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懺悔者與背叛者
當羽蝶真正的站在少年的面前之時，她才發現，原來並沒有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緊張和難受，此時，她覺得自己的心出奇的寧靜。
「怎麼了？是我變化的太大，還是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又或者是，你不認識我？」看著少年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模樣，女孩微笑著說道。
「不，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羽蝶。」
熟悉而親切的呼喚聲，讓女孩的笑容更加的柔和了，猶如千百次一般，她熟悉的走了過去，自然的坐在了少年的旁邊。
「為什麼一直都不聯繫我？」在少年身旁，女孩雙手抱著膝蓋看著遠方，平淡的問道。
「那會讓我忍不住想回到你身邊，在我抵達s級之前，我並沒有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底氣。」少年平淡的說道。
對於少年的話，女孩沒有絲毫的意外，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沒有怨言的原因。
只是。
「你沒擔心當你達到你目標的時候，我卻已經違背了當初的約定嗎？」女孩轉過頭，平靜的看著少年。
然而少年卻笑了出來，沒有絲毫的懷疑，甚至說，他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所表露出來的情緒，只有毫無雜質的信任。
「羽蝶的話，一定不會違背我們的約定的，就算是真的違背了，那也肯定不是你自己的意願。」
「你從哪來的自信？」女孩好笑的看著少年。
「因為，能給羽蝶幸福的只有我。」少年無比認真的注視著女孩的眼睛說道。
那雙沒有絲毫**，只有真摯和溫暖的眸光讓女孩露出了最幸福的笑容，然而在蒼白的臉頰上卻流淌著兩道清流。
「別哭了，既然來了這裡，那就留下吧。」少年伸手想為女孩擦去淚水，但卻被女孩躲開了。
「對不起，現在的我，不想被你碰到,今天能聽到有著這張臉的人說出了我最想聽到的話，我已經非常的滿足了。」女孩用衣袖擦去淚珠，笑著對少年說道。
「羽蝶，你今天看起來很奇怪，而且，臉色也很不好，生病了嗎？」對於女孩疏遠的舉動，少年彷彿並沒有察覺一般，反而一臉關心的看著她。
「吶你不是義之吧？」雖然看似疑問，但女孩那柔和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遲疑，那是完完全全的肯定。
「你」少年呆住了。
「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神宮寺來的人，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呢，而且那完完全全的善意卻讓我更迷糊了，吶，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真正的義之呢？」
女孩的表現一直很平靜，沒有絲毫的焦急和憤怒，但當問出最後一句時，聲音卻明顯的有些顫抖。
微微驚愕後的少年，此時也恢復了正常，但那爽朗的表情卻變得有些苦澀。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哦，難道你沒發現，我一直都沒有喊過你的名字嗎？」
「果然嗎？我一早就應該明白的，七音姑且不說，就連空音大人都說我活的很虛假，這樣的我又怎麼可能蠻得住最熟悉沖田的你。」少年苦笑著說道。
「那麼，現在，能告訴我答案了嗎？」
歎了口氣，少年緩緩的開口說道：「請聽我說一個故事吧，不會耽誤你很長的時候，可以嗎？」
「嗯。」女孩輕輕的點點頭，她知道，她要的答案就在少年要說的故事裡面。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當時有個很有名的研究所正在經行一個能力者強化實驗，所有有才能且未成年的協會成員，都有參與的資格和義務，雖然有些強制的意味，不過因為是以協會的名義，所以我並沒有懷疑，就去參加了。
後來我才知道，裡面其實只是要**實驗品罷了，進來的就再也出不去了，這是在我們進去幾天後，某個前輩告訴我的。
而這一點，在那幾天後，便被證實了。
在那裡沒有自由，沒有尊嚴，就像一隻白老鼠一般折磨著。在那個充滿絕望的時光裡，我認識了一個和我長得極其相似的人，那個就算在地獄裡也依舊開朗著的傢伙。
也許真的很投緣，又可能僅僅是想有個傾訴的對象，我們成為了幾乎無話不談的朋友，而他談的最多的就是你，我至今還記得那個時候他的表情有多麼的幸福。」
說到這裡少年淡淡的笑了出來，彷彿再次沐浴到在煉獄裡的那一縷微弱的陽光。
而女孩彷彿也被那兩個人的故事所吸引，靜靜的站在那。
「可是，當隨著我們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那被我刻意遺忘的恐懼再次浮現了出來，因為，很快我可能也會成為那些屍體的一員，那些就算死去了，也依舊殘留著因痛苦而扭曲著的臉每天晚上都會在我夢裡浮現。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我終於到了那一天。
但這個時候，沖田突然跟我說，要代替我先去，理由是，害怕要是我死了之後，他一個留下就太寂寞了。
雖然明知道他是騙我的，因為沖田他知道我很害怕自己會死，就算恐懼沒算絕望，但是，哪怕能多活一秒，我也想要。
在之後，留下來的人包括我在呢，被『神』拯救了，但沖田卻死了。
那麼，既然他是代替我而死去的，我就應該代替他而活著吧，所以從那天時候起，我就告訴自己，我是沖田義之。」
說到最後，少年沉默的低下頭，等待著女孩的憤怒，然而好一會後，依舊沒有動靜，抬起頭，卻看到女孩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蒼白清秀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原來他已經不在了嗎？」
「對不起。」
「用不著道歉，那是義之自己的選擇，而且那個時候你也不知道自己會因此而活下去不是嗎？」
「對不起。」少年摀住了眼睛，但卻有液體不斷的從他的下顎滴落，能被眼前這個女孩原諒，這是對他最大的救贖。
女孩起身背對著少年走出幾步後停了下來。
「我並沒有為義之承受你的歉意的資格。因為和活在贖罪和懺悔中的你不同，我才是一個背叛了他的人」
少年定定的看著那遠去的消瘦的背影，雖然他不明白女孩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他心中的決定都不會有絲毫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