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家長見面之前,林亦妃調查過李逍塵家裡的情況。她很瞭解男方家裡的經濟條件。這老媽子能把李逍塵兄妹兩個拉扯上大學,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大操大辦?即便是擺個三五桌,只請重要的親戚朋友,他們家也得耗盡積蓄。
嘿,誰想得到這男方家長居然還這麼好面子,非要搶著辦婚禮。這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林亦妃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她冷著臉說道:「親家母,你也不用跟我在這兒打腫臉充胖子。你們家存款後邊跟了幾個零,我是不知道。可你們家有幾位數,我可是心裡有數。你把兩個孩子拉扯大,也不容易。總算盼到兒子要結婚了,就別逞強了。婚禮就由我們來操持。」
「不行!」老媽一口拒絕,「讓女方來辦婚禮,我們男方的面子往哪兒擱?」
林亦妃耐心勸道:「不就是面子嗎?錢,我們出。但表面上就裝作是你們辦的,行了吧?」
老媽面有慍色,壓住怒氣,說道:「哎,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說這話,好像你在恩典我們一樣。你把我們家當什麼了?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當我是乞丐嗎?」
林亦妃正要發作,卻被秦語菲及時拉住:「媽,咱們是來談辦婚禮的事,又不是來吵架的。你別這樣,好不好?」
林亦妃睜大了眼睛,定定看著秦語菲,過了幾秒,才嚥下這口氣,對李逍塵的母親說道:「好,你不是愛面子嗎?既然你們堅持要辦,那就全部由你們負責。所有的費用都讓你們出。」
「打住,給我打住!」老媽子把手一抬,示意她噤聲,「你這麼說,就有點無賴了啊。什麼叫費用全讓我們出?你覺得這像話嗎?噢,合著不是你們嫁女兒啊?我家的臭小子娶的不是你們家閨女啊?憑什麼讓我們男方全出?」
「嘿——你講不講道理了?」林亦妃剛壓下的火立刻又上來了,「剛才是你堅持要操辦婚禮。那我就交由你負責了。現在你又不願出錢。到底是不是你們家李逍塵娶妻了?有你這樣的嗎!」
對著林亦妃的暴脾氣,老媽面不改色,說道:「我只說由男方來操辦婚禮,沒說所有的費用都由男方出。」
「好!那就各出各的!」林亦妃氣呼呼地瞪著他們,「反正我們是一定要讓菲兒風光出嫁。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如果你們不能風風光光迎菲兒過門,這婚咱們不結了!」
「媽!」李逍塵和秦語菲見他們各自的親媽情緒過於激動,連忙分別對其勸解。
好一會兒,林亦妃總算把氣給消了,對秦語菲說道:「瞧瞧,瞧瞧,這就是門不當、戶不對的結果!唉,當初還不如直接讓你嫁給姜峻寧算了。愛面子的鄉巴佬最招人煩!」
「你說誰鄉巴佬!」老媽猛拍桌子,一怒而起,大有上前幹架的姿態。
李逍塵趕緊拉住自己的娘,多勸了幾句。林亦妃驚耳駭目地瞅著怒火上湧的親家母,感到相當不可思議:「怎麼著,你這是要跟我動手啊?敢在我面前拍桌子,這簡直是令人震驚!我告訴你,連菲兒她爸都不敢當著我的面拍案叫板。你算老幾,居然衝我發火!真是無知者無畏。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你知道我是誰嗎!」
「媽——」塵、菲二人極力阻攔雙方母親,以免火星四濺的事態繼續升溫。
「別攔我!」老媽子想把李逍塵推開,上前去揍林亦妃,卻被李逍塵使勁按回了凳子上。她氣得七竅冒煙,大嚷道:「語菲這麼個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兒,怎麼會有這種脾氣暴躁、一點禮數也沒有的媽!」
林亦妃被激得冷笑連連,哂道:「到底誰沒有禮貌?剛剛是誰挽袖子、拍桌子,嚷嚷著就要過來動手?鄉下人就是沒教養。語菲,你可得考慮清楚,這種母親教出的孩子,能好得到哪裡?別結婚以後,李逍塵三天五頭就出去找野雞玩兒,把你一個人撂家裡,獨守空房了……」
「哎呀,媽!我求求你,少說幾句吧……」秦語菲已經變得一個頭,兩個大了。
林亦妃的這兩句話,著實刺傷了老媽子的心。她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說她的孩子不好,尤其是自己的兒子。
於是乎,老媽子咬牙切齒地盯著林亦妃,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家的阿塵很優秀。他考上的是大學,不是大專!」
林亦妃冷笑一聲:「不就是個三流大學嗎,又不是劍橋、哈佛,有什麼了不得?還是什麼排水專業。畢業以後去給人通廁所、整下水道啊?以後菲兒嫁過去,跟著他喝西北風嗎?我們家菲兒可是從小就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光是她臉上擦的護膚霜,就得好幾萬。你們家的窮酸小子,養得起她嗎?」
「夠了!」一直不說話的秦逸川,像頭威武的獅子,立時用咆哮把兩個女人震住了,「我們來,是為了讓雙方家長見個面,商量辦婚事,不是來吵架抬槓!婚禮由兩家共同操辦。費用主要由我們秦家出。你們南方隨分盡力,想出多少就出多少。以自願為原則,但不會以強迫為實現手段。」
林亦妃立刻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那在哪辦婚禮?」
李逍塵怕雙方再起爭執,連忙插嘴道:「這個我想好了。按正常的套路,男方和女方各自在老家辦一次。這樣就沒問題了。」
秦語菲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極有可能會激化矛盾的問題:「那誰家先辦?」
李逍塵趕緊圓場:「女方先辦。男方要先帶著所謂的彩禮和一票子人到女方家接新娘。正好在女方家辦一次婚禮。等把新娘子接過門了,回到男方家,再舉辦一次就行。」
也只有這樣,不會得罪任何一方。秦逸川點點頭,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說道:「我同意。親家母,你覺得怎麼樣?」
「不好。按照我們那兒的規矩,應該先在男方家辦。」老媽子不贊同地搖著頭。
林亦妃聽了這話,不樂意了:「哎,你們家小李的提議挺合理的。人從我們這裡接出去,然後送到你們那兒,很符合出嫁的流程。先在女方家辦,就省得你們來回奔波了。這有什麼不好?」
老媽子說道:「我已經說了,我們那兒的規矩,就該男方家先辦。你得尊重我們的習俗。」
林亦妃看她這自以為是的態度,就更來氣了:「哪有這樣兒的?是不是什麼都要按你說的來做才行?要我們尊重你們的習俗?你們怎麼不尊重尊重我們的習俗?憑什麼都讓你一個人說了算?」
她話音剛落,老媽子便霸氣側漏地喊出了一句話:「因為我們是男方!」
林亦妃冷不丁失聲笑了出來,覺得李逍塵的母親真是個奇葩。她冷笑幾聲,說道:「好,按照你的強盜邏輯,我也可以說兩句。女兒現在還沒出嫁。人在我們女方家。不先在女方家辦,你們就別想把我女兒接走!」
說著,林亦妃瞥向秦逸川,又道:「老秦,你瞧見沒有?不是我要找茬,而是他們。我算看出來了。這夥人不是來談婚事的,而是純粹來挑事兒的!我決不能讓菲兒嫁給這種人家!」
還未等秦逸川言語,老媽子又在此叫嚷起來:「由不得你。主動權早就在我這一方了。我們家的臭小子,早把語菲給搞了。他們怕被你們知道,早就在外面偷偷做了人流了。哼哼,有本事你們就別讓她嫁過來!」
林亦妃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不由得微微一驚,帶著怒意,看向秦語菲。
「沒有,我沒有……」秦語菲連忙晃腦袋否認。
李逍塵剛張開嘴,想對老媽說些什麼,卻被自己的娘親低聲喝止:「我有分寸。你給老娘閉嘴,什麼話也不要說。」
秦逸川也看著秦語菲,低聲吼著:「上次你親口跟我說,你們沒發生關係。現在我再問你一遍,到底有沒有做!」
「真的沒有嘛……」秦語菲一臉無辜地回話。
其實,不論有還是沒有,自打從雲南回來,他們的事就已傳遍了神州修仙界。秦逸川和林亦妃怎麼著也得把女兒托付給李逍塵。只是秦逸川不允許自己的女兒在婚前**於他人,做出有悖於祖訓的事。所以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
在得到女兒的答覆之後,秦逸川心中稍定。對於這種事,他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有所欺瞞。
此時,老媽又趁勢加了把火:「有沒有,還不都是全憑一張嘴說?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事不論真假,傳揚出去,恐怕會對你們的名聲不大好吧?」
「賤婦!」秦逸川的身影一晃,已瞬間來到老媽的面前。他大手一揮,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扇了李逍塵的母親一個耳光。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老媽就被餘力打飛到牆角。她只感到頭暈眼花,看不清東西。臉上火辣辣的。這股火辣好似要鑽入她的身體裡,將五臟六腑全部燒成灰燼。
李逍塵沒料到秦逸川會發雷霆之怒,更沒想到他會動手打人。
「媽!」情急之下,李逍塵和小小連忙過去把老媽扶起。秦語菲也驚訝失色,想過去看看。
「不准去!」秦逸川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對李逍塵的母親說道:「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拿我女兒的清白來威脅我。如果你不使心眼兒,以此做要挾,我還可以答應你的要求。現在……哼!」
說完,他拽著秦語菲,走出了房間。林亦妃自然也跟著出去了。本來好端端的「家長會」,竟然會變得不歡而散。
李逍塵攥緊了拳頭,憤怒地望向門外,喝道:「都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