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之中,顧小方向著南方匆匆而行,英俊的臉上神色無比堅毅。【:
放下心中執念,將生死置之度外,這一刻,顧小方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男人。
回到天南以南無疑極為凶險,可是他已經毫不在乎。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子,他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原來我也可以這麼熱血!」顧小方心道。
他的臉上,隱隱有了幾分光彩,彷彿去迎接一個極為盛大的節日。
他並沒有選擇最近的逃離巨闕門的路線,而是直接橫穿巨闕門山門,走向了連接天南山脈南北的遠古通道。
這一刻,他沒有一絲畏懼。
……
這一夜,巨闕門之內注定無法平靜。
像這樣大規模的動員,根本無法瞞過霸刀門的耳目,事實上蕭震也沒有瞞過霸刀門的意思,動員令針對的是整個家族。
最先接到決戰消息的是天狼衛,然後是山門內蕭家的所有族人。
年輕人自然極為興奮,有些老者則不免有些憂懼。母親們看著熱血沸騰的兒女,心道這一戰之後不知能有幾人回來,傷心之餘去偏僻處悄悄抹眼淚,卻沒有阻止兒女趕赴戰場的意思。
這一戰,巨闕門將會傾盡全力。巨闕門蕭家和霸刀門楚家,最後只可能有一個存在。被血洗的要麼是金鱗城,要麼是霸刀門的山門。覆巢之下無完卵,她們身為蕭家的族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暗夜之中,蕭紫萱孤獨的身影輕輕掠過,看到了一個個母親眼角的淚痕,心情不免變得更加的黯然。
在一個戒備森嚴的山谷深處,蕭紫萱停了下來。
這裡有著一大片背靠山壁的建築,散發著無比濃郁的血腥之氣,凌厲的殺氣直衝雲霄,宛若是實質一般,就連飛鳥都不願從此經過。
這裡便是巨闕門內一個人人談之色變的機構,刑堂。
刑堂本身,也起著監獄的作用。除了責罰犯了門規的族人之外,後面的山壁之中,還關押著眾多的罪人。
這個地方,蕭紫萱來過很多次。她只是停頓片刻,便邁步輕輕走了進去。
正在屋內瞇著眼喝酒的刑堂長老只是掃了她一眼,便繼續舉起了自己的酒葫蘆。
穿過血腥陰森的庭院,蕭紫萱走入一個山洞。山洞幽暗曲折,隱隱有著水聲傳來。
走入山洞深處,水聲更大了,出現在蕭紫萱眼前的,是一條地下暗河。
暗河不知通向何處,水流湍急,暗河之中,有著數根粗大的鐵柵,圍成一個粗糙的鐵籠。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鐵籠之內,河水已經浸到了他的脖子,翻起的水花不時打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被長長的亂髮蓋著,根本看不清面目。肩頭穿著沉重的鎖鏈,從前胸穿透血肉直到後背,然後連在頭頂堅硬無比的山巖之上。而他的雙手,也是被鐵鏈緊緊捆縛在一起。
那人影低垂了頭,彷彿已經睡著。他的身上散發的氣息似乎並不強大,然而卻是被以這種姿態關在了這裡,每時每刻都要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看著那個頭髮灰白的身影,蕭紫萱心中微微一酸。
身上的那些陳年傷痕,就是眼前的這人造成的。然而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恨意。
……
「母親,我來看你了。」蕭紫萱眼角微微濕潤,輕聲說道。
那水流中的身影微微動了一下,歪著的腦袋輕輕一轉,灰白的長髮之下,露出了一張絕美的臉龐。
雖然臉上有著一絲歲月的痕跡,卻依然無損她的容貌。那灰白的枯草似的長髮,反而襯得這張臉龐更加的美麗。
然而這張無比美麗的臉龐上,卻有著一雙怨毒之極的眼眸。目光落在蕭紫萱的身上,沒有任何的親近之感,卻有著無盡的冷漠。
「你來幹什麼!」女子冷冷道,聲音竟然是無比的清脆,宛若空谷鶯啼,極為動人。
「這麼多日子沒見了,紫萱念著母親,自然就來了。順便給母親送來了幾樣最喜歡的吃食。」蕭紫萱輕聲道,小手上出現了一個托盤。
托盤之上,是幾樣極為精緻的點心,還有幾條穿在鐵釬上的金黃烤魚。
女子冷冷的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蕭紫萱走入河水之中,河水卻僅僅沒到她的膝蓋。女子所在的區域,顯然是被特別挖深了的,為的是讓她受到更大的痛苦。
蕭紫萱輕輕蹲下身子,任由冰涼的河水沖刷著自己的嬌軀,然後自托盤上拿起一尾烤魚,放到了女子的嘴邊。
女子沉默不語,張口撕下了一小塊,輕輕地咀嚼著。
「好吃麼,母親?」蕭紫萱輕聲道。
女子慢慢地咀嚼著,看了一眼托盤內精緻到了極點的點心,又看了那幾尾金黃的烤魚,美麗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陰雲。
「噗!」女子猛然張口,嘴裡的烤魚還未嚥下,便是吐了出來,混著口水落在蕭紫萱的小臉之上!
蕭紫萱微微一怔,默默地擦去臉上的食物殘渣,低聲道:「母親,怎麼了?」
「這烤魚,是誰為你烤的?」女子寒聲道,臉龐微微有些扭曲。
「是……紫萱喜歡的一個男子。」蕭紫萱輕聲道。
「下賤的丫頭!」女子尖聲罵了起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有了喜歡的野漢子,不願意為我完成贖罪了?」
「母親,不是那樣的。」蕭紫萱臉色微變,連連道,「根本沒有那樣的事……」
「還說沒有!沒有的話,這烤魚算是怎麼回事?」女子尖利罵道,「死丫頭,別以為我在這裡,什麼都不知道!算上這一次來的那個小子,這幾年來那個地方已經住進去過三個人了。既然你們宗門定下了這該死的規矩,你為什麼不早點爬到他們的床上,為我完成贖罪?如今那個小子已經走了,你還是處子之身,死丫頭,你的心裡還有我麼?」
蕭紫萱苦澀想道,母親的感知能力,果然是足夠的強大。
看著女子噴火的雙眸,蕭紫萱低聲解釋道:「母親,第一個人住在那裡的時候,紫萱才剛剛十二歲。第二個人是個又老又醜的禿頂胖子,第三個人……」
「十二歲怎麼了?」女子尖聲道,「我被你那該死的父親**的時候,還不到十二歲!我生下你那年,也才十二歲!這是理由麼?你若那時便在那個人面前張開雙腿讓他幹上一次,我早就走出這個鬼地方了,又怎麼會等到現在!」
蕭紫萱低垂了頭,沉默不語。
「我被你父親折騰了七天七夜,然後他才肯放我回去。」女子寒聲道,「後來我帶著你來找他,他還非常開心,以為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哈!我在霸刀門楚家也有喜歡的男人,被你父親玷污之後,那人便不要我了!我的一切都被他毀了,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他!」
蕭紫萱繼續沉默,關於這件往事,每次來母親都會講一次的。
「蕭幹那個王八蛋!什麼巨闕門第一天才,不過是頭只會幹女人的蠢驢罷了!」女子尖利道,「他毀了我的一生,還以為我會喜歡他,真是可笑!」
「我楚雪楠的資質,可不比他差!雖然他年紀比我大得多,可是我很快就趕上他了!就在他最後一次干我的時候,我一刀便殺了他!哈哈,巨闕門第一天才,年輕一代最接近四級武者的存在,就這樣被我殺了!開心!真是開心!」
蕭紫萱默然不語,想起幾年前那血腥的畫面,心中也是一陣顫慄。
如今她已經長大,自然明白有些畫面是她不該看的。然而當年她的母親卻顯然是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報復她的父親和她兩人。
她的母親不僅恨她的父親,而且也恨她,所以當年才會經常暗地裡折磨她,她的身上才會有著那些陳舊的傷痕。
而如今,她的傷痕已經被林楓治癒,想起當年被母親虐待的日子,心中依然是微微有些酸楚。
可是她並不怪她的母親,畢竟她的母親,比她也不過大十二歲而已。
當年她被虐待的時候,母親自己也不過是個孩子。
楚雪楠講完了,又猛然大聲咆哮起來:「下賤的丫頭!你們這該死的宗門既然沒有殺我,既然那殘闕定下這破規矩,你就老老實實去讓人幹一次,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你不肯讓人干,又老跑我這裡裝模作樣,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紫萱低聲道:「知道了,母親。下一次再有人住在那裡,不管是什麼人,我都會完成贖罪的。母親,你別生氣了,吃點兒東西吧!」
女子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蕭紫萱拿起一塊糕點,輕輕地放在楚雪楠的口中。楚雪楠慢慢地咀嚼著,慢慢地吃了下去,看向蕭紫萱的目光,卻依然無比冰冷,如同無法融化的萬年玄冰。
蕭紫萱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極為黯然。原本是霸刀門的天之驕女,如今落到了這個地步,母親也的確夠可憐的。
論起天資,母親的確足夠強大。被囚禁在這裡,依然無法阻擋她的變強。如今巨闕門山門之內,已經成為了五級武者的母親才是最強大的,可是卻是被囚禁在這裡,難於見到天日。
母親的實力,只有蕭紫萱清楚。
蕭震並不清楚,不然的話絕對不會催促她完成贖罪了。一旦完成了贖罪,按照玉闕金書的約定,母親就要被放出來。而一個五級武者對於巨闕門的威脅有多大,自然是可想而知。
不過蕭紫萱並不理會這些,她也並不認為自己是蕭家之人或者是楚家之人。她只知道她的父親已經沒了,這個可憐的女人是她唯一的親人。無論如何,她都必須要救她。因為她是她的母親。
「丫頭,這個該死的地方,我一天也不願再待下去了。」
吃完一盤點心,楚雪楠看著蕭紫萱,神色依舊寒冷如冰:「再有男人住進去,你一定不要再拖了。讓人家幹上一次,只需要一次,我就可以解脫了。丫頭,被男人干,並沒有那麼可怕,你試一次就知道了。丫頭,算我求你了,好麼?」
蕭紫萱默默站了起來,冰冷的衣裙早已完全濕透,緊貼在嬌軀之上,顯現出極為完美的曲線。
「母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一定會。」看著母親那無比冰寒的眼眸,蕭紫萱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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