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那些香燭燒紙,徐羽菁並不太感興趣:「嗨,小飛你呀,大老遠的拿這些幹什麼,這裡又沒有陰市,我也沒地兒花呀。/」
不過,在看到那些化妝品後,徐羽菁明顯得開心起來,不住地問胖子哪個是護膚的、哪個是補水的,看著一人一鬼兩個大男人在那熱烈地討論著化妝品,我真是無語凝噎,滿腦袋黑線。
好容易等那二位消停了,我趕緊見縫插針地問了句:「徐大哥,問您點兒事兒,這山下的北方藥業裡面到底在搞啥貓膩兒,你知道嗎?」
「哦,」徐羽菁頓了頓,說道,「你知道,冥府此前和我們有約定,以小孤山外延為界,我們和外界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對於北方藥業的事兒,我知之甚少,而且,雖然北方藥業透著一股邪氣,但他們也很知趣,從不來打擾我們,所以,恐怕我幫不到你們什麼,不過,」
徐羽菁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而後看向我和胖子:「近期,北方藥業來了一批懂道法的術士,並企圖用邪術改變地下河流的走向。雖然我對法術一竅不通,也沒見過地府的十大獄,但聽周圍我們這些鬼魂閒聊時,好像北方藥業那幫人想人為的仿造血池地獄,說是可以喚醒鬼魂什麼的,反正挺亂的。」
徐羽菁說得很輕鬆,但我和胖子卻怎麼也樂不起來了,為什麼呢?結合之前黎叔兒在看到這一片的地勢之後所說的這裡的風水是養屍之地的定論,看來這北方藥業肯定是要在裡面整出點兒很大的動靜,並極有可能與那些日軍鬼魂的不死軍團有關。
可是,這只是我們的猜測,而且,眼下我們沒有時間、也沒有能力去近在咫尺、卻戒備森嚴的北方藥業廠址內部一探究竟,真是讓人心有不甘而又無計可施。
見我和胖子突然變得沉默寡言,心事重重,徐羽菁很納悶:「我說你們這是什麼毛病啊,怎麼貓一陣兒狗一陣兒的,不是,這事兒對你們很重要嗎?要是這樣的話,我我就多留意一下,看能不能幫上你們。」
「呵呵,其實也沒啥嗎,我們就是好奇,好奇。」我知道不能和徐羽菁表露我們的身份,就打個哈哈,想掩飾過去。
「好了,要沒什麼事兒,你們就回吧,這裡現在不太平,況且如果出了小孤山的外延,我就是想保護你們也力不從心了。」雖然孤獨寂寞了幾十年的徐羽菁肯定希望我們能多陪他一些時間,但看看夜色已深,出於對我們自身安全的考慮,還是攆我們走。
真是奇怪,自打進入17組以後,我碰上的淨是些外冷內熱、拿朋友的安危比自己還當回事兒的主兒,看來,這世界上還是善良當道,好人多啊。
一想到這裡,一股豪氣油然而生,自古邪不壓正,更何況在這個世間還有那麼多積德修善的好人,洪金燁、墨非命之流即便能猖狂一時,遲早也會被無情地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哎呦,我被自己嚇了一跳,這徐羽菁可太邪行了,我才和他接觸多大一工夫,就被他潛移默化了,連說話的腔調都有點兒文革遺風了,真他媽雷人。
我自嘲地搖搖頭,就見胖子開始張羅著將那些香燭紙錢連同化妝品一併焚化,我趕緊過去幫忙。徐羽菁感激地朝我們點點頭,看得出,這不管是人是鬼,能被人惦記著,總歸是一種幸福。
只是,不知道此時此刻的林菲兒和田啟功怎麼樣了?我看著天空中熠熠閃爍的萬千繁星,心裡首先想到的,卻是應該給沈涵打個電話、問問這小丫頭怎麼樣了。
畢竟,她幫了我們很多的忙,如果她人已經回到雅克什,最起碼也應該請人家吃頓飯感謝一下才是。
正胡思亂想著,胖子一捅咕我:「你丫發啥呆呢,要不願意走,就乾脆讓徐大哥把你接走得了。」
啊?我回過神來,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看一臉曖昧笑容的徐羽菁,再看看笑得要多猥瑣有多猥瑣的死胖子,自己也笑上了,不過是尷尬的笑。
「毛還沒長齊呢,就春心蕩漾啦?」徐羽菁促狹地盯著我,笑得很開心。
「嘿,你不是說你不懂法術嗎,那你咋會讀心術?」我突然反應過來,這徐羽菁一口一個不會法術,這下可穿幫了,姥姥的,成心耍我是吧?
「我真不會法術,不過,有些超能力,只要你變成了鬼,自然就會擁有的,要不你試一試,這可比修煉容易多了。」徐羽菁雖然在笑,但眼神裡分明掠過一絲感傷。
「」呵呵,還是算了吧,我更喜歡自力更生。「對徐羽菁的戲謔,我報以苦笑,心說您可別扯了,這種超能力雖然得來的容易,但需要付出的代價,卻是難以承受的沉重。
看看頭上被烏雲遮住了半邊的冷月,徐羽菁歎了口氣:「一飛,領著你的朋友走吧,現在,你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我可不想你再出點什麼事兒。嗯,還有,你叫楊小凱是吧,我很喜歡你的性格,有時間就和一飛來看看我,好嗎?」
「嗯,我們會的,你也多保重,有啥事兒……等我們來了再說吧,呵呵」我剛想客氣兩句,讓他有什麼事兒給我們托夢,可一琢磨,這口子不能開,要不然的話,我非得神經衰弱不可,還是算了吧,別回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臉上還得裝陶醉。
徐羽菁點點頭,朝胖子一笑,身影就撲在了那堆雜草叢生的墳頭上,並一點一點地隱入土堆裡。
胖子歎了口氣,又檢查了一下已經燒得光剩紙灰的那堆灰燼,在確定沒有火星子以後才拉著我向山下走去。
到了山下,我們倆遠遠地看見了出租車的輪廓,相視一笑,胖子得意地一晃手裡的車鑰匙:「靠,如果不是你哥哥我見機快,這小子估計早跑沒影了。」
「那倒是,我哥誰啊,不說別的,就看這髮型,扁鏟的腦袋梳個雷劈的縫,看著就逼燒紙,牛逼死了。」
「滾他媽犢子,你才是個挨雷劈的貨呢。」胖子聽出我是繞著彎罵他二,照我屁股就是一腳。
笑鬧之間,我們倆就走到了出租車跟前,趴著車窗往裡一瞧,居然是空的。
「司機呢,這小子不會是連車也不要了,自己先溜了吧?」胖子狐疑地看向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