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向玉冰都偷偷躲在醫院的一個角落裡,每天都看著凌峻熙帶著悲痛的面孔進進出出,她的心裡說不出的苦澀,酸痛,又浮起一絲憎恨。
她對徐天悅的憎恨,一天比一天深,就算她成了植物人,躺在病房一動不動,她也很恨她。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一個女孩子叫徐天悅,她今天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就不會成為馮成剛的私慾玩具,就不用受那麼多的恥辱,這一切,都是徐天悅給她的!
凌峻熙一定為她哭了吧?他的心,一定很痛吧?
她冷冷一笑,他的心不痛才怪,她回想起a市的時候,徐天悅落水,醫生也說搶救無效,當時他就哭了,而且哭得好傷心。
這次不同上次,上次是落水,現在是車禍,而且撞得面目全非,極為危險,他一定哭得很厲害了吧?
向玉冰妒忌地想著,一個植物人,還霸著一個男人的心,也夠有手段的,她到底給凌峻熙吃了什麼**藥,讓凌峻熙在她身邊團團轉?
向玉冰看到凌峻熙這樣,她的心也是痛的,可最痛也莫過於凌峻熙,他的魂都不在他的身體了,從早到晚都是一副行屍走肉。
徐天悅的遭遇,程海蘭也很痛心,她不是為了徐天悅而傷心,而是看到凌峻熙這樣,她就心如刀絞。
她每天都打車來醫院看徐天悅,因為在這裡才能看到凌峻熙。
這幾天,她特意打扮,走徐天悅打扮的路線,她們本來就像,在衣著方面稍微打扮,任何人都認不出她來。
徐天悅的髮型、衣著、妝扮都被她模仿。今天她穿了一件粉色連衣裙和一雙白色涼鞋,出現在醫院。
向玉冰在走廊遇見她,說實在的,看到程海蘭第一反應,她嚇了一跳,以為是徐天悅醒過來了,等她走近一看,才認出她是程海蘭。
「程海蘭!」向玉冰叫住她,看到她,她就嫉妒!
她憑什麼有一張跟徐天悅一模一樣的臉?
程海蘭停住腳步,轉過身微笑地看著向玉冰,這個女人的聲音,化成風都知道是她。
「向小姐,你不躺在那個變態的身邊,來醫院幹什麼?」程海蘭譏諷地問,想了想,問:「哦,是那個變態動作太粗暴,把你弄進醫院了?」
「程海蘭,你說話小心一點!」向玉冰不顧形象大吼,一時間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
程海蘭說的,正是向玉冰的痛處,她一時失控,才顧不上那麼多。喊完後,發覺那麼多人往她們這邊看,她才後悔自己的行為,真是悔青了腸子。
程海蘭不動聲色,依然保持她甜美的微笑。
看到她這張臉,向玉冰就覺得噁心,就算她怎麼微笑,也不是徐天悅。
「程海蘭,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你以為模仿徐天悅的打扮,模仿她的微笑,就可以把峻熙的心吸引過來嗎?你也太幼稚了吧?」
向玉冰嘲諷地打量程海蘭,語氣卻帶著妒忌,她真的害怕凌峻熙會愛上程海蘭,她寧願看到凌峻熙孤單一輩子,也不願看到他身邊有女人。
為什麼他身邊可以有那麼多女人愛?為什麼他可以去喜歡那麼多女人,卻對她如此殘忍?
不是他,她會落到這個地步嗎?
今天她落到這個地步,凌峻熙也有錯!
程海蘭卻不以為然,模仿有罪嗎?法律沒規定模仿有罪吧?她挺直腰桿,昂起下顎,挑釁向玉冰的嘲諷,笑問:「向小姐,你也可以試著模仿天悅,只要被峻熙喜歡,何必去想是不是可恥呢?模仿都是可恥的話,全世界都有一部份的是可恥的,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你在妒忌什麼?又在怨恨什麼?」
向玉冰被程海蘭刺得全身是傷,一個徐天悅也是這樣,一個程海蘭也是這樣,她恨這兩個女人!
「峻熙是不會喜歡你的,我陪了他十年,他都放棄我愛上徐天悅,你陪在他身邊多久?你想讓峻熙愛上你,別癡心妄想了。」
「那是你的事,峻熙拋棄誰都跟我無關,你陪在峻熙身邊多少年,我更加無興趣知道。不過,現在聽你這麼說,我徹底發現,原來你一點用處和魅力都沒有,花了十年的時間,都抓不住一個男人的心,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跳樓自殺了,哪還有臉活在這個世界,還敢來我面前囂張?」
「你!」向玉冰一時氣極,指著程海蘭,臉色黑白交替,咬牙切齒地你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的時間很寶貴,我的峻熙還在等著我,我要去見他了,拜拜!」程海蘭說完,揮揮手,大搖大擺走向電梯。
向玉冰咬牙切齒地看著程海蘭漸漸離去的身影,恨不得馬上就要她去死!
程海蘭才來到病房門口,就被一股很濃的悲傷縈繞,連空氣都變得悲傷,使人呼吸不順暢。她站在門口,哀傷地看著凌峻熙好幾秒鐘,他悲痛地看著床上的人兒,眸含淚花,閃著刺眼的光芒。此時他的心,應該很痛吧?愛的人,成了植物人,那顆藏在胸膛底下的心,又怎能不痛呢?
她把視線,轉移到徐天悅的臉上,煞白嚇人的臉,就像一張很薄的線,輕輕一戳,都會破爛。
他在為徐天悅哭泣,如果躲在床上的人,換是她,她一定不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或者他不會來醫院看她一眼。
一樣的人,為什麼就不是一樣的待遇呢?
放心吧,這樣的疼痛,不會很久的,她會努力把他心中的痛撫平,抹掉。
她輕聲地走近他,伸出手臂,把他抱在懷裡,雙手,輕柔地撫摸他的頭。
他,就像是一個無助又害怕的小孩子,程海蘭的撫摸,就像一隻溫暖的手,在他顫抖的心輕柔的摸著。
他沒有反抗,讓她抱著。
程海蘭的淚,從臉頰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凌峻熙的背上,看到他如此難過,她的心又何嘗不痛呢?
突然,凌峻熙猛地抬頭,佈滿血絲的雙眸,怔怔地看著程海蘭,緊緊鎖住她這張熟悉的臉,悲痛的目光驟然變得噬血。
程海蘭怔了一下,溫柔地叫著他:「峻熙……」
「走開!」
凌峻熙突然一把推開她,被他這麼一推,沒站穩,整個人狠狠地跌倒在地。
這時,梁山柏剛好進來,看到凌峻熙把程海蘭推倒,她趕忙上前扶起前,詫異地看著凌峻熙,他怎麼可以動手打女人?
程海蘭難過,委屈地看著他,她只想給他溫暖,給他一種歸屬,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她完全沒有想到凌峻熙會用那麼大的力氣推倒她。
「凌少爺,我們都知道你難過,可是……」
「滾!」
凌峻熙只需要安靜,他來醫院只求安靜地陪在徐天悅的身邊,不相干的人,不准打擾他!
他在用心聲跟徐天悅交流,他在呼喚她快點醒過來!
四天了,她睡了四天了,是時候醒過來了。
「峻熙。」程海蘭試著把凌峻熙吸引,含淚的眸,楚楚動人地看著他。
凌峻熙誰都不想見,他冷冽地掃過她們,厲聲喝道:「我讓你們滾!」
「海蘭,凌少爺現在很悲痛,出去吧,讓他靜一靜。」梁山柏拉著程海蘭出去,程海蘭很不情願,可是又沒辦法留在病房。
在門口,遇見葉苑博,整整四天,葉苑博整個人都憔悴了,臉也清瘦了,溫潤的雙眼,除了暗淡無光和悲沉,再也找不到一點光芒。
看到他這樣,梁山柏的心,說不出來的痛。是的,現在他們的傷心,用語言是無法表達他們出來的。
「你不用進去,凌少爺情緒很不穩定。」梁山柏把病房的門關上,拒絕葉苑博進去,她擔心葉苑博進去後,兩個男人的情緒都不穩定。
徐天悅的病房旁邊,還躺著彩虹,四天了,彩虹昏迷四天了,還沒醒過來,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的悲劇。
葉苑博冷冷地看著梁山柏,不能進病房守著她,他要坐在外面守著她,他要一直守著她。
葉苑博就這樣坐在門外,緊抿雙唇,也不理會她們。
程海蘭真的羨慕徐天悅,她真有本事,讓這兩個男人對她死心踏地。
「苑博,你回去休息吧。」梁山柏擔心地看著他,她心疼他,他守在這裡也一天一夜了,除了上洗手間,他幾乎都沒有離開醫院,不吃飯不睡覺,這樣身子會頂不住的。
「別來煩我。」葉苑博的聲音沙啞透了,但不失冰冷。
梁山柏微怔,他們都是這樣。
「海蘭,我們回去吧,讓他們都靜一靜。」梁山柏和程海蘭來到醫院的公園散步。
其實他們,也靜很久了,還是那麼傷心,不知道還要靜到什麼時候。
「你來醫院的目的,不僅是單純地看悅悅吧?你不是為了悅悅才天天來醫院的,你是為了凌少爺吧?」梁山柏輕笑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程海蘭,問,看到她這身穿著,梁山柏就懷疑了。雖然程海蘭和徐天悅有一張相似的臉,但她們穿衣風格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