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徹震天的轟鳴聲,像是來自地心的怒吼。
烏雲頃刻間變成了一朵朵耀眼的祥雲,和那些火紅色的晚霞朝夕相應。
躲在異能防禦袋中的人們一個個露出腦袋來,看著已經將要真正黑暗下來的天空,不覺間,這樣的打鬥已經持續了一天。
周圍方圓數百里之內變成了不毛之地,黑灰色的土壤之上,有幾抹綠意正在悄然的露出地面,顯示著最後的生機。
左小縛像一尊雕塑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烈雲正在吩咐少有的幾個手下,在這一片突如其來的大空地上尋找著其他生命的氣息。
左小縛就這樣的陷進了最後的冥思中,碎片的巨大能量讓他的心潮澎湃,他覺得自己控制不了如此強大的能量,整個身體都在發生著異常的變化。
那些隱藏在他體內的原本的能量,正在不遺餘力的驅趕著碎片的能量離開他的身體。
終於,他動了。
微微張開的嘴巴裡,跳出了六個不同顏色的火花。
這六個彷彿還有生命的火花,圍著左小縛的身體,頃刻間將他那一身腐臭的衣服和身體洗禮的乾乾淨淨,然後躲在了他的兩隻手臂上。
每隻手臂上,都有一個絕美的三色紋身一樣的美麗圖案,雖然已經沒有了能量,卻依然使他覺得火熱。
直升機,適時的拋下了繩梯。
左小縛攀爬在繩梯上,隨著直升機的起飛,看著腳下的世界。
突然的,覺得無端的心痛。
那些逝去的年輕的美麗生命,那些無辜的士兵們的屍骸,都像一顆烙印一樣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底,永遠的揮之不去,永遠的驚醒著他,一定要將正義進行到底。
烈雲的生命探尋部隊,在這個空空如也方圓數百里的地界上,苦苦的追尋生命的奇跡。
然而痛苦的卻是,他們只是找到了死亡士兵的身份牌,每個人手裡,身上都撿到了數以萬計的身份牌。
然而更讓他們覺得痛苦的是,在離他們主戰場十公里以外的地界上,竟然發現了大規模的身份牌。
一個滿臉悲哀的士兵,看著眼前一堆堆,成規模的身份牌聚集地,傷心的說道:「該不會是南方集團軍的吧。」
烈雲的心一驚,甩下手裡撿到的士兵身份牌,一擁而上,匍匐在一堆身份牌前,雙手托著嘩啦啦響的身份牌,他知道這麼多的身份牌該有多少個士兵就這樣枉死在這場無端的戰爭中。
他的雙眼,熱淚泉湧。
如果南方軍團全軍覆沒,那麼這次的傷亡至少在數十萬人以上。
看著那一堆堆的身份牌,烈雲突然站起來,大聲叫道:「不要動了,讓他們就在這裡安息吧。」
那些陪他一起尋找的士兵們,也都停止了找尋工作,而是將那些凌亂的身份牌整理的更像是一個個堆型的墓地。
直升機的聲音再度飄來。
烈雲看著那些一個個神情黯然的士兵們,不忍心讓他們繼續在這裡痛苦下去了。
他沉重的揮了揮手,所有的士兵都上了直升機的繩梯。
隨著起飛的直升機,烈雲不禁掩面,身下的空地上,數百個身份牌堆成的目的,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一定不要再給後社會機會了,從即日起,開始真正的打黑行動。
如果後社會不對這次事件給予一個適當的解釋的話,烈雲覺得他要申請對後社會所有的勢力開始圍剿行動了,這樣的共存只是苟延殘喘,只是再給後社會更多的時間讓他們壯大起來,而到時候,畢竟會有更多的生命死在這一場一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中。
第二日,天剛濛濛亮。
政府新聞,即刻報道了這次軍事演習的戰果。
我國這次舉行的大規模軍事演習,不僅動用了所有先進的武器和兵力,而且還動用了最先進的特種部隊,他們不遺餘力,為這次演習做出了巨大貢獻。
電視畫面:都是一些截取下來的演習畫面,雖然看著驚心動魄,但是誰都不知道這其中的秘密,當有記者問起中原數百里的山林怎麼會在一日之內變成不毛之地時,軍方發言人不得不尋找托詞:演習結束後,我軍方決定試驗一下最先進的武器,結果證明,它的能力並不比原子彈差,但是這種新型的武器卻沒有任何的輻射作用,所以即使給對方帶來嚴重的打擊,也不至於會影響到以後的生存和發展,我覺得這是一次大的勝利……
左小縛關了電視,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刺激。
看著沒有畫面的電視,靜靜的發呆。
空空的房間裡,他在等待烈雲最後的結果,烈雲已經去和後社會的高官們談論此事了,想必一定是沒有什麼結果吧,要不怎麼會報道出這麼乏味的電視呢。
莫名的,左小縛覺得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一抹欣喜湧上心頭,他使勁的嗅了嗅,像是某個女人的香味,他迅速的站起身子,剛準備叫道:「阿紅……」
卻看到蘭芳靜靜的站在那裡,蘭芳並未因為左小縛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就生氣,這麼久的時間沒有見過彼此了,在她那還算幼小的心靈,有的只是深深的思念。
左小縛覺得有些尷尬,他現在還不想被人打擾,在官方的結果出來之前,他不想見到任何人,除非那些碎片的女主人,儘管他知道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還在期待著。
看著左小縛慢慢的轉身,蘭芳依舊輕輕的跑過去,從身後抱著他道:「小哥,你還好嗎?這麼久沒有看到你了,我好想你。」
左小縛無動於衷,甚至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
蘭芳卻是在享受著心底的那種幸福,從左小縛進入自己身體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再把他當成是自己的哥哥了,也許上天讓他們重新生活的目的,就是要他們相依為命,幸福的度過此生。
左小縛動了動胳膊,想要掙脫,卻發現蘭芳抱得很緊:「芳兒,你先回去,我事情處理完了去找你。」
不是冷漠,倒是多了幾分迷茫。
蘭芳抽著鼻子,覺得有些委屈道:「他們剛把我放出來,我就急急忙忙的來找你了。」
左小縛一聽,轉身過來,握著她的肩膀道:「剛放出來,他們把你關起來了。」
蘭芳劇烈的搖著腦袋,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樣,一直說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總之我剛得到你回來的消息,我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左小縛知道蘭芳在故意掩飾,為了這次行動,烈雲和華琅不知道對自己做了多少準備,他覺得自己是個正義的獵黑戰士,但是這樣的摧殘自己的心靈和意識,還算是把自己當做是人了嗎。
左小縛第一次覺得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了,而是被別人利用的工具。
他的心有些冷,冷的彷彿掉進了冰窖。
他要等待結果,如果結果滿意,他覺得自己還會繼續為政府效力,如果不滿意,他將離開這個組織,一個人單干了,世界這麼大,他要竭盡全力的消滅黑暗,獵殺罪惡。
他不想自己被這樣的控制著,犧牲的是他心靈的安靜,換來的卻是無限的惆悵和憂傷,因為不想被這樣訓練成殺人的武器,他覺得自己還是等等結果吧。
突然的,覺得蘭芳又那麼親切,也許是因為蘭芳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吧,他覺得自己剛才的做法有些不妥,只好帶著歉意的將蘭芳擁進自己的懷抱。
他抱得很緊,害怕一鬆手就會變成了陽光下漫天的星星。
「芳兒,對不起。」他有所觸動的道歉。
蘭芳倒是覺得挺開心,本來自己剛才也沒有在意:「小哥,說什麼對不起呢?」
左小縛一下子就這樣緊緊的抱著蘭芳,開始了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反思,他本以為自己得到那麼多美女的青睞是多麼幸福的事,本來以為可以不受任何社會顧忌的享受女人的身體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漸漸明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東西比感情更重要了。
確切的說,他決定了,不再像先前那樣荒淫無道了。
就這樣,人總是要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慢慢的長大,才會漸漸的成熟起來,也許有句話說的對:男孩成熟的標注,就是在生活中懂得了選擇和捨棄吧。
他本以為自己和那些碎片的女主人沒有多深的感情,可是在她們離開自己的生命之時,才覺得自己一個人的內心裡竟然裝了這麼多人,卻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愛。
並非虛假,之時因為愛的不夠,並非失落,只因傷的不深。
但是,那些快樂的生命,就因為這個離開了人世,他覺得他們餓美麗即使不被自己欣賞,也可以留在這個世界上,足以引起萬世矚目了。
看著那一扇還在虛掩著的門,他在等待,彷彿看到了自己今後的生活。
懷抱裡,蘭芳那天真的眼神讓她覺得心動。
左小縛眨了眨眼睛:「芳兒,再等一下,我只是等著做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