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腳居然踢空了,好像前面根本就空無一物,所有的東西都不過是幻覺,可是天辰明顯的感到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向他噬來,非但連他的身體,腦中的思維也隨著傾巢而出,片片化成了一組組清晰的記憶,包括痛苦的,快樂的,悲傷的,愉快的,都在一瞬間被這個強大的力量往球體拉了過去。浪客
風呼嘯著穿過高聳入雲的山峽,天空沉澱著黑色的雲渣,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淒涼荒漠的景象,沒有飛禽走獸,沒有樹木花草,沒有綠的生機,也沒有水的滋潤,整個世界猶如一副黑白的圖畫,顯得陰森頹廢。
天辰站在怪石堆中仰望四周,心頭也不竟泛起陣陣寒意。
這是哪裡?
韓展呆呆地坐在不遠處的一個巨石上,口中嚅嚅說道:「一定是夢,一定是夢!」
「這不是夢,不過你別怕,我們先看看情況再說。」天辰來到他身邊,把手伸給他。
「我們剛才還是密室中……還有那顆會發光的白球……怎麼一下子出現在這裡……這……這不是夢是什麼?」韓展低頭看看自己,還是那身衣服,還是原來的身體,甚至上面的污點都一成不變,這又使他懷疑起自己的話來。
沒事的,不用怕,只要我們還站在這塊土地上,事情總會有石落水出的一天。」
韓展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到他的掌心,站了起來:「你難道不害怕麼?」
「我?呵呵,我怕的要死,只是想到怕也無濟於事,心裡就放開了,我們先看看這裡是不是我們的幻覺。」
一聽幻覺韓展回過神,猛地點點頭:「一定是幻覺……只是我們該如何去區別他們呢?」
天辰問道:「你剛才觸摸那個球的時候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
「我想起了很多事情,然後好像腦袋一痛,醒過來就是這了。」
天辰低頭沉思,突然身體暴進,一拳打向對方,韓展淬不及防,只來的及把身體一側,被打中肩膀,立刻被震開幾步,痛的他齜牙裂嘴:「你……什麼意思!」
「你感覺到痛對吧?」
「當然!疼的要命……」韓展突然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你是說我感覺到疼說明我們都是實在的,並不是幻覺?」
「嗯,不過雖然如此,也許虛幻的只是周圍的環境,真實的就只有我們,這樣你就能感覺到我打你了,要想看看這裡是不是我們想像出來的只有先到處看看再說了。」
「有道理!」
在這條黑色峽谷中穿梭著兩條快速的身影,那是天辰和韓展,他們已經將近跑了幾個時辰了,可是這裡幾乎是無窮無盡,翻過了一座山前面還是山,岩石嶙峋,懸崖峭壁。他們開始都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但這個鬼地方連半點水的蹤影也沒有,不過跑了這麼久卻不覺得勞累,反而體內的力氣還不斷在增長當中,這一點另他們十分奇怪。
「我們好像在兜圈子啊?」
「沒有,是這個地方太寬闊了。」天辰總感覺這裡十分的熟悉,可在他記憶裡卻根本不記得來過這樣的地方,像這樣奇特的地方如果來過他沒理由會想不起來。
「這樣跑下去不是辦法……好像永遠沒有盡頭,我們不會累死也會渴死在半路的。」
天辰他現在感覺精神力異常飽滿,而且周圍的元素相比較外面的世界也稠密易聚,如果利用風元素他應該很容易飛起來,也不用跑的這麼辛苦,但他剛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心中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好像在這片空寂的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因此他不但隱忍著盡量使自己不把精神能外洩,甚至連飛都沒有想過,但跑了這麼久,他對自己的感覺也開始懷疑起來,的確,要是這麼一直跑下去真有可能不累死就渴死。
就在猶豫中的時候突然聽前面韓展「啊!」地一聲叫了起來,天辰吃了一驚,下意識以為對方遭遇了什麼,由於韓展此刻正好過了前面那個拐角,而左邊都是林立的怪石,他無法弄清狀況,當下身體一展,急速躍去。
轉過那道彎,前面是是個極大而平坦的地面,不遠處淹沒在繚繞的霧氣中,而韓展的身影正站在那煙霧瀰漫的邊緣,一動不動。
「怎麼了?」天辰急切地問道「你……你……自己過來看……」
天辰見他沒出事,放下心來,快步走了過去,來到韓展身邊望去,頓時一下子也發起呆來,他感覺自己整個人似乎突然變的極其渺小,那是因為眼前的景色實在是太過壯奇雄偉。
只見這煙雲縹緲的後面原來是一個深達幾百丈的深淵,寬闊萬里,無邊無際——準確的說這其實不應該是深淵,只是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天辰一直以為自己是處在山腳,因為他的周圍全部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可現在他才知道完全不是如此,他們剛才只不過一直在山頂奔波罷了,而現在所處的大平台才是一個懸崖,一個高達數百丈的懸崖絕壁。
遠遠地望去,懸崖底下依稀可辯的是一些白色圓型的建築物,也許它們的規模十分龐大,可現在在倆個人的眼裡微小的猶如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只所以能夠辨認是因為除了這些建築幾乎沒有其他礙眼的東西存在,黑色的大地不斷延伸出去,一如既往的平坦。
「好高!好高……我們現在怎麼辦?這裡會不會是地獄?」韓展聲音有些顫抖,也難怪,當一個人處在大自然浩大無匹的氣勢面前,都不不自覺地生出畏懼感,何況是面對突然改變的環境呢。
天辰審視一下高度,淡淡道:「只有跳下去了。」
「跳下去!!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啊,跳吧。」
「不跳,這麼高跳下去……我又不是白癡,要跳你自己跳。」
天辰指著前面說:「你看那是什麼?」韓展下意識望了過去,突然背後被人猛地一推,重心一失,整個人跌出懸崖,雙手亂抓,只聽耳邊風聲呼呼,天地旋轉,五臟六府都懸空了,他恐懼地大聲疾呼,這時候突然衣領口一緊,下墜之勢頓時止住,驚恐萬狀的他剛呼出一口氣,突然感覺到一股柔和的風包容住了他,他的身體好像變的輕了,然後眼看著自己飄飄蕩蕩離懸崖口越來越遠……
一抬頭,卻望見天辰一副捉弄了別人而笑瞇瞇的眼神。
「你原來會飛翔術?你快要嚇死我了老兄!」韓展大為抗議。
「我是看你太緊張了,所以故意嚇一嚇你,一個人處在陌生的環境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因為現在我們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過份啊!!對了,你年紀看起來比我還輕,可說話有時候怎麼像個老頭子呢?。」
天辰苦笑,他也搞不懂自己倒底應該是多少歲呢。
大地在眼前伸展著,單調而又壯觀著。
天辰發覺自己飛翔而引起的元素波動似乎已經引起了這裡一些人的注意,因為他感覺到至少有四道精神體向他這個地方掃瞄,單單是這一點已經令他明白居住在這個大地上的人絕對不會是人間界的人,因為那日他在朝歌城外利用風元素飛翔並沒有引起什麼人注意,只有當他使用精神能視野的時候才被人間界的人感受到那類似於電波的磁場面。
他看到這裡的圓形建築物就已經猜到這裡不是個簡單的幻覺世界,雖然他不太明白自己處在什麼樣的環境裡,可已經有打算一探究竟。
他飛翔的時候已經作好的打算,利用自己對風元素的理解,他模擬出類於自然界旋風的特徵,因此只有在剛開始的時候會有一陣元素波動,而當那些人的精神能掃瞄過的時候他們卻只能察覺到那只不過是風態異常而已。
韓展望著天辰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越來越搞不懂你是個怎麼樣的人了,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的情敵,可我現在明白了,我連做你的敵手都不配。」
「你想太多了,有時候做一件事情想多了反而就失去了機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根本不需要作敵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是朋友了。」
天辰微微一笑,突然降低身體,他們倆人越過百丈高空,悄悄在一個大地縫隙中降了下來。
平坦廣袤的大地上,一座座純白色的半圓形建築層層迭迭,有的相互累堆,有的異常雄偉,這些建築物體表面發出一種晶亮的毫光,輝映之間彷彿銀鍍般,由於缺少門窗欄杆之類的東西,整個建築群雖然十分壯闊,卻少了一種人間的煙火之氣息。
天辰和韓展躲在一個大型半圓建築後細細打量周圍,天辰可以肯定的是先前幾到精神體來自這個這裡,可四周毫無聲息,不但見不到半個人影,連活動的生物都沒有,有的只是一種熟悉感,這令他迷惑不解,但他把手觸碰到建築物表面的時候,他敏銳的指尖立刻感覺到元素的凝聚感,難道這裡所有的建築也是元素堆徹而成的?
元素建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無名界的一切來,那裡的一切也是元素構成的,現在看來和這裡何曾相似,不同的是無名界充滿生機和活力,哪裡沒有險峻的高山,沒有黑暗的天地,一切都有著它們最淳樸但又是最絢爛的顏色。
「這裡好古怪,要不要我們叫一下,看看會不會有人出來。」韓展建議道。
「別說話,如果這裡的人不友善就麻煩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能離開這個地方,依照我的看法,可能我們誤入了一個結界。」
「結界?」
「應該說是一個被人為開闢出來的世界吧,我也不是很明白究竟原理。」
「好玄妙,人為開闢的世界?盤古開天嗎?」韓展搖頭笑道。
天辰一臉古怪地望向他,正想開口說話,突然腦中接受到一個極其強大的訊號,好像有什麼壓力正急速的往這裡而來,他精神能受到這股壓力的刺激泊泊一陣跳動。
是什麼東西??
是什麼力量??
天辰眼中閃過一道驚愕,不由自住地望向韓展,他已經感覺到那不是單股強大的無法抗拒的精神體,而是很多,很多的精神體匯聚而成的……是太多了。韓展也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四下環顧不已。
然後出現的情景卻更加的叫他們吃驚。
因為幾乎同時。所有的白色圓形建築物自上而下,分裂成無數碎片,晶瑩的碎片泛動那魚鱗般的紋光象潮水般退卻下來。
人!到處都是人!在那些消失的建築物下面都是人!他們穿著黑色寬大的袍子,帶著一具具銀色的面具,站在空地上,樣子既肅穆又陰沉。
如果先前因為不見一絲活人生機而顯得死寂可怕的話,那麼現在到處都是人,卻反而更加顯得一種壓抑的寂靜。又好像一下子被剝掉衣褲後一下置身繁華大街上一樣,無所遁形的窘迫感。
韓展見到了這群人的模樣,好像想到了什麼,全身劇震,眼內流露出驚恐懼怕的神色。
天辰雖然並不懼怕,可實在有些尷尬,連連朝周圍拱拳,說道:「啊哈……原來這麼多人啊,失禮失禮,打攪打攪……」他嘴上隨口說著,心裡暗暗戒備,也不知道這群帶著銀質面具的黑衣人會怎麼對付他,這黑壓壓一片,少說也有數百上千人,看樣子都是難纏的角色,如果來者不善,自己能夠順利逃脫嗎?他的信心動搖了隨知道這群人只是稍微看了他們兩一眼,隨即便把目光投向遠方。
天辰這才注意到遠處平原之上出現的許多人影,正快速地往這一邊包抄了過來。這個速度簡直超越了人體的極限,讓人彷彿覺得一重重虛幻的影子忽隱忽現地貼近過來,而一開始感應到的那些強大的精神力量就是來自於他們。
帶著銀質面具的那些黑衣人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侵襲過來的人虛影,風吹動衣袍,飄揚飛蕩,整個場面顯得詭譎鬼異。
「哈哈哈哈……「突然一陣長笑傳來,破風聲起,已有數人臨空飛度最先抵達,身形一止,方才看清模樣,最前面的是名面貌清雅的中年男子,手中拿著一把紅光泛泛的怪劍。後面緊隨著兩個年紀甚輕的漢子,各持一把長鉞,神色十分傲慢。中年男子笑道:「你們想不到結界會被我們破掉吧,既然被我們找到了老巢,你們還是乖乖把東西給我交出來罷,不然的話休怪我們不講信義,破壞盟約!」
黑衣人群中一個聲音嘎嘎笑了起來,然後用一種怪異絕倫的聲調飛快地說起話來,不似任何一國的語言,磣牙的怪音顯得蒼老而又刺耳,,天辰越聽越奇怪,越聽越驚訝,心中的震驚已經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了,因為這個蒼老怪異的語言正是他熟悉不過的神族語,也是他很久沒有接觸到的語言了,當年的白衣長老,妲己雖然也是無名界的人,可他們之間的交流除了用思維接觸基本是用人間界的語言來勾通的,可現在居然在這群黑衣人的嘴裡流利的說出他們神族的話,如何不令他驚駭莫名。
他清晰的聽明白每句話的內容,這名黑衣人的語氣帶著譏諷,看來是不願意交出什麼東西,而且還說對方乃是背信棄義的人。
說話間,那些包抄過來的人已經在黑衣人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圈,人數大約是五六百人左右,他們有的用懸浮術浮在半空,有的乾脆就站在地上,手中的兵器也是各種各樣,五花八門。最明顯的特徵是每一個人頭上都束有一條金黃色的絲帶,上面描繪著銀色的圖案天辰感覺身後有人在拉扯自己,回頭一看,卻原來是韓展,他滿臉是汗,用極低的聲音說道:「……是魔域,魔域和仙班的人,情況不太……不太妙啊……」
天辰心頭一凜,打量四周,果然感覺這些黑衣人身上透著一股邪氣,具有說不出的壓抑感,難道他們就是神秘的魔域之人,他們和自己的神族有著什麼樣的關聯呢?突然眼光瞥到黑衣人群的還夾雜著一些身體矮小的人,看體格模樣好像是小孩子般,不過也是臉罩銀色怪面譜,身穿黑色衣袍。
「閣下就是盤阿吧!我好言相勸你不聽,要知道我們玉帝脾氣可不太好,當真惹他火起你也是知道後果的。」中年人說的是人間結的漢語。
「老夫正是是修羅王盤阿,你別拿玉帝來嚇唬我,對我們這些受詛咒的人是毫無用處的,玉帝想要那個東西是吧,你轉告他好了,我盤阿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那個黑衣人依舊用神族的語言說道。
「哎,你這是何苦呢?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堅持,要知道你們魔域受到的苦難也夠多了,死守著那件破東西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你不想魔域一派從此煙消雲散,這應該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
「就憑你們區區這些乳臭為干自以為是的傢伙……嘿嘿,玉帝也為免太小瞧我們了。」
中年男子用長長的指甲彈動那把鮮艷奪目紅劍,笑臉依舊:「我這一把劍名叫誅魔,名字起的有些對不住各位,不過它的能耐還真不小,我曾經拿它跺下了一隻企圖逃跑的猴子的雙爪,據說那隻猴子的爪子硬的和鋼鐵差不多呢。」
他話音剛落,黑衣人開始失去一如既往的鎮靜,變的浮躁起來,尖銳的語音四起。
盤阿壓抑著驚怒顫聲喝道:「你……原來是你斬下了盤寒的雙臂!」
「啊……原來那只野猴是有名字的啊,叫盤寒?哎,誰叫他出爾反爾,本來在籠自裡養的好好的,可是偏偏要逃跑,對了,他現在在哪裡?這隻猴子生命力可真強。」
天辰明顯感覺到周圍黑衣人情緒的變化,那是一種思緒的波動,好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粼粼地擴散出無數層波瀾。他怎麼能夠感覺到這樣的思維呢?沒有使用任何精神力,沒有使用那些能窺探別人思維的超能力,可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察覺出來。
黑衣人被激怒了!
空氣好像突然失去了它的軟弱性,變的僵硬而脆弱。
黑衣人群中一個矮小的人仰起頭,疑惑地問道:「寒叔叔怎麼會是猴子呢?」
他身邊一名高大的黑袍客沙著嗓音說道:「那些人才是猴子!」
「寒叔叔和我們不一樣,他不用帶面具,哦!對了,不帶面具就是猴子,那麼前面的這些人都是猴子了是嗎?」
天辰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他突然感覺魔域的人十分可愛。
先前說話的盤阿柔聲說道:「孩子,你寒叔叔不是猴子,非但不是,他還是我們族人的英雄,他是唯一不受詛咒約束的人!」
韓展口中自言自語:「盤寒……斷臂人……寒居人!啊……原來他是魔域的人,可是為什麼我爹爹說他是仙班的呢?這……」
盤阿眼光突然銳利地劃向韓展的臉,天辰心中突然接受到一股殺意,知道不妙,把韓展往身後一拉,精神能一吐在前面布了一個圓形防禦,果然一股尖銳的感覺在他的防禦上猛地一撞,對方已經發出一道稀奇古怪的攻擊,也不過是頃刻的交匯,天辰已經感覺到對方擁有的是和自己極其類似的能力。
盤阿詫異地望了一眼天辰,隨即便不再搭理,手輕輕一揮,周圍已經有十來名黑衣客把他們倆人圍在當中,也不見他們有什麼動作,十幾人手中突然都多出了一把劍來,光芒吞吐,顯然是元素匯聚成形的。
這邊盤阿向前來挑釁的中年男子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就是所謂的玉帝手中的天兵天將了。」
中年男子笑道:「不錯,在下雨師陳天君。」
「原來閣下就是雨師,那麼上一次貴弟子和盤寒的弟子曾經在紂王舉辦的賽事上有過一場爭鬥,結果是盤寒教出來的劣徒略勝一籌是吧。」
「沒錯,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對他施加毒手。」
「原本按照協定,我們的確應該是放過他的,可是誰叫他是唯一的不受詛咒約束的人呢。」
「嘿嘿……原來玉帝由始至終對我們魔域的人有所顧忌,居然不惜背叛誓約,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來」
「幾百年前的誓約還老守著做什麼,誰真的在乎那個傳說,說你們死腦筋了,為什麼不試圖放開自己呢,把東西交出來,你們身上的詛咒應該是有辦法解開的,整天被困在這個結界中,暗無天日,對你們有什麼好處?看看外面的世界吧,你們的罪也受的差不多了。」
「少給我假惺惺了,我們祖輩守著神器,等待著傳說的到來,背信棄義的你們是不會瞭解的。」
雨師陳天君歎了一口氣,突然眼內殺極機湧現,暴喝一聲:「逆天行事,必取滅亡。」手中誅魔劍朝空中一指,劍上紅光越來越盛,刷地一聲,好像劍魂脫體而出,有道強烈的光往天上衝去,直插雲霄,天空那些黑壓壓的雲霧好像遭遇了壓力,四下散了去,旋而又被強力吸附,整個天空的雲霧圍繞著紅光翻騰盤聚,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黑衣人仰頭詫異地望著變化劇烈的天空。盤阿好像明白了什麼,急促地大叫道:「好卑鄙,大家小心重水!快結成九冥魔障!」
話音剛落,天空轟轟聲響,然後血紅的光突然四分五裂,那些雲團同時化成雨水,開始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
韓展不明白為什麼魔域的人神情這麼緊張,對著滿天撲落的水為什麼懷著這麼大的恐懼,事情突變中只聽到先前那個魔域小孩抬著頭驚異地說道:「這就是雨嗎?」他身邊一個魔域成人黑袍一揮,立刻把小孩整個身體罩在身下,顫聲說道:「是……重雨,鹿兒小心別讓它們粘到你的身上。」
成年魔域男子手一舉,元素劍發出一道青色的光,和盤阿推到天空的一個圓形的五芒星氣團融合,更多的魔域人把青色的光投到這個五芒星中,但見空中交疊著網狀的光氣,越來越密。
天空的雨已經穿過萬丈空間,毫不留情地灑落到所有人的身上。
韓展感覺臉上冰冰冷冷,鼻中聞到了一些奇怪的氣味,好像是雄黃的氣息。其它的並沒什麼怪異處,他好生奇怪,不知道魔域的人為什麼這麼害怕。
這時候圍在他身邊十幾個魔域人開始發出慘烈的哀吼,他看了過去,滿天穿落的雨只要一沾到魔域人的黑衣上便發出濃濃的白煙,而且哧哧作響,彷彿打在他們身上的不是雨水,居然好像硫磺有著巨大的腐蝕力,更猶如燒紅的鐵條,炙燙到皮肉上,好像一瞬間這裡就成了人間地獄,哀聲響徹遍野。
可那些雨水不依不饒,無情地鞭韃著。
先前那個用黑袍護住小魔域人的人此刻身上的黑袍盡碎,落出的身體竟然沒有表皮覆蓋,猙獰恐怖,只有透明質膜覆蓋的身體,那些血紅的筋脈隱約可見,肌肉好像無數條狀的物體板結、蠕動。
當雨水沾到這樣的身體後,他們的身上立刻冒起了拳頭大小的血泡,然後爆裂。饒是如此,這名魔域男子依然勉強彎曲著身子,用他支離破碎的軀體為那名魔域小孩盡其所有遮擋雨水的侵犯。
正在韓展看的腹內抽筋,只欲作嘔的時候,天空奇異地出現了一個青色的光罩,阻擋了開始傾盆而下的雨。原來是盤阿已經完全展開了他的九冥魔障。
在五芒星為中心四下擴散的青色光波緩緩流動,雨水打在上面立刻化成烏有。
韓展心頭打鼓,只想快些離開這個可怕,無法預測的地方,現在周圍沒人注意他們正好是逃離的好機會,可是當他四顧尋找天辰卻發現他已經不在身邊了,他去哪裡了?
周圍都是衣袍破碎,形態噁心的魔域中人,他們的眼神透著寒冷的光,正用著駭人的意志精神全力抵抗著那些能令他們灰飛煙滅的雨水。每個人的身上都撐起了不知名的青色光芒。
雨師陳天君任由著雨水劃過他白晰的脖子,滲進衣領內,他臉上笑容依舊:「誰說魔域的是個乾枯的的世界?我是雨師,只要給我一絲水元素我就能給你們下一場大雨,好好的滋潤一下你們。」
盤阿冷冷說道:「你怎麼知道重水會對我們構成威脅?」
「哈哈哈,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找到埋藏地底的軒轅記載,知道了一些關於詛咒的秘密,不過現在你們知道也無濟於事了,既然不肯交出神器,那麼我就讓你們元神俱滅,現在倒先讓我看看你們能夠在雨水裡能夠支持多久!」
盤阿知道要結這樣一個屏障是件極耗精神力的事,但目前的狀況他別無選擇,所幸的事當他打開這個九冥魔障的時候對外界的敵人也休想跨越雷池一步,這個陣法源於魔域的創始者,也許連他老人家也沒有想到,這個千人大陣為了他們的後代不受那些重雨的傷害而再一次打開吧。
這一場重雨好像永無休止,那些盤暄在空中的毒雲好像終於找到了宣洩的機會,四面八方匯聚過來,狂雨如注,他究竟還能支撐多久呢?在熠熠生輝的銀色面罩下沒人知道盤阿現在的臉色是怎麼樣的,唯一能感覺到他心情變化的只有那流露在外的眼眸,裡面包含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神色,他在思考什麼呢?
韓展終於來到那個泛動青色光澤的壁障前,當他的手觸摸到那道障礙物的時候才發覺自己一切都是徒勞的,他感覺到整個青芒中流動的力量,一股可以頃刻撕碎他身體的力量。他撫摸著被彈了開而隱隱生痛的手指,心中一陣絕望。
壁障外是那些仙班的人,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神姿俊態,傳說中的兩大派系終於出現在他的面前了,雖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而他又是如何會來到這裡,但從小就對仙班充滿無限敬仰的他知道,只要是和仙班敵對的就是罪大惡極,更何況魔域這樣一個邪惡之流,如果傳說是真實的,那麼它們所受到的詛咒應該是作惡多端的結果吧。
他該如何逃離呢?想到這裡他更加慌亂的企圖在人群中尋找到天辰,反正魔域的人現在對他簡直視若無睹,任由他穿梭往來。
其實他不知道並不是魔域的人對他視若無睹,而是根本無暇以顧,他們完全處在一個全神貫註釋放精神力的狀態中。如果此時韓展要在裡面對這些人動手的話,那些人更本沒有還手的能力,這個魔障就同時會被破壞掉。
就在這樣一個怪異絕倫的處境中,最先注意到韓展的是兩個人,一個是盤阿,另一個則是仙班的雨師。盤阿是整個陣眼,有能力觀察陣內外的一切事物變化,此時心中暗叫不妙,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其實對方兩人剛一出現的在居住地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雖然事出意外,可也不算什麼,只到仙班的大舉入侵才令他想到可能會和這兩人有莫大關係,因此打算等事後細下盤問,後來聽到他們其中一人叫出了盤寒在外界的稱號,生怕出事,向他發了一招,竟被另一人擋開了,他同時發覺檔開自己的那人武功竟然和自己的十分類似,由於大敵當前不容細想。
料不到仙班的人居然勘破了他們最大的弱點,一下就令得自己陷入困境,再次注意到這兩人的時候,卻發覺其中一個突然憑空消失,而另一個顯然想走出此地,舉動怪異,他突然開始很後悔,徒留禍害,也許將功虧一簣。
雨師恰恰相反,他雖然不清楚陣中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可看衣著打扮很顯然是什麼達官貴族子弟,瞧模樣好像十分著急要找到出路,當下叫道:「這位公子是否要出去。」
他的聲音穿透九冥魔障傳了進來,韓展一抬頭,遠遠看到那個神仙般的中年人正含笑看著他,心頭大喜,連忙點頭。
「那好,你去中間照那個又高又瘦的老頭的胸口來一拳,你就可以出去了。」
「對他的胸口來一拳?」韓展看了看周圍那些猙獰可怕的黑衣人,又看了看離他不遠的一個身材高大的盤阿,心中有些害怕,遲疑著不動。
「你別害怕,他們不能傷害你的,你一定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吧,對!我們就是仙班中的天兵天將!」
韓展往前踏進幾步,果然發覺那些魔域的人毫無反應,當下又跨出了數步。
「用你的拳打他的胸部,不要猶豫了,快!」
韓展心裡暗想,仙班的人不會騙他,他們是那麼至高無上,沒理由會騙他,緩緩地把拳頭舉了起來,在這一剎,他看到對方銀色面罩下一雙悲哀的雙眼。
那個眼神裡沒有害怕,沒有絕望,但卻有著深深的悲哀,他為了什麼在悲哀呢?難道冷酷的惡魔也會有悲哀的時候。他突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於是他全身開始顫動,這一拳變的艱難異常。
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猶豫,他開始叫喊:「周兄,你在哪裡?我……我該如何是好?」
突然天辰的話出現在他腦海中:「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要相信自己,不要被表面的事物所迷惑,用心來看這個世界,然後做出正確的選擇。」
韓展茫然四顧,沒發現周圍有天辰的身影,可他的確感覺到那個令他信賴的熟悉氣息:「你……你在哪裡?」
「你看不到我是因為你已經被表面的東西所迷惑了,現在是找會你自己的最好時機,你如果相信我,同樣也要相信自己,用你的智慧來看待事物,你會明白到真相的。」
原來天辰在盤阿的元素屏障即將結成的瞬間,突然整個人好像被投入了一種熟悉無比的氛圍內,他周圍瀰漫著活性的元素像極了當初無名界的自然環境。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無名界的一切往事,包括他的生活。
這是錯覺嗎?他清晰的記得和妲己的一些童年回憶,很小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了存在無名界中的某一種元素,那是一種擁有奇特屬性的元素,他將他稱之為無之元素,當這個元素達到一定含量的時候就會出現折射,人的眼光就會被繞過,後來他經常利用這個元素來隱身捉弄妲己;只到某一天他隱身闖入妲己的房內,無意窺探了正在沐浴中的她,被發現戳穿後一陣暴打,最後逼迫他發誓以後在任何情況下不得使用隱身術,從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了。
此時此刻,他突然再一此感受到了無元素的存在,於是第一次破了誓言,把自己包裹在這股元素之中隱身了,對於這個遙遠的記憶,心中沒有喜悅,反而帶著一些些思愁。
韓展再三思量,終於把全身的勁道給撤掉了,他說道:「我想不出可以殺人的理由。」
屏障外的雨師哈哈笑道:「小子,你已經替自己選擇了一條路,很快你就會後悔莫及了,因為這裡的人都活不過今日,既然你也入魔,那麼再加上你一個也好。」
盤阿知道劫數難逃,心中正考慮是否用那忌禁的一招,他知道一但使用勢必敵我俱亡,他還有選擇嗎?再堅持下來的話體內的力量便逾加減弱,正自為難,突然腦中出現一個游絲般微弱,卻異常清晰的聲音:「我來幫你,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堅持下來。」
盤阿一呆,他知道這股精神傳音來源於先前消失的那個陌生人,雖然心只有一萬個疑問,可畢竟他也是個非同尋常之輩,當務之急只有寄托奇跡了,緩緩點頭。
天辰來到魔障邊上,伸出手搭到上面,無數股強大的元素立刻向他湧了過來,他利用『無』元素的奇異特質把所有元素都化解開,好像穿了一件潛水服下了水中一般,身體竟然奇異的融合到元素組成的壁障內,然後划動四肢,游滑而過。
當然沒有人能看到他這般驚世駭俗的舉動,就算是啟動魔障的盤阿也只是感覺到元素的一些波蕩,但沒有一牽百動的陣法特徵。
天辰用這個方法穿越一道寬達數丈的魔障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可對他來說,只是按照自己對事物的深刻理解,用了自己處事方法,沒有按理出牌而已。
無之元素是元素中最沒有用處的另一種存在,由於其份量稀少到可以忽略不計,所以當年在神族裡根本沒有人會去考慮利用,而且他能夠融合於任何一種元素中,稍微不注意就很可能把它當成是其他元素的分解顆粒,天辰在小時候一個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發現了它的存在,一直就把它當成好玩消遣的元素變異,他以為所有人都應該知道的,因此沒有告訴任何人,後來因為被妲己所迫,立下誓言,以後就再也沒去刻意接觸了,過去好多年以後,他居然在這個魔障中再一次感受到無元素濃密的存在,立刻鉤起了當年的回憶,於是再一次隱身,不過這一次不為為了去偷看妲已的身體,而是為了要去幫助那些樣子兇惡可怕的魔域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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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師陳天君心中突有所警覺,他懷疑地往一邊望了過去,可除了黑色的土地外什麼也沒看到,難道剛才感覺到的元素波動已及什麼東西的靠近是一種幻覺?為了萬一起見,他還是把身體降了下來,腳踏實地總使人踏實些。
可是心頭的警鐘鳴響個不停,他不由自住地把勁力提高,全身布起一道氣障,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自從玉帝和幾個有數的人曾經帶給他過,好久都沒體驗過了,他後退了一步,眼睛死死地看著前面空無一人的地方。
突然身後一人驚呼起來,他猛轉過身,眼中只看到一個殘影閃動,而身邊同自己一起的仙班第六代弟子臨空飛起,腳後頭前向他撞了過來。
陳天君哼了一聲,左手一探,按住撞過來的腦袋,隨勢把他扶正,那個六代弟子莫名其妙被人踢飛,滿臉疑惑:「我……我……好像有人踢我!」
陳天君有感覺到周邊有一股氣息,立刻回身,果然又看到一閃即無的身影,同時風聲一緊,有二個巨大的身體壓了過來,他不及多想,雙掌推出,呯呯兩聲,空中滾落兩人,竟然也是仙班弟子。
他不由的大怒:「鬼鬼祟祟算那門子英雄,滾出來見個真章!」
虛空中一人哈哈大笑:「我不是英雄,不過閣下也不見得是什麼好漢吧……」
陳天君察覺到聲音的來源,虛空往一處猛劈一掌,雖然他的誅魔劍正用於匯聚天空重水元素,而且分了一半的精神力去驅使,但這一掌還是雷霆萬鈞,勢力極猛。
轟!地一聲,地上黑色的泥土四翻,不過卻沒有打中對方半根毫毛。
「原來你也不過是個農夫而已,只知道翻土種菜,可憐啊可惜啊。」
陳天君一張俊臉鐵青,他還沒被人這樣戲弄嘲笑過,精神力一聚,一股真氣由這股精神能引導轉了數圈,周圍的環境頓時更加清晰,方圓數丈任何飛花落葉都逃不過他的耳朵,可對方好像隱身了般,毫無訊息,這怎麼可能?
正文第一百零五章——球中世界
周圍的仙班天兵天將也都感覺到了不太對頭,紛紛聚集過來,可突然遠遠地一些人就這麼被拋到天空,然後手腳亂舞跌了下來,天兵天將中不乏武功高強之輩,但對頭神出鬼沒,而且專挑他們中本事最低微的下手,眼看東一個西一個被拋起落下,竟然束手無策。
陳天君只看到那個人影只在出手的一瞬間現出身來,出手後便重新掩沒在虛無的空氣中,然後再度選擇下手的對象,身形乍隱乍現,端是如同鬼魅。
他會是誰?魔域什麼時候出現這樣的高手?
出神之間突然背後一陣風聲,他以為又是拋來的弟子,反手一抓,猛地感覺不對,那力道沉猛剛烈,他立刻把全身的精力一聚,單手成掌,和那股勁力交了一招,身體立刻被震推數步。
眼光瞥處,只見一道人影也被他的反震力彈出老遠,跌出半空卻憑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當陳天君和對方過了一招,精神力便不再分成兩條牽制上空的誅魔劍,一剎那天空中所有的怪雲失去了被吸收的媒介,都煙消雲散,原本傾盆大雨也隨之嘎然而止。
盤阿把九冥魔障一收,所有黑袍人全部在冥思中醒了過來,他們心中十分明白形勢演變,都毫不猶豫衝了出去,加入這場仙魔之戰。
但見那些魔域的人神情惡狠,那破碎的爛布黑袍內流露出可怖的紅色血肉,加上猙獰的銀色面具,在這個泛動著幽光的灰色世界裡像一群出閘的凶靈,撲向仙班天兵天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