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歷——
20、楊瀾
鐵眼和張寅決定離開京城到附近郊縣去碰碰運氣,在離開北京之前,他們要到**看看,因為到北京**是所有山村孩子一個奢侈的夢想。他們一邊走一邊打聽,走了大半天終於來到了**廣場。他們把英雄紀念碑、人民大會堂、**紀念堂看了個遍,在這些雄偉壯麗的建築物面前,他們由衷地發出感歎。同時,也感受到了強烈的自卑。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張寅的視線,他還沒來得及迴避,那人徑直向他走了過來。
「張寅,真的是你嗎?」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楊瀾,你沒上學嗎?」張寅不好意思地問女孩。
「今天是星期天,我們出來玩,這是我的同學康麗萍。」楊瀾看看旁邊的一個女孩,又對康麗萍說:「這是我高中的同學張寅,我們學校的尖子生,可惜讓家庭給拖累了。」
楊瀾和張寅讀高一時是同桌,他們關係一直很好。楊瀾是某軍區首長的女兒,文革時被劃成右派,下放到石家莊某裝甲兵學院任副政委,楊瀾天性活潑,熱心助人,她經常去學校圖書館幫助管理員向學生借閱圖書,張寅喜歡航天飛機類的知識,楊瀾總是提前搜集好,楊瀾欣賞張寅的學習探索精神,尤其她對物理學習感到很吃力,每次她向張寅請教,張寅總是不厭其煩耐心講解。一來二往,日久生情。可就在他們的友誼日趨加深的時候,楊瀾的爸爸的問題解決了,他接到軍委調令回北京軍區工作。楊瀾隨父母回北京後與張寅一直保持著通信聯繫。因此,他對張寅的不幸深表同情。想不到今天能在這裡見面,她驚喜交加。
張寅知道楊瀾現在是北京某電影學院的學生,因此見到楊瀾,張寅滿心羞愧,感到無地自容,他支支吾吾不敢把知己目前的處境告訴楊瀾,說是他們出來考察想做點生意。楊瀾鼓勵張寅尋找複習的機會,準備明年再考。
楊瀾和康麗萍走後,張寅他們再無心在北京逗留,即刻動身離京。他們向著家鄉的方向順著街道一直向前走,當他們走出京城時天色已晚。
21、碰壁
他們順著一條馬路走著,天已經很黑了,遠處是萬家燈火,更明亮的地方是一個建築工地,工人們仍在忙碌著,不時傳來支架和板子的叮光聲,突然,一聲汽笛聲響,緊接著「鏗鏘鏗鏘」火車開過來了。火車過後,一輛馬車拉著高高的乾草「咯登咯登」跟了上來,車把式是一位四五十歲的中年漢子,張寅湊到馬車跟前,問車把式說:「大叔,這建築工地上招工嗎?」車把式說:「一般不招人,建築公司的子女還輪不上呢。怎麼,找工作呀?」張寅「嗯」了一聲。車把式說:「前面有個磚廠,那地方也許用人,到那裡去看看吧。」
他們又走了一會,車把式說到了,你們過去吧,他們果然看見前面有燈光。向著燈光走去,一位壯漢正在電燈下乘涼。張寅和鐵眼走向前打招呼,問:「大哥,你們磚廠還找人嗎?」壯漢說:「那得俺們老闆說了算。」正說著,一位禿頂大肚的中年人從廠裡走出。壯漢說:「三叔,這二位想找活幹。」禿頂看了張寅他們兩眼,笑笑說:「哪裡人呀,都幹過什麼活兒呢?」
張寅和鐵眼把他們在京城的遭遇講給他聽,當然隱瞞了鐵眼行竊的事情。禿頂讓他們伸出手來,看著看著直搖頭:「一個是文弱書生,一個是殘廢,我這裡可不養閒人,你們哪來回哪去吧。」張寅說:「大叔,就讓我們試試吧,」禿頂搖搖頭,背剪手挺著大肚子向著廠裡走了。張寅和鐵眼一臉茫然和無奈,只好低著頭默默地走看了。一路上他們誰也不出聲,只是不停地走,走,走
他們毫無目的漫無邊際地走著,他們來到一片荒野之地,他們停下來,天上群星璀璨,皓月薄雲,這時微風吹來,他們背靠背坐在草地上,慢慢地進入了夢鄉,是呀,他們太累了。朦朦朧朧之中,他們竟進入了同一個夢境。在夢中裡,天空中大雪紛紛,地上一片銀白,而他們並不感到寒冷,用心看時,這紛紛的雪花竟是一張張人民幣,有十元、五元、二元、一元的,地上到處是錢,有紙幣也有金屬幣。這時候,一位妖艷的美婦朝著他們走來——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