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女人怎麼了?嫁給傻子又怎麼了?我和平安你情我願,郎情妾意,跟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伊公子上奏折要退婚,那是因為伊公子早已經心有所屬,是那愛管閒事的臭皇帝,非要亂點鴛鴦譜,用他的強權硬要拆散一對璧人!伊公子不畏皇權,為了自己的幸福才上奏折抗婚,像伊公子那樣有擔當的男人天底下能有幾個?碧落打心眼裡佩服,仰慕伊公子,並無半點責怪覬覦之心,你休想用這刺激我!」
碧落被鳳夜瀾氣得一口氣說了一大串,這還是她重生後第一次如此潑辣地跟一個男人吵架。若不是鳳夜瀾太可惡,碧落是絕不會如此。
我是愛管閒事的臭皇帝?!!被碧落一頓數落的鳳夜瀾,氣到臉紅一陣白一陣。
「我刺激你?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人家伊凡不要你了,你就自暴自棄地嫁給一個傻子!」鳳夜瀾也開始反攻碧落。
「我自暴自棄?你家狗奴才把我擄來的時候,我不知道過的有多春風得意!」
碧落忽然想到什麼,停下來用手指著鳳夜瀾問,「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為嫉妒我嫁給了良人,看我過得好,所以才把我強行擄來,然後逼我嫁給一個怪物!」
說完後,不等鳳夜瀾反駁,碧落又圍著他一邊走一邊上下指著他道:「你啊,一看就知道京城某家大戶人家的公子,雖然家裡有幾個臭錢,但是爹不管娘不問,身邊也沒有一個對你真心實意好的人。所以,你才揮霍無度,用銀子去填補你內心的空虛,往日就和我二哥秦天歌那樣的花花公子混在一起,用酒色去麻醉自己毫無意義的人生,用銀子買來的歡笑來欺騙自己找到了幸福和真愛!依我看,你其實就是沒人疼沒人愛,只有一身臭銅錢味的可憐蟲!你嫉妒所有比你過得幸福的人,所以才想要破壞她們的幸福!」
「我沒人疼沒人愛?!」
「是啊,就是你!要不,你把我擄來幹什麼?就因為沛縣那件小事,對我報復嗎?」
「那是小事?!」
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知不知道戲弄皇帝是什麼罪名?!還小事?朕沒有讓你滿門抄斬算是開恩了!
「當然是小事一樁。我不過是跟風公子你開個玩笑而已,你看你現在,不是毫髮無傷地從那沛縣離開了嗎?就算你真的被脅迫做了那鎮長的上門女婿,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風公子不是一向都想抱得美人歸嗎?」
「我可是……」鳳夜瀾被氣得差一點說出自己就是皇帝的真相。
「你可是什麼?」
「我家中可是妻妾成群!怎會看上那種鄉村野婦!」
「妻妾成群又怎樣?如果你一無所有,她們誰還會跟你?!一個男人擁有很多女人並不是一種成功,或是可以讓他炫耀的資本!真正成功的男人就是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愛她到老!」
「謬論!這天底下的男人,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你相公若不是傻子,怎會一輩子只有你一個女人?!」
「夏侯大人就不是!他一輩子只有夏侯夫人一個女人,就算夏侯夫人英年早亡,夏侯大人也沒有續絃!」
鳳夜瀾被碧落的這一個舉例弄到啞口無言,對於夏沛風,鳳夜瀾的心裡始終都有種深深的內疚。
「夏侯大人是大祁國難得一見的癡情男子,不但對髮妻忠貞不二,對國家更是忠心耿耿,他那樣的男人世間少有。」
聽鳳夜瀾誇獎自己前世的父親,碧落心裡對鳳夜瀾的厭惡也消弭了幾分。
「夏侯大人是忠貞為國,可那狗皇帝卻忠殲不辨,竟然一道聖旨賜死夏侯滿門。」
一想到這件事,碧落就難過起來。
雖然碧落又罵自己是狗皇帝,但鳳夜瀾這一次卻沒有生氣,在處理夏侯大人的事情上,他確實做的不好。
「也許皇上有他不得已的難處和苦衷。」
「再有苦衷也不該如此對待為國貢獻了一生的夏侯大人,就算夏侯大人真的犯了錯,也應該看在他往日的功績上,只削了他的官職,貶為庶民,但饒他一死。」
「也許有些事情,只有人死了,才能徹底平息。皇上雖貴為一國之君,有些事也是無逼不得已。」
見鳳夜瀾一直為昏君說話,原本對他有些改觀的碧落又一次氣憤不已,「你怎麼總是為那狗皇帝說話?!什麼叫逼不得已,當初他需要夏侯大人支持的時候,把夏侯大人當做自己的心腹,什麼事都交由夏侯大人去處理。等他龍椅坐穩後,就無情地一腳踢開夏侯大人,更相信什麼通敵叛國之類子虛烏有的事,用毒酒賜死夏侯大人。更何況,主子有錯,跟府裡其他的下人有何事?怎麼可以一道聖旨就要了所有人的性命?狗皇帝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暴戾凶殘的昏君!」
「你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的苦衷,有些事,並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樣。」
「我不是皇帝,難道你是嗎?你口口聲聲說皇帝有苦衷,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拍那狗皇帝的馬屁,替他開脫!」
「我……不跟你這樣目光短淺的婦人一般見識!」
鳳蓮澈氣惱地轉過身去。
「我也不跟你這樣不辨黑白的馬屁精一般見識!」
碧落也生氣地轉過身。
雖然兩人就這樣再一次吵到不歡而散,但有一點她們都還沒有發現,吵架雖讓她們更厭惡對方,卻也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
沒發現嗎?碧落沒有再用「風公子」,而鳳夜瀾也沒有用「秦四小姐」,兩人這樣「你啊」「我啊」的吵著,似乎越吵距離越近了。
跟他那樣的小氣鬼,馬屁精在一起,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碧落氣呼呼地走到崖底唯一可以被陽光照到的地方坐下去,一邊搓手,一邊想著要怎麼離開這裡。
這崖底之上的懸崖就像一個漏斗,狹窄的入口處只有少量的陽光可以照進來,比起外面的氣溫這裡還要冷上好幾度,沒一會碧落就冷得受不了,站起來沿著不大的崖底開始跑動,她要運動起來讓身體暖和一點。
「我要是你,就不要亂動。」
坐在一旁的鳳夜瀾開口說,已經對周圍情況大致瞭解的他認為,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保存體力,不要做劇烈運動過快地消耗體能。
積雪倒是可以暫時解決飲水的問題,但只有枯樹和野草的崖底根本找不到任何吃的,如果他們明天沒辦法離開這裡,就會很快面臨到被餓死的可能。
「才不要信你!不動一動,會被活活凍死!」
碧落不理會鳳夜瀾的好心提醒。
「那你願意被活活餓死?」
碧落想了想終於明白鳳夜瀾的意思,停下來走到鳳夜瀾面前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離開這裡?」
會去問鳳夜瀾,一是考慮到他對這山林熟悉,也許知道離開的辦法;二就是刺骨的寒冷已經讓碧落忘記了剛剛和鳳夜瀾的爭吵,畢竟生存下去才是碧落最在意的事情,所以她並不介意和鳳夜瀾之間的僵局是由自己先去打破。
「有,但現在不是時候。」
「為什麼?難道你還想在這裡過夜?」
「那些追殺我們的黑衣人可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如果這時候放出信號,怕是援軍還沒來,倒把黑衣人引來。」鳳夜瀾強忍著肩膀上的劇痛回答了碧落的疑惑。
事實上,剛剛一番爭論之後,鳳夜瀾倒是對秦碧落的態度有了些改觀,第一次見碧落時,鳳夜瀾認為她就是一普通人家的小姐,沒什麼特別之處;第二次見碧落時覺得她並不像秦天歌所說的腦子有問題,相反鳳夜瀾還覺得她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第三次見碧落,因為碧落在沛縣設計了鳳蓮澈,於是鳳夜瀾想好好懲罰她,但碧落的表現卻並不像鳳夜瀾預計的那樣,會痛哭流涕地沒尊嚴地懇求鳳夜瀾,碧落的傲骨更激起了鳳夜瀾要打垮她的興趣,但黑衣人出現後發生的事,更是讓鳳夜瀾對碧落刮目相看。
不計前嫌地出手搭救仇人,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出的決定;再加上碧落剛剛對夏侯大人遇害一事的種種不滿和憤慨,讓鳳夜瀾認為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東西,所以在碧落先找鳳夜瀾說話之後,鳳夜瀾對她的態度就緩和了很多。
「確定明天之後,你的人就能發現我們?」
碧落很懷疑,這懸崖這麼高,如果真有援兵也很難發現這裡,況且碧落也擔心那狂刀已經遭遇不測,所以即便有信號發出,也未必會有人來。
「嗯。」鳳夜瀾篤定地答。
「那如果沒有人發現我們呢?你還有什麼辦法離開?」
「那就只能聽天由命。」
「聽天由命?這就是你最後的辦法?」
「不然呢?秦四小姐這麼聰明,倒是想想看,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離開這裡?」
「都是你!要不是你把我擄來,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也沒想過會變成現在這樣。」
鳳夜瀾歉然地說著,雖然他身上帶有一種求救的煙霧信號,但鳳夜瀾也擔心會出現碧落所說的那種可能。
如果狂刀和村子裡的人都被黑衣人殺了,那就真的不會有人來救他們。
「你沒想到事情可真多!想必那些追殺你的黑衣人,你也不知道是誰派來的吧?」
鳳夜瀾沒有回答,胳膊的痛讓他微微躬起身子。
「你怎麼了?」碧落留意到鳳夜瀾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冷汗。
「沒事。」鳳夜瀾生硬地答。
「我看看!」
碧落伸手一抓鳳夜瀾垂著左手臂,立馬引發他更深的痛意,「別碰我!」
「你以為我想碰你啊!肩膀都脫臼了還硬說沒事?死要面子活受罪!」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胳膊是你的,當然不需要我去操心!可如果你在明天之前死在這裡,那我就不得不去操心一下!我可不想在這裡跟一具屍體待一整晚!」碧落說著又走過去,一手抓住鳳夜瀾的手腕,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只聽卡一聲,一拉一推後鳳夜瀾脫臼的肩膀就重新接了回去。
劇烈的痛感消失了,鳳夜瀾活動著復原的肩膀,好奇地打量起看似弱不禁風的碧落,不解地問:「你怎麼會這個?」
「我可是秦府的四小姐,秦老爺是馳騁疆場的將軍,秦府的小姐自然是巾幗不讓鬚眉。」
碧落找了一個可以說服鳳夜瀾的理由,這些本事其實是她前世的阿爹夏沛風教的。
「是嗎?我以為秦府家規甚嚴,秦老夫人只允許秦府的小姐學習琴棋書畫,武刀弄槍的事只是秦府男兒家練的?」
碧落心想,這風公子對秦府的事倒是很瞭解,這也難怪,他可是秦天歌的狐朋狗友。
「秦府有三位小姐學習琴棋書畫就行了,我這個庶出的四小姐,太夫人不會太苛求。」
「就因為這樣,才令你大膽地與人私奔,私定終身?」
「誰說我是私奔,我是來泉州辦事的。」
「可你不是說,已經同那傻子成親了?」
「成親是真的,但也是情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相信太夫人會諒解的。」
聽碧落這樣說的時候,鳳夜瀾的心莫名地有些輕鬆,他相信碧落的話,畢竟不知鳳夜瀾真實身份的碧落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欺騙他。
她是情勢所迫才和傻子成了親,並不是跟傻子私奔。
「太夫人諒解你有何用,別忘了,你身上可是有皇上御賜的婚事。」
「賜婚的事,回京再說。如果皇上真要治罪,那就只能說明他是個不懂情愛的無情之人。」
「你不怕死?」
「死有輕於鴻毛,有重於泰山,但像我這樣的螻蟻之人,又有什麼能力去反抗皇命呢?反正怕也是死,不怕也是死,不如過好現在的每一天,不讓自己留有遺憾。」
「沒想到你一個弱女子,對生死還能如此看得開?」
碧落冷笑一聲說,「這就是老天的不公,有人生來就是皇帝,可以手握天下之人的生殺大權;而有人生來就注定要被人踐踏,受盡欺凌。」
「怎麼?開始感懷身世了?」
「我才不會感懷!」
碧落站起來激憤不已地說,「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老天不公,我就自己去爭!身世坎坷,我就自己去改變!只會埋怨和感懷的人,注定要一輩子受人欺負!」
碧落抬頭指著頭頂的天空大喊:「聽著,我永遠不會向你低頭!永遠不會屈服!」
鳳夜瀾看著面前的碧落,忽然覺得碧落的身上有一種行走江湖的俠女氣質。
碧落豪爽又倔強的性格,讓鳳夜瀾越來越喜歡和碧落相處了。
「天要黑了。」
鳳夜瀾抬頭看了看頭頂的一線天,此刻外面的世界也許才只是傍晚,但西斜的陽光卻無法照進來,於是整個崖底就迅速淪入黑暗之中,隨之而來的還有越來越無法抵擋的嚴寒。
「我們能活過今晚嗎?」
剛才還一肚子激昂憤慨的碧落,忽然覺得冷起來,忙收回自己指著天的手,雙臂環抱著自己,哆哆嗦嗦地問。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碧落開始覺得這風公子也不是令人特別討厭,至少在這只有兩人的崖底,他還能跟碧落說上兩句。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取暖的?我快要凍死了。」
現在還沒有入夜,這崖底就這麼冷,一旦真正地入夜後,碧落懷疑她會被凍成冰雕。
「我有辦法可以御寒。」說著鳳夜瀾就解開衣衫。
「你幹什麼?!」
碧落摀住眼睛怒喝:「你要是敢動邪念,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鳳夜瀾無奈地笑了下說,「我只想把軟甲脫給你。」
鳳夜瀾將貼身的軟甲脫下來後遞給碧落,沒有了軟甲護體的他立馬被崖底的寒氣擊了個激靈,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嚏!阿嚏!啊——阿嚏——!」
「一件馬甲能擋什麼風寒,你還是快穿上吧!」不識寶貝的碧落拒絕道。
「這馬甲是由一種特有的白礦石經過鍛燒,製成絲編織而成,不但刀槍不入,更可以御寒取暖。」鳳夜瀾解釋著,這樣的一件軟甲因為製作工藝麻煩而且對材質的要求又非常苛刻,天底下只有兩件,一件穿在父皇身上,父皇去世後那軟甲就隨之入葬。
「說的這麼神奇,不會是騙我的吧?」
碧落懷疑地將軟甲接過來,一套在身上就立馬感到一股熱流滲透進皮膚,凍僵的身體頓時暖和起來。
真的不冷了?碧落驚訝了下。
鳳夜瀾見她沒有說話,於是就故意問道:「怎麼樣?是不是不冷了?」
「有錢人就是會揮霍。這軟甲一定得花不少銀子。」
「如果我說它是萬金難買,天下僅此一件,你一定又懷疑我騙你了。」
鳳夜瀾凍得瑟瑟發抖,可他仍不忘打趣碧落。
「如果我們之間沒有之前的那些過節,我或許會相信你,但現在,我半信半疑。」
「半信半疑?」
「我信你是因為你在我墜崖前抓住了我,現在又把軟甲借給我;我懷疑是因為你在船上的時候處處為難我,後又讓人擄走我。」
「呵,我這可真是作繭自縛了。」
「不,」碧落糾正道,「我不是你的繭,你不需要因我的懷疑而自縛。我們只不過萍水相逢而已,從這裡離開後,你我還是陌路人,你繼續過你的花花公子生活,我繼續當秦府不受寵的四小姐,我的信任和懷疑對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所以你也不必糾結。」
鳳夜瀾聽碧落這樣說的時候,內心有種不甘的感覺。
他不想否認的是,這個秦府的四小姐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鳳夜瀾一點都不想在離開這裡後,就和碧落變成陌路人。
還沒有哪個女人可以這樣惹了他之後,說走就走地離開!
又安靜了好一陣後,鳳夜瀾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被凍僵了,他正要站起來走動一下,只聽碧落指著頭頂的天空說,「看,月亮!」
月亮此時正從雲層裡冒出頭來,皎潔的月光灑在被冰雪覆蓋的山崖上,折射下來的月光將黑暗的崖底照亮,碧落這才看清鳳夜瀾已經凍得發紫的臉色。
「像你這樣的有錢人,是不是就只會打腫臉充胖子?剛剛肩膀脫臼了,你忍著不說,現在被凍成這樣,你又不吭聲?難道面子比你自己的身體還要重要嗎?!」
碧落生氣地質問著,走過去,脫下身上的軟甲就還給鳳夜瀾。
「還給你!快穿上!」
「你,穿……我,我沒事。」
鳳夜瀾磕磕巴巴地說著,他的整張臉上都結了一層薄冰,看上去像是一個頭髮鬍子發白的老人。
「你,小,小心英雄,沒做,做成,變,變成凍死的,狗,狗熊!」10nlk。
碧落學著鳳夜瀾說話的方式,將軟甲強行地套在了鳳夜瀾的身上,之後她蜷縮在一個避風的角落,盡量蜷縮起身體保住那軟甲殘留在自己身上的餘熱。
不知道平安怎樣了,他一定很擔心我。
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天能不能快一點亮起來?
有了軟甲護體的鳳夜瀾,很快就緩過來,他走過去突然抽走碧落髮髻上的簪子,讓她的一頭青絲散落下來。
「這是你的?」鳳夜瀾舉著髮簪問。
「還給我!」碧落伸手要去搶那髮簪,鳳夜瀾卻將它拿得更高。
「誰送你的?」
「不想告訴你,快還給我!」碧落跳起來要搶,可鳳夜瀾實在太高,她根本夠不著。
「是不是你的那個傻相公?」
「你才是傻子!快還我!」
「怎麼?他是裝傻的?」
「你才是裝的!他只是病了,不記得過去的事而已。」這我管屬郎。
「你知道他的身份?」鳳夜瀾想起平安在船上跳得那支朝日舞。
「什麼身份?」碧落停下來問。
「你不知道他在船上跳的那支舞是西戎國的國舞?他或許不是我們大祁人。」
容成可欣說過,她們是來自關外,那平安會跳朝日舞就自然沒有什麼好奇的。現在平安帶了人皮面具,所以長相上跟大祁人沒什麼區別,這風公子看來是見多識廣,竟然能認出平安的舞是西戎國的朝日舞。
怎麼辦?要把真相說出來嗎?可揭露了平安的身份,平安不就多了幾分危險?碧落還記得,容成可欣說過,還有人在追殺平安。
要想個什麼辦法讓這風公子不懷疑?
「你誤會了,平安的舞是我教的。」
「你教的?你怎麼會……」14967626
「我是跟姨娘學得。不怕風公子笑話,我的姨娘嫁入秦府前曾是町城的清倌。這町城位於大祁和西戎兩國交界的地方,那裡的青樓女子為保清白,學了不少藝伎,這朝日舞就是其中一種。如果風公子不信,我還可以跳幾種風公子從沒見過的舞蹈給你看。」
鳳夜瀾想了想後,又問:「那你是在哪裡遇見你現在的相公?又是因何緣故跟他成親?」
碧落這時已經凍得哆哆嗦嗦了,敷衍地回答說,「這種事不需要向風公子匯報吧。別問了,好冷。」
鳳夜瀾見碧落對那傻子毫無防備,又不想跟鳳夜瀾多言,於是就把內心的懷疑說了出來讓碧落自己去分辨。
「這髮簪的材質叫金剛石,這種礦石主要生產在西戎國,在我大祁的泉州等臨海的地方也鮮有見到,但因為這種石頭堅硬無比,只有西戎國那裡的工匠可以將它們打磨成首飾。你的相公,身份並不簡單啊。」
碧落思索著鳳夜瀾的話,不明白為什麼鳳夜瀾總是懷疑平安的身份,就算平安真是西戎國人,跟他這個外人又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再提醒我?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平安就算真是西戎國人,我也不會後悔。」
「可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我們大祁國秦將軍的女兒,怎麼能嫁給敵國人?」
「這天下長久以來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又如何斷定今日跟我們為敵的人,他日不會成為我們的友邦之國?這國事,家事不能混為一談。」
「你這等口才,不去做訟師太浪費了。」
「可惜我們大祁國不允許女子為官,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去試試看。」
「你倒是也不謙虛了。」
「我的簪子你準備什麼時候還我?」
「用完,就還。」
鳳夜瀾說完後就脫下身上的軟甲,用碧落的髮簪將軟甲一分為二。
「你做什麼?」
碧落震驚地問,這可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夠取暖的東西了。
「這世上能撕開這件軟甲的東西就只有這做成髮簪的金剛石。」
鳳夜瀾並沒有誇大其詞,刀槍不入的軟甲只能用這硬度極大的金剛石才能損壞。
不一會兒,鳳夜瀾找來幾根雜草將兩半軟甲分別穿起來,一半套在自己的前胸上,另一半遞給了碧落,「這樣我們兩個人都能取暖了。」
碧落接過半件軟甲,學著鳳夜瀾,用雜草莖穿過軟甲後穿在自己胸前。
從軟甲裡散發出的熱量,頓時讓碧落被凍僵的神經重新甦醒過來。
「怎麼樣?是不是不冷了?」
「前面不冷了,後背怎麼辦?」
鳳夜瀾笑著走過去,用自己的後背靠著碧落說,「這樣辦。」
碧落尷尬地忙前跨一步,離開鳳夜瀾。
「怎麼,都到了生死關頭,你還在意這些?」
鳳夜瀾有些不高興,他本是好意,沒想到卻被碧落拒絕。
「孤男孤女本就會惹人非議,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
「呵,」鳳夜瀾冷笑道,「這崖底就只有你我二人,就算我們今日什麼也沒做,他日若被人知道,也會認定我們做了什麼。再說你與傻子私定終身,可比我們現在背靠背要離經叛道很多。你說我要面子,我看真正要面子的人是你!」
碧落想了想,當後背嗖嗖的冷風吹得她脊背直疼的時候,終於放下內心的顧慮,「清者自清,先活著離開這裡再說。」
說罷,碧落就轉過身去,等待鳳夜瀾的後背靠過來。
鳳夜瀾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揚起,這好像還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讓碧落對自己低頭。
鳳夜瀾走了過去,兩人背靠著背坐在一塊石頭上。
前胸有軟甲散發出熱量可以取暖,後背相依偎的兩人也可以相互取暖,這樣一來,明顯比剛才暖和很多。
靜謐再一次在兩人之間瀰漫開來,鳳夜瀾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和一個女人這樣安靜地坐在一起,沒有**,沒有權利,沒有任何的私念,只是靜靜地坐著,心卻無比的輕鬆,寧靜。
月亮像是好奇的孩子般始終停留在縫隙的那片夜空中,悄悄地從雲層後窺探著崖底的兩人。
夜更深了,崖底氣溫也變得更低,碧落和鳳夜瀾雖然有軟件護著前胸保暖,但雙腿卻早已經被凍的僵硬,特別是腳,碧落都已經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了。
「喂,你還能站起來嗎?」碧落問。
「嗯。」
「我有點口渴,你能不能幫我弄些雪來嗎?我的腳變冰塊了。」
碧落口渴很久了,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開口求鳳夜瀾。
「好。」
鳳夜瀾艱難地站起來,他先用力捶捶凍僵的雙腿,然後像個木偶般一點點移動著。
「給你。」
鳳夜瀾從樹下取來一團雪,碧落接過後張嘴就大口吞嚥著,雪立馬在嘴裡融化成水,冰涼的雪水滑進空空的胃裡,那種感覺真是透心涼啊。
「等一下。」
鳳夜瀾攔住正在吞雪的碧落,再次抽走她頭髮上的髮簪,鳳夜瀾想到一個可以讓他們比現在更暖和的辦法。
鳳夜瀾走到枯樹下,三兩下爬到樹上後,用碧落的髮簪截斷一節還算乾燥的樹幹,又去雜草叢裡找了些易燃的枯草,返回碧落面前。
「你要做什麼?」碧落不解地問。
「鑽木取火。」鳳夜瀾分別舉起樹枝和髮簪。
「你以前做過?」
鳳夜瀾誠實地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聽我娘親曾經說過,今天是第一次嘗試。」
「那就試試看,我來幫你。」
「好。」
鳳夜瀾用髮簪將那樹幹的一面削成扁平狀,然後又在上面刻出一個凹穴,最後雙掌握住髮簪來回搓動。
碧落緊張地盯著鳳夜瀾的動作,內心祈禱地念著,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過了一會,一縷白煙從凹穴內冒出來,碧落驚喜地一下子站起來叫道,「火!有火了!!」
白煙越來越多,最後凹穴旁邊的枯草就燃起來,鳳夜瀾立馬將染著的枯草放在他早就堆好的枯樹枝上,火很快就燒起來,照亮昏暗的崖底,驅走了崖底的嚴寒。
「終於暖和了。」
碧落欣喜地說著,將自己凍僵的雙腿又向火堆挪了挪。
鳳夜瀾在看到被火光映照的碧落的側臉後,一下子被她臉上的笑容迷住了。
這女人,笑起來,真美……
「嘶-」
被篝火燙傷手的鳳夜瀾呼痛一聲,忙收回自己的思緒,往火裡又加了點樹枝。
作為大祁國的皇帝,鳳夜瀾做過很多大事,可那些事給他帶來的讚譽和誇獎,都不及此刻他為碧落帶來了溫暖要有成就感。
因為這是鳳夜瀾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一個人完成了一件會讓他人開心的事,雖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對鳳夜瀾來說卻意義非凡。
「火夠了,等下再添吧,夜晚還有很長。」
碧落擔心崖底的枯草燒不了多久。
鳳夜瀾重新坐回去,繼續和碧落背靠背的坐著,有了火堆的熱量後,兩個人就再也不感覺到冷了。
月光迷離地照在崖底,斑斑駁駁地灑了一地,就像碧落此刻的心情,睏倦如深夜裡露珠一樣瀰漫開來,折騰了一整天,疲倦不已的碧落漸漸地撐不住眼皮,靠著鳳夜瀾沉沉地入睡。
鳳夜瀾將差一點從自己後背上滑掉的碧落扶起來,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
火光將碧落的臉照的異常明亮,鳳夜瀾看著碧落又出了神……
這秦府的四小姐還真是個讓人捉弄不透的女人,她可以防備地連後背都不靠,卻也能毫不設防地在一個男人身邊睡著。
她的精明和純真似乎總在一剎那就發生徹底地轉變,就像她可以設計我被村民圍攻,又能做出明明能夠逃走卻又返回來救自己仇人這樣的傻事,倘若她今日沒有出手救我,現在我怕是早已遭遇毒手。
鳳夜瀾彎腰從腳下的草叢裡扯下一片葉子,放在唇邊輕輕地吹起來。
那聲音空靈婉轉,讓人想起穿過朝暮的鳥群,晨光粼粼的湖面,高聳入雲的落葉林,還有在冬日暖陽下閃閃發光的冰凌,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穿越了千山萬水而來,給鳳夜瀾帶來了溫暖和希望之後,又隨著如水的月光飛昇到空中。
娘親,這就是你送給我的生辰賀禮嗎?
這個女人究竟是我的幸運,還是我的災難,又或是像她說的那樣只是跟我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鳳夜瀾看著頭頂的明月自問著,今日是十月初十,他的生辰,按照原本的計劃,這個時候的他早已經結束南巡的事情返回京城,在文武百官的朝賀下度過他的二十二歲生日,但因為遇見了碧落,他才延誤地回京的時間。
十八歲後的每一年十月,鳳夜瀾都會按照自己在母后生前答應的許諾,親自來這個叫菩提村的地方給一座沒有名字的孤墳上香燒紙錢。
鳳夜瀾也曾追問過母后,這孤墳裡的人是誰,但母后卻始終沒有告訴他。
讓鳳夜瀾奇怪的是,菩提村的人也都對那孤墳裡的人閉口不提,就算鳳夜瀾跟村裡的每個人都無比熟絡,獲得了大家的信任後,人們都還是沒有告訴他,這就更加增加了鳳夜瀾內心的困惑。
鳳夜瀾一直被這件事困擾著,直到某一天,鳳蓮澈安排在攝政王府裡的眼線回來稟報說,攝政王預謀在六月初六的天貺節上揭露一個驚天大秘密,鳳夜瀾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世竟然還是個謎團?
那時候的鳳夜瀾,最信任的人就是夏婉寧的父親夏沛風,於是他親自登門求證自己的身世。
夏沛風告訴鳳夜瀾,這個秘密他曾答應過先皇,永遠不說出來,但現在情勢所迫,為了不讓攝政王的陰謀得逞,他只能違背自己的誓言,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鳳夜瀾。
原來鳳夜瀾的生母並不是中原人,當年夏沛風和先帝南下微服私訪,不幸遭遇劫匪伏擊,夏沛風和先帝就逃進了這座蜮山,進而意外地遇見了鳳夜瀾的生母——阿蘭。
阿蘭是菩提村村長的女兒,是村裡最漂亮的姑娘,雖然當時像她這樣數歲的姑娘大部分已經開始走穴,但阿蘭卻始終沒有放縱自己,她像是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遇見一個人中之龍一般在這深山密林裡等待著。
於是先帝的出現就成了阿蘭的命中注定,兩人很快就陷入愛河。
先帝欲帶走阿蘭,但按照村裡千百年來的風俗,女人是比財寶還要貴重的東西,村民和村長都不同意阿蘭就那樣隨隨便便跟一個外面來的男人離開菩提村。
按照當時的情況,已經快要十七歲的阿蘭,如果在十七歲生辰那天還沒有走穴的話,村長就會為阿蘭指定幾個男人,讓她能夠為村子繁衍後代。可當時的先帝還有國事要處理,更不可能為了阿蘭而一輩子留在村子裡。
於是在阿蘭在知道了先帝的真實身份後,理解他身上的重任,也支持先帝要離開的決定,提出讓自己嫁給先帝,然後獨自留在村子裡等先帝處理完事情後再回村子裡接她走。
對於阿蘭的決定,先帝感激不已,他答應阿蘭,一定會盡快回來接她走。
只要阿蘭一成親,按照村裡的規矩,其他男人就不能再侵犯她。可先帝並不知道,對於菩提村的女人,成親所要經歷的痛苦是什麼?阿蘭不想讓先帝擔心,也對他隱瞞了村裡的風俗。
在阿蘭和先帝成親前一晚,負責要對阿蘭進行「割禮」術的泉婆婆,心疼年紀輕輕的阿蘭受那非人的痛苦,就悄悄地作弊,從自己的手臂上切下一塊肉敷衍了過去。
當時的「割禮」術還是在姑娘的閨房裡進行,自從阿蘭出事後,就改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神壇。
泉婆婆是阿蘭的奶娘,她叮囑阿蘭千萬不要將這件事說出去,也要叮囑阿蘭的相公務必要在三個月之內趕回來。
泉婆婆擔心,如果阿蘭若是在成親當晚不小心懷了身孕,那她沒有被割禮的事就會暴露,到時候倒霉的不單是阿蘭還有負責為她割禮的泉婆婆。
於是,成親那晚,先帝成了阿蘭的第一個男人。
先帝臨走時,留下自己的心腹夏沛風用來保護阿蘭,並許諾說一個月之後處理完朝廷的事情就來看阿蘭,並帶上糧食和豬牛羊之類村裡人緊缺的食物來交換帶她走,但沒想到事與願違,先帝回京後,西戎國舉兵來犯,於是這仗一打就是大半年,等先帝終於有精力來到菩提村時,阿蘭已經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阿蘭因為是村長的女兒,並沒有受到太多刁難,而泉婆婆卻被村民活活燒死。
先帝用自己誠意和權力,威逼利誘村長,最後終於同意先帝帶走阿蘭。
阿蘭為泉婆婆修了一個衣冠塚,感激泉婆婆為自己和先帝所作出的犧牲。阿蘭進宮後,被封為蘭妃,蘭妃活著的時候每年都會回來祭拜泉婆婆,臨終前便要求自己的第一個兒子鳳夜瀾,十八歲之後每年生辰都要來這裡祭拜。
因為如果沒有泉婆婆,就不會有現在的鳳夜瀾。
泉婆婆的事對村民來說是件恥辱,所以大家都閉口不提,而先帝當年帶回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封為蘭妃的事,也嚴令眾人不許議論,所以鳳夜瀾不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菩提族人。
夏沛風說所的事,解除了鳳夜瀾長久以來內心的困惑,但這還不是他可以鬆口氣的時候。
就在夏沛風告訴鳳夜瀾這個秘密後不久,攝政王在家中大擺生辰宴宴請文武百官。
鳳夜瀾聽從夏沛風的提醒,稱病沒去,鳳蓮澈和夏沛風卻沒有缺席。
鳳夜瀾不去給攝政王慶生,是讓文武百官知道,大祁國的皇帝是鳳夜瀾,所以哪有君給臣慶生的道理?而鳳蓮澈和夏沛風的出現,除了可以監視攝政王到底搞什麼鬼外,也給足了攝政王面子。
本就猜到不會是場簡單慶生的宴席,果然酒過三巡後就開始出了問題。
攝政王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竟然端著酒去敬夏沛風,感激他當年為了先帝留在菩提村照顧蘭皇后整整六個月!還說也許就是因為這樣,皇上才對夏沛風無比的信任,連行事作風都很像夏侯大人,更假惺惺地誇讚說這大祁國在皇上和夏沛風的攜手治理下,已經是國泰民安一副欣欣向榮之景!
一句話猶如在平靜的湖裡丟下一塊石頭,頓時激起陣陣漣漪。
大臣們紛紛議論這攝政王的言下之意。
蘭妃是懷孕後進宮為妃的,這件事人人皆知,先帝在世時大家不敢議論,現在先帝歿了,人們就開始懷疑這件事。當時留在菩提村保護蘭妃的人可是夏沛風,現在先帝駕崩,鳳夜瀾卻對夏沛風言聽計從,這未免讓人心生疑惑,不會皇上不是先帝所生,其生父是夏沛風吧?
鳳蓮澈雖心中惱怒,卻也不能當場發作,於是扶住攝政王笑說他喝醉了,讓府裡的下人將攝政王扶進去。
可攝政王卻摟住鳳蓮澈的肩膀假裝親密地說,「先帝在世時,大家都誇本王是最像先帝的人,現在在先帝的這麼多皇子中,也就是你老九和我長得最像!大家看,我們倆個的眉宇之間,是不是都和先帝一樣,有種與眾不同的霸氣?!」
好嘛,如果說上一句還是隱晦地點出,那麼這一句話就是赤裸裸地明說了。
攝政王和先帝長得像,鳳蓮澈和攝政王長得像,那和鳳蓮澈同父同母的鳳夜瀾呢?
不就擺明了說,鳳夜瀾不像先帝?!
那場宴席最後在鳳蓮澈的發怒下,不歡而散。
雖然事情過去了很久,但謠言卻越傳越厲害,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鳳夜瀾提出要跟夏沛風滴血驗親已正自己的清白,但夏沛風卻否定了鳳夜瀾的這個決定。
夏沛風說,即便鳳夜瀾和夏沛風真的滴血驗親了,流言也未必會平息,畢竟當年夏沛風曾留在菩提村陪蘭皇后六個月,所謂人言可畏,大家原本就很好奇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當年是先皇制止,現在攝政王提出來,流言肯定不會因滴血驗親而消失。
更何況,一旦鳳夜瀾真的滴血驗親,那他就是輸給了攝政王。
堂堂一國之君,怎麼可以親身去驗證自己的身世,這樣一來,鳳夜瀾日後如何在大臣面前抬頭挺胸,如何掌管大祁國?
於是夏沛風做了一個決定,要讓鳳夜瀾找個機會賜死自己,這樣的話,所有的一切才能畫上句號。
這也就是為什麼,鳳夜瀾會狠戾地一張聖旨賜死夏侯府滿門的緣由,但這個秘密,除了鳳夜瀾和鳳蓮澈之外,沒有活著的第三個人知道,包括夏沛風的獨生女,夏婉寧。
「你怎麼總是為那狗皇帝說話?!什麼叫逼不得已,當初他需要夏侯大人支持的時候,把夏侯大人當做自己的心腹,什麼事都交由夏侯大人去處理。等他龍椅坐穩後,就無情地一腳踢開夏侯大人,更相信什麼通敵叛國之類子虛烏有的事,用毒酒賜死夏侯大人。更何況,主子有錯,跟府裡其他的下人有何事?怎麼可以一道聖旨就要了所有人的性命?狗皇帝根本就是個忘恩負義,暴戾凶殘的昏君!」
鳳夜瀾想起碧落對自己的這具咒罵,內心苦笑了下,繼續吹奏起唇邊的葉子。
夏侯大人的死保全了我的地位,卻讓我變成了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這難道是夏侯大人給我上的最後一課嗎?他要告訴我,帝王就必須冷血無情……
這個夜晚的一切深深地印在了鳳夜瀾的心裡,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有人問起他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鳳夜瀾的腦子裡也只有這個夜晚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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