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13、莉莉
閆玉萍拽了拽張寅的衣袖。說:「走。咱們吃飯去。」於是。張寅隨閆玉萍一起從裡屋走出來。夢嫣早已經把大米飯和紅燒鯉魚放在了客廳的大理石茶几上。張寅說:「啊。好香呀。」夢嫣看了他一眼。笑了。
「張寅。我看你還是認我做乾媽算了。這兩個瘋丫頭我都管不了。」夢嫣一邊吃飯一邊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她見張寅半天不吭聲。就說:「怎麼。我這個乾媽不配當嗎。」
張寅難為情地說:「我一定要等她。」閆玉萍在一旁說:「我就喜歡張寅哥這樣的男人。」夢嫣白了她一眼說:「去去去。到一邊去。」閆玉萍委屈地把筷子一撂。起身回她的房間去了。夢嫣狠狠地說:「小妮子懂什麼呀。」
突然。夢嫣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對張寅說:「唉。張寅。好像我們家後院莉莉也在你們學校。咱們吃完了飯一起過去看看吧。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讓她捎個信。」張寅說:「也好。」
吃完了飯。夢嫣領著張寅到後院去找莉莉。莉莉的家是依山而建的三間大窯洞。院子很大。十來只老母雞在院子裡亂跑。一隻小黃狗「旺旺旺」地叫著。莉莉的父親是煤礦下井工人。母親是家庭婦女。聽到狗叫聲。莉莉的母親從屋裡出來。看見夢嫣熱情地招呼說:「是你呀嫂子。我還以為是誰呢。快進屋吧。」
「莉莉在家嗎。我們是來看莉莉的。」夢嫣笑嘻嘻地說。
「在呢在呢。莉莉莉莉。」莉莉的母親大聲喊著。一邊招呼著夢嫣和張寅進屋。
「媽。什麼事呀。」莉莉聞聲從屋裡走了出來。
張寅一看。這又是一個標緻的女孩子。她婀娜的身材。白淨的皮膚。穿一件紅色羽絨服。梳著一條馬尾辮顯得格外精神。莉莉也注意到了張寅。眼前這位帥氣的大男孩讓她心裡一動。自己家的院子彷彿比平時亮了許多。她不由得多看了張寅幾眼。竟有些侷促不安起來。
「莉莉。你考取的也是晉北師院吧。」夢嫣問。
「嗯。」莉莉看了張寅一眼。
「我也是。我在物理系。你呢。」張寅看著莉莉說。
「我是中文系的。」莉莉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激動。她看著張寅又說:「那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呢。」張寅趕緊說:「一定一定。」莉莉抿著嘴笑了。
夢嫣看著莉莉說:「張寅是我的一個親戚。你們以後要互相照應著點呀。」
「嗯。」莉莉使勁點點頭。又偷偷瞥了張寅一眼。低下頭忍不住偷著樂了。
夢嫣和張寅從莉莉家出來。張寅對夢嫣說自己想到部隊轉轉。夢嫣說好吧。他們便分了手。因為閆村離部隊煤台很近。他就先往那裡去。從閆村出來過了鐵道就是站台。順著站台一直往東走去。下了站台就到了煤台的下面。張寅沿著熟悉的山坡小路上了煤台。一眼就看見趙金山在煤場正掄著大鐵錘敲煤塊呢。過去張寅在煤台時經常幹這活兒。這裡煤台上的大煤塊必須得敲碎。不然。打開煤溜子時容易卡死。即便卡不死。打開煤溜子時危險性也極高。大煤塊往往從煤溜子中蹦出來。砸到旁邊開煤溜子的人。輕則重傷。重則從高空砸下摔死。這樣的例子很多。因此。大家都特別小心。
「趙金山。」張寅大聲喊著。趙金山抬頭一看。是張寅來了。又驚又喜。
「張寅。」趙金山扔下手中的大鐵錘。快步向張寅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張寅的手。說:「走走走。快進屋。」
煤台戰士們仍然住在那兩間小平房裡。外邊一間是廚房。裡邊一間是臥室。臥室仍然是一張大通鋪。通鋪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有稜有角的「豆腐塊」內務。張寅說:「呵。軍風軍紀還聽嚴明啊。比過去強多了。」趙金山掏出一盒迎賓香煙。遞給張寅一根。「啪」的一聲。把打火機遞過去給張寅點上。然後笑笑說:「當兵嘛。就要有個當兵的樣子。幹什麼吆喝什麼。做什麼像什麼。這可是咱們老連長王鐵飛說的。」
提起王連長。張寅不禁肅然起敬。他問:「王連長還在嗎。」趙金山說:「他到礦部當礦長了。提了。孫指導員也走了。調到師部當參謀了。三排長提為連長了。又來了個指導員。姓李。叫李國棟。」
張寅說:「唉。梁紅旗復員了嗎。」
「復員了。你走的第二年復員的。現在這小子可牛逼呢。聽說在市裡買了房子。還做起了煤炭生意。憑著他與部隊和鐵路的關係。要煤有煤要車皮有車皮。這小子這幾年兵可是沒有白當。發達了。現在和咱們王礦長的關係可是鋼鋼的。」趙金山滔滔不絕地說。語氣中包含著嫉妒和羨慕。
「田明月呢。還在嗎。」張寅此時又想起了田明月。
「還在這兒。他與兩個戰士到94師洗澡去了。」趙金山一邊給張寅倒水一邊說。話音剛落。他們就聽見屋外有人說話。趙金山說:「這不。他們回來了。」
張寅趕緊起身迎了出去。田明月看見張寅。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半天才說出話來。田明月說:「聽說你參加了高考。怎麼樣。考上了嗎。」
「考上了。晉北師院。離這裡挺近的。星期天過來看看你們。」張寅握著田明月的手說。在煤台時。他兩個的關係最好了——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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