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這句話一說,碧落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她的心猛地抽痛了下,就像有人出其不意地往她的心裡插了把匕首般,疼得她一時忘了呼吸。舒榒駑襻
「四小姐,你還好吧?」伊凡擔憂著,碧落忙收起黯然的神色搖搖頭說,「沒事。」
「四小姐,不知你最近可否見過伊某的小師弟,平安?」
碧落搖搖頭,她真的很不想再聽到「平安」那兩個字。
「哎,這平安到底去了哪?」
伊凡歎息著繼續告訴碧落說,前幾日伊凡的師傅來到京城,伊凡就將他拾到的易容丸交給了師傅,結果伊凡的師傅分析後說,平安食用的那種易容丸裡所添加的番外劇毒跟毒死刑部艾夫人的毒藥是同一種,而且這種草藥若小劑量長時間的服用不但會慢性中毒,更會對服用者的性格產生非常嚴重的影響,最可怕的後果就是導致服用者的性格嚴重地分裂,而一旦這種分裂的跡象消失,就意味著服用者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必死無疑。
伊凡來找碧落,就是為了打探平安的下落,好在師傅的協助下幫助平安盡快地將他體內易容丸的毒清除掉,更要將平安師傅這段時間走訪異域所學的治療新法用在平安的身上,以控制住平安腦中淤血塊的擴散,救他的性命。
「碧落不明白,何謂性格分裂?」14663454
「就是同一個人卻從他的身體裡分裂出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舉個例子來說,這個人也許有時候會是溫柔像小白兔的個性,但有時候又會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凶殘如野狼的個性,在外人眼中每種性格下的病患就像兩個毫無關係的人一樣,但其實就是同一人。」伊凡用他所能解釋的辦法試著為碧落解釋,畢竟這種性格分裂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聽師傅說起。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碧落思考著這句話的意思,又想起馬廄那晚的噩夢。
「叫啊!快叫啊!叫伊凡,叫你三哥,大哥來救你啊!!」
「我是你的誰?我是你的誰……」
……難道那晚的平安已經性格分裂了嗎?所以對我做出不可原諒之事的並不是真正的平安,而是另一他?
不!這怎麼可能?!這讓我怎麼接受?!碧落無法接受這點。
「四小姐?」伊凡低喚著,碧落這才緩過神來。
「既然四小姐沒有小師弟的下落,那伊凡就告辭了。」
「等一下,」碧落叫住伊凡,「剛剛伊公子說,平安服用的易容丸裡所添加的毒藥,和毒死刑部艾夫人的毒藥是同一種?」
伊凡點點頭並叮囑碧落說:「這件事目前只有伊某和師傅知道,但我們都相信,刑部艾夫人之死絕對跟平安無關。所以,在找到平安問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還請四小姐能夠暫時保密。」
碧落點點頭答應了伊凡。
「另外,關於賜婚一事,四小姐切莫多心,除了之前告訴太夫人伊某早已有意中人的理由外,還有一個理由就是,」伊凡頓了下繼續說,「伊某答應過小師弟,日後會替他向四小姐提親,所以……」
「我不會嫁他!」碧落近乎失態地喊了一句。
「伊某知道四小姐目前對小師弟平安並無情意,但平安對四小姐可是一往情深,若……」伊凡繼續為平安當著說客,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小師弟對碧落做了怎樣無法原諒的事情。
「別說了!」碧落再一次打斷伊凡,「若伊公子向皇上退了婚,還請伊公子能還給碧落一些清淨的日子。」
不等伊凡回答,碧落就福身先離開了,「碧落今日身體不適,就送伊公子到這裡。伊公子慢走。」
伊凡看著碧落生氣離開的背影,心中既覺得內疚又覺得有些困惑。頭裡得地。
幾日不見,碧落的身上像是發生了什麼變化般,讓平安有種說不出來的擔憂。zwdk。
平安啊平安,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若你再繼續服用那易容丸,我可真的不會再不識趣地當你的說客,撮合你和四小姐……伊凡長歎一聲也轉身走出府去。
中秋節前後,氣溫起伏比較大,京城流行了一種熱症,很多人都高燒不退,於是普濟醫館整日裡忙的不可開交。
伊凡之前一直待在醫館裡並不知道伊夫人為他忙碌婚事的事情。刑部艾大人的妻子中毒而死,這伊凡就被關了起來直到後來被放出來,伊凡才從來問診的病人口中知道皇上已經賜婚他和碧落的消息。
在碧落去找伊凡的那天,伊凡正好返回府去問自己的娘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府後的伊凡在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經過後,強烈地反對,但伊夫人卻說皇命不可違,這碧落伊凡必須娶!伊凡因為爭執還被伊夫人關了起來不讓他出府。最後還是伊凡的師傅偷偷將伊凡放了出來,這伊凡一恢復自由就立馬來秦府要退婚。
此時的伊凡並沒有考慮這退婚對碧落的影響有多大,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娶碧落,娶了就是害了碧落,也對不起他的小師弟平安。
送伊凡走後的碧落神情落寞地走在回竹園的路上,她的身體莫名地顫抖起來,就像天氣忽然變冷了般,她不由地抱緊自己躬起了身體。
「四小姐?」青兒擔憂地扶住全身顫抖不止地碧落問,「四小姐,你是不是冷了?」
碧落搖搖頭又點點頭,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剛剛伊凡的那些話一遍遍在她的腦子裡迴響,每出現一次平安的名字,碧落就會莫名第一陣發冷。馬廄那個夜晚的事情,她一直在努力說服自己去遺忘,也幸好之後發生的事情太多佔據了碧落的大腦,但剛剛伊凡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碧落才知道,平安那天夜晚留在自己心裡的到底是什麼——絕望和恐懼。
這兩樣東西只會被刻意地遺忘卻永遠也不會消失,永遠也不會……
「這麼好的一場苦肉戲,剛剛怎麼不表演給你的准相公看?」秦天歌的聲音出現在碧落的身後。
她又在搞什麼花樣?昨天要找我做什麼?為什麼見過伊凡之後,她表現的這麼恐懼害怕?當秦天歌繞到碧落面前後,他才看清碧落此刻的表情。
在秦天歌的印象中,沒有什麼可以讓已經變了性子的碧落如此害怕,這伊凡對碧落做了什麼?
「二少爺。」碧落鬆開抱住自己的手,向秦天歌行禮。
「聽說你找我?」
「碧落有一事相求。」碧落也開門見山地說。
「你最近似乎總有事求我。」秦天歌晃著步子在碧落面前問,「上一次你用那三題的答案讓我幫了你,這一次,我憑什麼又幫你?」
碧落就知道這一次再說服秦天歌不會像上次那麼容易,「碧落所求之事也跟二少爺有關,若二少爺願行碧落一個方便,對碧落對二少爺都將是好事。」
「我最近的好事已經夠多了,又找了個美嬌娘當夫人,又還了米鋪的清白,你所說的好事,我不敢興趣!」秦天歌說著就轉身要走。
「若碧落能幫二少爺毀了這門親事呢?」碧落衝著秦天歌的背影說道,她此刻真想狠狠煽自己一個耳光子!早知道現在要求這秦天歌,當初就不該得罪他,好不容易幫他說了門滿意的親事,現在又要想辦法毀了,真是自作自受。
秦天歌一聽這話,頓時怒火中燒起來,一個轉身幾大步走到碧落面前喝問道:「我說秦碧落,你真的以為自己有翻雲覆雨,扭轉乾坤的能力啊?!」
這臭丫頭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目前在府裡的地位,剛剛伊凡要退婚的消息他一進府就聽下人們議論開了。
這丫頭之前總是禍事連連,所以現在不利於碧落的謠言已經傳遍了整個秦府,連京城的大街小巷都開始唱著歌謠說,「秦府四小姐,災星轉世來,害了兩兄弟,剋死一傻夫;伊家喜賜婚,不料橫禍來,聖人被誣陷,慘遭牢獄災;秦府四小姐,離我遠一些,秦府四小姐,別再出門來……」
若伊凡真的求皇上撤了這次賜婚,那碧落以後就休想再嫁人了。秦天歌擔心著,而且他誤以為碧落剛剛的反應是因為退婚的事,秦天歌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要如何安慰碧落,但卻明白一點,不管碧落嫁不嫁給伊凡,若想在秦府平安無事她就絕對不能再樹敵。之前碧落好不容易才依靠著幫秦天歌說成婚事贏得二姨太的喜歡,若她又出主意讓這門親事黃了,碧落在秦府可真就是孤立無援了。
想到這裡,秦天歌就想狠敲碧落的腦袋,讓她好好動動腦子再開條件。
「碧落深知自己呆傻愚鈍,因此才向二少爺求助,若二少爺非要碧落開出一個讓二少爺滿意的條件,還請二少爺直言相告,碧落一定盡全力辦到。」碧落保證著。
我哪知道你想要什麼?你只要敢說,我碧落就敢去做!
「條件?」秦天歌輕揚著調子,似乎很輕蔑這兩個字。
「如果我說我想要你現在笑呢?」
「那碧落笑給二少爺看。」碧落抬起頭直視著秦天歌,僵硬地笑著,這個笑讓秦天歌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我要讓你哭呢!」
「那碧落就一定哭給二少爺看。」碧落話音剛落,一滴淚水就從她的眼眶裡溢出。
「我讓你又哭又笑!」
「那碧落就又哭又笑給二少爺看。」碧落揚起嘴角,兩行淚水從她的臉頰滑過。
碧落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難看死了,可如果這樣做就能讓秦天歌答應自己的條件,那碧落再醜的表情也能做出來。
這笑是假裝出來的,而眼淚也不是說來就來的,若不是剛剛因為想起來平安,碧落怕是一時半刻真的哭不出來。
「你不去做戲子真是太可惜了!」秦天歌緊咬著下顎說出這句話,他真的很看不慣現在的碧落。
自從馬廄那件事之後,碧落整個人就變得特別沒有了稜角,雖然她還是不怎麼喜歡秦天歌,但她卻不會像以前那樣跟秦天歌爭鋒相對,吵吵鬧鬧了。這個在秦天歌面前沒有了性格的碧落是秦天歌所討厭的。
「若二少爺想看碧落唱戲,碧落就會去學。」碧落接話說。
「你……」秦天歌捏起拳頭,強壓著胸中即將噴薄而發的怒火朝碧落大喝道,「說,你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碧落想請二少爺去打聽一下,戶部尚書的長子柳萬金柳大人,平日裡喜歡在哪個妓院喝花酒,最喜歡哪位姑娘?有什麼其他的喜好,在尚書府中的地位如何?」
「就這些?」
碧落點點頭說,「就這些。」
碧落心想,這些東西若你能打聽來,我就滿足了。若我再提讓你打聽那柳萬金每日做什麼,近期有什麼安排,往日有哪些不好的經歷,跟誰有什麼過節這樣更細緻入微的事,怕是你會一口回絕我。
「聽我姨娘說,你又自告奮勇地要去解決米鋪的危機?」
「碧落只想為府裡出一份力。」
「你出的力越多,眼紅的人就越多,你認為你還有能力躲開那些陰謀算計嗎?」
「能。」碧落不但答的乾脆還答得篤定,秦天歌見她如此堅持,只能無奈點頭答應了碧落的請求並提醒她道,「記住,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
「不知二少爺何時能給碧落回復?」這件事很著急,碧落不能有任何拖延。
「我剛從窯子回來,難道你聞不出我身上的味道嗎?」說著秦天歌還把自己的衣服要拉給碧落聞,碧落忙將臉側開道,「此事對碧落來說非常緊急,還望二少爺能勉為其難地再走一趟。」
碧落可不想等這秦天歌睡好了,吃飽了,然後夜晚再出去打探消息,這樣一來又耽擱了一天的時間。
「你!」秦天歌惱怒地指著碧落。
「碧落謝二少爺。」碧落假裝看不到秦天歌的怒火,一福身又道謝著。
「你等著!」
秦天歌厭恨地一擺手又朝著出府的方向氣沖沖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