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06、令狐白雲
廣播局辦公樓裡面很安靜。張寅一邊上樓梯一邊想。今天是星期天。也許沒有人值班吧。他上到二樓時。對著樓梯的一個辦公室門開著。走近一看。裡面坐著一個二十來歲的男青年。這個男青年白淨面皮。頭髮中分著烏黑流光發亮。瘦瘦的高高的。黃牛皮鞋。暗色方格褲子。腰繫黑色皮帶。穿一件魚白寬領襯衣剎進褲腰裡。看上去倍精神的。
男青年正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椅子上看報紙。突然看見一個灰頭灰臉小伙子走了進來。於是就問:
「你找誰呀。」
「這裡是廣播局嗎。我的入學手續全都丟了……」張寅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別著急。慢慢說。怎麼回事。」男青年不慌不忙地說。一邊拿出鋼筆在稿紙上記錄著。張寅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接著說:「我的入學通知書、戶口及糧油轉移關係全都丟了。你給廣播一下。如果誰撿到了就讓他與代崖一中的劉培智老師聯繫吧。」男青年把剛才的記錄整理了一下。又拿出一本收據條。開好一張單據遞給張寅說:「你到一樓財務室去交款吧。五元錢。我現在就給你廣播。」張寅接過收據條。急匆匆向樓下走去。由於心裡一時慌亂。竟把到財務室交款的事忘得精光。
張寅也不知是怎麼走出廣播局的。他精神恍惚地走在大街上。心亂如麻。這時候。狂風突起。霎那間天昏地暗。一個巨大的旋風襲來把張寅捲起。張寅隨著這巨大的旋風飄起飄落。飛揚的塵埃遮住了他的視線。這巨大的旋風就像一堵厚厚的牆壁。把外面的世界擋的嚴嚴實實。張寅精神恍惚。如在夢中。這幾天來。他為了踏進大學的門檻。為辦理入學各種手續拚命奔波。早已是心力交瘁。費盡心思好容易才把各種手續辦齊全了。誰知竟不知不覺的飛得無影無蹤。張寅被裹在這巨大的旋風中低下疲憊的頭顱。閉上眼睛什麼也不願多想了。他覺得這也許就是他的命吧。認命吧。別再掙扎。別再抗爭。他欲哭無淚。他想。這個巨大的旋風也許就是來接自己到永遠的世界吧。是黑暗的地獄呢還是光明的天堂呢。他都不在乎了。因為他清楚這個主權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恍惚間一個美貌的白髮婦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白髮婦人道:「我是魔鬼撒旦的氣使令狐白雲。得知你遭遇命運的打擊。特前來為你排憂解難。消凶化吉。」說著她走近張寅。輕輕地把他擁抱在懷裡。她用手撫摸著張寅的頭髮。一邊輕輕地說:「不要低頭。不要氣餒。暫時的困難很快就會過去。成功的希望就在前頭。」
張寅的頭伏在令狐白雲的懷裡。一切恍然如夢中。他感到令狐白雲就在身邊。可是她說話的聲音卻好似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飄飄忽忽的似乎還餘音裊裊。他覺得自己不是在用耳朵聽。而是用心靈在感覺。這時他分明又聽到了令狐風雲那飄飄忽忽極有感染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們當然要相信命運。因為這命運是客觀存在的。但是。相信命運卻不等於我們時時事事都順從這命運的安排。我們更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我們要在命運面前決不妥協。與它抗爭到底。直至把它降服。成為自己的主宰。而不是命運的奴隸。」
令狐白雲用她一雙纖纖玉手輕輕地撫弄著張寅的一頭被風吹得凌亂的頭髮。一邊又輕啟朱唇:「當然。這不是件很容易的事。要掌握命運首先要瞭解命運。只有你熟悉了它的規律。瞭解了它的習性。才有可能駕馭它而不是讓它駕馭你。那麼。命運的奧秘在哪裡呢。怎麼才能瞭解一個人的運氣呢。」這時。張寅的心終於動了一下。他抬起頭。睜開一雙模糊的淚眼看著令狐白雲那張美麗嫵媚的臉。令狐白雲用手極其溫柔地輕輕地擦去張寅臉上的淚垢。然後用動聽的聲音接著說:
「在無限廣闊的宇宙間。充滿了不斷運動著的大氣。叫元氣。它是萬事萬物的本源。在天它表現為高懸的星象。在地它表現為萬物的形體。天地陰陽之氣相通。便產生金、木、水、火、土五行和三陰三陽之氣。三陽表現為風、暑、火;三陰表現為燥、寒、濕。金、木、水、火、土的五行輪流主宰天氣的變化。一運主宰一年。五年完了又從頭開始。如此週而復始。在一年當中。每個季節都由五運其中一運主宰著。如此形成了循環反覆的季節更替;而每一季節的每五天當中。也是由這五運主宰著的。這是運行於天地間的主氣。另外還有客氣。就是地支對天氣的影響。主氣和客氣共同影響著天氣的變化。人與萬物都是天地之間的一分子。其命運當然要受到影響。而且影響巨大。如果你不認識它。瞭解它。必將是為他所左右。在它面前只能無能為力。甚至被它毀滅。因此。如果不會推算主氣和客氣相遇的具體情況。不瞭解一年中風、寒、暑、濕、燥、火的變化。不懂得五行之氣的太過和不及的道理。就無法瞭解自己在特定環境中所處的命運。」——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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