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夜瀾沒有回應碧落,他看了看滿目瘡痍的村子,思量了一陣後才開口說:「水質變壞的原因,應該是因為地震的關係。惠正殩浪一定是地下的情況發生了變化,這才導致村子及附近的水源都出了問題。依我所見,這場瘟疫的起因就是水源,我們必須讓村名們喝上乾淨的水,才能進行下一步的治療。告訴大伙,在我回來之前,不要再喝有問題的水了。」
「你,跟我回趟山裡,我們找乾淨的水源去。」鳳夜瀾看向碧落命令道。
「啊?!要回去啊?天已經黑了欸!!」
「是誰剛剛拍著胸脯保證說一定會讓村民們好起來的?你若真的怕,最好現在就離開村子。」
說罷,鳳夜瀾就搶走碧落手中的水桶,要再一次返回蜮山。
碧落糾結地站在原地很久後,氣結地跟上去說:「我陪你啦——!」
她就是心軟,不忍心丟下這些可憐的村民;她就是心軟,不忍心他一個人返回到有狼群出沒的蜮山;她就是心軟,無法做出置別人生死與不顧的事……她秦碧落在秦府的時候就受下人的欺負,離開了秦府她還是處在劣勢……哎,這樣的局面啥時候才會改變啊。17130153
「等我下!」
碧落舉著火把跟上了鳳夜瀾,鳳夜瀾詫異地看了她手中的火把。
碧落自豪地告訴他:「野獸都怕火,有火把在,我們就不怕狼了。」
「可狼就更容易找到我們。你確定一個火把能把整個狼群都驅走嗎?」鳳夜瀾鄙夷地問。
「就算趕不走狼,也可以照明啊!要不然山裡黑漆漆的,你怎麼找水啊?」
碧落就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用火把是個錯誤的決定。
「那你離我遠一點,若是你把狼引來,別害了我。」鳳夜瀾說著就遠離碧落走了好幾步,他那種嫌棄的表情,再次激怒了碧落,碧落一把將火把丟在地上,並用腳踩滅那火把的火苗道:「這樣總行了吧?!」
鳳夜瀾的嘴角微翹了下,不再鄙夷她。
兩人正準備出發去山裡時,從村裡跑出一年輕人,叫住碧落和鳳夜瀾道:「風公子,留步——!」
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跑進後,將手中的一把劍遞給鳳夜瀾說:「風公子,山裡夜深後常有猛獸出現,帶著整個可以防身。」
鳳夜瀾點點頭,道謝後就看向碧落,示意她將劍接下來。碧落不滿地向鳳夜瀾嘟了下嘴後,笑著從那年輕人的手裡接過劍。
「我說,這劍是男人用的東西,你讓我一個弱女子拿著做什麼?」夜他源量導。
碧落跟在鳳夜瀾身後不停地抱怨,他不讓她拿火把,卻讓她拿一把又沉又重的劍,完全把她當做了小跟班。
「因為一旦狼來了,我可以逃掉,你卻需要它去防衛自己。」
鳳夜瀾不鹹不淡地回答,又忽然停下來將手中的水桶遞給碧落道,「不過,如果你不需要它防身,那我們就交換吧。」
「誰說我不要的!你是男人,野獸來了,你還有雙拳可以用,這個我要留著!」
碧落把那劍又當寶貝般地抱在懷裡,再也不覺得那劍又沉又重了。
「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鳳夜瀾回過頭去,嘴角又一次微揚起。
說不上來為什麼,自從遇見了這個秦四妹,他總是會忍不住去逗她,忍不住去惹她生氣,而每次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就像有陽光在身體裡跳躍般,是愉悅和溫暖的。
鳳夜瀾一邊走,一邊沿途用一種螢光粉塗抹在樹幹上,留下記號,以防止他們又想以往那樣在山裡迷了路。
「喂,你為什麼不等在明天早上再進山找水源呢?」
碧落抱著劍跟在鳳夜瀾身後問他,鳳夜瀾卻充耳不聞地一直在前面走。
「喂!我跟你說話呢?!」
碧落著急地跟上去,在鳳夜瀾的身後又大吼了一聲。
鳳夜瀾猛地停下來,她一個不留神就直直地撞了上去。鳳夜瀾堅實的脊背將碧落的鼻子頓時撞得生疼,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喂!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碧落捂著自己的鼻子指責鳳夜瀾。
「我叫風四爺,你可以叫我風公子,也可以叫我四爺,我不叫喂。」鳳夜瀾回頭,糾正著碧落。
「叫什麼不都是你,這裡又沒有其他人。」
碧落理虧地放低了聲音,她叫他喂,確實有些沒有禮貌。
「反正你叫的喂,不是我。你去找喂回答你的問題吧。」
「喂!你這個人真的很小氣欸!我陪你深夜進山,總要知道原因吧?」
「答應同我一起進山之前,你為什麼不問?現在問,你不覺得晚了嗎?」
鳳夜瀾目不斜視地繼續走著,抱著劍的碧落則跟在他身旁繼續喋喋不休地追問。
「那時候我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嘛,只有想到的時候才會問啊。你回答我一下會死人啊!」
「那我也可以選擇在想到答案的時候再回答你,現在,請你安靜一點。」
「嫌我吵,昨晚你讓我帶你出山的時候,可比現在還要吵,我……」19skn。
「噓!」
碧落這邊正唸唸叨叨著,忽然鳳夜瀾的一根手指就封在了她的雙唇前,讓她安靜下來。
「聽,有水聲。」
碧落靜下心來一聽,果然有叮咚的泉水聲。
「在那邊。」
碧落判定出水聲的方向,拿開鳳夜瀾擋在自己雙唇前的手指指向她的左側。
「耳朵還挺靈,確實是這邊。」
鳳夜瀾誇讚了碧落一句,碧落驕傲地挺起胸前,搶在鳳夜瀾之前就走向泉水的方向。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汪清澈的泉水,鳳夜瀾用手掬起一捧泉水後嘗了嘗,最後滿意地點點頭。
「這水怎樣,沒問題吧?」碧落也蹲下去喝了一捧泉水,「哇,這裡的泉水好清澈,好甘甜。來,我們快點打一桶回去吧。」
碧落說著就要用木桶去打水,鳳夜瀾卻忽然將手伸進了泉水裡,在水底摸了很久,最後摸出了幾塊石頭放在手中把玩了很久後才對碧落命令說:「把水都倒了,去泉底找這樣的石頭裝進木桶裡,越多越好。」
「什麼?你讓我找石頭?」碧落此時已經打滿了一桶泉水。
鳳夜瀾點點頭,將那石頭舉在手中告訴碧落道:「這是木魚石,是一種中空的石頭,文人墨客喜歡利用其中空為盂為硯,所盛水墨經久不變色。貴族們也會用這木魚石精美的茶具,因為用它泡茶,即便是在酷暑的季節,茶水仍可以數天不會變質。
但這木魚石最珍貴之處,還是它的藥用特質。《本草綱目》中有記載,木魚石其性甘平無毒,有定六腑、鎮五臟之功效,久服有強力、耐寒、耐暑、不饑、輕身、延年不老之神奇療效。
這裡的泉水味道如此甘甜,一定是因為泉底的這些木魚石,是它們淨化了水。我們把它們帶回去,然後丟在井裡,就能解決水源的問題了。」
碧落接過那鳳夜瀾手中的木魚石,放在耳邊搖了搖後,果然聽見裡面可以發出聲響,於是崇拜地看著鳳夜瀾誇獎他道:「我就知道你厲害!你果然沒有讓我看錯!」
「現在你不覺得和我成親是件吃虧的事了吧?」
面對鳳夜瀾突然跳線的問題,碧落先是一愣,後又炸毛地跳起來說:「喂喂喂!那婚事根本就不算數的!你也說了,只要我帶你離開,你就不再糾纏我的!」
鳳夜瀾見她如此排斥嫁他,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感,「我也沒說要繼續糾纏你,我只是隨口一提。」
「隨口一提也不行!女兒家的名聲很重要的誒!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毀我名聲,我就……」碧落想了半天威脅他的事情,最後心一橫,裝起彪悍的樣子將手中的劍架在鳳夜瀾的肩膀上說:「我就殺了你!」
鳳夜瀾低笑了下聲,碧落怕他不信,又補充說:「我在府裡的時候殺過魚,殺過雞,也殺過豬,你最好記住我的話!我可是非常非常認真的警告你!」
「可是你要記得,殺人和殺雞殺豬殺魚不同,你要下手准而狠,如果遲疑一點,或是稍有偏差,非但不會殺了他人,還會被他人所殺!」鳳夜瀾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動作利落地奪走碧落手中的長劍,並反將劍架在了碧落的脖子上。
這一下,碧落嚇得臉色都變了,她沒想到這個懂點醫術的男人竟然還會武功。
「喂!喂!喂!我說,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你快把劍放下!」
碧落的聲音都有些抖了,可她越是這樣鳳夜瀾就越有了玩心。
「你我二人結伴進密林找水源,如果我殺了你之後回去說你是被野獸吃了,又會有誰懷疑我呢?」說著,鳳夜瀾還手腕一轉,整個人又靠近了碧落幾分。
「喂!你別亂來啊,刀劍無眼,你快把它拿開啦!」
「喂是誰,四爺我怎麼不認識?」
碧落見他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就只能硬著頭皮閉上眼睛說:「算我求你啦!四爺!」
鳳夜瀾強忍住笑,收回劍後又丟在碧落面前說:「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點吧,晚了,小冉可就真的治不好了。」
「嗯嗯!我們還是快回村去吧!」
碧落急忙去拎那裝滿木魚石的水桶,生怕鳳夜瀾有了要將她殺掉丟在林子裡的念頭。
「誰說我要回村了,我們還要去找一種草藥。只有找到它,才能讓村民們都徹底好起來。」
「啊?還要找草藥啊?」碧落洩氣地站在原地,「就不能明天天亮後再找嗎?這林子裡又黑又冷,萬一再碰見那群狼怎麼辦?我們今天已經找到了木魚石,還是先將它們帶回去吧。」
「如果錯過了今晚,就還要等下一個夜晚,你能擔保小冉他可以等得到嗎?」
「我……」碧落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說:「原來你今晚要進山林的最主要目的是找草藥啊?到底是什麼草藥非要夜晚才能找到呢?」
鳳夜瀾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說,「看來,你也不傻。這草藥叫月光草,白日裡和普通的草沒任何區別,但到了晚上,在月光下會發出一種淡淡的銀光。村裡的人常在四季交替之際,採摘這種草沖水喝,可以排除季節交替之際,山林所產生的脹氣以及身體裡所沉積的其他有毒東西。只有找到它們才能讓村民們身體裡毒全都排除,這瘟疫才能徹底好起來。」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去找吧!」
碧落拎著又沉又重的木桶走到鳳夜瀾面前,鳳夜瀾瞥了她一眼後,接過她手中的木桶拎了起來,回頭對她吩咐說:「這個我來,你去拿劍。」
「還是我來好了,我在府裡做慣了粗活,這點東西對我來說一點都不沉,你還是快去找月光草吧。」碧落說著就要去奪那木桶,鳳夜瀾卻將木桶拎在自己手裡道:「你一個女人都不嫌重,我一個大男人又豈會因它誤事?你還是去拿劍吧,等下萬一來了什麼猛獸,你也可以殺了猛獸護我周全。」
不等碧落再說什麼,鳳夜瀾就轉身先走道:「好了,快跟上!」
「月光下會發亮的草?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神奇的草啊?」
碧落一邊抱著劍,一邊跟在鳳夜瀾身邊問道,她現在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不簡單了,而且也越來越欣賞他。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卻不能去懷疑自己還未曾見到的東西。」
「你的話好難懂哦,我腦子都要被人繞暈了。」
碧落皺著眉頭,她這樣調皮的樣子讓鳳夜瀾的心情忽然大好,他破天荒地伸手彈了下碧落的腦門說:「你啊,蠢的無可救藥了。」
「喂!男女授受不親,你幹嘛彈我腦門啊!」碧落捂著自己微痛的腦門抱怨著,但其實她心裡惱火的是他說她蠢得無可救藥?!她是不太聰明,可她也沒有他說的那麼蠢好不好?!!
「哦,原來你也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啊。也不知道當初是誰偷看了本爺洗澡,還抱了本爺的大腿,更不知羞地看了本爺的身子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