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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繾綣 202捨身(一) 文 / 夏日紫

    月亮掛在街角鋪子的屋頂,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出現一片朦朧的乳白色光。遠處的皇宮像一道兀立的山梁,秋風如一首古老的歌謠,哼著緩慢而輕柔的調子。

    四下裡是真正的秋夜,與春夜的微涼,夏夜的聒噪和冬夜的寒冷截然不同。

    這個夜晚,有很好的月光,有對的人。

    「碧落,今晚的月亮真美。」

    平安看著夜幕上的月亮喃喃地說,這樣和碧落安靜地並肩而行的感覺,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和滿足。

    他多想這是條沒有盡頭的路啊……

    「嗯,是很美。」

    碧落也抬起頭來看著那月亮。

    乳白色的光芒邊緣,光彩越來越向月亮集中,起初黯淡,而後柔和,慢慢地清晰起來,使接近月亮的地方變得明朗,最後,月光把所有的陰影都抹去了,只剩下純銀的色彩。

    這種迷人的色彩在碧落的瞳孔上瀰漫開來,最後連色彩都沒有了,只有一種無所不在的感覺。

    「平安,你想不想聽我唱歌?」

    如水的月,靜謐的夜,成雙的人,溫暖的心,這一刻碧落忽然很想唱歌。

    「想。」

    「那我就唱一首《水調歌頭》。」

    碧落想了想旋律後,開始輕聲吟唱起來,「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好聽!好好聽!平安還要聽!碧落再唱一個!」

    「那我再唱一首《白月光》吧。」

    碧落清了清嗓子繼續唱起來:「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碧落不曾知道,當她和平安唱著歌幸福地走在街上時,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巷子裡有一個瞎眼男人追著這歌聲跑了很久,直到看不見的他摔倒在地,扭傷了腳還不曾停下來。

    「婉寧!婉寧——!!」

    秦天黎用盡全力地大喊著,他確定自己聽到的那首歌是夏婉寧曾經唱過的,他絕不會出錯,更不會出現幻聽!

    「天黎!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追上來的十公主扶住秦天黎。

    「快!快去看看是誰在唱歌!快!快去幫我追啊!!」

    秦天黎心急如焚地握住十公主的手讓她派人去追那唱歌的人。

    十公主雖答應他,卻並沒有真正地派人去追,一是她認為這又是秦天黎的幻覺,二是她也不想出現什麼像夏婉寧的女人來和她分享秦天黎,於是十公主一邊安慰秦天黎說派人去追了,一邊讓人把秦天黎強行帶回了秦府。

    「碧落,你有沒有聽見剛剛有人在叫?」

    聽到一些動靜的平安,回頭看了下身後空無一人的街道問。

    「沒有,也許是貓吧。我們快走,等會兒我若再回去晚了,三姨太怕是不會再輕易放過我。」

    碧落將平安送回玉嬸那裡後,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玉嬸要送碧落回秦府,平安也想跟著,但碧落沒同意,將他留在玉嬸的鋪子裡和玉叔在一起。

    「平安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不能再亂跑,明日我若是不忙了就來這裡看你,還有伊凡若來給你送藥,你一定不能再鬧脾氣,要乖乖吃藥知道嗎?」

    碧落走之前最後叮囑著平安,平安點點頭說:「平安不會亂跑的!平安會聽話在這裡等碧落。」

    碧落又為平安整理下衣服後,轉身和玉嬸離開了鋪子。

    所謂夫妻,應該就是像現在這樣,雖然只是短暫的分別,卻還是會惦念對方。

    在我心裡,已經把平安當做是自己的丈夫了嗎?碧落自問著,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對平安的關心,是出於一個妻子對相公的心情,還是僅僅是出於對朋友病情的擔心。

    碧落和玉嬸快要走到秦府的時候,遠遠就聽見秦府的方向上傳來嘈雜的聲音。

    秦府出事了?!

    碧落下意識地想到這點可能,於是快步跑了過去。

    大雨中,秦府上下所有人都淋濕了,可他們忙碌著,奔波著,一個個驚慌失措,一看見就是府裡出了大事情。

    「喜管家,府裡出什麼事了?」碧落拉住喜管家問。

    「老爺出事了!」

    喜管家告訴碧落,一個時辰前,老爺被人從關外送回了府,老爺中了箭傷,現在昏迷不醒!

    碧落感覺自己的腿無力了下,這秦府裡秦老爺雖對現在的碧落不待見,但他對前世的夏婉寧可是好得沒話說。碧落早就把秦老爺當做自己的爹爹,當聽到他重傷昏迷的消息後,自然就慌地沒了主張。14967626

    「老爺人在哪?」

    「在太夫人的竹園裡,老奴剛去宮門那裡,帶著太夫人的書信想請聖旨派御醫來府裡一趟,可守門的宮人今日說什麼也不讓我進,四小姐,這下可如何是好啊。」喜管家焦急萬分地說。

    「陳岱呢?」

    「陳岱已經去了竹園,可老爺傷勢很重,他一人之力怕是救不醒老爺啊。」

    「喜管家,你速速派人去普濟醫館,把伊公子接來!」

    「伊公子回京了?」喜管家很詫異。

    「是的,下午剛回來,我在路上碰見了。你速去速回,我先趕去竹園看老爺。」亮月調輕朧。10nlk。

    碧落交代完喜管家後就直奔竹園,一路上大雨澆得她渾身痛,但她的腦子卻無比冷靜清醒。

    老爺是在碧落走之後被調到關外防守西戎國的,之前並未聽說兩國已經開戰,怎麼老爺會突然中了箭傷?而且從關外到京城,最快也要走七日,這老爺受傷的消息卻一直隱瞞著,不但外面的人不知道,就連秦府的自己人都沒有通知,這到底這是老爺自己的意思,還是他昏迷後有人替他做了這個決定?

    如果是前者,碧落可以認為是老爺為了穩定軍心才一直隱瞞此事,但老爺為什麼不飛鴿傳書事先太夫人,好讓她做好準備呢?

    眼下老爺重傷昏迷被突然送回府,府裡上上下下都手忙腳亂,而且連個御醫都請不到,這可不像是老爺的行事風格。

    可如果是後者,那個隱瞞了老爺病情的人又是什麼目的?

    「太夫人!」

    碧落來到了竹園的主臥,這時候,大太太,三房姨太還有十公主,以及秦府的三位小姐都已經來到屋裡,昏倒的昏倒,哭天喊地的哭天喊地,六神無主的六神無主,整個場面異常混亂。

    這種失控的場面可一點也不像是在太夫人的竹園所能發生的情況,一般三姨太哭喊的時候,太夫人肯定會第一個制止她。

    碧落向各位姨太問安後,就從她們面前走過直奔內室,在看到太夫人的那一刻,碧落才明白為什麼外面亂作一團了。

    太夫人坐在老爺的床前,老淚縱橫地握住秦老爺的手,一遍遍呼喚著秦老爺的乳名,「傑兒啊!你醒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娘啊!!我的傑兒……」

    碧落走到同樣紅著眼睛的陳岱面前問他老爺的情況,陳岱告訴碧落,說秦老爺中的那一箭離心臟太近,雖已經有人把箭從老爺的身體裡取出來,但老爺心臟附近的經脈還是大部分受到損壞,再加上救治不及時延誤了最佳時機,現在怕是情況危急。

    碧落覺得自己的腦袋一嗡,特別是三姨太的哭喊聲幾乎快要讓她的腦袋炸開了,於是碧落氣沖沖來到外面對亂糟糟的眾人命令道:「把你們的主子都帶回各自的院子裡!老爺現在重傷昏迷,你們這樣吵吵鬧鬧是想老爺的病情加重嗎?!快!都離開這!」

    碧落的大吼讓正在哭喊的三姨太停了下來,她生氣地要走上去教訓碧落,碧落卻在說完後,不理會三姨太眼中的怒火一個轉身返回到內室,將門掩上。

    「你們大伙看看!那丫頭以為自己是誰啊?!竟敢跟我指手畫腳?!她以為這府裡她最大嗎?!一個踐人生的賠錢貨,敢跟老娘大呼小叫的!小踐人,你給我出來!」

    三姨太咒罵著就要衝進內室,二姨太卻將她攔住說:「三妹我們還是去東院看看大姐吧,她剛才昏倒的時候,臉色很難看啊。」

    「是啊,三姨太,我們還是去東院吧。」四姨太成氏也站出來勸說。

    「要去你們去!今日我非要把那小踐人揪出來好好地懲治一頓!讓她知道這府裡現在是誰說了算!」

    三姨太叫囂著,二姨太見她已經惱羞成怒只能威嚇道:「三妹,老爺現在昏迷不醒,你若再這樣吵吵嚷嚷,太夫人會第一個懲治你。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有什麼事,等老爺醒了再說。」

    一聽到太夫人,這三姨太的情緒才冷靜下來,又站在門口罵罵咧咧了幾句後才跟二姨太和四姨太去東院探望知道消息就昏過去的姚氏。

    「太夫人,你喝點熱茶吧。」

    碧落倒了杯熱茶遞給太夫人。

    「伊公子馬上就會來了,有伊公子在,老爺一定會沒事的。」

    碧落安慰著太夫人,她很擔心太夫人的現狀,生怕她也承受不了打擊而身體垮掉。

    「你們都出去。」

    太夫人命令道,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只留下碧落。

    「四丫頭,你可知道老爺這傷是怎麼來的?」

    ps:秦府要大難臨頭了,於是我也卡得撕心裂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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