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其實還算滿消停的,我和胖子足不出戶,就是練功、喝酒、扯閒皮兒,截長補短的,黃三叔來我們這兒蹭頓飯。和我們聊聊異界的八卦新聞,也算是開闊眼界。
要說黃三叔這小子**真是了得,一嘴的遼寧口音,說起地仙的典故來那是口沫橫飛,惟妙惟肖,天生一侃貨,每每聽得我們是直眉瞪眼,才知道敢情在與人類平行的空間裡,竟然真的生活著地仙這個原本只存在於故紙堆和老人絮絮的故事裡的群體。
不過,這一天傍晚,我和胖子閒極無聊,特地燉了一鍋白蘑燉小雞,再由我給黃三叔燒了一道三納符,通知他我們請他吃飯,而後就點上煙等著這廝上門了。
可是,很奇怪,往常這黃三叔只要接到我們的三納符,基本上是不出10分鐘肯定到,以至我們都懷疑這地仙界是不是已經引進出租飛機了。但是,這一次,足足等了半個小時,黃三叔才一臉疲憊的趕到診所。
一進門,黃三叔雖然還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抓起雞腿就啃的饞相,但明顯地有些心事重重,看著我們疑惑的目光,欲言又止。
「操,你丫別整這娘娘悶悶的德行行不,有啥話就說唄,咋地了這是?」胖子是心裡憋不住話的脾氣,黃三叔這欲語還休的表情簡直快讓他抓狂了都。
黃三叔放下啃了一半的雞腿,一雙總是嘰裡咕嚕跟小偷似的的小眼睛難得直直地看著我們,下來了:「小凱,一飛,說實話,我們地仙界一直不為正統仙界所認同,認為我們是旁門左道,而在人間,哪些供奉我們為保家仙的人家,大都也是出於某種現用現交的功利心態,所以,我們地仙其實挺自卑的,真的。」
我和胖子不由自主的點點頭,黃三叔平時看似不著調,但說的確實是實話,因為在東北這嘎達,但凡供奉保家仙的,都是出於某種現實利益的需要,不得已而為之,與那些什麼事也不做、卻心安理得地享受善男信女們供奉的上界大仙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就像什麼呢,就像公務員與借調人員的差別,可能你招聘人員平時幹的工作很多很累,但在發放年終獎或福利時,你就只能看著人家一天喝茶斗地主的公務員大把大把地往家拿老頭票而乾瞪眼,為什麼,這就是身份的差別,懂不?
而地仙較之上仙,就如同公務員與借調人員,雖說都混跡在仙界,但所享受的待遇實在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大概這也是普遍勢利眼的老百姓受品牌效應影響所致,總以為這正統的神仙就像政府官員一樣,握有更大的神通、可以辦大事兒吧。
扯遠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呢,我什麼時候也成了一憤青了,我搖搖頭,想勸傷感的黃三叔兩句:「嗨,你別瞎想,你們地仙是秤砣小壓千斤,正經有名氣呢。我大姑家就一直供著一個黃大仙當保家仙吶。」
說完這句話,我臉也紅了,可不嘛,我大姑當初要不是因為蓋房子蓋不起來,又怎麼會供黃大仙當保家仙,我去。
「呵呵,沒事,你們不用勸我,」黃三叔好像看穿了我的心裡,挺豁達地一笑,「我說這些,不是要和你們訴苦,而是想告訴你們,在和你們交往的這些天了,我能感覺到,你們哥倆人很厚道,心腸也好,真拿我當朋友了,所以……」
黃三叔低頭短暫地沉吟了一下,隨後果斷的抬頭說道:「咱交朋友講究的就是以心換心,你們拿我當哥們,我也不能昧著心眼子看朋友有難不幫,我告訴你們,這幾天,我們地仙界都忙著搬家呢。」
我和胖子對視了一下,地仙搬家?要知道,這地仙都是有靈性的動物成精,雖然修成了人形,但其預知危險的本能卻沒有喪失,反而更加強大。而且,地仙的地域感非常強烈,各自有各自的活動範圍,輕易不會離開自己得道成仙的領地,所以,一旦遇有地仙搬家,那就說明要發生極為嚴重的大事件。
我和胖子這下子可真有些不淡定了,胖子正吸溜粉條呢,這功夫也不動了,怔怔地看著黃三叔等下文,那粉條子就在下巴頦那來回遊蕩,跟傷風的鼻涕似的。
「本來我今天是不能來的,你們也知道,因為人類對地仙的不敬。地仙界對人類抱有一種敵視的心態,輕易不會幫和自己沒關係的人類,所以,如果他們知道我洩露了消息,肯定會收拾我。」黃三叔很誠懇地看著我們,「我這麼說不是和你們要人情,而是想告訴你們,估計有一段時間我是不能來找你們了,你們別瞎猜就是了。」
我和胖子剛想問地仙會對黃三叔做出什麼懲罰,被黃三叔搖手制止了:「最近,雅克什這地方煞氣越來越濃,而且,就連地下的河流都被人為的用法力改道,這是逆天的行徑啊。我們地仙修行,靠的就是吸取天地日月之靈氣,這破壞風水的事兒,是斷我們地仙的生路啊。這哪兒行啊,可我們一查,草他媽的,鬧了半天,這地界來了玩兒邪術的狠角色,這一切,都是他搞得鬼?」
「誰啊?」我和胖子同聲追問道,其實心裡已經猜了個**不離十。
「洪金燁。」雖然我們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當我們聽到黃三叔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依然心裡咯登了一下。
看來,要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