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鳳夜瀾賜思寧為郡主的時候,碧落就預感到一直沒有為孩子們起名的皇上肯定會對她的孩子做文章。8
畢竟孩子不是皇上的,皇上若是認了他們,自然就會將名字賜下,可拖了一個月,兩位皇子還是沒有名字,這就未免會讓碧落有其他的想法。
碧落想過也許皇上不準備再庇護她的孩子,或者為了保證龍嗣正統而將碧落的兩個孩子送出宮去?
讓碧落訝異的是,鳳夜瀾最後的決定竟然是讓她的孩子當太子?
這一決定就代表著,鳳夜瀾不但接納了碧落的孩子,還要把碧落的兩個孩子視如親生。
冊封太子,除了意味著認下碧落的孩子外,還意味著兩個孩子要姓「鳳」。依照鳳夜瀾對碧落和平安感情的瞭解,他很擔心碧落會強烈反對這一點。畢竟孩子的親生父親叫平安,兩個孩子按理說應該姓「平」。
於是鳳夜瀾就把冊封太子的消息先透露給皇后冷玥兒,讓她事先去探探碧落的口風,看看碧落對這件事的反應。
沒想到,碧落果然強烈地反對。
在來墨韻堂之前,鳳夜瀾已經想好了如何說服碧落同意,畢竟一旦孩子的身世曝光就意味著他們的死期來臨。鳳夜瀾也算好了,碧落會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而答應這件事。
可讓鳳夜瀾沒想到的是,碧落竟然心甘情願讓孩子隨他姓「鳳」,心甘情願地讓兩個孩子認鳳夜瀾當父親,用這樣的條件去交換一個永不冊立她的孩子為太子的願望。
一心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只想讓碧落過得幸福的鳳夜瀾又怎麼會拒絕呢?
他們的名字叫鳳清楚和鳳清展,他們是碧落所承認的,屬於他鳳夜瀾的兒子。
只是兒子,不是太子。
「來,讓朕抱抱這兩個小子!」
鳳夜瀾高興地從碧落懷裡將兩個孩子接了過去,沒想到,原本安靜不愛哭鬧的老二卻哇哇大哭了起來,從沒有見過如此陣勢的鳳夜瀾害怕地立馬將老二交還到碧落手裡,生怕是自己沒有抱好,弄疼了孩子。
「快看看,是不是朕弄傷了他?」
鳳夜瀾著急地問,他自己不是沒有過孩子,可大皇子鳳清天出生的時候,他還是年少無知的年紀,對於大皇子根本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也沒有什麼初為人父的激動,所以當初照顧大皇子的事全是皇后冷玥兒在一手安排,他甚至都很少抱過那個孩子。
孩子一到碧落的懷裡就立馬安靜了,鳳夜瀾如釋重負地歎了口氣道:「還好沒事。」
「可能是有些怕生,日後皇上多抱抱展兒,他就不會如此了。」
碧落這邊話剛說話,鳳夜瀾忽然蹙起了眉頭,將自己的一隻手從抬起道:「那小子是怕生,這小子又算什麼?嚇尿了?」
碧落見皇上的袍子上全是尿漬,就再也忍不住地笑起來,忙將另一個在鳳夜瀾懷裡撒尿的孩子也接過來放在床上,一邊為孩子更換著尿布,一邊開玩笑地解釋:「原想著老大的膽子大一些,沒想到卻是紙老虎,第一次見皇上就如此丟人,那龍袍是誰都能尿的嗎!」
鳳夜瀾靜靜地站在一邊,看著碧落熟練地為孩子更換尿布,哄孩子入睡,心中全是說不出的甜蜜。
他要的生活就是如此,有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有一雙屬於他們的孩子,在一個足可以擋風避雨的屋子裡,過著最普通,最平靜的日子。即便那兩個孩子不是他的血肉,只要是她的,他也都會視如己出,家的意義不外乎如此。
內心的幸福慢慢地滿溢出來,讓前段日子因碧落身上所發生的陰謀而糾結痛苦的鳳夜瀾一點點忘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腳步不由自主地走上去,一下子從後面抱住了碧落。
「朕今晚,可不可以留下來?」
近乎哀求的詢問讓碧落的心軟了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用一個名字來安撫鳳夜瀾,可眼下除了給他製造一個自己願意安心留在宮裡的假象外,碧落也別無他法。
名字對碧落來說從來都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孩子們姓平也好,姓鳳也好,都不重要,在碧落心裡他們只是她和平安的孩子。
眼下他們姓鳳,是因為人在皇宮身不由己,但總有一天她要帶他們離開皇宮,讓他們做回普通人。
「臣妾……」
實思他然字。「朕不會碰你,不但今夜不會碰,以後只要你不願意,朕都不會碰你。」
「可是安神香?」
雖然碧落相信鳳夜瀾不會碰自己,但她還是不想和鳳夜瀾共處一室,她已然下定決心要走,就最好不要讓鳳夜瀾對自己再投入更深的感情。
「朕今天已經點過了。」
碧落心歎,看來鳳夜瀾在來墨韻堂之前已經做好了今夜不離開的準備。
「那皇上就放開臣妾吧,臣妾伺候皇上就寢。」
「不用伺候,朕自己來。」鳳夜瀾鬆開了碧落,自己開始寬衣解帶。
碧落不好意思地躺回床上,側身去照顧著床榻上的三個孩子,背對著鳳夜瀾。
當鳳夜瀾脫好衣服準備上床就寢時,才發現一個讓他和碧落更為尷尬的問題——「朕睡哪?」
三個孩子雖然都很小,可並排放在一起也儼然佔據了一個大人的位置。碧落睡在外面,身子離床沿也沒有多大的空間。
「要不,讓奶娘抱他們去搖床休息吧。」17lnp。
碧落因欺騙了鳳夜瀾,今夜便不忍心再拒絕他的這個要求。
哪想到奶娘剛一抱起老大鳳清楚,他那高八度的嗓門就開始哇哇大哭起來,接連著老二風清展和秦思寧也都一起嚎啕大哭。奶娘沒辦法,一直抱著哄,可孩子還是大哭不止。
「算了,讓他們都留下,朕委屈一夜。」
鳳夜瀾不忍心看碧落揪心,就只能讓奶娘將孩子又都放了回來。
「愛妃睡裡面去,朕睡在外面。」
鳳夜瀾將三個孩子又往外挪了挪,騰出靠牆的那邊一塊足夠碧落躺臥的空間來,只給自己留了一個可以側身而臥的地方。
「還是皇上睡裡面,臣妾在外面睡。」
「朕明日還要早朝,睡裡面會吵醒你們。」
鳳夜瀾不給碧落拒絕的機會,說著就側身躺到了床上,單手撐著頭,側身看著身旁並排躺著的三個孩子。
碧落見此情景,只能從床尾爬上床後躺在內側休息。
碧落有些糾結自己的睡姿,究竟是該像以前那樣背對著鳳夜瀾,面朝牆;還是應該側身對著孩子,面對著鳳夜瀾?前者,碧落會因看不見孩子而不安心,後者她又會覺得面對鳳夜瀾很尷尬,於是,她只能選擇平躺的姿勢,讓自己像條僵硬的魚一樣,一動不動地閉上眼睛假寐。
屋內的光線很暗,既掩飾了碧落此刻的不自然,也掩蓋了鳳夜瀾心中的喜悅和眼中如水般的溫柔。
讓孩子用我所賜的名字,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開始有些接受我了?秦碧落,朕還要怎樣做,才能更靠近你一些?
迷迷糊糊中的碧落感到身下的床忽地一沉,立馬警覺地睜開眼睛,原來是睡熟中的鳳夜瀾將一條手臂橫搭在三個孩子的身上,手握著碧落的手臂,像是想將她們四個都抱在懷裡。
老二鳳清展第一個感覺到不舒服,小被褥裡的他皺起眉頭動了動,似乎馬上就要哭出來。
碧落可不敢大意,一點點鬆開鳳夜瀾握住自己的手指,將他的手臂抬起來,然後放回到鳳夜瀾的身側。
雖然早已身為人父,卻絲毫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啊,倘若不是碧落睡得淺,三個孩子若是被鳳夜瀾那胳膊壓一夜,第二天怕是都會窒息而死。
這邊碧落剛要睡,黑暗中又忽然傳來「咚」地一聲巨響,碧落這下驚地坐了起來。
「皇上?」
碧落看到摔下床的鳳夜瀾從地上爬了起來,豎起中指對碧落比畫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噓,別吵醒孩子。」
碧落的嘴角又不由自主地翹起來,古往今來,從龍床上掉下去的皇帝,鳳夜瀾怕是第一人吧。
「皇上,還是你睡裡面吧?臣妾瘦小,睡外面剛好。」碧落說著就要走下床,鳳夜瀾忙阻止道:「你睡在裡面別動!已經五更天了,朕正好起來準備上朝,愛妃你安心睡。」
這邊鳳夜瀾剛轉身去準備更衣,那邊碧落也從床上走了下來,從後為鳳夜瀾整理著衣服。
「臣妾伺候皇上早朝。」
碧落走到前面來,恭順地為鳳夜瀾繫著袍子上的盤扣,鳳夜瀾靜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碧落,內心有一朵叫幸福的小花正怒放著。
這是碧落第一次為鳳夜瀾穿衣,伺候他上早朝。16628389
這樣溫馨的一幕,不知道在鳳夜瀾的夢裡出現過多少次,今日當它真正實現的時候,鳳夜瀾反而有種做夢的錯覺。
像是要證實什麼一般忽然握住了碧落正在為他穿衣的手,「碧落,我沒有在做夢吧?」
他沉沉的嗓音讓碧落的心微顫,明知道自己不該做出這樣的舉動,可為了能出宮一趟,她還要是討好鳳夜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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