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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一三六 崑崙往事 幽冥血海 (下) 文 / 沈君璃

    「那血河道人氣勢洶洶,竟是要憑了一人之力,將本派從世上剷除。那時咱們人數雖多,但修為最高者,卻是幾位元嬰初成,連中期也未曾達到的師伯,就算幾人一起聯手,再加上鎮派之寶的太古奇珍,也決計不是此人對手。」

    「眼看崑崙覆滅在即,大家仍舊一籌莫展,當下便有不少弟子,打定了外出逃亡的主意。短短三四日間,十成人物,倒先逃走了七八成。餘下兩三成不肯逃走的,若非德高望重,決意與崑崙共存亡的前輩耆宿,便是當時年紀幼小,連自保能力也無的年輕弟子。」

    玄寂真人聽到這裡,眸光忽然一黯,歎道:「十萬年前的舊事,師弟你還提它作甚?記得那時,你才剛剛一百**十歲年紀罷,性子卻是剛烈異常,無論旁人如何勸說,你總是堅持不走,反倒是我這做師兄的,卻禁不住旁人誘惑,幾次三番想要逃走。若不是你我二人當時都是本派真傳弟子,被幾位長老死死看住,只怕我也早已隨了他們,成了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孤魂野鬼了!」

    玄玄真人微微一笑,說道:「不瞞師兄,其實當日我也實是害怕的緊,只是抵不過長生的誘惑,這才死鴨子嘴硬罷了!」玄寂真人容色一霽,問道:「師弟,你也怕死麼?」

    玄玄真人聞言一呆,答道:「是啊,遇到危險,我自然也會怕死。可是咱們修道之人,本來就是逆天而行,要從絕無可能的死路之中,闖出一條生路來。當年我要隨著他們走了,那也容易,可是百年之後,不免身化枯骨,與腐土同朽,同樣也是一條死路,又怎會有今日長生的無邊逍遙?」玄寂真人點頭默然。

    過得片刻,玄妙真人忽然插口道:「掌教師兄,後來便怎樣了?」

    玄玄真人道:「後來,幾位長老商議決定,要將本派舉家搬場,趁著那血河道人不覺,偷偷的躲到深山裡去。只等日後出了幾位練就元神的高手,再來找血河道人報仇不遲。」

    玄寂真人哼了一聲,說道:「哼,膽小鬼!焉知不是血河道人故佈疑陣,想要詐取崑崙來著?更何況他若當真煉就元神,咱們大張旗鼓的舉家搬場,他有豈有不知道的?」

    玄玄真人苦笑一聲,說道:「師兄這話,何嘗沒有道理?可是那時諸位長老一致決定,要將本派弟子分散,劃作十幾撥逃出崑崙。將來若有逃出生天的,再慢慢尋找機會報仇不遲。至於本派典籍,以及丹藥法寶等物事,能帶走的盡量帶走;不能帶走的,也要就地銷毀,決不能留給妖邪之輩,繼續為禍人間。」

    玄寂真人冷笑道:「這法兒倒是挺妙。不過,我真不知道血河道人攻來之時,咱們又憑什麼抵擋?若是他重施故技,再來個守株待兔,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玄玄真人點了點頭,答道:「師兄所言,確實有理。因此就在當時,有一位師兄力排眾議,說道萬萬不可如此。若是依了眾位長老所言,不但我崑崙數萬年基業毀於一旦,更累得本派弟子日後,永遠在同道面前抬不起頭來。」

    玄寂真人問道:「那人是誰?是不是玄明師兄?」

    玄玄真人搖了搖頭,道:「不,當日力排眾議的,是玄明師兄的師父,空相師伯。那時玄明師兄雖然出類拔萃,畢竟只是個三代弟子,人微言輕,沒有人會聽他的。」

    玄寂真人微微頷首,說道:「這便是了。定是他推薦玄明師兄出戰,是麼?可是玄明師兄那時法力雖強,卻也不過是金丹期的修為,連元嬰也未結成,如何會是血河道人的對手?還是血河道人練就元神,根本就是欺人之談?」

    玄玄真人擺手道:「非也,非也!血河道人那時,確實已經練就元神,不過空相師伯為了退敵,想出了一個十分厲害的法子。若非如此,這世上早就沒有崑崙派的字號了。」

    玄寂真人奇道:「什麼法子?」

    玄玄真人說道:「原來就在當時,空相師伯竟然捨棄了自身法寶,以及一身元嬰期的修為,想出了一個借助外力,強行提升修為的法子。這個法子師兄也該知道,叫做第二元神。」

    玄寂,玄妙二人皆是心頭一震,驚道:「第二元神?」

    玄玄真人輕歎一聲,說道:「是啊,本來這第二元神,是修士壽命將盡,因此將自身魂魄煉入法寶,憑借外力煉就元神的法子。只因這法子實在太過凶險,而且一旦成功之後,施法者命運完全掌握在法寶持有者的手上,連半點自主之力也無。因此往往不是親傳師徒,或是身邊十分親近之人,是決計不敢傳授的。」

    「可是空相師伯天縱奇才,為了挽救本派,竟然以血煉之法,將自家魂魄煉入隨身法寶——三陽一煞劍中,並且借助法寶與主人的聯繫,硬生生將一身修為,灌注到了玄明師兄體內。玄明師兄得了恩師之助,逆煉元神,竟然在短短的一日之內,將自身修為,強行提升到了元嬰期的頂峰!」

    「如此一來,空相師伯形神俱滅,不但一身修為化為烏有,就連魂魄也從此灰飛煙滅,萬劫不得超生。眾位長老被他感動,終於決定取出太古元金砣,交與玄明師兄手中,與血河道人決一死戰。」

    「七日之後,玄明師兄不負眾望,果然借助太古元金砣之力,終於煉就元神。血河道人萬萬不曾想到,我們崑崙派中,竟然出了這麼一個驚才絕艷的人物。絕仙崖上一場大戰,血河道人被太古元金砣打散元神,就此身隕,就連血河一族,也從此不敢正眼以覷崑崙。」

    「大戰之後,玄明師兄返回崑崙,交還太古元金砣,隨後便在玉虛宮北極閣坐化。原來這等借助外力,煉就元神的法子,雖然逞威一時,畢竟不是真正的循序漸進,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將下來,因此不但不能長生,反而將自身壽元全數耗盡,只有十日可活。」

    玄寂真人聽到這裡,搖了搖頭,說道:「原來如此。記得那時本派之中,只有你和玄明師兄天資最為卓越,合派上下,共許為崑崙十萬年來兩大天才。當日我聽了旁人讒言,以為你有意保存實力,卻要讓他前去送死,好在將來座上掌教之位。現今看來,倒是我我錯怪你了。」

    誰料玄玄真人聽了,卻是半點也不在意,反而笑道:「世人求全之譽,不虞之毀,原本在所多有,師兄又何必放在心上?若是我整日將這些無聊言語放在心上,如何還能靜心修煉,證道長生?」

    玄寂真人聞言一驚,只覺往事歷歷,十萬年來的點點滴滴,爭執齟齬,似乎都變成了雞蟲之爭,再也微不足道。這老道一聲長嘯,霎時之間,只覺心中酣暢難言,十萬年來所有鬱結,一時盡解,胸中再無半點渣滓。到了這時,才真是「出門一笑無拘礙,雲在西湖月在天」!

    玄玄,玄妙二位真人一見,盡皆喜動顏色,同時拱手笑道:「恭喜師兄,修為大有長進了也!」

    道賀已罷,玄寂真人回過頭來,問道:「玄玄師弟,血河道人既然已死,那後來便怎樣了?」

    玄玄真人道:「血河道人死後,又有一名弟子傳下,那名弟子,可比他師父精明得多了」

    「這名弟子,不但繼承了血河道人的衣缽,更加得了他師父的真傳,也如他師父一般,練就了血魔元神,成了原始天魔印這一代的主人。此人得了這件上古奇珍,又已煉就元神,卻並不急著我們崑崙作對,反而潛藏血河,再不與我們崑崙往來。」

    「起初之時,我也只道他們吸取教訓,從此不敢與我們崑崙作對。哪知據那位姓平的弟子詢問得知,原來這廝暗中,竟然還與陰筱道人勾結,成了這老賊的女婿。這陰筱道人自家,也是一位煉就元神,本領深不可測的邪派高手,二人既然結了姻親,又豈有不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的道理?」

    玄寂,玄妙二人聽了,齊齊點頭,答道:「這話確也有理。」過得片刻,同聲問道:「既然如此,師弟(掌教師兄)何不著手清剿?」

    玄玄真人眉頭一蹙,答道:「這法子我原先也曾想過。但我想那廝既然能勾搭上陰筱道人,只怕暗中又伏下了什麼厲害高手,更何況血煞教經過他們師徒二人十萬年的經營,佈置定然厲害無比,魯莽行事,只怕打草驚蛇,反而不妙。因此我才十分為難,好生委決不下。」

    玄寂真人皺眉道:「那你又有什麼主意?」

    玄玄真人略一沉吟,答道:

    「依我之見,倒不如我們三人之中留下一人,在此鎮守血河,一方面防止妖魔逃出,一方面也可監視血河動向。一旦發現不敵,便立時逃回求救。餘下二人一個加緊訓練弟子,一個操演陣法,防備敵人隨時入侵。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玄寂,玄妙二人對望一眼,同時向玄玄真人拱了拱手,說道:

    「愚兄願往!」

    「小弟願往!」

    玄玄真人向二人望了一眼,說道:「我平日負責督導弟子,本就有些力不從心,偏偏這些時候,又有十幾家門派不絕到訪,更加不得空兒。玄妙師弟本來就在操演山河滅魔大陣,仍舊還著他去罷。放眼崑崙,只有師兄一人法力最為深厚,有資格掌管這件上古奇珍。」說罷,掌心一翻,將一顆雞子大小,七彩斑斕的小小秤砣取了出來。玄寂,玄明兩位真人見了,不約而同的驚聲叫道:

    「太古元金砣?」

    (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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