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即便這樣的親吻,即便再深入的融合,都不夠安撫我此刻的不安和痛苦。
碧落,我就要死了……下一個日落時分,我就要離開你,再也不能守護你,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擁著你,親吻你了……我的死會讓你很難過嗎?
可是,我該怎樣做,才能讓你的這種難過少一些?誰能告訴我?
碧落,我的碧落……
平安痛苦而纏綿地深吻著碧落,碧落被平安這突如其來的吻徹底清空了大腦,她感覺今日的平安跟以往有些不同,但至於是哪裡不同,卻又讓她說不出來。
為什麼平安的吻裡,會有眼淚的味道?他在難過什麼?還是說這是開心的眼淚?
碧落睜開雙眼,凝視著親吻著自己的平安。
燭光中沒有戴面具的平安,依舊是美的那麼讓人心動……
碧落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平安時的情景,那時的他比現在還要孩子氣。
雖然只在一起短暫地相處了兩個月,但卻是碧落度過的最為開心的一段時光。
平安的天真無邪,平安的相守相伴,撫平了碧落內心的傷口,讓她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
平安,謝謝你帶給我的這些快樂,也謝謝你給了碧落一個家……
碧落忍不住抬起手,撫摸著平安的臉,這時候沉醉在親吻中的平安也睜開眼,兩人看著彼此,眼神糾纏在一起,怎樣再也分不開。
碧落的另一隻小手不安分地放在了平安的胸口,想要探進去撫摸平安的肌膚,平安卻抓住碧落的手,停下它將它們放在自己的唇邊,親吻道:「平安還有一樣東西想給碧落看,碧落跟我來!」
平安又帶著碧落朝京郊附近的一座山跑去,當兩人氣喘吁吁地來到山頂時,碧落已經累得一下子癱坐在草地上。
「平安,你要給我看什麼?我累的走不動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碧落等等,再過一會,就會有了。」
些苦落該。平安在碧落的身邊坐下,將碧落輕攬進自己的懷裡,讓自己的身體為碧落驅趕夜晚的寒風。
「平安,你今天怎麼了?」碧落忍不住地問,「為什麼要弄這些驚喜給我?」
「因為平安想和碧落當一對普通的夫妻,做普通夫妻都會做的事。」
「我可不知道有誰家的相公,會親手做個家送給自己的妻子。平安做的一點都不普通。」碧落幸福地說著,將平安的胳膊更緊地摟著自己。
「平安很想像普通人家的相公那樣,每一天都在碧落的身旁醒來,為碧落描眉梳頭,然後吃上碧落親手做的飯菜;
平安出門前,碧落會為平安整理衣裝並嘮叨平安要小心,要早些回來;
平安離開後,碧落就會在家裡等平安;
平安回來時,碧落會站在門口迎接平安,並給平安一個幸福的微笑和溫暖的擁抱;
夜晚的時候,平安會和碧落賞月談天,直到兩人都睏倦地相擁入眠;
平安有空的時候,會帶碧落一起出去遊山玩水,碧落會為平安生一群可愛的孩子;
平安要和碧落,孩子們一起迎來每一天的日出,再送走每一天的日落……平安想和碧落就這樣平淡地過完一生。」
平安的這一番話讓碧落很揪心,平安所想的這些又何嘗不是碧落所想,她也很想放棄一切和平安過這樣自給自足,幸福安寧的日子,可誰讓她重生的時候保留了前世的記憶,她無法放下自己的前世,也無法忘記重生後自己所經歷的各種磨難……
「平安,我答應你,等我查出夏侯府出事的真相,就會離開秦府,帶你還有姨娘一起,去那個我們曾經經過的山谷,過你剛才說的那種日子。」
碧落轉過身來,握住平安的手向他保證……
「嗯。」
平安嗯了聲,在碧落的眉心又落下歉意的一個吻。
對不起,碧落,平安,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碧落被今晚有些異常的平安弄到有些心神不寧,最後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決定將一件事告訴平安:「平安,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
「伊凡說你的病不太好,還剩下不到二十天可以活,我準備明天去趟宮裡求見皇上,請他在全國張貼皇榜,一來尋找可以醫治你的怪蜀老人,二來可以幫你尋找名醫。我相信這天底下一定有人可以治好你!所以,答應我,不要放棄好不好?」
碧落會決定把平安的病情說出來,是因為碧落認為以平安的醫術他或許自己已經能夠猜測到實情,也正是因為平安知道了自己的情況不樂觀,所以這兩天他才變得有些不太一樣。
碧落希望平安能直面這個問題,因為她會陪著平安,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讓平安一個人去面對,她希望平安也要相信自己,和她一起闖過這道生死的難關。
平安沒有回答,而是再一次吻上了碧落。
他答應過碧落,不說謊騙她,於是無法讓自己答應碧落的這個許諾。
這個吻帶著堅定,不捨,眷戀以及歉疚,如春風般一點點撫慰著碧落。
碧落那顆不安的心被平安的吻高高地撩起,又慢慢地回落,最後漸漸地平穩下來,融化在平安的懷抱裡……
「碧落,說你愛我,好不好?」
平安央求著,他至今都沒有聽碧落親口說過那句話,現在他快要死了,他無比希望聽到,哪怕是句謊言。
意亂情迷下的碧落依偎在平安的懷裡,凝視著彷彿落入了漫天星辰般的平安的雙眸,喃喃地說:「平安,我愛你……」
平安雙臂一緊將碧落壓倒在地,吻如細雨般落在碧落的脖頸上,鎖骨上。
就在兩人吻得難捨難分的時候,天空微微出現一道亮光,平安驀然間停下來,從碧落身上離開道:「快看,日出!」
碧落坐起來,順著平安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輪紅日正從泛著紅光的濃霧裡探出一線眉眼,但萬道耀眼的光卻從那一線天中射出來,瞬間驅走了籠罩大地的黑暗。
「這就是平安要給碧落看的驚喜嗎?」
「不止這個,還有這支舞。」
平安忽然脫去上衣,在晨光中,以日出為背景跳起了那支朝日舞。
這一次平安跳得異常投入,彷彿要通過這支舞告訴碧落生命的美好,希望的珍貴般,每一個神情,每一個動作都極其用心。
碧落被平安的舞蹈感染,從地上站起來,配合著平安一起舞起來。
跳舞本不是碧落的特長,但在平安的帶動和引導下,這首朝日舞,碧落已經會的七七八八。
碧落正跳得開心,忽然身下一空竟然被平安舉了起來?
平安將碧落舉過自己的頭頂並快速地轉了一圈,放下時,碧落雖心有餘悸但更多的卻是種刺激後的塊感。
朝日舞終於跳完了,平安拉住碧落的手將她帶到山邊,衝著已經升起來的太陽大喊道:「碧落,我喜歡你————!!」
碧落也隆起雙手,同樣大喊道:「平安,我也喜歡你————!!」
是的,她喜歡這樣充滿活力的平安,喜歡能讓她忘記一切煩惱的平安,喜歡能保護她理解她安慰她的平安,更喜歡全心全意,只愛她一個人的平安……若時光就這樣定格在這裡該有多好?
平安握緊碧落的肩膀,將她摟在自己的懷裡,和她一起看向被初日照亮的遠方。
碧落,如果有一天你想我了,就來這裡看看日出吧,我會像這初日一樣溫暖你,照亮你,擁抱你……
看完日出後,碧落忽然想起來,今日秦府會派人去玉嬸的鋪子裡商討重新簽訂契約的事,於是不敢耽誤時間的碧落只能帶著平安離開。
當兩人經過離山腳很近的那間竹屋時,碧落停了下來,鬆開平安的手說,「平安你自己回去,我留在這裡。」
「為什麼?」
「因為這裡是平安送給碧落的家啊,碧落要留在家裡做好飯菜,等自己的相公回來。」說著碧落就走進竹屋,站在門內對平安擺手說,「相公,你要快去快回啊!」
平安站在屋外,怔怔地看著碧落,將這一刻碧落臉上的笑容,深深地印在自己的心裡。
「娘子辛苦了,相公一定速去速回!」
平安回應著碧落,兩人又相視一笑後,平安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在平安轉身沒走出多遠的時候,忽然一股溫熱的東西上湧到胸口,很快平安的嘴裡就瀰漫開血腥的味道,平安忙摀住嘴巴快步走著,直到走很遠了才鬆開手,扶住一棵樹將嘴裡的血吐出來,地面上頓時烏黑色的一大片。
平安擦了擦嘴角,強打著精神繼續朝城內走去。
他的生命只剩下幾個時辰而已,他多想在剩下的時間裡每一分每一秒都陪著碧落,哪怕什麼也不做,只要看著碧落,擁著碧落,平安就會覺得滿足,但平安現在卻不能這樣做。
他不可以讓碧落擔心,不想讓碧落知道自己死期將近,更不想讓碧落看著將死的自己,痛苦卻無計可施……他要讓碧落開開心心地過完這最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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