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不起!」
辰夜重重跪倒在地!
北望山一事,已成為辰夜心中最大的痛,當年的他,年幼不懂事,更是自恃著自己的優秀,肆意妄為的要母親帶自己去北望山遊玩。
誰知道,只此一事,親人分離,天翻地覆!
多年來,雖然家中都沒有責備過自己一聲,可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又怎麼會有諸多的殘忍與不該?
大好年華的父親,更不會因此,而過早的將心封閉,進而心死!
每每想到這裡,辰夜都有了要一掌拍死自己的心來,而今天看到父親模樣,辰夜怎能不怒,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怎能不怪!
既然天刀可以帶自己重回少年時代,辰夜都在想,為什麼天刀不帶自己回到北望山事情之前呢?
望著父親,辰夜百般痛楚,但從此後,怒,恨,怨,怪,皆化為一種執著,今生,誓要讓一家團圓!
「夜兒,快起來!」
辰師連忙上前,扶著辰夜雙臂,要將他牽起來,卻發現,他拉不動後者。
「父親,孩兒明天就要離開了,容孩兒好好盡一盡久未的孝心,好嗎?」辰夜抬頭,心顫的說道。
辰師飛快閉目,在這剎那之中,有著一抹霧氣飛速出現,又很快被那雙眼睛緊緊的覆蓋在了雙瞳裡面。
「夜兒,起來,進屋吧!」
跟在父親身後,進了那從未進的土房,辰夜的雙眼,並未去掃視房間中的一切,因為不用看,他就可以知道,這裡面會有怎樣的環境。
扶著父親坐在椅子上後,辰夜連忙打來熱水,為父親清洗了疲憊的臉龐,拭乾淨了滿臉的鬍鬚,又為父親洗淨了雙腳,隨後,靜靜的看著父親現在的父親,才有當日所熟悉的影子。
但,辰夜心中不由重歎,當日的影子,要什麼時候,才能夠重回父親的身上呢?
似乎看穿了辰夜心思,辰師不以為意的一笑,道:「夜兒,離開帝都後,要準備去什麼地方?」
辰夜答道:「沒有目的,一切,只為實力!」
在剛剛應完,辰夜猛地一喜,他忽然感應到,此刻的父親,與之前的父親相比,已經有了一些些的轉變。
「實力?」
辰師那雙依然茫然的眼瞳之中,陡有一道凌厲精芒穿射而出,好一會後,他驚訝的說道:「蛟龍體,已經一層巔峰夜兒,這些年來,苦了你了。」
辰夜心頭之喜,越來越盛!
那道精芒,代表著這些年來,父親的修為,一直不曾荒廢,他能夠一眼看出自己蛟龍體的進度,雖然父親不清楚自己的蛟龍體已經發生了變化,但也足以說明,對於武道,父親從未放棄過。
這一刻,辰夜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父親他的修為,究竟達到了何種層次。
父子連心,其力斷金!
「**修煉,太過艱辛,更加重要的是,需要持之以恆!夜兒,固然你蛟龍體已經入門,但層次太低,相對於玄氣修煉者來講,有著太多的不足,我給不了你蛟龍體第二層的修煉心法,卻可以給你一些**修煉的經驗。」
如此之話,令辰夜更加欣喜,不是得到了父親的言傳身教,而是父親他,果果真真,沒有放棄,好,很好啊!
一番相談,已快要天亮了。
辰夜戀戀不捨,他知道,要好些年後,才能回到這裡。
父親所展現出來的這些,似乎也告訴了自己,其實不用太過擔心父親的,然而,雖然父親一直沒有放棄,可父親的心,卻是已經死了。
一個心死之人,除非他獲得極大的成就,可以做到他想做的事,否則,斷然這顆心,不會恢復過來。
父親心中,其實比自己更加明白,要找回母親,所需要多強的修為!
正是因為父親知道,所以父親的心,才不能如往常一般,使勁的跳動著。
「父親,我要走了。」
辰師點點頭,道:「你是我和你母親最大的驕傲,以前是,以後也是。我給不了你太多,最後,只想囑咐你一聲,萬事,以自己的安全為重,千萬不要」
「父親?」
「聽我說!」
辰師揮揮手,道:「在你心中,不想留下任何遺憾,但我和你母親心中,又何嘗想留半點遺憾在世間當中?」
「你平安,你健康,你好好活著,你成家立業,你兒孫滿堂,你幸福到老,這是我和你母親對你最大的期盼!」
「救你母親,你盡力就好,其他的夜兒,你是否知道,如果你出事,那才是你母親和我心中,最大的悲痛,懂嗎?」
辰夜默然,良久,抬頭笑道:「您的話,孩兒記在心中了,就此拜別了,孩兒希望,當再度回到帝都的時候,會是帶著母親一起回來。固然孩兒知道,這很難,可並不妨礙孩兒堅定不移的這樣去做。」
「父親,您多保重,所有的事,孩兒,定當可以做到!」
重重一跪之後,辰夜起身,轉身便走,沒有絲毫的留戀與遲疑,有的是截然不同的堅定!
父親的心,一時半會,就憑幾句話,無法讓人鮮活的跳動起來,所以辰夜並沒有打算,今日一見,可以使父親恢復。
他只是想讓父親知道,要想不留遺憾,那麼,便得全身心的去做!
辰夜不知道,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土房中的辰師,嘴角邊上,竟掠出一抹長長的弧度,他在笑,而笑的無比欣慰!
「這才是我辰師的兒子,夜兒,你終於長大了,也成熟了!」
「他是長大了,也能夠懂得自己的責任,並願意為自己的責任去拚搏,如今,你可以放心了。」房子之外,突然一道蒼老聲音響了起來。
聞言,辰師濃眉一挑,道:「夜兒走出了陰影,兒子確實可以放心了,但兒子更加知道,未來的那條路,是如何的難走!」
「因為難走,所以才需要你這個當父親的,給他一個榜樣,給他一份衝勁。」
人影掠來,正是辰老爺子!
「榜樣和衝勁?現在的夜兒,他還需要兒子給嗎?」辰師不覺嗤笑一聲,緩緩的閉上了雙眼,道:「父親,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您實在不該來這裡的。」
「老夫想看看,當年老夫引以為傲,最優秀的兒子,如今變成什麼模樣了?」辰老爺子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道。
「自然是不會如父親心目中的那樣。」
辰師淡淡道:「父親,兒子累了,想休息了,您請回吧!」
「你?」
隨著年紀漸漸增長,辰老爺子動怒的次數,在最近這段時間當中,反而是越來越多了,眼望辰師如那東山般的冷漠,辰老爺子心中陣痛,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是重重一歎
這片荒涼之地,終於是安靜了!
但沒人見到,辰師那張萬臉難變的臉龐,此刻驟然無比猙獰起來:「身為兒子,我不孝!身為人父,我不配!身為人夫?」
仰望蒼天,辰師無聲怒吼:「夢兒,你到底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