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黎叔雖然變成鬼了,可性情一點沒變,還是那副神神叨叨的脾氣秉性,不過,現在我缺絲毫不敢小瞧他,因為單就黎叔在建興酒店地下軍事工事力戰群鬼,以及剛才收伏老女鬼露得那幾手,就已顯示了這老神棍驚世駭俗的法力。
可惜,人鬼殊途,我和胖子是無緣跟著黎叔學藝了,那他老人家打算怎麼傳授我們本事呢?難道,跟周星星同學一樣,在夢裡稀里糊塗的就學會了降龍十八掌不成?
「哎,要說起來,本應該我親自教你們,可是,叔兒現在也是身不由己,沒法整天陪著你們,只能靠你們自己的悟性了。來,你們把靠近東南牆角的櫃子挪開,再把靠近地板的那塊磚取下來。」顯然黎叔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便催著我們去找寶。
我和胖子按照黎叔的指點,挪開了靠近東南牆角的那個亂七八糟的擺放著羅盤、毛筆、黃裱紙等物品的櫃子,拔掉那塊磚,在裡面摸出了一個用塑料袋包著的兩本書。
看見那兩本書,黎叔現出感慨萬千的神情,並一疊聲的催我們:「打開,快打開。」
我撕開塑料袋,看到兩本用粗糙的黃色草紙裝訂的書,上面用毛筆寫著四個篆字,我和胖子看了一會,就猜出第一個字是陰、四個字是經,而且這還全有賴小時候看《射鵰英雄傳》時,因為梅超風的恐怖才記住了她手裡拿的那個道具《九陰真經》上的四個篆字。
見我倆一副腦殘相,黎叔無奈的搖搖頭:「這兩本書叫陰符藏經,是我父親手書的。這部藏經共分兩部分,第一冊講的是卜算、符咒之法,第二冊講的是通靈、御鬼之法,小凱,你體陰,對鬼魂之物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第六感,所以你可習練卜算、符咒之法,而一飛體壯火旺,可修習通靈、御鬼之法,這樣,你二人便可虛實互補、相得益彰,也會創出一番成就。」
我隨手翻開第一頁,就見上面全是用蠅頭小楷寫的繁體字,諸如什麼「祖師靈寶所在宮,六丁六甲對其沖」之類的,大部分字體都不認識,我不禁一臉苦笑的對黎叔說道:「師傅,我們就看著這些練習,行嗎?」
黎叔剛要說話,那邊胖子一邊翻著第二冊書,一邊嘖嘖有聲的讚不絕口:「哎呀我操,這老逼,太有才了,這符畫的,跟他媽明星簽名似的……哎,哎呦,師傅,我錯了。」
我回頭一看,我滴個親娘勒,這貨被黎叔隔空施法倒吊在半空中,緊接著那一通無影大脖溜子,批次啪嚓的叫一個脆。
我看得抱膀直樂:「你丫活該,讓你胡咧咧,師傅,別給我面子,往死了整啊。」
等黎叔氣出了,才伸手一指,胖子一個轉體兩周半,侉的趴在地板上接地氣兒,嘴裡還直哼哼:「哎呦,師公,我錯了,您老人家晚上可別找我啊,我膽小,還尿床。」
被胖子這麼一攪和,黎叔也忘了剛才我問的是什麼了:「小凱,你剛才說啥?」
「我說,我們光靠這些書練習,行嗎?嘿嘿嘿嘿,師傅,你這招兒,」我一比劃倒掉的動作,「是啥法術,這書裡有嗎?」
「想練這招兒?」黎叔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我,我心說要壞,這老鬼八成又要起ど蛾子,果然,黎叔接下來的話可讓胖子解恨兒了,「這招兒不用特意練,等你變成鬼了,自然就會了,要不,你試試?」
這把胖子樂得:「該,遭報應了吧,讓你看我的笑話。」
「其實,這兩冊書並無多大玄奧,不過就是道法的基本教義,以及咱們混元派借鑒苗疆黑白巫術的一些技法,但是,天道無常,法亦無常,只要精通陰陽順逆,無論是啥,都可以為我所用,降妖除魔。」見我和胖子又是一臉無知加崇拜的看著他,黎叔無奈至極,「操,跟你們這兩個貨就玩不了高雅,打過群架沒?」
「打過,不過挨揍居多。」胖子就是嘴欠,趴在地上還不忘了接話。
「假設一群人削你一個,把我幹的滿腦袋包,鼻子一剌剌淌血,你是硬挺著呢,非得有人遞你把菜刀你才反擊啊,還是不管摸著啥磚頭瓦塊就往對手身上招呼啊?」黎叔總是啟髮式教育,循循善誘,很前衛,可惜他老人家就是死得早,要不然教育部真應請他全國巡迴演講,好好殺殺填鴨式教育這一陋習的威風。
「那緊要關頭,當然是摸著啥用啥啦,都干激眼了,撿個牙刷把兒也能整死倆啊。」作為在東北與內蒙交界地帶成長起來的我們這一代人,你要說怎麼把神九鼓搗上天咱不懂,可要說打架,咱慣過誰啊,雖說輸多贏少,但咱哥們打落門牙和血吞,屢敗屢戰啊,打群架,最要緊的就是兩個字:虎逼,你得敢下手,從氣勢上鎮住對方,否則你就擎等著被軍勾大皮鞋頭子踢得滿腦袋紫疙瘩吧。
「對嘛,這兩本書,主要講的就是如何使用符咒、如何請神上身的一些基本要領,至於其中的萬千變化,只有當你們熟練掌握了這些基本知識以後,才能在捉鬼降妖的實踐中一點點的摸索提高。」黎叔對自己的誘導式教育成果深感滿意。
「師傅,您真是專家。」胖子假模假式的沖黎叔一翹大拇指。
胖子的諂媚讓黎叔很受用,一張老臉笑得是萬朵菊花開。而我和胖子也心照不宣的嘿嘿樂,因為我們倆知道,胖子的意思是黎叔跟那種平常沒事兒時小嘴兒巴巴的、淨說些站著說話不腰疼、與國家無益、與百姓無關的片湯話的應該挨板磚的傢伙(簡稱磚家)是一路貨。
黎叔,你個老奧特曼,你以為你是混元派71代傳人、是鬼差,還會隔空打我們後腦勺你就牛逼啊?感謝萬能又萬惡的互聯網,終於讓我們蔫不唧的出了一口惡氣,這種感覺,又怎是一個爽字所能表達。
「對了,師傅,那小洋樓那些鬼魂咋整啊,我可從來沒弄過啊。」我冷丁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黎叔低頭沉吟了一會兒,抬起頭:「小洋樓的事兒,你暫時先別管了,這段時間,你和一飛主要還是學習陰符藏經,提高能力,因為,17組很快就要進入多事之秋了。」
「哦,好。」見黎叔臉色不太好,我也就沒有深問。
這時,牆上的老式掛鐘噹噹噹噹響了四聲,黎叔一驚:「呦,時辰快到了,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