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先至,氣勢如虹貫穿蠻荒。姬文寒起初有所持,想溝通刺穹矛,抵消一部分力量。未料即便如此,那雄厚強悍的力量瞬間震破了他的虎口。
要不是瞬間心思運轉,就地打了一滾,怕是要付出重傷代價。但整個人灰頭土臉,也著實狼狽不堪。
陳羽隨之而至。
對方魂絲比自己強大不少,不應該如此落魄啊。看來是自己傾盡全力,而對方卻並沒有重視的緣故。
陳羽迅速下狗,露出錯愕歉意,笑容靦腆伸出手道:「即便是我,也不敢徒手接利矛!寒兄果然膽識過人。寒兄,我是陳羽。」
姬文寒陰沉著臉,本想就地發作,但卻對陳羽的實力有了很大忌憚。他冷冷盯著陳羽,心中驚疑——此人魂絲明顯比自己弱了不少,但力量卻明顯勝過自己很多。誠然自己剛才沒有盡全力,但他的力量至少也有近五十萬鈞了吧,這可接近大衍之數了。
但他旋即一想,自己是黃籐部落罕見天才,即便雖無痕在天賦上勝過自己一籌,但也不敢真槍實彈和自己比試,這人來自角犀部落,勝在自己對他不知根底。
「哼,陳羽是吧,別跟本公子套近乎,不吃這套。」
陳羽立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小瓶,遞給姬文寒道:「所謂不打不相識,這瓶療傷聖單母羊丹贈給寒兄,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母羊丹,以上古妖禽之一的「尚付鳥」鮮血為藥引,經由數十種靈草煉製而成,能活血化氣,是療傷一類上品丹藥。姬文寒並非不識貨,心中一跳,臉色卻冷冷道:「不打不相識?可我們倆打了嗎?母羊丹收下了,至於相不相識,打過之後再說!」
「走!」
姬文寒一手奪過陳羽手中母羊丹,呼喝一聲,眾少年齊齊追逐而去。像鮮花引蝶招蜂,頗有一番自負。
陳羽微笑的臉慢慢變化,一直等到那群人徹底消失在視線中,這才冷哼一聲:「一群裝逼少年。待我找到父親,再跟你們計較。」
啪!啪!啪!
「精彩!漂亮!頗像本公子行事之風。——接招。」
高聳入雲的大殿某角,突然傳來一陣響亮擊掌聲,然後就見一位翩翩公子出現在樓欄前。之所以說翩翩,倒不是因為他相貌出彩。只是因為風太大,吹得他的法衣獵獵作響。
世間出了一個陳羽,誰人還敢和他在相貌上一決高下?
身穿華彩的少年說了一句似是讚賞的話,最後一句「接招」說出,整個人猛然飛射而來。
陳羽立即氣沉丹田,體內《天辰心》急速運轉,真氣灌注雙手,朝對方轟去。
彭!
華彩少年整個人竟然被震退了數步,這才一臉震驚頓住身子。
而陳羽腳下已經踏出一寸來厚的腳印。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的力量超過了五十萬鈞。只是為何境界還在蠻荒境,有違常規啊!你好,雖無痕!」
「你好,陳羽。」
自己以為是不出世天才,今日隨便出來兩位同齡人,那個姬文寒已是亙古境修為,而這雖無痕境界更高,我也感覺不出到底是什麼境界,看來是自己夜郎自大了。
不過,所幸今天得以見識到外面的世界。如今迎頭追趕,也不是前者不可追。
雖無痕點了點頭,瞥了眼陳羽身側的哮天犬,露出些許驚疑道:「你這只天狗還只是二十年不到的幼狗吧,怎麼體型竟然比百年之久的成年天狗體型還要大了些?」
陳羽一直以為天狗本來就身形大——其實,見過鴸鳥的陳羽心中一直有「登泰山而天下無山」之感。這天狗的身形,倒是真沒有絲毫震撼。
但如今對方提了出來,他也只好微微一笑,敷衍道:「哦,它吃的不錯。」
每個人都有些小秘密,雖無痕雖然相貌普通,但氣質不凡,卻也不刨根究底,只是點了點頭道:「你對這次『撼山』有多少把握?」
「撼山?——」陳羽顯然不知。搖了搖頭道:「我不是為『撼山』而來!」
自己哪裡知道什麼「撼山」,這些人顯然都誤以為自己是角犀部落的人。可自己到底是什麼部落的人,自己也不知道。
父親留下的信物寥寥無幾,一張弓、一根矛、一柄劍,但都沒有特殊圖案做標記,唯有《天辰心》。可是《天辰心》是內功心法,無法演練給外人看。
可拿秘籍給別人看,卻也使不得。
並非自己是迂腐、敝帚自珍之人,而是這荒莽世界,早已脫離了自己的認知,輕易拿出壓箱之寶,很可能惹來橫禍。
這裡應該就是自己出生的部落,可總不能對他說:我是十六年前被我父親丟在荒郊野外的棄兒,如今回來尋父親的。
不如去瞧瞧那「撼山」,到時再隨機應變。
「不過我角犀部落前來的弟子卻都是為『撼山』而來,雖無痕,今日見你如此一問,不如跟我說說『撼山』!」
「走,邊走邊聊。」
兩人一狗,出現在黃籐部落小徑上。一路上,無數弟子見到雖無痕後,都立即側身行禮。而雖無痕皆微笑點頭,一一回禮。
「此少年到是深知禮儀,為人謙恭,以後的修為怕是不淺。」
黃籐部落縱八百里,橫三千里,有宮殿樓閣數十萬座,這才是真正的大部落。比起陳羽心中那個巨大家族,大了數十倍不止。辰裔部落,縱不過百餘里,橫三百餘里。
「你可知我黃騰部落坐鎮西域荒涼之地,卻依舊繁衍茂盛,震懾八荒,是為何?」雖無痕問道。
陳羽露出一個無害笑容,心想你要是問我前世,為何在西邊藏地一帶部署數量龐大的軍隊,自己倒是可以立即作答,而且答案肯定非常出彩。但現在,對這個世界所知,還真不會比嬰兒多多少。
「遠古時期,辰荒國是歸墟大洲毫無爭議的霸主,威震寰宇,是因為它的『地心魄』可以溝通上界;而如今我玄籐國日漸強盛,便與『玄籐心魄』溝通上界脫不了干係。」
「但這與黃籐部落坐鎮西域,有何關係?」陳羽心想,總不會那「玄通心魄」藏身西域吧?雖然自己並不知這「心魄」為何物,但能溝通上界,自然是曠世奇寶。
「問的好——」兩人走到一條大道上,行人漸漸增多。「我玄籐國的西域正是歸墟大洲極西之地,再往西,便是無邊無際的墜仙海域。」雖無痕頓了頓,沉聲道:「是妖族入口!」
「海中的妖獸從這裡上岸,入侵歸墟大洲?」
「不錯,更是另一個巨大大洲進入歸墟大洲的跳板,那裡的妖族才是世間最恐怖的存在。」
陳羽想起了《天辰心》中的那幅地圖,那個世界巨大得令人生畏。
看來,自己要快速認知這個世界。
「可這與『撼山』到底有什麼關係?」
「到了——」雖無痕突然抬起頭,望著不遠處的宮殿,應聲道:「你角犀部落的人是最後一批了,明天就要出發。至於『撼山』,你別急好不好,馬上就要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