雨希心中一痛,握緊勝爵的手。
"他當時出門,開的是我的車,而且出事之前,是我去車行取的車,所以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我請人在車上動了手腳,讓車子失控,竄入海裡,同時下了藥給他吃下,讓他整個人陷入昏睡狀態,這樣一來,他掉入海中,就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近兩年來,厲勝爵經歷了很多的努力,才查到的真相,而且按連貫性來看,每一條線索都指向了自己,也無怪景天肯定是自己殺死了大哥。
"但是事情發生的應該很是突然,景天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宇浩走到雨希的身旁坐下,子明抬眸望著這對長得漂亮得不得了的年輕人,有些煩亂的問了起來,隨後又指了指他們兩個道。
"你們的眼睛真像,連氣質都是一樣的。"
雨希聽著轉頭打量著宇浩,也覺得宇浩和自己有一種莫名的緣份,不過最後又搖了搖頭,拍了拍宇浩的肩膀道。
"他不是說對小時候的事情有記憶嘛,而且他自己肯定不是我失蹤的弟弟。"
"對啊,我確實是記得的。"
宇浩也認真的點頭,當時家裡有一個姐姐、有爸爸、媽媽,但姐姐絕對不是凌雨希嘛,子明聳了一下肩膀,笑著說道。
"要不要幫你們做個親子鑒定。"
"以後有機會就做吧,反正無所謂。"
雨希點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狀態,反正做一下又不會怎麼樣,宇浩也是一幅無所謂的態度,既然肯定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秦醫生想要證明,就讓他證明好了。
而,
厲勝爵則陷入了冷靜與沉思,剛才子明的一個問題讓他半天也不得其解,他說得沒有錯,事情發生後,身為景豪的朋友,景天又是如何知道的?
"子明,也許有兩種可能。"
聽到勝爵那好聽的聲音,大家的吸引力頓時重新回到這位俊美的男子身上,子明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勝爵蹙眉接著說道。
"一是真正的兇手把消息散步出去的,二是……"
說到這裡的時候,尾音一頓,雨希和子明四眸相觸間,有一絲震驚與不信閃過,隨即一個答案便呼之欲出,可這樣說起來,又沒有什麼道理,雨希有些懷疑的輕聲道。
"不可能,既然當時有人下了藥給他吃了,他不可能清醒過來,也就沒有機會逃脫。"
"所以,奇怪就奇怪在這裡。"
子明單手托額,覺得很是頭痛,如果說兇手把消息散步出去,讓景天知道,那麼景天和景豪的關係,又究竟好到什麼地步,要這樣為景豪付出——
所以,
理來理去,都只有一個可能——
子明蹭的從沙發上躍了起來,來回的踱步,如果說猜測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豈不是被景天利用。
雨希也怔怔的窩在沙發裡,沒有辦法說服自己信或者是不信。
"世上的事,總是無其不有,就算景天是你大哥,又有什麼奇怪的,或許他正好沒有喝到讓他昏睡的東西,或者那東西沒有起作用,或者是別的原因,他不就可以逃脫出去了嗎?"
……
勝爵、子明、雨希同時一愣,轉頭有些莫名的望著宇浩,一個才十三歲的小男孩,都想得出來這樣簡單的道理,可偏偏他們這些成年人,要把問題看得複雜,繼而放棄了簡單。
往往很多時候,看似複雜的事情,它的形成和解決,偏又如此的簡單。
"勝爵,如果真的是這樣,要怎麼辦才好?"
雨希的心頓時有些錯亂,如果他真的是景豪,他這是在為自己報仇,而報仇的對象,是自己的親弟弟,雨希深知,在勝爵的心裡,死去的白夫人和景豪是非常重要的,所以,難免他不會做出什麼讓步,這都是上事,就怕景天趁機傷害勝爵。
厲勝爵沉著臉坐定,臉上看不出喜和怒,但眸底卻有欣喜劃過,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只是一閃而過的想法,竟然會變成真實。
厲景豪,他真的沒有死。
"我去見一見他。"
"不行——"
子明和雨希同時驚呼了出聲,子明奔到勝爵的身旁,搖頭。
"他現在不瞭解情況,你去的話,受傷害的是你,最好還是理智一點的好。"
雨希眸光微抬,猛的想起來,來這裡的目的,於是朝子明使了一個眼色,子明便和雨希一起朝陽台走去。
轉頭有些疑惑的望著雨希,卻見雨希也臉色蒼白又擔憂的說道。
"子明,我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哦?"
子明神情一肅,早就猜到雨希這樣急忙的來找自己,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雨希便將早上發生的事情一一詳細的說給子明聽,子明聽完倒是愣了。
"子明,你覺得他這樣發展,是合理的嗎?"
雖然明知道,他以前用藥過多,會對身體有各種各樣的影響,但這樣失去理智,要殺人,是正常的嗎?
子明蹙著眉頭來回走動,沉思了起來。
雨希不安的望著子明,心眼都快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了。
……
差不多十分鐘以後,子明才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想不出來,什麼原因會讓他真的出現這種狀態,我想我要為你們做最詳細的檢查,我們去醫院吧。"。
"好。"氣舞撫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酒店沒有醫療器械無法深入,於是一行四人便浩浩蕩蕩的朝醫院奔去。
對於宇浩的跟著,雨希倒是沒有多大的意見,畢竟他是曜司的人,曜司性格怪異,但手段非凡,也不是什麼壞人。
厲勝爵心事重重,也無法顧及到宇浩,倒是子明對宇浩越來越感興趣了。
一路上,不斷的問著宇浩小時候的事情,宇浩都回答了,雨希聽著一片陌生,心下越來越覺得,宇浩可能真不是自己的弟弟。
多少有些可惜。
到了醫院,副院長親自出來接待,知道秦醫生大駕,而且又是為貴客檢查,一時間醫院裡的氣氛變得小心又謹慎了起來。
宇浩一直很小心的守在檢查室的門外,小小的年紀卻透著一股子的冷意,淡眸微微一掃,便能清楚的感覺到每個人身上的氣息。
一旦嗅到危險的信號,他整個人都戒備了起來。
兩名身著黑衣的男子緩緩的朝這裡走來,宇浩雙眉一蹙,不露聲色的把手伸向了腰間,一把銀色的精緻小槍便微微的露了出來。
那黑衣男子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又若無其事的離開了醫院。
宇浩唇角露出冷冷的笑意,也不掂掂自己是幾斤幾兩,就想學人家玩黑、社會,還想要鬧出點什麼事兒來。
剛才那兩人也算是有點自知之明,如果他們想硬來,現在恐怕就已經躺屍了。
不過——
宇浩雙手環胸,也覺得景天這個人有些過份了,被人家玩進了圈套裡,不斷的傷害自己的親人,卻還不自知,也許,厲勝爵真的應該和他見上一面,好好的解釋一下。
隨後,
醫生、子明兵分兩路,一邊為雨希做詳細的產檢一邊為厲勝爵做全身檢查。
忙碌間,誰也沒有發現,氣氛漸漸的凝重了起來,唯獨宇浩一個人似門神似的,默默的保護著他們的安全。
套房裡,
景天聽到保鏢的稟報時,怒得一抬手間,就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出去。
但也知道,既然厲勝爵有所準備,現在就不是動手的時候,只得疲憊的揮了揮手,讓他們退下,一個人站在落地窗前,孤寂的思考了起來。
四個小時後,
雨希正悠閒的和宇浩聊天時,子明和勝爵也一起走進了病房,抬眸間,便看到子明的臉色有些凝重。
雨希急忙坐好,朝勝爵伸手,勝爵亦是握緊雨希的手。
"累不累?"
雨希笑著搖頭,眸中滿是關心與擔憂,子明坐好後,輕撫自己的下巴,有些奇怪的說道。
"很奇怪,勝爵的身體已經趨向於正常,按理不應該有你們所說的那種反應,這又不是武俠小說,沒有走火入魔一說。"
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話依然沒有辦法讓氣氛輕鬆起來,雨希聽到子明這麼一說,有些驚訝的眨了眨眼睛,連子明都不知道原因。
"雨希,從現在開始,你和勝爵分開睡,讓阿德晚上守在客廳裡,還沒有弄清楚原因時,不要在一起,知道嗎?"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隱隱的在子明的心頭瑩繞,但是一下子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如今最為明智的辦法讓他們分開休息,以免勝爵再失去理智,發生嚴重的後果就來不及了。
"好。"
"雨希的身體一切正常嗎?"
勝爵心底沉沉的,但卻沒有表露,輕攬著雨希,眸光柔柔的落在她的腹部,子明笑著點頭。
"很好,再過一個星期,孩子應該就會有胎動了。"
一句話將所有的陰霾一掃而光,雨希和勝爵彼此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眸中都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厲勝爵的大掌輕覆在雨希的腹部,讓雨希的身體暖暖的,心裡也暖暖的。
將一切的不安壓下,大家重新沉浸在孩子的欣喜裡。
隨後,大家一起回到了酒店,勝爵蹙眉考慮了幾分鐘,最後還是決定和景天見上一面。
於是,
便撥了景天的電話號碼。
接到勝爵的電話時,景天幾乎震驚得差點跳了起來,握著電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厲勝爵此刻打電話來,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握著手機的手,竟隱隱的顫抖了起來。
雨希抬頭望著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的手機,一時間情緒也漸漸的低沉了下來,就在大家都以為景天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那頭卻傳來他一如既往溫柔的聲音。
"秦景天,我們見個面。"
"好——"
"三十樓,桃花醉。"
"好——"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只是說了地點,掛了電話,雨希站了起來,擔憂的對勝爵說道。
"我和你一超去。"
"不用,都是在酒店,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宇浩,好好照顧雨希……"
一旁靜、坐著看電視的宇浩聽到勝爵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勝爵緊緊的抱了抱雨希,心情忐忑間,也越來越似沉入了低谷。
雖然不知道,一會的見面,會發生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彼此撕下偽裝的面具,場面一定不會太好看。
目送著勝爵進了電梯,雨希黛眉微蹙。
"宇浩,勝爵他會平安的是嗎?"
握住宇浩的手,雨希突然間將一切的希望放在了宇浩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小男孩,莫名的就是給她一種平安的感覺。
"恩……"
宇浩點頭,英俊的小臉龐上閃過一絲凝重。
此時,
勝爵已經出了電梯,逕直往三十樓的桃花醉雅間走去,推開門的時候,意外的發現,景天竟然已經先他一步到達了。
兩人四目相觸間,誰也沒有說話,只是空氣被掀起來的時候,氣氛愈發的詭異。
兩個人就這樣怔怔的對視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景天率先躲開厲勝爵犀利的眼神,轉身站在窗前。
厲勝爵也沒有再看他,只是走到吧檯前,自己倒了一杯酒。
淺淺的飲著。
……
沉默讓彼此的呼呼都緊張了起來,厲勝爵抬眸似暖似冷的望著景天的背影,突然間開口道。
「大哥」
景天背脊一僵,整個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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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親親們,突然間生病了,躺了一天一夜,雖然舒服了一些,但是還是很難受,今天大概更新一萬字。
等雨停了,我就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