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雲千雪看著地上的一大片粉末,和在座的其他人一樣,也感到十分驚訝。她早就從其他道友那裡聽說,李逍塵的修為驚人。他在萬神宮內以一己之力,重創日韓修仙界年輕一輩的高手。這事已傳遍了日本。誰讓他們的國土面積那麼小,通訊又那麼發達。
所以在來見李逍塵之前,她也做了各種準備。自信能夠在與他的對決中,穩操勝券。可如今親眼見識李逍塵這一掌以後,出雲千雪才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種深厚的修為境界,若沒有數十載的苦練,斷然達不到。但看樣子,李逍塵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紀,怎麼會有這種修為?
會不會他擁有返老還童或長生不老的秘術?出雲千雪思忖了一會,否定這種猜測。李逍塵明明剛結婚沒多久,應該就是二十多歲。難不成這男人果真是天生的修仙奇才嗎?
出雲千雪頗為忌憚地瞅著李逍塵,忽然說道:「閣下肯出手和我鬥法了?」
李逍塵見她屢次糾纏,不肯放棄鬥法的念頭,只得說道:「看來你不達到目的,肯定誓不罷休。我也不想被你沒完沒了的糾纏。這樣吧,今天是仙滿樓開業的日子,不宜動武。我們擇日再行決鬥,怎麼樣?」
話才說完,不等出雲千雪一行人開口,以孫瑩瑩為首的學生們就不樂意了。
「阿塵哥,改什麼天啊,撿日不如撞日,干死小日本!」
「對!我們在這裡給你加油!小日本咄咄逼人,給她一點教訓!」
「就是!主場作戰,怕個鳥啊!跟她定下賭約。誰輸誰脫光衣服!」
這個提議一出口,所有男同學立即點頭贊同:「誰輸誰脫!阿塵哥,你要給力啊!我們都等著看這日本美女脫光光呢!」
「脫光!脫光!脫光!」唯恐天下不亂的男生們,一齊起哄,個個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出雲千雪,滿臉色樣。
那些平日裡喜歡玩女人的領導,也是色心作祟,想要看看那一身巫女服下的美麗**。色迷迷的目光總在這出雲大社的巫女身上來回打轉。有一兩個「以大局為重」的領導,在江市長耳邊提醒道:「市長,任由事態發展,這不太好吧?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引起兩國民族仇恨。您看,我們是不是……」
江市長沒有任何表情變化,說道:「孩子們鬧著玩嘛,沒什麼大不了。看看再說。」
這時,出雲千雪微微笑道:「就如你們所願。李逍塵,這場鬥法,誰要是輸了,就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衣服脫光。我想,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羞辱了。你意下如何?」
李逍塵笑看著這幫吵嚷得厲害的男生,對出雲千雪說道:「一言為定。如果你輸了,你就要把身上所有的遮擋物全脫下來。包括你的鞋子,襪子等等。以後永遠不得再來糾纏。如果我輸了,不只是我,我後面的這些男生也當眾全脫。」
「哎?」剛剛還起哄的男生頓時傻了眼。但隨即,他們又齊齊用羞澀而不失猥瑣的語調衝出雲千雪叫道:「好∼」
出雲千雪紅著俏臉,咬了咬嘴唇:「一言為定。」
李逍塵微笑道:「主隨客便。要怎麼鬥法,你儘管劃下道來。在下一定奉陪到底。」
早有準備的出雲千雪說道:「比試分三局,分別是書道,畫道和仙道。三局兩勝制,誰先贏兩局,誰就獲勝。」
李逍塵聽她這意思,似乎打算先「文比」,後「武比」。前兩個「書」、「畫」,自然是文比。最後的仙道,八成是兩人的真正鬥法。說得直白一點,這三局其實比的是:寫字、畫畫和打架。
沉吟一會,李逍塵細加問道:「書道怎麼比,畫道又怎麼比?還請出雲小姐把規則講清楚。」
「書道,比的不僅是誰寫的字漂亮,更比修為、意境和藝術美。請到外面來。」出雲千雪率先從位子上站起,走到仙滿樓外頭,拍了兩聲手。
在外等候許久的十幾個日本男人,便把兩大塊被打磨得光滑剔透的金剛石石板抬了過來。出雲千雪看到他們當中的頭兒,頓感愕然:「服部君,你怎麼來了?」
那個叫服部的滿臉鬍渣的日本男人,一身日本浪人打扮。腳上還穿了木屐。他走到出雲千雪跟前,用日語說道:「上杉老師不放心你,所以讓我跟著過來。」
出雲千雪面有不悅,也用日語說道:「難道上杉老師不信任我的實力?」
「此戰關係到日本修仙界後輩的榮辱,不容有失。否則我們有何面目回去面對日本道友?老師也只是為以防萬一,做了兩手準備。還請出雲小姐不要見怪。」叫服部的男人走到跟出來的李逍塵面前,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在下是服部天藏。李部長,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李逍塵頷首致意,說道:「我已經不是影部部長。不必那麼稱呼我。你也是來找我鬥法的嗎?」
「必要時,我會出手挑戰你。」說完,服部天藏退到出雲千雪身後。
「李逍塵,你看到這兩塊金剛石石板了嗎?」出雲千雪用手指輕輕敲擊了其中一塊長方形的金剛石石板,「我們每人選一塊,用毛筆在上面寫字。誰寫得好、寫得多,誰就贏。」
李逍塵笑問道:「這也算是鬥法嗎?」
出雲千雪命人把普通的毛筆和金色方硯遞一份給李逍塵,而後說道:「你以為真這麼簡單嗎?」
「出雲小姐,如果你允許的話,請讓我代替拙夫與你比試前兩局。」秦語菲忽然站到李逍塵與出雲千雪之間,「外子為了籌備仙滿樓的開張,耗費心神,最近很疲累。我和他夫妻一體,不分彼此,理當為他略盡綿薄之力。」
服部天藏剛想開口拒絕,卻被出雲千雪抬手阻止。她微微笑著沖秦語菲點頭,說道:「當然可以。李夫人蕙質蘭心,似乎已經明白了這第一局的比試規則。」
秦語菲報以微笑,為大家解釋道:「出雲小姐是想讓我們各自用毛筆在金剛石上『刻字』,考校彼此的修為。但這好像不是普通的金剛石。其中應該另有玄機。」
「李夫人真是觀察入微。」出雲千雪又敲了敲金剛石石板,「沒錯,這種金剛石不同尋常。它會吸人真元,至死方休。」
對話進行到這裡,幾乎所有在場的修仙者都明白了這比試書道的意義所在。金剛石本來是一種極為堅硬的石頭。不用專業的工具,是無法將其鑿開的。
用柔軟的毛筆在上面「刻字」,無疑是在比試各人的修為。唯有以真元貫於毛筆筆尖,施以仙術,才有可能在上面「寫」下文字。然而,這種金剛石很可能事先被處理過,竟然有吸食真元的效果。
也就是說,在書寫文字的過程中,凝聚於毛筆筆尖的真元會被吸走。那麼修仙者也就很難在上面刻字了。如何攻破這個難題,這也是比試的看點之一。
此外,光刻字還不行。按照出雲千雪的說法,還要寫得好、寫得多。這絕對是考驗修仙者真元和仙術控制的一大難關。
李逍塵雖然已經是七重雷劫高手,但在書法上,並無造詣。說句難聽的,他寫的字簡直狗屁不通。上回他和秦語菲、朱月姬、朱靈莎三女共同比寫「仙滿樓」三個字,就大出洋相。
秦語菲也知道她丈夫的蝌蚪文拿不出手,於繪畫一道,更無半點心得。所以才主動要求替他出戰。
「這麼大一塊石板,可以寫很多字。不知出雲小姐要比寫哪一篇文章?」秦語菲招來幾個旗袍美女,讓她們把兩張桌子搬出來,供以盛放金色方硯。
出雲千雪端詳了秦語菲好一會兒,忽然笑道:「李夫人艷若桃李,美若天仙。美麗動人的笑容真可以說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不如以一小時為限,我們各自在這塊石板上寫下一篇『長恨歌』吧。」
《長恨歌》是唐代詩人白居易所作。全文除去標點,一共八百四十字。這一首長篇敘事詩講述的是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悲劇。
出雲千雪的目的顯而易見。這首詩歌很長,雕琢起來極為不易。限定一小時內完成,這會極大耗費自身真元,也能比出真功夫來。另一個目的是借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故事,含沙射影,暗示李逍塵和秦語菲注定要跟那兩人一樣,生離死別,以悲劇收場。
「好啊,就寫長恨歌。」秦語菲絲毫不含糊,點頭答應。隨後,她讓李逍塵在一旁研墨,為她提供足夠的「彈藥」。
「在開始之前,我們還需要一位公證人。」出雲千雪掃視這群從仙滿樓出來的人,最終把目光定在江市長身上,「就有勞這位相貌不凡的先生來做評判吧。」
驟然被點到,江市長先是一愕,旋即欣然應允:「我對字畫也有點研究,應該勉強能當你們的評委。不過這位出雲小姐,你要寫日文版的長恨歌嗎?」
出雲千雪說道:「我用你們神州的漢字與李夫人較量。」
「那你可要吃虧啊。」江市長哈哈一笑,「咱們這位李夫人從小寫的就是漢字。而且她書法精妙,令人驚歎。你看看這招牌上的『仙滿樓』三個字,就是她的傑作。你的勝算不高啊。」
出雲千雪瞥了秦語菲一眼,說道:「你們神州有句話,叫做『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誰勝誰負,總要比過才知道。在比試途中,不許私自查閱長恨歌的文章,也不許受人提點。中途更不能換人。在限定時間內無法完成的整篇文章的人,就算輸。」
秦語菲瀟灑地用手指轉了轉毛筆,沾了沾研好的金墨,說道:「閒話少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