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金環蛇迅速爬到黑松身上,利用自己的長長的身體,把他一圈又一圈地纏緊。
黑松嚇得駭然失色,連聲討饒:「歲陽大人,請您饒我一命……唔唔唔……」
張口說話時,金環蛇的頭部已鑽入黑松的嘴裡。
他咿咿嗚嗚地想說些什麼,卻因過度驚怕,徹底口齒不清了。
不一會兒,整條金環蛇已全身進了他的腹部。
黑松突然腹痛不止,疼得哇哇大叫。
在旁瞧得清楚的黑土本想代黑松向歲陽求情,可又怕自己也會落得這個下場,只好一言不發。
黑松捂著腹部在地上翻來覆去,不住打滾。
沒多久,他感覺到渾身發癢,便伸手去抓。
黑土瞪大了眼睛,看到黑松身上長出了一片片厚厚的金環蛇鱗。任黑松怎麼抓,也抓不掉。
那淒慘無比的驚恐叫聲,陰森森地迴盪在洞穴裡,甚是嚇人。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黑松全身上下,都長滿了滲人可怖的蛇鱗。
口中的舌頭也完全變成了蛇信子。
再過多時,腹痛漸漸減弱。黑松的蛇鱗啪嗒啪嗒從身上掉下來。
最終,他的竟然有了一副和自己原來的外貌一模一樣的肉身。
黑松這時候才明白,歲陽是在用這種詭異的禁術在幫自己重塑肉身。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嘴裡不住說道:「謝謝歲陽大人,謝謝歲陽大人……」
歲陽走到黑松面前,一手捏開他的嘴巴,觀察片刻,眉頭一皺:「這新創的禁術還不完美。舌頭和牙齒沒變回去。」
……
銀洛市外,木場。
吹滅了滿天燭光的寂夜,剛點亮了啟明的太白星。
披在深邃蒼穹身上的夜行披風,已被晨曦仙子洗得有些泛白。
李逍塵徹夜未眠,總算勉強能將真氣轉化成散發著紫光的白雷。
這雷光如歡快活潑的小精靈一般,在他手中跳著舞蹈。
第一階段已基本完成。接下來就是將其形態變化,斬斷大樹。
李逍塵閉上眼睛,回憶了姜蜜兒昨天的劈樹的情形。
接著,他舉起手臂,驀地朝一棵松樹砍去。
儘管努力控制著,想讓手掌中的雷電隨著心念伸長,但那光芒卻只伸長出半米左右,便脫離他的手心,飛了出去。
「不是那樣的。」姜蜜兒不知何時,已來到李逍塵身旁,「雷迅疾而猛烈,很容易就散開了。你必須把能量高度濃縮並集中起來。不要讓它們發散。知道激光吧?一般的光線會朝四面八方散射。可激光不同,是集中光能並往一個方向傳播的特殊光線。」
說的永遠比做的要簡單。原理的確很好懂,可實際做的時候,卻是困難之極。
若要完成這一步,修仙者不僅得有較強的心念控制能力,還需要高度的集中力。
李逍塵努力劈了一個早上,也只能將幾條較粗的紫雷擰巴成一束難看且不穩定的射線。
要做出像姜蜜兒那樣光華流轉、外形華美的雷刃,太難太難了。
不過李逍塵天生就是不怕苦累、韌勁十足的類型。越是失敗,就越要努力,迎難而上。
相比於成功,他更喜歡失敗。
因為失敗所獲得的東西,遠遠比成功所得到的要多。
從古至今,人們成功的原因或許各不相同。但失敗的最大原因,無疑只有一個——那就是懶惰。
古人也說,業精於勤而荒於嬉。
李逍塵就這樣在失敗中爬起,總結經驗,再跌倒,再爬起,繼續積累經驗……
輕倚在一顆樹下、靜靜注視著他的姜蜜兒,不禁也為他的精神所觸動。
她也有些明白自己和李逍塵的差距究竟在哪裡。
但凡有天賦又聰穎的人,多少都會有些恃才傲物或懶散。
一直以來,她都仗著自己的聰慧,以超越眾人的悟性,驚人地修煉到一重雷劫的境界。
這在修仙界來說,已經算是個不小的奇跡了。
可她知道,自己只是資質較好、會耍點小聰明而已。
也正因為先天的硬件設施不錯,所以自己並不像大多數資質平庸的人一樣,不懈地做出後天的努力。
這也是許多聰明人的一個毛病。
但李逍塵卻有些與眾不同。
他能在半小時之內學會那套複雜深妙的飛星踏月步,悟性之高,絕不在她姜蜜兒之下。
如此有天賦的人,現在卻依然踏踏實實,辛勤付出努力,確實是難能可貴。
這就好比擁有了黃蓉的一點即通的腦子,再加上郭靖的百折不撓的毅力,日後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也許他在不久的將來,能成為一位在世仙人。
姜蜜兒開始有些期待李逍塵的成長了。
可是自己究竟還能待在他身邊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
想到這裡,姜蜜兒又為她自己的處境擔憂起來。
上次那兩個黑衣人如果還活著,一定會回到歲陽身邊通風報信。
以歲陽的性格,一旦得知這邊的情況,他一定會親自出馬,來到銀洛市捉人。
另一方面,姜氏世家的親戚們,也對她虎視眈眈。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們就會找到她,痛下殺手。
只要做得乾淨點,連影部也查不出。
一個姜家的當家之位,就能讓整個世家為之瘋狂。
姜蜜兒疲憊地歎了口氣。爭權奪利,爭名奪位,在豪門世家裡,這種事還見得少了?
腦袋亂亂的。想了很久很久,心中煩悶的姜蜜兒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
隨後,一顆白楊樹歪歪斜斜的,似要倒下。
「呀呼!太棒了!」李逍塵像個孩子似的,興奮得跳起來。
完成了?
姜蜜兒心中一喜:現在還不到晚上呢。他只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啊!這種嚇死人的進度,要是讓別的修仙者看見了,還不把他們給嫉妒得吐血身亡?
「啊嗚——」李逍塵捶胸頓足,像只野狼一樣嚎叫著。
叫聲未絕,整棵白楊樹便彭地一下,砸在李逍塵的腦門上,順勢把他壓翻在地。
姜蜜兒噗嗤一笑,走過去檢查樹的切口。
「喂,你也不來幫把手,把樹挪開啊。壓死我了!」
「壓死你最好。」姜蜜兒指著那像被用蠻力硬給掰出的切口,「這算什麼?凹凸不平,用力不均。這跟被拗斷的甘蔗有什麼區別?虧你還叫得那麼淫-蕩。害我以為你完成了,哼。」
「我已經能夠把樹弄斷了。這難道不值得用春意蕩漾的狼嚎來慶祝一下嗎?」
「你個大笨蛋!趕快給我切出一個平滑的口子!不然今晚就餓你肚子!」姜蜜兒抬起拳頭,怒其不爭地打在李逍塵的百會穴上,「你的才能就只有這種程度嗎!」
李逍塵抱著被打疼的腦袋,抗議道:「這比以前有進步了,好不好!」
「大白癡!我要看的不是進步,而是結果!完美的結果才是唯一重要的。你努力的過程,我沒興趣知道!」
「說得輕巧!你當初花了多少時間才弄斷一棵樹?你倒是說來聽聽啊。」
姜蜜兒一下子被這話弄得語塞。
不過,她很快便換上笑臉,蹲到李逍塵旁邊,問道:「你好像很不服氣,是嗎?」
「當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辛……啊!喔、喔喔……姜蜜兒,別、別這樣,會死人的啊!死人了,真的要死人了!」
「現在服氣了嗎?」姜蜜兒坐在那顆壓住李逍塵的白楊樹上。她時不時地抬起翹臀,而後再猛地坐下去。
「服、服氣了……我認輸。哎喲!我的姑奶奶,別再給我增加重量了。我肋骨都要被壓斷了啊……」
接下來,已經能夠將手中雷電真氣任意伸縮的李逍塵,所剩下的最後一個難題,就是把它們盡可能的集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棵又一棵樹木相繼倒下。在樹上留下的切口,也越來越趨於平整。
雷屬性的形狀變化不算很難,只要拋卻雜念,心念夠專注,掌握竅門,就能修成。
可要在樹上切出齊整的口子,倒不是那麼容易了。
雷性雖然威力巨大,但卻不容易控制,正如脾氣暴躁的人,難以沉住氣一樣。
如果不是頗有修為的修仙者,根本無法控制住亂蹦亂跳的電勁。
而李逍塵又尚未築基,氣多散而少凝,十分不穩固。這就給他的修煉造成了更大的困難。
但反過來說,他若邁過了這一關,待到築基之後,真氣穩凝不躁,那麼他對真氣的控制力會比其他人要強許多。
將近午夜的時候,李逍塵一次不經意的劈砍,竟能將樹切的整整齊齊的了。
他驀然發現這一可喜的現象,剛想出聲怪叫,卻兩腿一軟,腦袋一暈,已站立不穩。
這兩天他只顧著進行屬性形狀變化和凝聚控制的修煉,一直保持著真氣的轉化與輸出,已讓他達到近乎油盡燈枯的地步。
修煉的末段,他基本上都是咬著牙在堅持。
若非已完成凝丹第一部分的修煉,李逍塵早就撐不住了。
就在他即將倒下時,姜蜜兒閃身而至,扶住了李逍塵的身子,柔聲說道:「辛苦你了。今晚好好睡個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