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都市小說 > 貴妻不為妾

《》章 節目錄 384暖是怎樣一種感覺 文 / 夏日紫

    鳳南夕主動找容成訣要用碧落換鳳蓮澈的這個消息,對碧落來說一點也不意外。2

    昨晚他將一包毒藥交給碧落,交代她這次回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將毒藥下在容成訣的身體裡,這樣他才有機會將碧落從容成訣手裡救出來。

    碧落接過毒藥後問鳳南夕,可不可以將那包毒藥進行一下改良,讓容成訣中毒後不至於立馬毒法身亡?讓他痛苦的時間長一點,折磨他的時間久一點,因為碧落還有一些事情要詢問容成訣,不能讓他立馬死掉。

    鳳南夕答應了碧落。

    「為什麼你會答應?」

    秦天歌終於問出心中的困惑,他知道主子用碧落去交換鬼面先生,碧落無法選擇,可她可以拒絕主人讓她對容成訣下毒的要求,畢竟像容成訣那樣警覺性極高的人,普通人根本無法在他身上下手,也很容易被他識破。

    碧落下毒,只會增加她在容成訣手中的危險性,讓她死的更快。

    「因為有些事不賭一賭,不知道自己是會贏還是會輸。更何況,我也有必須回去的理由。」

    「什麼理由?」

    「我有非常重要的人在容成訣的手裡,我必須回去找到他們。」

    「他們是誰?」

    「一個是我三哥,一個是我夫君,一個是我的兒子。」

    「他們都是你的親人?」

    碧落點點頭,對秦天歌說:「你也是。」

    「不,鬼衣不需要親人。對鬼衣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就只有主人。」

    碧落一陣難過,在鳳南夕手裡的三天,她和秦天歌朝夕相處,越發地明白一件事,秦天歌真的不再是以前的秦家三少爺,現在的他是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活屍,他不會再做出當年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放走碧落和秦天漠這樣的事,也更不會為了碧落的一句話而為她做什麼,他只是一個聽令於鳳南夕的殺手。

    「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碧落央求道,「如果我找到對我非常重要的三人的下落,你可不可以幫我把他們從王府救走?」

    即便知道自己的請求也許會被秦天歌毫無感情地拒絕掉,可碧落還是不死心地問了出來。

    眼下的她,除了懇求秦天歌幫助自己外,還能找誰幫忙呢?鳳南夕既然已經有了鳳蓮澈的下落,又得到了碧落口述的手札,碧落對他而言,已經沒有太多的利用價值。也許鳳南夕會為了更詳盡地掌握手札中所記錄的東西而救碧落,但他未必會救秦天漠,平安還有鳳清楚。

    更何況,碧落也不希望他們三個被鳳南夕救走,因為鳳南夕那隻老狐狸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他會救人,就一定會利用他們。碧落不想他們三個才逃狼窩,又掉虎穴。

    秦天歌想了想後回答說:「如果主子不禁止我做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

    「謝謝你,二哥。」

    碧落感激地說,她馬上就會重新回到容成訣那個魔鬼的手中了。

    對於未來的好壞,她已經不抱任何幻想。她只想找到秦天歌,鳳清楚還有平安,救出他們!如果她不能如願以償,碧落便打算和容成訣那個魔鬼同歸於盡,生死對她而言,已經不再重要。

    「不,你應該謝鬼衣。」

    秦天歌指著自己的身體異常嚴肅地糾正碧落,「我是鬼衣,不是秦天歌。」

    「好,謝謝你,鬼衣。」

    碧落笑了,那種終於心安的笑容讓秦天歌一時看得出了神。

    許久,當碧落準備躺下再休息一會兒時,只聽帷帳外依舊站著的秦天歌突兀地說了一句:「你的笑,很暖。」

    是的,很暖。這個暖字對現在的秦天歌來說,是比「美」或是其他讚美的詞語還要重要的一種形容。

    他是活屍,是沒有任何感覺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是冷,什麼是暖,什麼是開心,什麼是難過,但碧落的笑卻忽然讓他有了異樣的感覺,然後讓秦天歌自己都無比意外的是,他竟然脫口而出地說了一個「暖」字。

    暖,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秦天歌第一次有了想去瞭解的念頭,於是他再一次撩開碧落放下的帷帳,站在碧落面前問她道:「告訴我,暖是怎樣的感覺?」

    碧落坐起來,將自己的手放在秦天歌的臉上,問他:「有什麼感覺?」

    秦天歌搖搖頭。

    「那這樣呢?」

    碧落將秦天歌的手拿起來和自己的手十指交叉地握在一起。

    秦天歌還是搖搖頭。

    這樣的他讓碧落的眼眶倏然紅了起來,她鬆開秦天歌的手,忽然抱住了他,難過地說:「暖,就是當太陽照在你身上時的感覺;

    暖,就是當你在冬天喝下一碗熱湯時的感覺;

    暖,就是在你最無助的時候,有人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感覺;

    暖,就是當你擁住親人的身體,心裡應該有的感覺……二哥,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即便不能恢復成以前的樣子,也不要讓自己過得不好。如果有機會,你一定要求巫女治好你,然後離開鳳南夕。他不是好人,只會害你……」

    碧落收攏雙臂,不禁想起三年前那個在自己面前死去的秦天歌。

    「秦碧落,還記得小時候你第一次為我做的粥嗎?真奇怪,那粥明明難喝死了,我卻一直惦記著……」

    「傻丫頭,你欠我秦天歌的,這輩子既然還不了,下輩子你要第一個還給我……」

    那時的碧落不明白,自己究竟欠了秦天歌什麼,直到後來,在鳳蓮澈中箭後對碧落說起跟秦天歌有關的那些事後,碧落才知道秦天歌就是那象牙山大當家。

    「你看著我!這樣就把你打垮了?!這樣就讓你害怕了?!這樣就將你毀了嗎?!給我振作起來!」

    「他們都被我殺了,沒有人會知道今晚的事!你是安全的!沒人能再傷害你!」

    「看著我!別讓我看不起你!」

    「看著我!別讓你的敵人看不起你!」

    「看著我!別讓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

    當年,他曾在象牙山下從一群匪賊手裡救下了差點被人強暴的碧落,碧落欠了他;

    「該死!算了,不問了!聽著,等下你看我的眼色行事,我要去驗貨的時候,你一定要讓獨眼鷹答應帶你一起去。」

    「別看了,我不是壞人,我要救你離開這裡。」

    「我絕不會害你!聽我的,等下獨眼鷹回來,我為你診斷後,你就說舒服一點了,然後我提出要去驗收米船,你就說想跟著一起看看。等到了地點,你又就假裝昏倒在船上,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支開獨眼鷹,等他人一走,我就用船帶你離開這裡!」

    ……

    當年他偽裝成米商高老闆進入到海盜獨眼鷹的地盤上,發現碧落被海盜抓走後,試圖救她離開,可碧落卻砸破了他的頭,還差一點害他葬身火海。她又欠了他。

    除開這些,碧落欠秦天歌還有很多很多……一想到天亮後,她就要被送到容成訣的王府裡,今後生死未卜,而自己死後,秦天歌又會繼續被鳳南夕利用,會過得不幸,碧落的眼淚便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

    秦天歌不知道傷心是什麼感覺,但看見碧落哭,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擦去碧落臉上的淚水,看著自己被淚水浸濕的手指,困惑地問碧落:「眼淚也是暖的嗎?」

    碧落鬆開秦天歌,用手指將自己剛剛溢出眼眶的眼淚輕輕接住後,又將那眼淚放進秦天歌的眼眶中。

    「當有一天,你會哭的時候,便會知道眼淚究竟是暖,還是涼了。2」

    秦天歌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碧落,緩緩地說:「鬼衣不喜歡眼淚,它讓鬼衣的世界變得模糊。」

    「你們在做什麼?!」

    巫女不知何時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地向碧落飛去三枚毒針,可秦天歌卻一下子擋在碧落面前,生生地受了三針。

    「鬼衣,你竟敢擋我的針?」

    巫女氣勢沖沖地走上來質問。

    「主人今日就要送她離開,鬼衣不能讓她有絲毫損害。」

    「我不管!這賤女人剛剛竟敢勾引你?!我要好好教訓她!」

    巫女說著就要推開擋在自己面前的秦天歌,可秦天歌卻紋絲不動地站著,兩人正在糾纏之時,就聽鳳南夕在門口大喝一聲道:「停手——!」

    「主子。」

    就在秦天歌低頭應答的時候,巫女突然繞到他的身後狠狠抽了碧落一個巴掌,她的手掌上塗抹有和上次一樣的東西,碧落被打中的臉頰立馬火辣辣的痛。

    「蕭瀟,住手!」

    鳳南夕惱怒地說,秦天歌立馬轉身抓住巫女將她一下子拉開來,並用雙臂禁錮著她,既不敢傷害她,又不讓她再靠近碧落。

    「誰讓你來這裡的?」鳳南夕喝問著巫女。

    「乾爹,她勾引鬼衣,被我抓個正著,我教訓她一下又怎麼了?!」

    「你可知她是本王今日要用來交換的籌碼,你把她的臉弄成這樣,讓本王今日怎麼交人?!還不快把解藥拿出來!」

    「解藥沒了,再配好也要等三天。」巫女頭一瞥,一副被寵壞的驕縱模樣。

    「快拿出來。」鳳南夕突然放低了聲音,卻是另一種壓迫感。

    巫女撅起嘴巴,及不樂意地說:「那你要先讓鬼衣鬆開我。」

    鳳南夕看了鬼衣一眼,鬼衣這才鬆開雙臂,放了巫女自由。

    「這是她臉的解藥,這是乾爹昨日要的改進後的毒藥,此藥無解,每晚太陽一落山便會發作,足足疼到第二天天亮,十日後才會毒發身亡。」巫女說著將兩瓶藥交到了鳳南夕手裡。

    「你確定它真的無藥可解?」

    「至少這毒藥在我的家族中是無藥可解的。」

    「那麼希望你家族的蠱毒術,不會讓本王失望。」

    「乾爹,這女人我不喜歡,乾爹若是利用完了,要將她交給瀟兒處理。」

    「如果瀟兒能將她從容成訣手裡搶走,乾爹自然不會再管她的生死。現在乾爹要出去辦要緊的事情,你留在這裡,不許再闖禍。」

    「那你讓鬼衣留下來陪我。」巫女拉住秦天歌的胳膊要求道。

    「別整天只顧著玩,乾爹的事,你要加緊時間辦好。兩年過去了,你只給乾爹做出鬼衣一個活屍,再這樣下去,乾爹可會生氣的。」

    「這個不能怪瀟兒!誰讓乾爹找回的屍體都沒有鬼衣那樣強烈的戀世心結呢?瀟兒還小,能力達不到。」

    鳳南夕收緊拳頭,搖頭低歎說,「也罷,等你再練幾年,相信就會容易很多。」

    這個叫蕭瀟的丫頭,是他當年從一個偏遠村落的村名手中救下的,她是一個沒落家族的遺孤,因為天生會巫術,被當地人當做是不祥之人,正綁在村口準備燒死,是鳳南夕救了她,還認她做了乾女兒。

    秦天歌的事還有一些對付容成訣毒藥都是蕭瀟的功勞,若不是看她還有幾分用處,鳳南夕早就容不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

    「鬼衣,我們走吧!」

    巫女拉著秦天歌將他帶了出去,秦天歌在即將跨出門檻前回頭看了碧落一眼,雖然眼神依舊跟平時一樣是那種淡漠無情的,但碧落卻似乎能感受到他的一絲掛心。

    「瑞妃娘娘,我們也該走了。」鳳南夕將藥交給碧落。

    「王爺能否答應碧落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

    「不要讓鳳蓮澈知道是我換了他回來,如若真的隱瞞不了,也請王爺一定要攔住他,不要讓他做出不計後果的事。」

    「我會告訴他,說你已經死了。」

    碧落笑了笑回答道:「這樣也好。」

    交換的地點選在了偏僻的郊區,鳳南夕派了醉飲,容成訣派了蒼狼,兩個主角都沒有現身。雙方將人質放在馬車裡,分別驗明正身後再做交換。

    當碧落的馬車和鳳蓮澈的馬車交錯時,碧落掀開簾子看向外面,卻沒能看到馬車裡的鳳蓮澈。

    鳳蓮澈那晚中了有毒的刀昏迷了,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

    不過現在有鳳南夕在,鳳蓮澈的安危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見過同樣被俘的秦天漠?

    他們同時被容成訣俘虜,若是被關在一起就好了,那樣的話也許鳳蓮澈會看著她的面子上,讓鳳南夕派人去救出秦天漠。

    不管怎樣,只要有一個人能從容成訣的魔爪裡逃脫,對碧落來說就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希望鳳蓮澈一切都好,也希望他在鳳南夕那裡見到秦天歌之後,可以幫秦天歌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再見了,鳳蓮澈。

    蒼狼駕駛著馬車跑得飛快,顛簸的馬車讓碧落有些頭暈目眩,她心中有些困惑,為何容成訣會同意用鳳蓮澈來交換自己?難道對容成訣來說,權利不比她一個奴隸還要重要?

    在鳳南夕那裡的這三天,鳳南夕也會在檢查手札記錄情況的同時和碧落講述一些西戎目前的局勢。

    碧落不得不佩服這位攝政王,當年在大祁的時候可以隻手遮天,到了敵國竟然也能暗中操控這麼多事情。

    容成訣雖然目前看來有些處在劣勢,但他的背後有西戎的皇族容成家族的大力支持,畢竟西戎的天下,原本就是容成家的。而扎耶大汗雖是異姓皇帝,在他執政的這些年也不斷地培養了自己的勢力,扶植了扎耶家族的人逐漸滲入到朝堂之中。

    為了竊取容成家的天下,扎耶大汗對自己的後宮也頗有算計,如今他膝下雖有子女各三人,但除了長女容成可欣是容成家皇室血脈之外,就只有長子是容成瀲是容成家旁系所出,其餘子女因都是外姓血脈,便都用了扎耶的姓氏,按照規矩那些子嗣是沒有繼承汗位的資格。

    當然,西戎的後宮和別國的後宮也同樣是各方勢力爭奪權力的角鬥場,扎耶大汗的子嗣間也早就為爭奪汗位在明爭暗奪著。

    因為扎耶大汗一心想改換西戎的皇姓為扎耶,所以特別疼愛自己的另外兩個姓扎耶的兒子,特別是二皇子扎耶然,無論相貌還是性格都和扎耶大汗如出一轍,是汗位最有利的角逐者。

    但扎耶然不是容成皇室血脈,在朝堂之中也頗受打壓。鳳南夕便是和扎耶然勾結,這才對西戎的事情瞭如指掌。鳳南夕許諾扎耶然的就是會扶他登上汗位。

    而容成訣這兩年和扎耶大汗的長子容成瀲交往很密。

    容成訣是前長公主的兒子,按理說當年的汗位應該由他來繼承的,但現在他只落了個空頭王爺的身份,容成家的人對此也頗有異議。

    容成瀲也一心想奪汗位,所以他選擇和容成訣聯手,這樣的結合增加了容成家族在西戎的勢力,扎耶大汗對此頗為忌憚。1avmt。

    容成的天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會被人篡奪的,所以扎耶大汗一直在暗中平衡這兩股勢力,既不想得罪容成訣,卻也不想看著他坐大,所以只要一有借口便會對容成訣進行打壓。

    鳳南夕後來才調查出,當日扎耶大汗會同意容成訣帶兵出征的原因,是扎耶大汗聽說了大祁發明出武力強大的紅衣大炮,認為連莽原都拿不下町城,那麼毫無作戰經驗的容成訣也勢必會打敗仗,扎耶大汗甚至還想過若是容成訣死在紅衣大炮下,那正好替他除了一個眼中釘。

    可扎耶大汗沒想過,容成訣不但會打仗,而且打得非常漂亮,狠辣。

    就在扎耶大汗頭痛,照此下去,會越來越壯大容成訣的勢力讓自己更加被動時,大祁皇帝鳳璟瑞派人來講和了,這一下正中扎耶大汗的下懷,他才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對碧落而言,西戎皇子間的爭奪跟她毫無關係,她只希望能救出自己的親人,帶他們離開西戎。

    為什麼容成訣會放棄利用鳳蓮澈去要挾攝政王的機會,轉而用鳳蓮澈去交換我呢?碧落對這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

    對容成訣來說,我的身上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他將我換回去,究竟是另有目的,還是想繼續折磨我?

    ……碧落只要一想到容成訣所做的那些事,身體就緊張的繃起,她可以猜透很多人的心思,想法,卻獨獨看不透容成訣。

    他就是一個惡魔,他的行為還有思考都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衡量。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的樣子終於停在了西訣王府,碧落被蒼狼帶下來,並沒有帶回那個廢棄的院子,也沒有被直接帶去見容成訣,而是關在了一個下人的房間。

    容成訣到底要做什麼?

    碧落緊張地摀住腰間的帶子,那裡面縫合著鳳南夕交給她的毒藥,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對容成訣下毒。

    天黑後,玉娘端著飯菜進入了關著碧落的房間,將東西放下後,又意味深長地瞥了碧落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玉娘,等一下!」

    碧落叫住她,眼前的情況跟碧落來之前所預料到的截然不同,這樣的差異讓碧落很是不安。

    「容成訣在哪?」

    話音剛落,玉娘就煽了碧落一巴掌,這一巴掌讓碧落頓時愣在那裡。

    「這一巴掌是要告訴你,王爺的名諱不是你可以隨便叫的!日後你我同在公主面前伺候,若你再這樣不知禮數,莽莽撞撞,下一次打的就不是我玉娘的一個巴掌!」玉娘再一次提醒碧落,她真的很不明白王爺對這個女人到底是怎樣的態度,之前將重傷昏迷的她關進廢棄的院子,後來又派她去照顧這個女人。

    可在這個女人醒來的第二天,玉娘卻得知她不見了,王爺因此大怒還殺了好多人。

    那幾天,玉娘和所有王府的人一樣都生活在一種可怕的低氣壓中,連大口喘氣都不敢,生怕惹惱了王爺,被四分五裂掉。

    如今,這女人終於被抓回來了,這一次卻並沒有將她關起來,而王爺卻連面都沒有露一次,將人交給了公主處置。公主心善,沒有命人責罰她,而是叫玉娘去吩咐說,日後她和玉娘就是公主的貼身婢女,這個意外著實讓玉娘吃驚不小。但在王府待了三年的她,無比清楚,雖然伺候公主是府裡最榮耀的事情,卻也是最危險的事情,難保哪一天伺候不好主子,就會因此丟了性命。

    公主讓玉娘和碧落一起伺候,擺明了是要將她們兩個放在一起,玉娘為了自己的安危擔心,生怕明日去公主那裡伺候的時候,因碧落不懂規矩,導致自己被牽連。

    這一巴掌,玉娘並沒有打很重,卻足夠提醒碧落眼下她在府裡的處境。

    碧落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玉娘對她的提醒是善意還是惡意,已經瞭然於胸,她捂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心下決定,既然容成訣現在按兵不動,她也不要太操之過急,以免露出什麼破綻,讓自己死的更快。

    不是讓我去伺候他的妻子為奴為婢嗎?那我就照他說的做!反正回來這裡,我就沒抱著活著離開的想法,既然他沒有立馬殺了我洩憤,我就多活一日!

    碧落以為容成訣此番的安排或許是想毀掉碧落的尊嚴,讓曾經貴為妃子的她去做伺候人那樣下等的事情。

    碧落不禁想笑,她自從重生後,便沒了什麼地位等級的觀念,只要能活下去,她秦碧落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到。

    不過是伺候人而已,碧落以前又不是沒做過?

    見碧落不說話,也不發怒,玉娘心中對她又更多了幾分好奇。

    「你叫什麼?」

    玉娘從沒有聽王府裡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大家都說「那女人」代指那個被王爺帶回府的奴隸。

    「秦碧落。」

    「我叫玉娘,今晚要搬來和你住在一個屋裡,日後你學激靈點,看我的顏色行事。」

    「多謝玉娘剛剛的提醒。」碧落的坦然和卑謙讓玉娘並不討厭她。

    「吃了東西就睡吧,明早我們還要早起去公主那裡伺候。」

    玉娘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這裡,碧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飯菜,開始思量今後的事情。

    容成訣將我抓來一定不會這麼簡單地就放過我。

    想當初我從他關著我和其他奴隸的那個山洞逃走後,他將我抓回來時,曾狠狠地羞辱過我。

    再後來他每次見到我,都會用盡一切手段折磨我,懲罰我。

    如今我從他的王府裡逃走,他用鳳蓮澈將我換了回去,又怎會這樣就善罷甘休?

    他一定在籌謀更狠的招數想要對付我,讓我痛不欲生……可他還能對我做什麼呢?17281785

    就這樣,碧落在回到王府後的當天夜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睡,直到天微微時,玉娘叫她,起床去伺候公主,她才停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碧落跟在玉娘身後來到王府的東院,本以為會見到容成訣,卻發現東院的廂房內就只有容成可欣一人在。

    容成可欣並沒有對碧落的出現表現出任何異常,她像往常一樣被下人伺候過梳洗後,就開始用餐,碧落和玉娘一直守在一旁,所有的事情忙完後,容成可欣才拿著一本書到花架下開始看書。

    這時候,她忽然開口讓玉娘去準備一些點心,支走了玉娘只留下碧落一人。

    容成可欣將手中的書放下,站了起來,走到碧落的面前,「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碧落抬起頭,對視著眼前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舊識,搖搖頭。

    她是有很多問題,也有很多仇恨,但那都只是針對容成訣一人,冤有頭債有主,她不會將怒火轉移到容成可欣身上,在碧落心裡,反而有些可憐容成可欣,竟然嫁給了那樣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為妻。

    「如果你沒有問題要問,那我有幾句話要說。」容成可欣忽然握住碧落的手,「雖然我不知道你和王爺之間有什麼恩怨,但眼下我已經為你向王爺求了情。往日的種種,我們既往不咎,從今日起,你只要好好在王府待著,王爺和我就不會虧待你。還有,不要再試圖逃走了,你是逃不掉的。」

    「為什麼?!」碧落終於忍不住了,「為什麼他還要抓我回來?為什麼又突然決定放過我?可欣,你我往日雖沒有太多的交情,當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如果你是被他脅迫,不得不服從他的命令對我說謊,那麼,請你替我轉告容成訣,我碧落既然決定回來,就不怕他對我做出什麼更卑鄙殘忍的事!讓他要殺要剮快一點!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碧落認為容成可欣對自己說的這番話是被容成訣要挾的,因為容成訣有更大的陰謀要設計碧落,所以逼迫容成可欣配合他安撫碧落,然後再傷碧落一個措手不及。

    「他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可怕?」

    「不,我不怕他,我只恨他。」碧落恨恨地說,「恨到將他碎屍萬段的程度!」

    容成可欣的手一涼,緩緩地鬆開碧落,擺擺手吩咐她下去,今日不必再來伺候了。

    「可欣,如果我是你,就想盡一切辦法離開他。他是魔鬼,只會毀了你。」

    碧落臨走前,出於一個朋友的立場勸說著容成可欣。

    「無論王爺是怎樣的人,做了怎樣的事,他都是我容成可欣的相公,我一輩子都不會背叛他,離開他。」

    碧落低歎了生,福了福身走出了東院。

    她前腳剛一離開,容成訣便從花架後面的假山裡走了出來。

    容成可欣和碧落的所有對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事實上,今日這樣的安排是他應允了容成可欣的,因為容成可欣準備了一個計劃,可以幫容成訣知道他一直想知道的那個秘密,但卻因為碧落目前的身體狀況而無法立馬執行。

    碧落的手傷和腳傷雖沒有什麼大礙,可她走起路來還是有些跛,而且受傷的那隻手還不能拎太重的東西,就連端茶倒水這樣的活也基本都是玉娘在替她做。另外,碧落之前墜入山澗後,內傷比較嚴重,身體匱乏的厲害,她的臉色非常蒼白,雙唇毫無血色,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態,根本沒辦法進入到容成可欣的那個計劃中。

    容成可欣告訴容成訣,要讓碧落在府裡先調養十五天,之後在實行那個計劃,容成訣沒有否決她。

    昨日碧落回來的時候,容成訣便強忍著沒有去看她,而是把送她回來的蒼狼叫到自己面前,仔仔細細地問了一個清楚明白。

    今日,容成可欣又刻意留下碧落一人,問她那些話,其實是在替容成訣問碧落。

    可沒想到的,碧落竟然如此仇恨容成訣。

    而容成訣在聽到碧落說的那番話後,他深陷進手掌的指甲竟生生刺穿了自己的血肉。

    「王爺,你的手。」

    容成可欣發現了容成訣正在滴血的手掌,忙將他的手抬起來,一點點鬆開他緊攥的手指,用自己的帕子為容成訣包紮後,小心地捂在自己的雙掌之間,輕聲安慰說:「王爺既然已經聽到了,就該明白,此刻若告訴她你是誰,非但得不到她的原諒,只會被她更加憎恨。」

    「可欣,你要不要聽她的勸告,離開我?」

    容成訣黯然地看著容成可欣,「沒有了鳳蓮澈,便沒有了鉗制鳳南夕的王牌。大汗已然對我有了殺念,你若留在我身邊,只會讓你陷入危險。」

    碧落失蹤之後,扎耶大汗這邊也對容成訣有了一些行動,朝堂之上有人上奏折說容成訣屠城一事,實在殘暴,有損西戎人的顏面;也有人參容成訣,說之前由他負責監管的一些事情,財物不清,導致大量銀兩不知所終;還有人參容成訣,說他府中豢養了大量的殺手,在峁燎內擾民,濫殺無辜,視國法與無物……總之,不管是真還是假的奏折,最近幾天內一股腦全冒了出來。

    扎耶大汗一怒之下就收回了容成訣手中的所有職權,再次讓他變成了一個空頭王爺。

    容成訣清楚,這一切陰謀的背後除了有鳳南夕在搞鬼外,還有個主要的原因是扎耶大汗動了要除掉他的念頭,所以容成訣才提出讓容成可欣先離開自己,他不想讓容成可欣在他和大汗之間的戰爭中,為難傷心。

    「可欣相信王爺的實力,絕不會被鳳南夕打敗!而且,不管父汗準備怎麼對付王爺,可欣都不會離開王爺,因為可欣是王爺的結髮妻子,生亦同巢,死亦同穴。」

    南用晚辦外。「可欣……」

    容成訣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往事的一幕幕浮上心頭,她用自己的血為他解毒,全心全意支持他,保護他,安慰他……這樣一個好女人,為什麼我沒能愛上她?

    「我答應你,只要知道了那個問題的答案,我便帶你離開這裡,生亦同巢,死亦同穴。」容成訣將容成可欣輕攬進自己的懷里許諾道。

    從知道鳳清展和鳳清楚是自己親生兒子的那一刻開始,容成訣對碧落的仇恨便如雲煙一樣散去了。

    無論碧落是否真的愛過平安,無論她是否利用過平安,無論她曾經有過怎樣的算計,她始終都為平安生養了兩個兒子。

    僅這一點,容成訣便不再恨她,可他卻無法捨棄心中的最後一個疑惑——碧落愛沒愛過平安?他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想知道自己有沒有被她愛過。

    想到容成可欣說自己是他的結髮妻子,容成訣又不禁想到曾和自己結髮的碧落。

    他和她沒有一個正式的婚禮,他沒能八抬大轎迎娶她,也沒能給她一個洞房花燭夜,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並不是他容成訣的妻子吧?

    容成訣的後背忽然弓起,像是碧落的髮絲從他胸前戴著的香囊裡伸了出來,一點點鑽進了他的皮膚,從他的胸口一點點進入他的心房,然後一層層將他的心臟密密麻麻地纏繞了起來,像是蠶織成的繭般,讓他的心臟被困在狹小的繭裡,無法呼吸,亦無法跳動。

    他介意這一點,無比介意碧落是否曾是平安的妻子,這一點和碧落有沒有愛過平安一樣重要。

    「王爺,可不可以答應可欣一件事?」容成可欣抬起頭,「倘若有一天,我父汗和王爺為敵的時候,王爺可不可以留我父汗一條性命?」

    容成可欣是個眼明心亮的女人,雖然她沒有參與到容成訣的霸業中,但她對容成訣身邊發生的事卻是瞭如指掌。

    王府下面的地下府邸,她即便從沒有去過,也知曉那裡面所蘊藏的能量足以幫容成訣達成他想要的目的。容成可欣亦同樣清楚,容成訣一直沒有對她的父汗下手,是因為她的原因。

    如今她的父汗處處壓制容成訣,雖然容成訣步步退讓,表面上看是處於劣勢,但真正的局勢並不如外人所見那樣。

    容成訣表面上失去了原有的權利,再次淪為一個空頭王爺,但他在這兩年內所建造的關係網,以及勢力架足以讓他退居幕後也能笑指江山。

    退讓不過是看在她容成可欣的面子上,但倘若有朝一日她的父汗真對容成訣動了殺念,要置容成訣與死地的話,容成訣是決計不會等死的。

    就像碧落剛剛的提醒,如今的容成訣是個魔鬼,他若是動了殺念,無論對方是神是魔,他都會傾盡一切地毀掉對方!

    她的父汗根本不是容成訣的對手。

    「本王答應你,能留他一命,就絕不殺他。」

    容成訣許諾著,他也不想和扎耶大汗為敵,因為那男人是可欣的父親,他不想讓可欣傷心。

    「謝謝你,王爺。」

    容成可欣感激地擁著容成訣,心中默默地祈禱,希望她的父汗在接下來的十五天內不會再做出什麼其他的動作,只要他不把容成訣逼到無路可走,那麼一旦她的那個計劃完成,容成訣了卻了心中所願後,就會和她一起離開這裡。

    然,在此刻的容成訣心裡,除了碧落這件事外,還在意著另一件事的進展。

    容成訣從沒有忘記過父母的慘死,毀掉町城不過是他復仇之路的第一步而已,他要的是吞滅大祁,讓所有的大祁子民淪為亡國奴。

    他沒了兵權,卻並不是他無能和隱忍的表現,他是在給自己的合作者容成瀲製造危機感,用自己的落敗刺激容成瀲出手。

    一旦容成瀲奪得皇位,為了鞏固政權,排除異己,容成瀲就勢必會重用容成訣,將兵權交到他手中。到那時容成訣兵權在握,大祁就只能任其魚肉!

    ps:今天估算了一下情節,沒有意外,中秋節那天就是結局的日子。大家的票票,和留言都來的再猛烈一點吧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