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過後,坐在椅子上餘怒未消的唐瑤,翹著優雅的二郎腿,抿了口茶,對李逍塵說道:「你應該知道下下周整個大學城要舉辦美食節吧?」
李逍塵先是搖搖頭,見唐瑤神色不善,又趕緊點頭:「好像聽過。」
「今年的美食節輪到我們學校負責舉辦。學生會需要出一個節目。我決定把這個製作節目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
「什麼?」李逍塵拚命搖頭,「我不行啊。沒做過什麼節目,又不是學生會成員,也沒有經……」
「嗯?」唐瑤冷冷瞪了他一眼。
「咳咳,我的意思是說,沒有經驗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誰生來就會呢?呵呵,領導吩咐的事,小的自當為您分憂,拼盡全力,以效犬馬之勞。呵呵呵,呵呵……」
「這個節目要求簡短,有趣,吸引人,花費不大還能給我們學校帶來一筆收入。我找過秦語菲,想借用她的美女效應。她本人答應了。」
「然後呢?」
「由你負責這個節目。」
「啥?我負責?」
「對。」唐瑤眼睛一轉。目光落到姜蜜兒身上。
她客套地笑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拜託你,幫幫李逍塵這個不中用的傢伙,好嗎?」
姜蜜兒正生著李逍塵的氣,哪裡肯幫忙?她搖頭說道:「我拒絕。」
唐瑤微微愕然,沒料到她會回絕得那麼乾脆,便沖李逍塵打眼色。
李逍塵會意後,討好似地晃晃姜蜜兒的手,訕笑道:「幫幫忙吧,姜蜜兒?」
姜蜜兒這小姐脾氣上來了,嘴角一歪:「哼!要是別人來求我。我也許還會考慮一下。可是你來求我,我就偏偏不答應!」
「唉,你生的是哪門子氣啊?你看我現在被學生會會長欺壓成這個樣子,還見死不救嗎?蜜兒,蜜蜜,阿娜塔(親愛的),honey,達令∼」
姜蜜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趕緊拍掉李逍塵騷擾不止的爪子,把頭轉過一邊,不理他。
唐瑤對她的態度很是驚訝:怎麼李逍塵的女僕還耍大牌?瞧這樣子,李逍塵倒成了下人了。
想到這裡,唐瑤又不禁為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困惑起來:李逍塵什麼時候變得有錢了?
他最近的表現越來越不尋常。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唐瑤忽然想到了那天碰到的符紙。難不成自己失控全是因為那奇怪的東西?
她只覺得李逍塵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不明所以。而這一切,全都是在姜蜜兒出現之後才發生的。
那李逍塵和姜蜜兒到底什麼關係?
他們之間不會僅僅是主僕關係那麼簡單。難道已經是那種關係了?
唐瑤滿腦子的疑惑無法解釋清楚,感到有些苦惱。
就在這個當兒,一位幹事過來向唐瑤報告:「江芹芹同學已經在療養院裡接受心理治療了。她的父母也連夜趕來了。會長,我們要不要表示一下?」
「嗯。派幾個人帶上鮮花水果……哎,李逍塵,看你那麼閒,要不你代表學生會去慰問一下江芹芹吧。」
李逍塵正好言哄著姜蜜兒,一聽到這話,便滿臉的不情願:「會長,你就別折騰我了。我已經忙不過來了。生計都要成問題了,還去慰問別人?」
唐瑤眉毛一挑,哂笑道:「喲,震壞劉榮偉那架蘭博基尼跑車的李少爺,也會為生計憂愁嗎?」
李逍塵這下有苦說不出了。
自從姜蜜兒賣房賣車、搬過來和他一起居住之後,他就一直為錢發愁。
姜蜜兒雖說有錢,可為了幫李逍塵還那幾百萬,已經彈盡糧絕了。
李逍塵之前工作的那家咖啡店老闆,因為他一再曠工,毅然決然地把他給解雇。
現在他們倆的生活費,基本靠李逍塵銀行卡裡存下的那幾千塊錢支撐。
房租還欠了兩個月沒交。
如果再不想辦法弄點錢,他可真要和姜蜜兒雙雙餓斃在大街上了。
另外,家鄉躺在病床上的老媽也需要用錢。姜蜜兒給的那些不知道夠不夠。
稍稍能慶幸一下的是,妹妹小小也是大學一年級的學生了,能夠自己攢學費,不需要太操心。
除了錢的問題,李逍塵還得努力修煉太玄天清道,完成第一份兼職男友的差事。
說到兼職男友,下周還得裝成唐瑤的男朋友,去見劉榮偉。
對了,下下周還有什麼美食節的節目要弄……
天啊!事情怎麼越想越多?
李逍塵不敢再想,硬拽著姜蜜兒往外走,順便還給唐瑤丟下幾句話:「節目的事我會搞定的。江芹芹那邊就不去了。有空再聊。」
走在校園裡,姜蜜兒醋意大發,一句話也不想跟李逍塵說。
什麼嘛!這可惡的死傢伙平時一副本本分分的樣子。誰知道滿肚子都是哄騙女孩子的詞兒。
今天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這死傢伙總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露上兩手。
平日他一句溫言軟語都沒對我說過。
可是剛才他居然、居然跟他們那個學生會會長……哼!
我雖然是「偽」的,但也算是一個未婚妻,起碼也該享受到一點權利才是。
想著想著,姜蜜兒嘴巴越翹越高,忽然停下腳步,駐足不前。
本想說些什麼的李逍塵連忙轉過身,訕笑著問道:「你又怎麼了?」
「我不和你去上課了。」
「那你要去哪兒?」
「回家。中午記得回來吃飯。我做一大桌好吃的等你。」說完,姜蜜兒便徑直往校門走去。
李逍塵呆呆望著姜蜜兒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一大桌好吃的?染色饅頭,香精麻辣燙,亞硝酸鹽雞腿,胭脂紅臘肉,硫磺紅棗干魚還是甲醛魷魚?你確定裡面沒放三聚氰胺、瘦肉精、蘇丹紅和原子彈?為什麼我感覺到了一股令人寒毛直豎的凜冽殺氣?」
來到教室的時候,課已上了一大半。
李逍塵躡手躡腳地從後門進去,摸到最後一排的位子上。
正當那位老教授在講台上唾沫橫飛地講授著污水處理問題的時候,前排的一個男生正討好地跟旁邊的女生說話。
李逍塵一看,喲,這不是昨晚剛見過的「城草」**嗎?
他死皮賴臉纏著的女生,正是秦語菲。
有些奇怪的是,她今天沒帶那個叫小碧的丫鬟過來。平日裡她們總是形影不離的。
「語菲,這周週六世界級魔術師貝克爾特洛夫斯基會來我們銀洛市演出。」**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兩張炫麗的門票,「你知道的,他比d**idcopperfield(大衛-科波菲爾,世界知名魔術師)表演的魔術還要酷上一萬倍。不介意的話,我想請你一起去看一場魔術表演,如何?」
「沒興趣。我不想和你說話。」秦語菲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還有,不要坐那麼近。」
**吃了個癟,但臉上仍然掛著笑,挪到距離秦語菲兩個位子的地方:「語菲,給個面子嘛。我好不容易才……」
秦語菲斜著眼睛,又瞪了**一眼,硬生生把他下面的話給瞪回了肚子裡。
李逍塵雖然與秦語菲並不是很熟,但也知道她有三大原則。
一,不與任何年輕男士私下約會。
二,不與任何男士有絲毫肢體接觸,至親家人(比如父親)與特殊情況除外。
三,與任何年輕男士保持三米以上的距離,無論是誰。
這三大禁忌在大學城裡廣為流傳。不管男生還是女生,都曉得。
不過有一些女生認為,這秦語菲實在太過清高傲氣,都啥年代了,還裝什麼純潔玉女。
但有什麼辦法?人家有清高的資本。
話說回來,作為花花公子的城草**不可能不知道這些禁忌。
既然早就知道,還敢觸摸秦語菲的逆鱗,遭受白眼也實屬正常。
李逍塵倒是很佩服**的膽量,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秦語菲就是一巨大的冰山。多少色心不死的男人試圖去融化她,結果無一例外的,全都鎩羽而歸,一敗塗地。
因此,就算**是巨型皇家豪華郵輪泰坦尼克號,撞上了這座冰山,也得毫無懸念地沉入大海,萬劫不復。
可男人們就是有這麼個毛病。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得到。
故而,男生們雖然明瞭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的艱巨性,但還是一波又一波地發動攻勢,前赴後繼。
失敗了,倒下了,沒關係。只要信一下春哥和曾哥,就能滿血復活,解除各種異常狀態,繼續發揮打不死的小強精神,奮力拚殺。
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男人能成功登上冰山。
倒是冰山附近的屍體,一堆一堆又一堆,慘烈悲壯,堆得比珠穆朗瑪峰還要高。
她美麗,清冷,無暇而不可觸碰,如同女神一般聖潔高貴,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家就給秦語菲封了個「女神」的光榮稱號。
「語菲啊,既然你不喜歡看魔術,那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電影。」**從衣袋裡抽出兩張電影票。滿臉都是卑賤的笑容。
李逍塵用同情的眼神看了**一眼,覺得這個不斷向秦語菲諂媚的城草很可憐。
難道非要被冰山凍死才甘心?
「下課以後能單獨找你談談嗎?」不再理睬**的死纏爛打,秦語菲瞥見坐在後排的李逍塵,便輕啟朱唇,問道。
李逍塵一呆,左右瞄了瞄,發現旁邊沒別人。
他頗感驚訝地問道:「你在跟我說話?」
「你說呢?」秦語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李逍塵慌忙間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又對著能夠映出自己模樣的玻璃窗照了照。
無論從生理上還是從表面上,自己的確像個男人。
呸呸,什麼叫「像」?本來就是,好不好!
可秦語菲今天為什麼會違反她的原則,居然想找他這個年輕男人單獨聊聊?
一旁的**瞪著李逍塵,又驚又怒,眼睛都要掉出來了:我好言好語跟秦語菲說了一堆。她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這小子有什麼能耐?秦語菲居然主動找他私聊?
周圍的男生儘管會訝異於秦語菲的主動,但更對李逍塵佩服。
「阿塵哥不愧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啊,絕對的偶像!」
「這簡直就是本校的奇跡啊!身邊最先有了一個能和女神相提並論的漂亮女僕,接著又爆出和美女學生會會長瑤姐有一腿,現在居然連秦語菲也……阿塵哥的桃花運也太強悍了吧?」
「每天膜拜阿塵哥,複習考試不掛科。每天膜拜阿塵哥,桃花好運連連開。每天膜拜阿塵哥,包你多金又靚仔。每天膜拜阿塵哥,人見人愛花自開!」
李逍塵踹開旁邊那位編排他的男生,笑罵道:「你們這幫吃飽了沒事幹的混蛋,還會瞎掰打油詩了?」
這時候,下課鈴在教室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