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淌著水跑過去,赫然看到林菲兒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地躺在水裡,已經失去了知覺。
沈涵大驚失色,在摸過林菲兒的脈搏、確定她還活著以後,趕緊與阿都沁共同將林菲兒扶上摩托車,帶回阿都沁的父母家。
由於亦日呼德嘎查離海拉爾較遠,又考慮到林菲兒的脈搏微弱,身體羸弱,本身就是護士的沈涵遂從嘎查衛生所買來葡萄糖、氨基酸和一次性注射器,先給林菲兒補充體液,準備在她身體狀況好點之後在用車送到海拉爾做進一步的診治。
聽完了沈涵的講述,胖子已經是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插翅飛回阿都沁的父母家。沈涵善解人意地一笑,讓阿都沁用摩托車先送胖子回去,她和我步行回去。
看著摩托車絕塵而去後,沈涵回過頭,用一種琢磨不定的眼神盯著我,看得我都臉紅了,囁嚅道:「剛才抱你……我也是情不自禁,嗨,要打你就打吧,但千萬別打臉,行不?」
沈涵還是一言不發地看著我,看得我都毛了,忍不住說道:「哎呀,嘎哈呀,我都承認錯誤了,要不你再抱我一回,咱倆算扯平了。」
沈涵俏臉一紅,但旋即恢復冷若冰霜的表情,一字一頓地看著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對我到底隱瞞了什麼真實情況?」
沈涵此話一出,我不禁渾身一震,有些慌亂地看著沈涵,硬擠出一絲笑容:「你說啥呢,呵呵,我聽不懂,那啥,咱倆打個車回去吧。」
這話一說完,我就知道自己徹底亂了陣腳了,娘希匹的,在草原上上哪兒打車去,這不是說胡話嘛。
「請你尊重我的智商,給我一個不是敷衍了事的答案,好嗎?」沈涵繼續逼問我。
我歎了一口氣:「沒錯,我們不是普通的小混混或上班族,但我們的身份,我真的不能告訴你,我只能說,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對其他人也是有益無害,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正義的。以後吧,也許以後我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這一切的,」
我話說得很艱難,有一刻,我真有一種衝動,想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將自己的所有遭遇一股腦地告訴給沈涵,在承受了這麼多的壓力之後,我真的想找一個人好好地傾訴一下。
但理智告訴我,絕對不能這麼做,這不僅僅是違反工作紀律,還可能將與這一切毫無瓜葛的沈涵牽扯進來,並給她帶來不可測的危險與傷害。
墨非命以及他背後的邪教組織實力強大。手段毒辣,連身經百戰的林菲兒都中了暗算,更何況是沈涵這樣一個撲撲通通的護士。
看著我複雜的表情,沈涵沒再追問我,沉默了片刻,她說道:「我相信你,也希望有一天,你能親口告訴我答案。」
說完這句話,沈涵的臉上再次泛起一抹紅暈,隨即快步朝前走去。
我癡癡地看著沈涵凹凸有致的背影,邁開步子追了過去。
草原上牛多羊多車也多,我和沈涵很快就搭上了一輛順路的4700越野車,回到了亦日呼德嘎查阿都沁父母的家裡。
一進門,我就看到林菲兒躺在靠近供奉著成吉思汗畫像的神龕右側的矮炕上,身上蓋著一床嶄新的緞子紅被,將原本蒼白的臉頰映襯得猶如晚霞一樣燦爛。
胖子呆立在一旁,滿臉戚容。而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站在一旁,乾著急,卻又不知該怎麼勸解胖子。
我和沈涵走過去,我重重地拍了拍胖子的右臂:「這種結果,已經遠遠超出我們的預期了,不是嗎?」
胖子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宛如童話裡的睡美人一樣的林菲兒,甕聲甕氣地說了句:「墨非命死定了,我對燈起誓。」
對於胖子無意中溜躂出的「墨非命」三個字,阿都沁和他憨厚的父母們無動於衷,但沈涵卻下意識地看了我一下,我報以無言苦笑,沈涵也沒再多問。
我定定神,仔細查看了一下躺著的林菲兒,就見她呼吸平和,面色雖說蒼白,但氣色尚可,一切看起來並無大礙。可是,為什麼就一直長睡不醒呢?
我向沈涵投以求援的目光,沈涵無奈地搖搖頭:「從臨床上講,如果頭部受到了某種程度的撞擊而傷及神經,或者腦內有淤血凝結成塊並壓迫神經,都會導致這種深度昏迷情況的發生。不過,據我的觀察,這兩種症狀似乎林菲兒都沒有,當然,能否排除這兩種可能,還需要到醫院做完ct等檢查後才可以確診。」
沈涵果然是職業病,說起林菲兒的病情來依然是這也不排除,那也有可能,聽得我和胖子心驚肉跳的。
「那咱們還是抓緊將老……啊,這老妹子送醫院確診吧。」胖子聽沈涵這麼一說,都要急瘋了。
「我向最好還是讓大夫先在這裡對林菲兒進行一次檢查之後,再送她去醫院,以免因她體內有內出血或其他未知症狀而導致病情惡化。」沈涵畢竟是軍區醫院的護士,考慮問題遠非我和胖子所能趕得上的。
隨後,我和胖子聯繫上了海拉爾婦幼醫院,由她們排除救護車對林菲兒進行了現場簡易檢查,並在確定林菲兒無顱內出血及內臟損傷、肢體骨折等症狀後,將她送往海拉爾市區進行診治。
到了醫院後,一干大夫護士如臨大敵一樣,對林菲兒進行了徹底的全身檢查,最後得出的結論竟是:病人各項健康指標良好,無器質性病變或其他外傷,昏迷原因待查。
看著躺在重症監護室裡、身上插滿管子的林菲兒,胖子呆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呆如木雞。
看著一向樂觀豁達混不吝的胖子如此的頹廢,我和沈涵都很傷感,卻又不知道怎麼才能排遣胖子的苦悶,只得陪著在一旁歎氣。
看著病榻上神情恬靜的林菲兒,一個念頭始終在我腦海中縈迴盤繞:沒病不死人。
對嘛,既然醫生動用了先進的醫療設備依然無法找出林菲兒昏迷的病因,那麼,是不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林菲兒是中了某種邪術,也就是東北人常說的招惹了髒東西,得了邪病?
而且,林菲兒當初是和我們一起掉入陷阱的,況且後來墨非命還給我們出示過她的外套,會不會是墨非命那個損賊在林菲兒身上施了某種致使她昏迷的巫術或降頭術,企圖以此來要挾我們就範?
我把心中的想法告訴了胖子,胖子聽了沉吟了半響,對我的推論也深表贊同。
「要不,咱們今晚就在病房裡設壇起法,看看到底是那路邪魔外道在作祟?」我說完之後,都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
「操,寧可信其有,干!」胖子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我的設想。
當晚,我和胖子將沈涵安置在貝爾酒店,並美其名曰讓她好好休息一晚。沈涵知道我們這是在忽悠她,但還是將信將疑地離開了病房。
支走沈涵後,因為是在重症監護室,醫生護士跟走馬燈似的進進出出,我和胖子自然不敢把起壇的場面整得太大,可焚香、燒符這些程序是無論如何也免不了的。
沒辦法,我和胖子一直等到下半夜快三點的時候,看著醫生辦公室的護士門都已經趴在導診台上打起了瞌睡,才跟小偷似的躡手躡腳地從背包裡拿出香燭、黃裱紙,準備起壇做法。
我沉心靜氣,淨手焚香之後,研硃砂畫了一道金光神咒符,並在林菲兒的頭頂三寸處焚化,而後,我口中默誦「玄宗萬氣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尊,體有金光覆吾身;誦持一遍身有光,三界侍衛五司迎,萬神朝禮役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內有霹靂雷神隱,洞慧交徹五氣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隨即一聲「玉皇光降急急如律令敕」,頓時週身映出淡淡黃光,我藉著這股符篆產生的神力,咬破右手食指,將指血滴落在林菲兒的眉心處。
血珠在眉心短暫停留後,就像綻放的梅花一樣散開了。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遇血而散,這分明就不是中邪的症狀啊。
既然這林菲兒不是招惹了什麼髒東西被上身,那又是什麼原因導致她昏迷不醒的呢。
我咬咬牙,看了看胖子:「沒招了,我看只能採取強行通靈的辦法了。」
胖子聞言後呆了好半天,才醒過神來,艾艾遲遲地說道:「那啥,就目前老火這種身體狀況,她能受得了嗎?」
「我操,你個重色輕友的犢子玩意兒,啊,你光想著林菲兒能不能受得了是吧?你咋不惦記我呢,我這一身滾刀肉的小排骨也不抗磕打啊。」我作勢要踹胖子,但旋即歎了口氣,「沒辦法,姑且試試吧,一旦察覺到林菲兒身體有異常,我會及時收功的。」
胖子回過頭,看了看在溫和的燈光照射下,恍如甜甜酣睡的林菲兒,一咬牙:「就這麼辦吧,我在一旁當護法。」
我點點頭,先是在黃裱紙上畫了一道落幡咒,並焚化後用礦泉水吞下,而後輕聲的念誦咒語:「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護天罪業消愆,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玉皇上帝律令。」
念完咒語,我就感到兩股氣體由下丹田順著兩肋急竄而上,並彙集在頭部百會穴,剎那間,我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輕飄飄的,卻又耳聰目明,心曠神怡。
愜意中,我伸出雙手,抓住林菲兒盈盈一握的玉手,正要試圖聚攏她的三魂七魄進行通靈,兩隻手臂上卻傳來異樣之感。
我心下一驚,暗叫不好,趕緊鬆手收功,同時整個人一下子翻倒在地,痛苦不堪。
(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兩更合一,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