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兒,我很好奇。你不是一直都以當上當家為目標的嗎?為什麼會到這個時候才突然改變主意?」令李逍塵困惑的事,又豈止是這一件?
他一直在等姜蜜兒給出解釋。現在必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他才能做出決定。
可這一次,姜蜜兒還是沒有把所有的事合盤托出。
「我讓你做選擇,其實是因為我實在很矛盾。我自己也有一個不得不做的選擇。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我把這一道選擇題交給你。我想根據你的選擇來讓我自己做出選擇。你明白嗎?」
李逍塵笑道:「你怎麼像在說繞口令?我的選擇跟你的選擇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有。我想知道,在你心裡,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在你心裡,究竟排在哪個位置?」
「好,我選!」李逍塵暗暗咬了咬牙,走向姜蜜兒,拉住了她的手。
姜蜜兒綻出了溫柔的笑容:「你選我,是嗎?」
李逍塵將她緊緊抱住,說道:「蜜兒,對不起……」
本已計劃好下一步該怎麼做的姜蜜兒,瞬間愣住了。「對不起」這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把她的美好幻想全都擊碎。
她摟抱這李逍塵的手,在此刻鬆了下來。
李逍塵輕輕推開姜蜜兒,伸手去拿了那兩千元。
「為什麼……」姜蜜兒難以置信地瞪著李逍塵,呆若木雞。
她本以為這個二選一題目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李逍塵不是那種會拋棄她的人。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選那兩千鈔票?
「難道我在你心裡,連兩千塊錢都不值嗎?」姜蜜兒第一次那麼情緒化。
李逍塵選了錢,就意味著他已決心要離開她。任由她在這裡自生自滅。
姜蜜兒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紅紅的。她覺得自己好委屈。
自己已有拋卻一切、跟他遠走高飛的覺悟。只要李逍塵回應一聲,她就馬上放下一切,與之攜手而去。
可他為什麼不肯?是為了家人嗎?家人在李逍塵心裡,比她姜蜜兒還要重要?
姜蜜兒頹然地垂下頭。
是啊,畢竟那是骨肉至親。自己只不過是一個什麼名分也沒有的外人。
姜蜜兒苦澀地笑著。她懂了,什麼都懂了。
既然李逍塵選的是家人,那麼自己就該選擇大局。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兩千塊錢比你要有價值得多。」李逍塵把錢收好,「你現在能給我的最管用的東西,就是這些錢。」
「你走,走得遠遠的。我這輩子都不想看見你。走啊!」
李逍塵走到洞外,回頭看著姜蜜兒:「蜜兒,待在這裡,不要主動下山。這樣能安全一些。」
「我不要你管。少假惺惺說一些便宜話。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走吧。」
「保重。」李逍塵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下山去了。
姜蜜兒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淚水不爭氣地滾滾而下。她捂著流淚不止的臉龐,痛哭起來。
冷風拂過,捲走了曾在驕陽下載歌載笑的枯葉,徒留下嗚咽慟心的悲鳴。
李逍塵走到半山腰,找了個清淨的地方,調整好體內真氣的量,發動了瞬飛術。
他曾在來這裡的路上在多處做過瞬飛咒文的標記。
但由於標記的地方距離這裡有一大段距離,李逍塵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有足夠的真氣去支撐自己,順利移動到那邊。
如果無法成功,他將會掉落至異空間。
好在他的運氣不錯。在築基之後,真氣濃度比以前要高得多。
瞬飛術把他帶到了成都郊外,避過了那些圍在山下的姜家弟子。
不過這麼遠的路程,卻也讓他差不多耗盡了所有的真氣。
李逍塵發足急奔,全速跑到能夠看到車輛的地方。
他匆忙攔了一部計程車,焦急地大叫道:「去機場,快!」
一路上不停催促司機踩油門,李逍塵狂躁地來到了機場。他花了一千多元,去買了張返回銀洛市的機票。
心裡反覆念叨著:蜜兒,你千萬不要有事。一定要等到我回去!
坐上飛機後,李逍塵進行聚氣,恢復了一些真氣。
待回到銀洛市,已天光大亮了。李逍塵風風火火地趕回梅氏管理學院。
他跑到院長室,卻找不到梅爾扎克。
一些知道他去向的老師告訴李逍塵,梅爾扎克今早去談合同了。
問清了具體地點,他便又趕往梅爾扎克所在的地方。
李逍塵不顧保安的阻攔,強行闖進了會議室,看到了正在進行商業談判的梅爾扎克。
在眾人的注目下,他沖梅爾扎克說道:「我有急事想跟你談談。能不能撥一點時間給我?」
「現在?」突然間看到李逍塵,梅爾扎克也有些驚愕。
「現在!」李逍塵的語氣中夾雜著粗暴和不耐。
梅爾扎克玩味地笑了笑,對其他人說了幾句,便拉著李逍塵走出來。
「牛仔,這麼急著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逍塵盯著他的臉,說道:「我想請你去救姜蜜兒。」
「哦?我為什麼要去救她?」
「你曾經跟我說過,讓我有困難的時候來找你。」
梅爾扎克摸著鬍子,點點頭:「沒錯。我是這麼說過。」
「那現在我有困難了!」
梅爾扎克奸猾地笑著:「可說到底,我是個商人。唯利是圖,是商人的本性。我去救姜蜜兒,能得到什麼好處?」
「你!」李逍塵壓著火,「你好歹也是影部部長。修仙者怎麼能凡事都講好處?」
「正因為我是影部的部長,才有諸多顧忌。不是什麼事都可以亂來的。」
「就是說,沒好處的話,你就不幫我了?」
「嗯,可以這麼說。」
李逍塵恨恨地瞪著他,一咬牙:「好,我們做個交易。」
梅爾扎克眼睛一亮,頓時來了興趣:「說說看。」
「你不是很想讓我加入你們影部嗎?我答應加入影部。不過你必須要馬上去救姜蜜兒!」
「不夠。」梅爾扎克狡猾一笑,「前陣子是這個價。現在是你主動來求我。價碼要提高啦。」
李逍塵抓狂地撓著頭,大吼道:「你這是趁火打劫!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要再加一個條件。你敢承諾於我。我就帶人過去。」
李逍塵沉聲問道:「什麼條件?」
梅爾扎克嚴肅地看著李逍塵,一字一句地說道:「條件就是,你永遠也不能愛上姜蜜兒!」
……
姜蜜兒已經哭得夠了。她擦乾淚水,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這種感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變得越發濃郁。
她看著目光呆滯的小莎,本想過去安慰幾句,可卻一點心情也沒有。
「靜香,你可讓我找得好辛苦啊。」一個熟悉的身影飄至洞外,赫然是陶千雲的陽神。
手一拂,洞裡的小莎便暈了過去。
這些天陶千雲失去了與姜蜜兒的聯繫。她通過觀星術觀測出姜蜜兒已向銀洛市西北方向移動。
於是陶千雲一路尋來,花費了不少精力和時間,總算找到了姜蜜兒。
而在見到陶千雲之後,姜蜜兒心裡暗自驚詫。她終於明白那股不安是什麼了。
「雲姨,你怎麼來了?」
飄在半空的陶千雲冷笑一聲:「我以為你已經把我們的計劃給拋諸腦後了。我派了人去監視李逍塵的家人。如果你不立刻執行計劃,那麼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雲姨!你怎麼能這樣?」姜蜜兒氣鼓鼓地看著陶千雲,表達自己的不滿。
陶千雲向來說一不二。平時她雖然對姜蜜兒謙恭依從,可一到了關鍵時刻,絕不手軟。
她說要殺人,那就真的下手。就連姜蜜兒也沒法阻止她。
「我不這麼逼你,你能切實完成計劃嗎?」陶千雲冷冷瞪著姜蜜兒,「你還對李逍塵念念不忘?忘了我怎麼告誡你的了?只有他迷戀你。你絕不能對他動情!」
「可我也是女孩子啊。我也需要愛情!」
「哼,愛情是世界上最無聊和最不靠譜的東西。它是男人用來征服女人的工具之一。你不能沉溺在其中。反過來,你要利用你的優勢和身體,去征服和利用男人,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你賣命。相信愛情的都是大傻子!」
姜蜜兒心裡淒苦,沒心思聽陶千雲說教。遭受打擊的她,還沒從李逍塵那「薄情寡義」的選擇當中回過神來。
陶千雲瞧她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不住歎息:「真是孽緣!」
就在兩人交談的這一刻,天空中忽然又十幾道流星般的光芒朝這邊飛來。
陶千雲驀地回眸眺去,依稀可看清來的是影部的人。因為她看到了穿牛仔裝的梅爾扎克。
姜蜜兒也注意到了天上的動靜。她急忙對陶千雲說道:「你快走吧。明天帶三十個高手到天戶市接應我。再選兩個身材背影和我相似的女生,扮作我的樣子。到時候聽我指揮。」
陶千雲點頭答應。陽神化作一道青光飛遁而去。
沒多久,那天空十幾道光唰唰唰地落到了姜蜜兒身邊。李逍塵死死從後邊抱著梅爾扎克,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
他第一次體驗御劍飛行的感覺。由於梅爾扎克飛得太快,他差點要把胃裡的東西給嘔出來。
「喲,姜小姐,別來無恙?」梅爾扎克呲牙笑著跟姜蜜兒打了招呼。
「你怎麼會……」話未說完,姜蜜兒就瞥見梅爾扎克身後彎腰欲嘔的李逍塵。
她立時明白了李逍塵為什麼要選那兩千塊錢。原來這傢伙是去搬救兵了。
哼,那也不能原諒他。姜蜜兒撅起嘴巴,把頭歪過一邊,假裝沒看到李逍塵。
「部長,我能和她單獨說幾句嗎?」李逍塵指著姜蜜兒,對梅爾扎克說道。
「當然。」梅爾扎克打了個響指,對其他影部成員說道:「山下還有一群麻煩的傢伙。我們下去和他們好好談談吧。」
說罷,影部的成員又化作流光,飛往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