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周瑜正謀劃著怎樣戰勝劉琮。直到天黑。也沒有行處萬全之策。
晚飯後。自己仗劍繞營巡視一周。吩咐副將一些防務事情。然後回到大帳安歇。
其實周瑜躺下來也睡不著啊。哪能睡著呢。
眼見的劉琮就像一頭猛虎。已經衝進了自己家門。還把自家主人咬傷了。現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要自己過去投降。意思很明顯。要是不投降。馬上就過來咬自己。咬自己倒不怕。要是把自己咬死了或者咬傷了。不能支持家業了。這不是整個東吳就完了嗎。
就帶著這樣的心思。周瑜能睡著覺。
不只是睡不著覺。就是吃飯也不香。
再加上周瑜脾性最忌。有了事情焦心上火。所以這幾天以來。逐漸消瘦了下來。原來粉丹丹的一張小白臉。這幾天竟然粗糙地黑蒼蒼的。天天帶著憔悴面容主持軍師。好像老了十幾歲呢。
此時周瑜睡不著。躺在床榻之上。翻身輾轉。思來想去。無路可走。
就是這樣熬到半夜時分。剛剛假寐過去。忽然聽得遠處炮聲連天。陣陣轟鳴。
周瑜還沒有返醒過來。衛士驚慌的在門外叫門。說是遠處荊州兵那裡炮聲連天。恐怕是要過來偷營廝殺。
周瑜聽了急忙起身出帳看時。武昌城裡炮聲竟然停了。
周瑜一時驚異不定。不知道劉琮耍得什麼把戲。也不知道他半夜放號炮是什麼意思。只好坐在轅門之內。往武昌城那邊瞭望。
只見武昌城北門上。有數盞燈籠閃爍著。距離太遠。初看只是。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是天上星星。
除此而外。什麼東西再也看不出來。
等了一會。不見了聲響。周瑜誤以為不過是武昌城裡荊州兵走火弄響了號炮。自己這邊就大驚小怪。於是感到好笑。又很憤怒。便狠狠的命令所有人馬不必驚慌。都回帳篷休息睡覺。
於是整座大營裡邊剛剛點起來的燈火。一時間就熄滅了。大營裡邊一會便響起了熟睡士兵的鼾聲。
周瑜見了。慢慢上來了瞌睡。兩眼有些發瞇。自語道：「不必草木皆兵。趕快回去。睡個好覺。」這樣想著吩咐親兵衛士幾句。就回中軍大帳躺下。
但是。這次周瑜還沒有躺妥帖了。武昌那裡號炮又響了起來。
周瑜這下子顧不得穿衣服。赤著腳奔出帳門。來到轅門前邊。往武昌城裡看時。只見武昌城上火光一閃。隨後悶雷一般響了一聲號炮。接著又是響了幾聲。
周瑜在這裡又是擔心有時懷疑又是憤怒。死死地盯著武昌城上那幾盞不死不滅燈籠咒道：「肯定是劉琮發瘋了。發瘋倒好。明天我就攻城。活捉瘋子劉琮。將他碎屍萬段。」
周瑜正這樣想著咒著。住了好一會。武昌層裡竟然一片沉寂。兩城上的燈籠。也都熄滅了。只留下一盞在那裡明明滅滅的熄晃著。
周瑜回頭看看自家大營。只見自家大營裡邊。此時一片燈火輝煌。
周瑜見了。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什麼。厲聲吩咐：「傳令。全營熄了燈火。」
命令一出。不大時間。整座大營頓時陷於一片昏暗之中。
周瑜也不會去睡覺。就頂著晚間的山風。在轅門之內坐著。看著遠處黑越越的武昌城。盯了不大一會。忽然見武昌城頭火光一閃。頓時號炮又響了起來。
周瑜一見就罵起來：「奶奶的。劉琮。和我玩驚詐之計啊。哼。小子。你還嫩一些。你當了一條好計策運用。對我來說。呵呵。這不過只是小兒科。玩你的吧。小子。我要睡覺去。」
周瑜說罷。吩咐徐盛丁奉朱然等人：「大家回去睡覺吧。這是劉琮再玩驚詐之計。想著用此計驚嚇我軍。令我軍一直處在驚恐之中。然後從中獲益。我偏偏不中他的詭計。傳命各營。無論武昌城那邊有什麼動靜。只管睡覺。不用理他。」
眾將領命自回休息。
周瑜一邊冷笑著。一邊走回中軍大帳。進帳躺下以後。還沒喲合上兩眼。只聽得武昌城那邊號炮又是響起。周瑜就用兩手緊緊堵住耳朵。
但是。無論堵得怎樣嚴實。那沉悶的號炮聲還是擠進了周瑜的耳朵裡。
周瑜被鬧挺的睡不著。心煩上火。撤下兩隻手來時候。還聽的號炮聲中響起了低沉的號角聲。
這號角吹得有技巧。嗚嗚咽咽的好像是哭喪一般。
周瑜就上了火。翻身下了床榻。剛要出門。值班守將朱然就堵住門口請示。要求全營點起燈籠。「燈籠亮著。睡覺也踏實。就這樣黑裡瞎胡的。敵軍那裡又是放炮又是吹號。我們這裡誰能合上眼。哪能睡踏實了。」
周瑜聽了。只好吩咐重新張燈。「都亮著燈睡吧。沒事的。這是劉琮在玩驚詐之計。沒有實際軍事行動。都亮著燈。萬一有意外之事。行動起來也方便。」
就這樣。吳兵大營裡邊。亮了一宿燈籠。
這一夜。武昌城裡騷擾不停。吳兵這裡亮著燈。也沒有一個人睡著覺。就這樣。在帳篷外邊一盞盞大燈籠照耀下。吳兵們躺在帳篷裡邊。驚恐的說著閒話。熬過了一宿。
天亮後。吳兵個個無精打采的起床打水洗涮。準備打飯吃早飯。
但是。早飯剛剛領出來。轅門門左右就響起了戰鬥警報。
只聽得號角拚命地吹響了。吳兵們扔下飯具。慌亂中拿起傢伙衝到轅門左右的鹿柴後邊。準備廝殺。
這時候。一隊荊州兵約有二十人馬。打著十幾面彩旗。旋風一般衝了過來。
此時周瑜和一般副將們也都來到轅門跟前。見了這隊荊州兵人數不多。卻是不知道過來做什麼。
周瑜就疑慮重重的站在轅門後邊。等著察看荊州兵動向。
誰知道這隊荊州兵還沒有到達大營門口。遠遠的又見塵土飛揚。
周瑜透過塵土看時。只見又是一隊荊州兵衝了過來。
周瑜弄不清楚荊州兵的動機。就回過頭來看看左右。只見徐盛丁奉凌統周泰等人個個張口結舌望著自己。
周瑜便罵起來：「一群傻豬。就來了兩隊荊州兵。便嚇傻了。這樣下去。怎樣廝殺。」
這時候哨兵又驚呼起來：「大都督請看。後邊還是荊州兵馬隊。」
周瑜再看時。可不是。只見一路塵土飛揚。荊州兵一隊接一隊的往這邊運動。
周瑜這才明白。這是荊州兵要過來攻營啊。「我還在這裡愣著什麼。」想罷急忙吩咐：「傳我的命令。準備戰鬥。弓弩手全部上陣。埋伏在鹿柴後邊。看見荊州兵過來。到了射程之內。只管放箭。一個也不准他們靠近。」
命令下達下去。只聽得大營裡便一陣忙亂。塵土就瀰漫起來。弓弩手呼呼隆隆湧到鹿柴後邊埋伏。個個弓著腰。彎弓搭箭。緊緊地盯著鹿柴外邊的荊州兵馬隊。
營內大隊的吳兵。已經在各自屯將的指揮之下。列隊完畢。裝備齊全。就等著廝殺。
整個吳兵大營之內。從周瑜道伙夫。一時處在高度的緊張之中。
但是。轅門外邊荊州兵馬隊過來以後。並不靠近大營。只是策馬站住。個個在馬上朝著吳兵大營看著。都舉著馬鞭。一邊朝著吳兵大營看著。一邊指指點點的議論著什麼。議論了好一會。等到後邊一隊騎兵過來。這才拍馬緩緩地橫過吳兵大營轅門。往武昌方向返回。
這令周瑜大惑不解。他怎麼也弄不清楚。劉琮這樣安排馬隊過來的動機是什麼。
自己眼看著荊州馬隊一隊隊過來。也不衝鋒。也不廝殺。也不進攻大營。只是朝著吳兵大營比比劃劃的評論著。評論夠了。就打馬回去。
下一隊荊州兵馬隊過來以後。還是重複這一番活動。
周瑜要下命令放箭。荊州馬隊卻是不靠前。只在射程之外。就返回武昌。
這一天。從早晨到傍晚。荊州兵馬隊就是這樣走馬燈一般重複著運動。把周瑜氣得幾乎被過氣去。
看看天色晚了。荊州兵馬隊就停止了走馬燈活動。一隊接一隊的。緩緩通過吊橋。進了武昌城。
前邊說過。周瑜這人相當聰明。在東漢末年的著名人物裡邊。周瑜的聰明機靈。應當說是數得著的人物。
但是。周瑜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脾性太急。心胸狹窄。這不是嗎。劉琮用計。昨天晚上一宿加上今天一天的騷擾驚懼活動。就把周瑜氣病了。
周瑜知道劉琮這使用的驚悚之計。卻就是沒有辦法破解……要出營接著廝殺。荊州馬隊並不住下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要堅守著大營不動。也不行。吳兵想要堅守在大營裡便不動。就像一群綿羊住在圍欄裡。圍欄外邊的豺狼虎豹不停地在圍欄外邊尋睃著。又是磨牙又是吼叫的。圍欄裡邊的綿羊能安心吃草。能安心睡覺。能不驚悚害怕。能不渾身顫抖。焦躁不安嗎。
此時吳兵大營裡邊。從周瑜到士兵。沒有一個不驚慌所措的。148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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