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突然想著要做飯?是不是太無聊了?」
碧落幫平安擦去了臉上的髒東西後,就帶他去內室,為他換下身上同樣弄髒的衣服。
「平安想像玉叔和玉嬸那樣,玉嬸在前面繡花樣,玉叔就下廚為玉嬸做吃的。」
「你不介意日後像玉叔玉嬸那樣,當碧落身後的男人,為碧落燒飯煮菜?」
「平安不介意,只要碧落開心,讓平安做什麼都願意!」
平安的話再次讓碧落的心暖暖的,她忽然很想從秦府離開,帶著平安和齊氏去過平淡的日子,可夏侯府出事的真相還沒有找出來,她又好不容易才斗倒了姚氏,好不容易才在秦府站穩了腳跟,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調查自己前世被毒殺的真相的機會,若就這樣放棄了……碧落害怕自己日後會後悔。
「平安,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地留在我身邊,我就會永遠像現在這樣開心。」
「碧落還記得南下時看見的那對雎鳩嗎?平安不要碧落當那為情自殺的雌鳥,平安希望碧落能永遠快樂地活著,這樣就算陪伴碧落的人不是平安,平安也會很開心。」
「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碧落說著,忽然緊緊地抱住平安。
你要快點好起來,不要讓我再次體會失去的痛苦,我怕我無法承受……
這天夜晚,碧落的晚膳就是一盤炒糊的糖醋藕片,雖然味道真的很難下嚥,但碧落還是吃的很開心。
晚膳後,碧落就和平安早早地入睡了。
「平安,你怎麼不睡?」
碧落蜷縮在平安的懷裡,深嗅著平安身體的味道,讓自己疲憊的心徹底放鬆。
「平安想再看碧落一會。」
「不許看。」
碧落抬手摀住平安的雙眼,有些撒嬌的語氣說道,「碧落不是仙女,若平安總這樣看,總有一天會看膩,所以不許看!」
「可就算碧落摀住平安的眼睛,平安的心還是看著碧落啊。」
平安說著將碧落的手從自己的眼睛上拿下來,停在唇邊親吻著。
「你的嘴可真是越來越甜了,若你日後不戴那張人皮面具出門,不知道會招惹多少漂亮姑娘,到時候,怕是心裡都不會有碧落了。」
「碧落吃醋了?」
「我吃醬油行不行?」
「平安好高興,碧落會吃平安的醋。」
平安說著就將臉放在碧落的肩膀上,像只小貓一樣膩在碧落的懷裡,手伸入碧落的衣衫間輕撫著碧落的後背。
碧落感覺到平安漸漸發熱的身體,忙停下他道:「今日有些累了,明日吧。」
「嗯。」
平安眷戀地親了碧落的額頭一下後,繼續摟著碧落說,「碧落快睡吧,平安守著你。」
「平安,謝謝你……」
碧落呢喃了一句後就摟著平安,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姚氏已經死了,自己沒有了顧慮,還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累,碧落這段時間經常感覺睏倦,似乎只要身子一躺在床上就會很快進入夢鄉。
碧落睡著後,平安將自己的袖管擼到了肩膀處,那條像死亡召喚一樣的黑線已經蔓延到了那裡。
再有兩天,我就要離開碧落了,那麼之後的日子,由誰來保護她呢?
平安輕輕地從碧落的身邊坐起來,穿上衣服後服下一粒可以暫時掩蓋自己病情的藥丸就離開了鋪子,去普濟醫館找伊凡。
一路上,平安都在糾結,他不想將碧落的真實身份告訴伊凡,因為他知道伊凡是那麼深愛夏婉寧,他不想讓另一個男人奪走他的碧落,可現在他又不得不把碧落交給伊凡。
只有他才能替我保護碧落……
「平安,你怎麼來了?」
正在挑燈夜戰,研究如何醫治平安的伊凡驚訝地看著平安問。
「大師兄,我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快進來吧,我正好找到一種可以延緩你病情蔓延的辦法,我們正好來試試。」
伊凡讓平安進到醫館後,就拿出銀針準備為平安施針,「這套針法應該可以把你體內的餘毒控制在一個地方,延緩它們擴散的時間。」
「大師兄醫術高明,平安相信大師兄。」
平安這樣說著,卻看著為自己施針的伊凡在心裡內疚道,對不起大師兄,如果在昨晚之前你為平安施這套針法,平安的性命或許真可以延長些時日,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平安你有什麼心事嗎?」
伊凡問,他總覺得今日的平安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樣,以往他去玉嬸那裡為平安把脈時,平安雖沒有討厭伊凡,卻也不像今日這樣如此親密地叫伊凡大師兄。
自從平安發病後,他已經很久沒叫伊凡大師兄了。
「平安只是想到過去跟大師兄一起在山上學醫的日子。那時候,若不是大師兄總維護我,平安怕是早就被師傅逐出師門了。」
平安故意和伊凡聊起來,這樣可以讓伊凡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微妙變化。
那調製的藥丸雖可以掩蓋平安真實的脈象,但像伊凡這樣的神醫,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
「師傅他老人家也是恨鐵不成鋼,你是我們師兄妹幾個中最有慧根的,所有的醫術,師傅他只要點撥一下你便能掌握,至於用毒這一方面,你更是無師自通。若不是你後來,用毒去害人,師傅他也不會一怒之下跟你斷絕了師徒關係。可即便斷絕了關係,師傅他老人家還是依舊擔心你的病情,這才讓我們師兄妹一起尋找你,師傅更是遠走西域希望能找到治癒你的方子。可惜師傅現在下落不明,而你的病情又變得如此棘手。」
「平安並不後悔學了毒,因為如果沒有被逐出師門,平安也不會遇見碧落,更不會和她成了親。」
「四小姐是個不錯的女子,平安能遇見她確實是種福氣,師兄我為你高興。」
「大師兄,你可不可以答應平安一件事?」14967626
「說吧,只要不是讓師兄我去殺人放火,我何時拒絕過你?」
「平安想……」平安遲疑了一下繼續說,「想讓大師兄娶了碧落。」
「什麼?!」
伊凡一吃驚,手一用力就刺痛了平安,針刺中的地方立馬流出了血。
「看你,沒事瞎說什麼胡話!」
伊凡責怪著忙抽出銀針,將平安傷口上的血擦拭乾淨。
「平安沒有拿大師兄開心,平安是說真的。」
平安嚴肅地停下伊凡手裡的動作說,「大師兄和碧落本就有皇上的賜婚,若大師兄娶了碧落,碧落在伊府就絕不會有人敢欺負她。」
「我們的婚事,皇上已經撤了,你不要再亂說!四小姐現在是你的妻子,而我心裡除了婉寧,不會再有其他的女人。」
「碧落她其實……」平安差一點脫口而出,「難道大師兄沒覺得,碧落她其實很像夏婉寧嗎?」
這一問,倒是讓伊凡一下子怔住了。
怎麼,連跟婉寧並不熟悉的平安都察覺到了這點?
「就算四小姐有些時候的神態確實像婉寧,但她終究不是婉寧。這世上就算再出現一個和婉寧容貌一樣的女子,她也不會是婉寧,婉寧在伊凡的心裡是唯一的,不可替代的。」
「可碧落她……」
「她是你的妻子,你不要再拿這個來試探我,若再提這件事,我可真要惱了。」伊凡打斷平安,繼續為他施針。
見伊凡的態度如此堅決,平安也只好換種方式說,「那大師兄可不可以答應平安,如果有一天平安不在了,大師兄會替平安好好照顧碧落?」
「你自己的妻子讓我照顧什麼!不許胡思亂想,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保持心情平和,就一定能堅持到怪蜀老人來的那天。」伊凡教訓過平安後,又立馬告訴了他一個好消息,「有個好消息,我正好告訴你。前日家父帶消息說,有舊識在吳縣附近見到了怪蜀老人。家父現已經飛鴿傳書當地的舊識,讓大家都幫忙尋找,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你要好好地聽我的話,配合我的治療,千萬再不能受任何刺激。」
「嗯!平安一定配合大師兄!」平安笑了,可心卻是酸的。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兩天算久嗎?為什麼不能再給我多一點時間……
「你又在想什麼呢?」伊凡發現平安今晚總是愛走神。
「平安在想,如果怪蜀老人沒能及時找到,平安就算死也死不瞑目,因為碧落無人可托。」
「你……」
伊凡見平安如此難過,雖很不想答應他,但為了安撫他的心情只能答應道,「好吧,大師兄我答應你,如果你有了意外,我會盡我所能照顧秦四小姐。」
「那大師兄能答應我,讓碧落永遠快樂嗎?」
「你今日的要求也未免太多了吧?她的快樂,我一個毫無關係的外人又怎麼能保證?」
「大師兄是平安最親的人,碧落是平安的妻子,你們都是對平安最重要的人,大師兄又怎麼說自己是跟碧落毫無關係的人呢?」平安糾正伊凡道:「如果大師兄答應平安,平安就可以告訴大師兄一件跟夏婉寧有關的秘密,好不好?」
「你能知道婉寧的什麼秘密,別匡我了。」
「平安可以保證,絕沒有騙大師兄!平安可以發誓!」
平安著急地舉起手準備發誓,伊凡忙攔下來,躊躇了很久後回答說,「我可以答應你,做一切可以讓秦四小姐開心的事,這樣行了嗎?」
平安終於滿意地笑了,「大師兄向來一言九鼎,從不說謊,平安相信大師兄。」
「那你快說吧,你知道什麼跟婉寧有關的秘密?」
「平安知道,夏婉寧她……」10nlk。
「並不是溺水而亡,而是中毒身亡。」
「中毒?!中的什麼毒?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
只要一遇見跟夏婉寧有關的事,伊凡就無法冷靜。
「這個平安不能告訴你,但如果有機會,大師兄可以查驗下夏婉寧的屍骨,絕對能找出中毒的跡象。」
聽到婉寧是中毒而死的消息,伊凡頓時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中毒?她一個秦府的大少奶奶有誰敢給她下毒?
況且有天黎在,他為何沒有察覺,沒有追究呢?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隱情,婉寧她到底是誰害死的?
「平安,你這件事可是千真萬確?」伊凡握住平安又問了一次。
「若大師兄想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兩天後來找平安,平安一定會告訴大師兄其中的緣由。」
「為什麼要等兩天?為什麼不能現在就告訴我?」
「因為有些事平安現在也不確定,需要兩天的時間繼續調查,等真相都清楚後,平安一定會完完全全地告訴大師兄。」
伊凡失魂落魄地鬆開平安,平安見他被夏婉寧的事打擊到,就覺得自己今晚沒有說出碧落是誰的決定是正確的。
平安害怕,如果將碧落是夏婉寧轉世的秘密告訴伊凡,伊凡一定會現在就衝去找碧落,他不想讓伊凡在自己生命的最後兩天裡奪走碧落,他想再自私地擁有碧落兩天。
兩天後,他會將碧落交給這個能保護她,愛護她一生的伊凡……
平安從醫館離開後就返回到了玉嬸的鋪子,碧落這時候已經醒了,正幫玉嬸收拾要帶給二姨太看的兩套內衣。
「你去哪了?怎麼起這麼早?」
碧落一邊低頭忙著收拾,一邊問走進來了平安。
「睡不著就起來走走。」
平安走到碧落身邊,靜靜地凝視了碧落的背影一會兒後才開口問,「碧落,今日天氣好好,可不可以留下來陪平安玩一天?」
「今日不行,我還要把這些東西而二姨太拿過去,若是大小不合適還要盡快修改。」
平安失落地哦了聲,就沒有再提。
碧落感覺到平安的不開心,便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去對著平安解釋道,「玉嬸已經為了幫我多耽擱了幾天,明日她們就要啟程回老家去了,這些東西必須要在今日弄好。所以平安多等碧落一天好不好?等這些事情忙完,碧落一定抽出一整天的時間,陪平安好好逛逛京城。」怎你那和安。
「嗯。」平安笑著點頭,他不想讓碧落為難。
「那你先去吃些東西,我收拾好之後就要先走了。」碧落繼續和玉嬸忙乎著。
碧落,我已經跟伊凡說過了,我走後,有他會照顧你,你也許會比現在還要快樂……平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碧落後,才轉身離開。
碧落似乎有所感應地抬頭看了眼平安離開的方向,覺得今日的平安似乎有些悲傷。
「玉嬸,平安這兩天在鋪子裡做什麼了?」
「平安公子這幾天也沒有再搞鼓什麼草藥了,反而在柴房做木工。」
「木工?」
「嗯,不知道平安公子要做什麼,反正那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
碧落納悶了下,以為是平安自己一個人在鋪子裡太無聊才學著做木工。
回到秦府後,碧落就立馬將自己讓玉嬸連夜趕製的幾套衣服拿給了二姨太,並告訴她這是給媚紅樓的頭牌瀟香兒特定的衣服,鋪子裡不賣。
二姨太讓碧落把東西留下後,就讓她離開了。
碧落打算去東院看看,因為太夫人昨天說過,今日十公主要回宮裡去。碧落就得即便是做做樣子,也要去送一下,可碧落走在半路就被神色匆匆的喜管家差點撞個滿懷。
「四小姐,出大事了!」
喜管家六神無主地說,「二少爺被賊人擄了!賊人送了信來。」
「把信給我吧。」
碧落從喜管家手裡接過信,迅速地拆開來看,果然是一封勒索信。
「五萬兩?!這山賊的胃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當我們秦府是金山銀山嗎?!喜管家,送信來的人呢?」
「走了,說讓我們今日戌時準備好銀子,然後到信中所說的地點去交換二少爺。還說……」喜管家停頓了下繼續說,「還說若是晚了,就給二少爺收屍。」
「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太夫人,她最近因為老爺的事已經焦頭爛額了,若是再讓太夫人知道二少爺的事,肯定會更加憂心。」
「可是,我們要怎麼辦才好?府裡哪裡湊得到五萬兩啊。」
「這事交給我,我自有辦法,你先去為我備輛馬車,我要去象牙山一趟。」
「四小姐,那象牙山可是山賊的老窩,四小姐去那種地方……」
「別擔心喜管家,我定會安全地回來。」
「那要不要老奴給四小姐找些身手好的家奴來?」
「這個……不用了,你幫我去找一下伊公子,讓他陪我走一趟。」
「伊大夫?四小姐,他可是個大夫,不會武功啊?」
「有時候一個大夫的能力,比武力更有用。快去吧,我去準備一下,一個時辰後,我們從後門處出發。」
「是,四小姐。」
碧落轉身又走回竹園,換了身比較清素的衣服後,又找了頂圍紗的斗笠戴在頭上。
等她來到後門的時候,伊凡已經等在了那裡。
這些日子,伊凡又要照顧老爺,太夫人,又要照顧秦天黎的,基本上每天早上天剛亮就會到府裡,天黑後才離開。
ps:28號啦,月票月票我愛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