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蜜兒驀地一笑,問道:「你幹嘛睡我的床?」
「這怎麼成了你的床?我……」話說了一半,李逍塵這才想起昨天和姜蜜兒的約法三章。
在姜蜜兒住在這裡的時間裡,床歸她所有。
他自己要麼睡沙發,要麼打地鋪。
再怎麼著也不能讓女孩子睡地上吧?
「我餓了。」姜蜜兒用那雙滿是興奮的眼睛看著李逍塵,「我晚飯還沒吃呢。你請我下館子吃頓飯吧。」
「晚飯?」李逍塵拍了拍腦門,「我竟然睡了那麼久。」
「別轉移話題。」
李逍塵搖頭說道:「這年頭,外面的東西還能吃嗎?你不怕地溝油啊?」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今天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直到飽為止?」
「我可以做飯給你吃啊。」
「那我還不如下館子吃地溝油呢。」
聽姜蜜兒這麼說,李逍塵心裡老大不樂意:嘿,這丫頭什麼意思?下館子就兩眼放光。一聽說我要做飯,聲線就顫抖。
「小看我?哼哼,我馬上給你弄一桌既營養豐盛又健康美味的食物出來。」他挽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怎麼也不能被美女給看扁。
「好,那我等著。」姜蜜兒俏皮地眨眨眼,得意地笑了。
李逍塵當即醒悟過來。自己又傻乎乎地往美女設計好的圈套裡鑽了進去。
一段時間後。
「這就是你說的『營養豐盛又健康美味』的珍饈?」瞪著李逍塵剛做好的一桌子菜,姜蜜兒撅起了小嘴,表示她的不滿。
李逍塵乾咳兩聲,挺起身板,以語重心長的語調為她解釋道:「這裡有蘭州拉麵,山西刀削面,北京炸醬麵,山東伊府面,四川擔擔面還有來自海外的馬來炒麵和意大利面。首先,它湊成了『一桌』。其次,麵食含有豐富的營養。新加坡前總統黃金輝一頓飯也只吃五個菜。我這裡給你準備了七個菜。你比總統還吃得豐盛。沒什麼好抱怨的。再次,這裡面絕對沒有地溝油、防腐劑和乾燥劑,相當健康。至於好不好吃,你試過不就知道了?」
「你耍賴。這根本一桌子全是面。只不過分了七個盤子裝而已。哪裡有七個菜了?」這丫頭仍然不服氣。
「雖然主要原料一樣,但是做法不同啊。麻婆豆腐和紅燒豆腐還是兩道菜呢。你不能因為這個,就否定了我這桌名為『三千煩惱絲』的全席大餐。」李逍塵勢要將無賴進行到底。
姜蜜兒儘管嘴上不情不願,但還是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吃了第一口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表面上看上去,它們都是麵條,但細吃起來,卻各有滋味。
七盤做法不同的面,口感、味道各異。
有的勁道十足,很有嚼頭;有的湯麵一體,爽滑味美;有的外酥裡嫩,脆口生香……
這是李逍塵最拿手的菜譜。在大學一年級的美食大賽中,他曾經就憑借這「七種武器」神勇地殺入了前四名。
遺憾的是,後來沒人通知李逍塵什麼時候去參加決賽。結果評委們把第四名給了他。
這一直被李逍塵引為人生一大憾事。
給美女做飯是一種享受。看美女進食也是一種享受。給美女做完飯之後,再看美女進食,那就是享受中的享受。
眼瞅著美女吞風吻雨般地消滅食物,李逍塵獲得了極大的滿足感。
要不怎麼說,吃客的食相就是評定廚師水平的最好標準呢?
到了最後,姜蜜兒一人把整桌的面全掃入腹中。臉上還頗有意猶未盡之色。
「真難吃。」心滿意足地用紙巾擦了擦嘴,姜蜜兒做出了言簡意賅的總結性評價。
李逍塵翻了翻白眼,不以為然地指著空盤子說道:「難吃你還吃得一點兒不剩?我做了兩人份的量啊。全被你吃光了。」
姜蜜兒故作無奈地聳聳肩,說道:「沒文化真可怕。你沒聽說過『飢不擇食』這個成語嗎?一個人餓到極點的時候,連牛屎也會毫不猶豫地吃光光的。」
李逍塵不滿地瞪著姜蜜兒:「你說我做的麵食跟一坨牛屎沒什麼兩樣?」
「你太低估你自己的做飯水平了。你做的食物,不是跟一坨牛屎沒兩樣,而是跟一大∼坨牛屎沒兩樣。」
「你……」李逍塵對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丫頭,實在是無語透頂了。
「呵呵,你窘窘的樣子真可愛。我很喜歡你現在的表情。」埋汰完李逍塵,姜蜜兒進入正題,「哎,臨摹符篆的功課做得怎麼樣了?」
一提起符篆,李逍塵不住連聲歎息。
姜蜜兒從李逍塵表情上摸到了他的心思,呵呵笑道:「對了,還沒問你,催情符篆的事情擺平了嗎?」
李逍塵歎道:「事態是控制下來了。就是不知道學校什麼時候開除我。」
「不會吧,多大點事啊,犯得著開除你麼?」
「關鍵是彭教授太彪悍了。他喜歡的人不止一個。無論男女老少,老師學生,他每見一個,就親那麼幾十口啊。連清掃校園街道的老大媽,也被彭教授咬了屁股。屁股上除了流得到處都是的口水之外,還留下兩排歪歪斜斜的牙印!」
沒等李逍塵說完,姜蜜兒已經捧著肚子,笑彎了腰。
「這還只是我在尋找彭教授的路上遇到的情況。」李逍塵又歎了口氣,「別的不說,單是強行闖入女生宿舍樓,意圖對女學生進行限制級大尺度騷擾,就已經夠一嗆的了。更何況,彭教授幾乎把整個校園都摧殘遍了。那陣勢,那場面,真叫一個哀鴻遍野、天怒人怨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逍塵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地說道:「就是我。學校不開除我,不足以平民憤。學校不殺我這只『肯德雞』,不足以儆眾猴。學校不把我斬立決,那麼全國將會六月飛雪,大旱三年,海嘯強襲,火山噴發,天塌地陷,民不聊生……」
姜蜜兒大笑著趴倒在沙發上,差點透不過氣來:「有你這麼抑揚頓挫、振振有詞地批評自己的嗎?說得好像不開除你,就會世界末日似的,哈哈……哎喲,不行了,肚子抽筋了……」
李逍塵看著笑得沒心沒肺的姜蜜兒,一點鬥嘴的心情都沒有。臉上憂慮更重了。
待笑得夠了,姜蜜兒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啦,事情或許沒有你想的那麼糟糕。誰知道是你做的呢?」
李逍塵瞪大眼睛,若有所悟地哦了一聲:「你是說,即使彭教授把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
姜蜜兒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微笑:「聰明,一點就透。如果彭教授把這種事反映給學校,只會讓學校領導覺得他在找借口推脫。碰一張符紙就性情大變?這種事,普通人是不會相信的。」
李逍塵接過話,說下去:「所以校方寧願相信彭教授在說謊?然後我就安全了?我總感覺這麼做,有點對不住彭教授。」
姜蜜兒含笑點頭:「一切自有因果。彭教授如果不是內心深處有如此**的念頭,即便碰了催情符篆,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我想……嗯,院長他應該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逍塵認為她說的有道理,但馬上又搖頭說道:「不對。還有唐瑤呢。我們系那些該死的傢伙,拍了好多張我跟她的不雅照!傳到校園論壇上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不雅照?」姜蜜兒張大了眼睛,「你和她該不會……咦呃∼你們都發展到那種程度了?」
「想什麼呢?她只是坐在我的大腿上而已。」
「而……已?」姜蜜兒俏臉一寒,「然後呢,你們還做了什麼?」
李逍塵見她臉色剎那間由晴轉陰,不知為什麼,竟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他不敢直視姜蜜兒的眼睛,說道:「我沒做什麼啊。唐瑤嘛,你也知道催情符篆的效果……她跟我說了一堆放蕩肉麻的話……」
「就這樣?沒有發生別的什麼?」姜蜜兒雙手交叉在胸前,儼然一副捉到丈夫偷情的怨婦模樣。
「我記得……應該沒有什麼了。」
姜蜜兒冷冷一笑,拿出手機,登上了銀洛市大學城校園論壇。
翻找了一會兒,她在「生活八卦板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你過來看看。」姜蜜兒拍拍旁邊的沙發墊子,示意李逍塵坐過來。
心慌慌地湊過去,往手機裡一瞄,李逍塵驚得張大了嘴巴,差點沒把牙齒給嚇出來。
手機屏幕上的那張圖片,媚眼朦朧的唐瑤正撅著誘人的嘴唇,吻在眼神憂鬱的李逍塵的額頭上。
「你、你你聽我解釋,姜蜜兒,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事實上,因為,因為我……不是,是唐瑤她,她那個啥……咳,準確說來,應該是催情符篆。我當時被她制住了,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
「你被她制住了?」姜蜜兒盯著李逍塵,對他的話不以為然,「你最好再仔細看清楚這圖片。你看看你那色咪咪的賊手放在哪兒?」
李逍塵心驚膽顫地再瞄了眼。只見照片裡,他的一隻手正搭在唐瑤的修長大腿上。
另一隻手,不知是為了抗拒唐瑤的貼身騷擾,還是早就預謀好的,竟然結結實實按住了照片女主角的胸部!
「誤會!這絕對是誤會!我當時可能沒被完全制住。但絕對已經被她壓在凳子上,無法站起來!這個、這個動作是無意識做出來的。我其實是想把她推開。可是不小心碰到了唐瑤的……咳咳,意外,真的是意外啊!」
姜蜜兒嘲諷似地微笑著:「證據可以從許多角度去解釋。但真相永遠只有一個。不管你是真的有意還是假的無意,都無法改變『你是色狼』這個鐵錚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