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01、李處長
又過了兩天。張寅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情況。覺得也許是自己太多心了。等他剛剛把那顆懸著的心放下來。下午自習課時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走到他們班的教室門口。他用本地普通話問道：
「張寅在嗎。」教室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我就是。」張寅趕緊站起來說。那人說：「你出來一下。」
等張寅走出教室。那個年輕人說：「我是學生處的張辰。你隨我到學生處。有些情況需要核實一下。」張寅頓時感覺緊張起來。提心吊膽地跟著張辰來到學生處。辦公室坐著三個人。一個是戴著深度眼睛的四五十歲的女教授趙倩。一個是身材瘦小的六七十歲的男講師許茂。一個是身材高大穩健精幹的中年男子李少山處長。張辰一進來就對那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說：「李處長。這就是張寅。」說完他安靜地退到一邊靜候著。處長李少山拿著張寅的檔案材料一邊翻看一邊問張寅：
「你就是張寅。」
「是。是。」張寅說。
「你的戶籍到底是哪裡的。是河北省還是山西省呢。」李少山又問。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張寅故作不解的問。李少山說：「我們看來了的檔案材料。發現檔案寫的與你辦理入學手續的情況不符。」張寅繼續裝糊塗。一言不發。李少山又問：「你戶籍關係到底是河北省的還是山西省的。如果是河北省的。我們現在就退檔到河北省教委。趁現在的高考錄取工作還沒有結束。你還來得及上別的學校。」張寅一聽著慌了。心想。好不容易才考上。怎麼說退檔就退檔呢。他連忙說：
「檔案裡不是寫著嗎。山西省呀。」
「那你的入學手續怎麼是從河北省辦理的呢。」李少山處長又問。張寅說：「嗨。這不是著急嗎。我接到入學通知書時已經八月二十多號了。正趕上我們縣麥收季節。到派出所刨了幾趟也不見人。我的老家是河北省的。為了不影響入學報到。我就先會河北省老家辦理了入學手續。」
李少山處長一聽樂了。搖搖頭說：「你不是開玩笑吧。辦理戶口哪有這麼隨便的。這不是兒戲嗎。」
「那可沒準兒。現在的社會風氣。啥事幹不出來呀。」趙倩教授伸手指摸了摸她的金絲深度眼睛。撇撇嘴怪笑著看了看對面的許茂講師。許茂抬起胳膊用手摸了摸發亮的禿頂。繃著嘴瞇著眼點點頭說：「就是就是。現在的社會……」李少山處長於是說：「這樣吧。你這個星期天立即回去把手續辦好拿來。我們還急等著建檔呢。」張寅說：「好吧。我明天就回去辦理。」
202、高紅霞
張寅從學生處走出來。張辰也跟著出來了。他一邊送張寅一邊對張寅說：「別著急。我也是山易縣的。咱們是老鄉。你只要把手續都補辦齊了就行。」張寅說：「謝謝。」張寅徑直去了班主任白老師的宿舍。把情況告訴了白老師。白老師說：「你今天就走吧。下午也沒什麼主課。趕快回去準備一下。快去快回。」張寅就回到宿舍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行李。把在老家時張忠民秘書開的戶口遷移空白表裝上。乘坐學校的班車到火車站。再乘火車到山易縣。
出來代崖火車站已是下午五點多鐘。顯然已經過了辦事的時間。張寅就急忙向代崖一中走去。走到學校門口。感覺這時候去找劉老師似乎不太合適。但一時又沒有想到更好的去處。就硬著頭皮去找劉老師。學校門口有一個小商店。張寅就走進商店花了一塊八毛錢買了一袋餅乾。然後急匆匆地想劉老師宿舍走去。進屋時。劉老師一家人正好吃晚飯。晚飯是小米粥。饅頭。鹹菜。劉老師津津有味地吃著。他愛人在一旁用小勺喂孩子吃。張寅趕緊把餅乾遞過去說：「給孩子吃吧。」劉老師把碗放下說：「你錢這麼緊張還花它幹啥。快坐下歇歇。你吃過了嗎。」張寅雖然肚子很餓但嘴上卻說：「吃過了吃過了。」他很希望這時候劉老師再說一句：「再喝一碗粥吧。」可是。劉老師卻沒有說。也許覺得這稀粥饅頭鹹菜也不是什麼好飯。張寅就把回來辦理手續的事情對劉老師講了。劉老師說：「這個你最好去找一下李校長。他是領導。熟人多。有好多當官的都是他的學生呢。」他看看張寅又說：「你明天來吧。來早點兒。騎著我的自行車去。這樣總比走著快。」張寅說：「好好好。」劉老師問：「晚上在哪兒睡呢。有地方了嗎。」張寅脫口說：「有有有。在陶瓷廠。我一會就去。」劉老師說：「那我就不管你了。你也早點去吧。和人家打個招呼。如果不行就還回來找我。」張寅連連說：「好好好。劉老師。那我走了。」
張寅從代崖一中出來。感覺飢腸轆轆。他趕快往陶瓷廠走去。到了陶瓷廠。已過了開晚飯的時候。食堂的大門已經緊緊關住了。正巧遇見會計高紅霞從宿舍出來。高紅霞看見張寅又驚又喜。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張寅的手說：「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怎麼。吃飯了嗎。」張寅說：「沒有呢。」高紅霞說：「走。我給你煮麵去。」——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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