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道家來說,元神可以通過修煉,成為不死不滅的存在。但是鮮少人能夠達到這個境界。即便把太玄天清道修煉至第九層「仙人」境界中的頂點「上仙」,也沒法不死。不然,以天蒙上仙的修為,何至於再入輪迴?
在佛家來說,生死輪迴的根本在於淫-欲心。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只有達到「無我」境界,證得阿羅漢果位後,才能出輪迴,了生死。
只要心中還有「我」的存在,元神就沒法不死不滅。不能不死不滅,就會受傷。如果「我」不存在了,即使所有的核彈轟過來,也不能讓如同虛空的你受到一絲傷害。因為這個「我」已經不存在了。
「元神是可以被傷害的。你回想一下,我的掌門師兄太微,還有我們一起看過的仙帝,他們已經修煉到很高的境界,卻還是能被破仙刃傷到。元神雖然是更高層面上的東西,但內部仍然也有類似人體結構的神經系統。」講到這裡,朱月姬忽然感到一陣虛弱。她捂著胸口喘息了一會,才緩過勁來。
「你可以想想,你的元神是如何修煉出竅的。先經過凝胎,把不成形的元神凝聚進去。然後經過類似十月懷胎的過程,讓仙嬰破出。在這個過程中,元神內已經『有血有肉』。雖然不想肉身那樣擁有實質的細胞、內臟等物,可一旦被傷到,還是會痛。元神受傷,百草印也能修復。但遺憾的是,百草印的能力會同元神本身的各個機能捆綁在一起。一旦失去了百草印,元神就會衰竭。當元神完全枯萎之時,就是我轉世輪迴之刻。」
聽完朱月姬的敘述,李逍塵使勁搖著頭,大叫道:「我不要百草印了。你給我好好活著!我不要你死!」
朱月姬勉強笑道:「太遲了。從你入池的那一刻起,這融入我的百草印力量的池水,就開始把力量傳給你了。之所以要你脫衣服,是為了在百草印的力量滲入你體內的時候,保持血液和經脈的暢通。接下來,我要把百草印的印記刻在你的額頭上。」
說罷,朱月姬的額上顯現出了百草印。她用自己的額頭頂在李逍塵的額上。沒多久,她額上的百草印逐漸淡了。李逍塵的額頭上漸漸有了百草印的印子。
「為什麼不惜犧牲生命,也要把百草印給我?」李逍塵無能為力地凝視著朱月姬的美眸,感到很痛苦。
朱月姬微微笑道:「你知道嗎,我們朱家的女人,跟天魔族的魔女真的有幾分相似。我們一旦跟相中的男人交歡,便會把對方視為生命中的一切。雖說那一晚只是個美麗的意外,但我已經把你視為我的丈夫了。不管你最後有沒有娶我,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男人。為了你,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李逍塵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她,心疼地說道:「你怎麼這麼傻?沒有百草印,我未必就度不了雷劫。可你沒有了百草印,就會死啊!」
「但是……有了百草印,度雷劫對你來說,難度就會大大降低。為了盡快讓你重回巔峰,修煉得與你的前世天蒙一樣強大,我……願意為你而死。」朱月姬美目含淚,深深吻了李逍塵一下,流淌下了晶瑩的淚水。沒一會,便已失去了意識。
心痛欲裂的李逍塵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抱起朱月姬,拿起浴巾,遮住她的重要部位。自己卻顧不上穿衣服,出了神廟,直直向老祖宗的住所跑去。
強行闖入後,李逍塵跪在老祖宗的面前,央求道:「朱家的老祖宗,我願意當朱家的新王,永遠留在仙島。但我求你救救月姬,不要讓她因為把百草印傳給我而喪命!求你了!」
正跟朱老師說話的老祖宗,眼前突然多了這麼個赤身露體的男人,頓時嚇得摀住胸口,叫道:「光著屁股來見老祖宗,成何體統!快把衣服先穿上。」
「沒有時間了!」李逍塵抱著身體逐漸冰冷的朱月姬,「她的肉身已經開始衰老。再不救她,就來不及了!」
老祖宗從耷拉下來的眼皮縫隙中觀察了這兩人額頭上的印記。李逍塵額頭上的百草印已基本成形。而朱月姬額頭上的百草印則若有若無,淡得快要看不清了。
「原來如此。」老祖宗見到這種情形,已大致猜到他們身上發生了什麼,「月姬啊,老身瞭解你的心情。你愛著這個男人,不想他一輩子留在仙島,被其他女人搾乾。但是你有著非讓他獲得百草印不可的理由。你這孩子……竟然為了這個男人,甘願不要性命。唉……」
李逍塵急道:「您別光顧著感慨啊,快想想法子救她!」
老祖宗緩緩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道:「你謊稱要當方壺仙島的新王,暗地裡卻跟月姬陽奉陰違,私自傳承百草印。這件事,老身還未追究你們。你倒好,光著屁股跑到我這兒來,沒規沒距地叫嚷著讓我救她。」
李逍塵認罪似地垂下頭,苦求道:「我們不該欺騙您老人家。事已至此,還請您大人有大量,饒恕我們。只要您肯出手施救,我一定兌現我的諾言,留在仙島這裡當你們的新王。求求您一定要把月姬救活!」
朱靈莎也在一旁勸道:「老祖宗,李哥哥都這麼說了,您就開開恩,救救月姬姐吧。」
老祖宗歎了口氣,愛憐地撫摸著朱靈莎的腦袋,說道:「傻丫頭,你的月姬姐活了,不就會跟你搶男人了嗎?」
朱靈莎紅著臉,囁嚅道:「如、如果李哥哥留在這裡當新王,那我就可以每天都被他疼愛了。反正他身邊總會有很多的女人。我只要能當其中的一員就好了。不像在神州,他只能對秦姐姐一個人好。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她一個人。我一點兒也分不到。」
老祖宗點點頭,轉而對李逍塵說道:「看在小莎為你們求情的份上,老身就告訴你吧。這次算你們走運,百草印的力量沒有完全從月姬身上傳給你。你所獲得的只有大約七成的百草印的力量。剩下的三成,應該還融在神廟的池水裡。你把月姬放回池子,讓剩餘的百草印的力量回到她身上。但在這個過程中,你不可以碰池水。」
「這樣就行了嗎?感謝老祖宗!」李逍塵大喜過望,抱著朱月姬,便要返回神廟。
「等等。」老祖宗趕緊把他叫住,「老身的話還沒說完。年輕人怎麼這麼猴急?」
李逍塵轉過身,說道:「抱歉,我的確太想救她了。所以才急著想去神廟。晚輩恭聽老祖宗教誨。」
老祖宗說道:「三成的百草印的力量,只能維持住她日常的生理機能活動。那些剩餘的百草印的力量,只夠讓身體內衰老的細胞數量與新生的細胞數量保持平衡。只要這個平衡不被打破,她的肉身就能不老不死。可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她就會沒命。」
李逍塵反覆咀嚼了這些話,恍然說道:「您的意思是說,以後必須讓她維持住這個平衡。一旦衰老的細胞過多、新生的細胞過少或是衰老的細胞過少、新生的細胞過多,她就會死亡。比如她被刀劃傷了手,因為人體自我修復功能和百草印的力量,傷口處的細胞會加速分裂,促進癒合。這就打破了平衡。月姬也便會沒命。」
老祖宗嗯了一聲:「你的悟性不錯。這麼快就理解了。」
李逍塵抓狂地說道:「這可糟糕了!女人每個月不是都要來大姨媽的嗎?月姬她豈不是會流血?那她的壽命不就……」
老祖宗說道:「笨蛋!她早就築基了,不會來月事。這個你不用擔心。其餘的時候,多注意著點兒,也就沒事了。」
「還是不行啊!」李逍塵更加抓狂,「有些細胞是不能再生的。比如腦細胞,死了之後就只能用新的沒用過的細胞了。這不就打破了平衡嗎?每個人總會在不經意間,死掉好多腦細胞。這可怎麼辦?」
老祖宗被他纏得煩了,便說道:「你儘管在這裡慢慢和我研究討論這方面的知識。老身也會把具體的原理給你一一剖析清楚。不過再晚一會,她恐怕就沒得救了。」
「啊、啊!來不及了!我不問了,不問了!」李逍塵趕緊把朱月姬抱出去,飛快地回到了神廟,將她扔到池水中。
到了子時,水中含藏的百草印的力量,已全部回流到朱月姬體內。守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李逍塵,看到她睜開了眼睛,不禁大喜:「你醒了!」
朱月姬迷迷糊糊看了看四周圍,問道:「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李逍塵興奮地把她昏迷之後的事情全部說出。朱月姬聽了之後,搖頭歎道:「你沒有獲得百草印所有的力量。度雷劫會恨凶險。」
「都這時候了,你還想著我……」李逍塵感動地抓住朱月姬的柔荑,「只要你活著,我度不度雷劫,都無所謂。你平安無事,才是我目前最大的願望。」
「你……唉,這樣一來,你不就得留在島上了嗎?」朱月姬又搖了搖頭,「我不想你因為我而一輩子待在你不喜歡待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這裡?」李逍塵見到池子裡的水已變得清澈,便跳下去,擁緊了朱月姬,「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喜歡。」
朱月姬被他結實的胸膛壓得有些意亂情迷,卻還是再三搖頭:「不行的。我們不能這樣。你已經是有婦之夫。我不想讓秦語菲難看。」
李逍塵正要張口接話,忽然感到神廟震動了一下。接著,外邊傳來轟然巨響。整個方壺仙島都劇烈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