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兒叫做荔枝園,很好聽的一個名字。說是荔枝園,其實僅僅是一塊方圓不過一里的小塊空地,空地上有幾棵荔枝樹,荔枝園就是因此而來。
這幾棵荔枝樹長得枝繁葉茂,主樹幹非常粗大,恐怕要四個人手牽著手才能把它合抱住,排房一小半建在荔枝樹的枝葉下,夜晚看起來顯得有些陰深,董言頤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身子,這地方比她家還要僻靜。
楊宇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裡。董言頤嬌軀一顫,她能敏感地感覺到從楊宇厚實的手掌中傳來的溫度,不知道為什麼,她原本有些害怕的心,忽然踏實了。
李建國住的地方比兩人想像中的還要差,一間不到二十平米的隔板房裡擺著兩張窄小的木床基本上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以至於楊宇和董言頤進來的時候他都沒有凳子給兩人坐!
屋裡一個七旬老婆婆坐在床緣,臉上表情痛苦,一雙枯枝般的手不停地揉著一雙膝蓋,見到李建國回來了,老婆婆雙手放下,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叫了聲:「娃兒回來了。」
奶奶的舉動自然瞞不過李建國,心裡又是一陣難過。李建國「嗯」地應了一聲,說道:「奶奶,這兩位是……是我的朋友,他們特意來看你的。」
「老人家你好,我叫楊宇,是建國的朋友,聽說你病了特意來探望你的。」楊宇說道。李建國感激地看了楊宇一眼,他搶劫董言頤的事可不能讓奶奶知道,不然她肯定是要傷心的。
「奶奶好,我叫董言頤,是……是楊宇的朋友。」董言頤不好說是李建國的朋友,那麼說老人家肯定也不相信,所以只好說是楊宇的朋友。
董言頤邊說話邊把一袋水果放在一個小木桌子上,這是她剛才在路口買的,看來女孩子的心思還是比較細膩,在人情世故這方面,她要比楊宇強得多,起碼他去楚茵彤家就沒想過要買什麼水果……
李建國本來是不要她買的,楊宇和董言頤能來看他奶奶,他已經萬分感激了,那還能讓人家破費?不過他拗不過楊宇和董言頤兩人的好意,只好退而求其次,讓他們不要買太多。
董言頤也沒堅持,本來禮物就是一份心意,多有多給,少有少送,她和楊宇現在都還是學生,還是消費者,多了她也沒有,只要心意到了就行了。
聽說來了客人,老太太急忙站起身來,說道:「娃兒,來客人了?快請他們坐。」她還沒站起來,就覺得雙腿一陣痛,身子一晃,就要跌在地上。連站都站不穩,看來她的痛風確實很嚴重了。
楊宇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把她扶住,說道:「老人家你別動,我來給你看看。」
李建國尷尬地發現自己家裡居然連張板凳也沒有,只好到隔壁借來幾把小交椅。楊宇讓老太太坐到床上,說道:「老人家,我學過中醫,家傳的,我給你看看,沒事的。」
「是啊奶奶,楊宇可是深城大學的醫學特招生,很厲害的。」楊宇的醫術厲不厲害他不知道,不過既然人家好心來看自己的奶奶,他也不好說楊宇的醫術不好。
老太太呵呵笑了一聲,說道:「怕什麼,我這一身老骨頭早就不怕折騰了,你放心看,看不好也不要緊,老頑疾,看了好多醫生都說治不好了。」
楊宇知道,老太太這是在鼓勵他呢,說自己患的是頑疾,並且很多醫生都說治不好,哪怕等一會兒自己也治不好,心裡也不會有壓力。在她看來,楊宇只是一個學生,就算會點醫術,那也沒有深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坐診的大夫強吧?連他們都說自己的病沒得治了,楊宇一個剛升學的學生,他又怎麼可能治得好呢?
楊宇笑了笑,沒有再說話,給老太太摸了一下脈。楊宇的臉色有些凝重,老太太的情況比他預料的還要嚴重,這痛風至少有二十年了,加上沒有及時得到很好的醫治,到現在病情惡化已經相當嚴重了。
他很難想像老太太是怎麼忍受著二十多年的疼痛的,疼痛是痛風在神經系統方面的主要症狀,那種疼痛就好像有人拿著千百根針在不停地扎一樣。
「老太太,你胃口怎樣?厭食嗎?」楊宇放開手,問道。
「不厭食,胃口好著呢。」老太太呵呵笑著說道。
「那二便呢?二便沒問題吧?」
「二便?」
「額,就是大小便,大小便是什麼顏色的?小便一天幾次?大便一周幾次?有沒有拉稀?」
「小便是淡黃色的,一天二到四次的樣子,大便倒是沒有注意過,一週三七次吧,不拉稀。」老太太見楊宇那人真的表情,不禁也認真地說道。
楊宇點點頭,老太太的痛風雖然嚴重,不過萬幸的是沒患上尿毒症,一般的痛風患者患尿毒症的幾率比一般人要大。
老太太二便正常,特別是小便正常,那就是沒有患上尿毒症了。剛才他給老太太摸脈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個七八分的肯定,不過通過這一輪的問診,楊宇基本上可確診了。
「老太太問題不大,我開一副藥,你以後就按照我的藥方抓藥煎給老太太喝就行了。」楊宇站起身來,對李建國說道。
老太太這樣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要不是遇到自己,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老太太的情況雖然嚴重,其他醫生也許束手無策,但對楊宇來說,還不是不治之症。
「吃你的藥?那……那以前醫生開的藥方呢?」李建國沒想到楊宇居然真的給自己奶奶開藥了,他並不是信不過楊宇,而是這吃藥可不是鬧著玩的。吃錯藥治不了病還是次要的,要是吃了這藥有個什麼好歹,他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其他藥方就不要再吃了,免得到時候藥力相沖,事倍功半。」
「我先給老人家推拿按摩一下,如果情況有好轉,我再寫藥方你再去抓藥也不遲。」楊宇自然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肯定是看自己年輕,不太相信自己的能力。
楊宇並沒有怪他的意思,別說是他,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相信自己能治病啊。所以他決定先用內功幫老太太疏通一下筋骨再說,藥物的效力可能要一個療程或者更久才見成效,但用內功推拿卻能馬上見到效果,這樣就有說服力了。
李建國有些不好意思,沒有再說什麼,要是他的推拿按摩真有效,那他的藥應該也是可以吃的。
楊宇讓老太太平躺著,他暗運內功,一雙手在病痛處來回輕揉著。董言頤看著楊宇那不緊不慢的動作,不禁也有些好奇,他真的能治好老奶奶的病?
楊宇臉上的表情是很專注,好像這屋裡就只有他和老太太兩個人。李建國和董言頤都不敢去打攪他,半個小時之後,楊宇吐了口濁氣,開口說道:「老人家,你感覺怎麼樣?」
「病痛的地方好熱,好像是用熱毛巾捂著一樣,好舒服。」老太太一臉的驚訝說道。
「老人家,你下來走走看。」楊宇說道。
「真……真的可以行走?」老太太兀自不敢相信。
「放心,沒事的,你試著走兩步。」楊宇鼓勵地道。
老太太覺得楊宇剛才的按摩真的有用,因為她患病的地方此刻已經不覺得疼痛了,於是試著下床走了兩步,果然平常走路一樣,絲毫不覺得痛楚。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老太太驚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