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荒國地域遼闊足足有億萬千里,千萬眼都望不到邊際。洪荒巨山矗立在無窮無盡的世界之中,偉岸壯闊。辰荒國子民便扎身在這無窮大山之中。
其中有個部落叫辰裔部落,便建立在這些洪荒巨山之東。只可惜真正的辰氏一族早已消失了歷史長河之中,如今掌管整個辰裔部落的是辰裔老祖賜姓的「陳氏」。不過,如今陳氏早已無法統御整個辰裔部落。整個部落也早已名存實亡,化成了七個不同部落,各自為政。
如今陳氏管轄的洪荒巨山名為「荒山」,傳聞遠古時期,由辰裔部落領袖在此拓荒建築。不過這些早已無法可考。
當年先祖遺留下來的七座聖泉,除開陳府的一座,其它六座也被另六大部落瓜分殆盡。但陳氏這口聖泉在悠長的歷史長河中,聖水日漸稀薄,說不定哪天就會徹底消散。
此刻,在陳府絕密的地下聖殿之中,一位美貌驚艷女子正大著肚子漂浮在聖泉之中。而在聖泉之中,一名充滿力量的粗獷青年,漂浮在聖泉上空。一縷法力從他身上締結而下,牽連在驚艷女子身上。
女子正在分娩。
「這小魔王,還沒出生就把他娘折騰的死去活來,等他出世,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河圖,你要堅持住——」青年聲音粗獷渾厚,令人生畏。
而水中臉色蒼白的美艷女子,用盡最後一口力氣,拚命掙扎著。與此同時,她突然傳音給心愛男子道:「清明,記得待他如待我——」
「不要!」陳清明突然雙目赤紅,瞬間打出一道術法,但一切都已經遲了。
「哇啊……哇啊……」嬰兒落水,發出新生第一聲哭聲。
陳清明從空中直落而下,法力一卷,裹住愛妻,仰天悲愴一吼:「啊!河圖,你答應我了的,若是有險,棄他活你,為什麼!」
磅礡的法力從陳清明手中源源不斷輸入澹台河圖的體內。但無論他如何努力,澹台河圖的生機依舊飛速流失枯萎。原本以她的身體,懷上嬰兒便已有性命之憂,怎奈又遭受到了聖水有史以來最大的反噬。
嗚嗚嗚……
男子發出低促的嗚咽聲,死死抱住自己的愛妻。淚水奪眶而出,模糊了他的雙目。他頭髮蓬亂,鬍鬚拉碴,一直守候在聖泉上整整七天七夜的他,早已不成人樣。
而此刻,初生的嬰兒自動從水中浮起。無窮的幽藍之水纏繞著他,澆灌著他的每一寸肌膚。這一刻的他,雖然初生脆弱,卻並不需要有人照料。而粗獷男子顯然也深知這一點,這才極力挽救愛妻性命。
但此時愛妻已亡,他身心悲慟,一時間沉溺在傷痛之中,竟忘了聖泉之中,新生嬰兒尚需完成最後一步「聖臨洗禮」!
聖泉的泉眼並不大,只有十丈左右,但它連接著無盡地底。陳清明年少輕狂趁潛入聖泉之中,足足沉了三天三夜也沒有抵達聖泉泉底,只好作罷。
只見在聖泉中央,陳羽幼小的肉身被聖水眾星捧月般托起。聖水從水面緩緩冒起,化著一個幽藍神秘的水球,而陳羽便坐在水球之上,無數的幽藍之氣緊緊包裹著他的身體,急速朝他體內匯聚而去。
聖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潮湧,而色澤也是急速變化,很快便從幽藍化為深藍,然後又由深藍化為藍色,再為淡藍色,最後泉水失去托力,兩米來高的巨大水球瞬間崩潰。
轟隆!
水球坍塌,發出振聾發聵的巨大聲響。
「不好!」陳清明聽聞巨響,立即從悲痛中猛醒過來,只見他一手環抱著懷著澹台河圖,另一隻手朝不斷下墜的陳羽抓去。
以他如今「亙古境」後三盤修為,魂絲一動,便能接住陳羽,但待到他的大手剛剛觸摸到陳羽的肌膚,便悄無聲息從他手中滑落。
心中一悸的陳清明尚未露出駭然之色,只是略有驚意,但當他看到聖泉之水化為透明,清澈無物之時,突然雙眼大睜,魂絲激盪,造成難以想像的震驚。
「聖水枯竭——按記載來說,至少還能維持千餘年,怎會突然枯竭?」
這一驚非同小可,即便身為如今府主,但陳清明也心知此事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聖泉枯竭,是滅族之象。若無法找到後繼的聖泉,新生嬰兒就無法獲得與生俱來的聖臨法相。
「這是滅族之兆!」陳清明整個身體為止一顫,緊接著整個人震驚之中鋃鐺後退。突然,他雙目大睜,爆裂開來,眸中迸出血線,低沉嘶啞道:「你這小魔王,剛出生就害死了親娘。如今還不夠,竟給我族帶來滅族之禍,我該如何面對辰裔部落列祖列宗?」
「啊!」
陳清明飛身而至,施展法力,從聖水之中抓出陳羽,就朝地上飛掠而去。此時的陳羽,早已自主完成了聖臨洗禮,裹在身上的那層幽綠發黑的聖水漸漸凝固成實,化著一身漆黑如墨的聖衣。
這——就是洪荒大地賜予每一位新生嬰兒的聖臨法相。有了它的護體,即便締落在洪荒巨山之中,也能保全性命。
陳羽這短短的數個時辰,經歷了前世二十多年都未經歷的傳奇之旅,此時早已被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深深震撼。
詭異壯闊的地府以及十大閻王為了誅殺他而親手佈置的萬聖伏魔九天十絕陣,已經令陳羽感到了智慧的窮盡。他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竟是十大閻王口中的「蚍蜉聖魔」。
他怎麼會是蚍蜉呢?他只是夢見自己化身蚍蜉啃食巨樹而已。而且,他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那只是一個夢境,他活了二十六年,有二十多年的完整記憶,絕不會錯。
自己慌亂之下,胡亂跳入一條輪迴道中,如果所投不錯,進入的應該是八億小世界中的某個世界。只是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會是小世界中出現的景像麼?記憶中,地球是六千大世界之一,但以地球的大小以及萬物靈性,遠遠不及眼前這個只窺一角的世界來得恢弘。
陳羽盯著身上凝結成形的法衣,寧可相信這是他做的一個荒誕怪夢。但這一切實在是太真實了,他經歷了這長大七天七夜的分娩過程,感受到了母親那血溶於水的母愛,以及最後傳入腦際的那句:「記得待他如待我——」
他突然抬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