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二少瞟了一眼驚慌失措的獵物笑了,他喜歡她們這種慌亂不安的樣子,不過他的目光一轉,停在了被定住的第二具煉屍爆開的血箭上,再轉,看到第三具爆炸出來的血箭正在消散,他急了,叫道:「趕緊收了那邊兒的,別浪費嘍,趕緊的。」
第三具煉屍偏離開去有五里多,蟾蜍雖然不小舌頭也夠長但沒有長達幾里遠,除非掌控者真能完美掌控它。顯然,濮二少沒有這樣的能力,而法寶又是他認主祭煉過的,三名散仙雖然負責操控但僅能掌握部分功能,那畢竟不是屬於他們的法寶,用起來不可能得心應手。如此一來就只能先轉向飛去將第三具煉屍炸出的血箭都收集了然後回來在收集第二具煉屍的,做完這些再繼續追擊逃亡的四個女人。
「她們逃不掉的。」濮二少篤定的對從人說,「我在強家備了案的,讓她們逃,看她們能逃到哪兒去。我倒不信了,難道還有誰敢庇護她們不成?」
從人們一邊兒飛行一邊兒讚歎還不忘奉承和調笑,輕輕鬆鬆的很快又銜尾而至。
鹹秀翠這回學乖了,將一具煉屍隔著老遠就往斜刺了拋去。後面最終而來的頓時明白了她這小心思,都看向濮二少。濮二少哈哈一笑,吩咐道:「既然是好東西咱們就照收不誤。嘿嘿,讓她們在逃一會兒,別急,前戲不怕多。哈哈哈。」從人也跟著哄笑。
鹹秀翠顧不得他們笑不笑,她追上韓紫羽、華薏、冷裳以後帶著她們繼續向北,從漢津渡口東麓飛過去,向新野城外三十里的鵲尾坡飛竄著,當初她就是在這裡煉製曹軍屍體也是在這裡跟童侲重聚的,童侲應當還在這裡等著她。
又連續扔出煉屍,爭取一點兒空擋,可追隨而來的這十六人隊伍卻越逼越近,對付煉屍也越來越有經驗了,無論鹹秀翠怎麼扔。蟾蜍都第一時間就先前撲捉,用長舌裹住。雖然追得越來越近,可他們卻並沒有發動致命的攻擊。也沒有使用禁制,甚至連法寶都沒有使用,倒是嘻嘻哈哈的調笑越來越多,完全將第一爆的強悍給翻了篇兒。
鹹秀翠不斷的在希望與絕望之間徘徊。她沒前進一點兒都覺得立刻會見到童侲,追兵每一次近距離嬉戲又讓她害怕就此再也見不到童侲了。
而這個時候童侲其實已經到了。
不僅是童侲到了,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也都到了,跟在童侲的後面,看著童侲。
當童侲憑著感應迎出來的時候。呂清廣以為他會直接衝上去將鹹秀翠、韓紫羽、華薏、冷裳四個護在自己身後,這樣很男人很有范兒,估計四個女人會愛得更加癡迷吧。可童侲卻沒有這樣做,他從升入雲端起就掐著隱形訣,當他自己的四個女人從他面前張皇失措的飛過去,他很冷靜的躲在雲層中不露聲色。呂清廣相信他是要伏擊追兵,先消滅敵人然後再團聚,似乎這樣更成熟。但呂清廣又猜錯了。童侲放這十六個囂張的追兵過去。並不碰他們一下。
呂清廣看不懂了,問慈悲大妖王:「小甘,你說他這是要搞什麼?那不是他自己的女人嘛?怎麼看到她們陷入危險,看到受人調笑卻不管不顧的躲在一邊兒偷偷的看,這是什麼口味?太重了吧。」
「他這是謹慎。」慈悲大妖王還是幻化的小童形象但聲音用的是蟲子臉的,「小子挺有心計的。也真是夠能忍得住的,好小子。對自己夠狠,對自己人夠狠。他對敵人一定更狠了。他是要看清有沒有後續人馬,這小子要來狠的了。」
呂清廣恍然大悟道:「他是要把他們都留下。」
「不是。」慈悲大妖王道,「以他現在的修為留下這十六個傢伙並不困難,說誇張點兒,他都能一口吞下他們。我看他是在算計別人呢,要是我猜測的沒錯的話,他這是要算計來調查的人馬,估計應當是強家的人吧。」
這樣的算計能力呂清廣不具備,不過慈悲大妖王點出來以後他強大的紫府並不難想明白。這些人在哪裡消失後續調查就會從哪裡開始,來追拿他的女人很可能是受了強家指派的或者得到強家授意的,後面來的是強家人很合理。此刻他能輕鬆應對但卻小心翼翼的就是不想讓後來者警覺,他既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留下任何高手出現的痕跡,以避免後面來超強的對手。呂清廣估計童侲說不定還有別的想法不過這都不是問題,大方向應當就是慈悲大妖王說的這趨勢了。
童侲的謹慎,童侲的隱忍,童侲的智謀對他來說是超水準的,但在大羅金仙巔峰的慈悲大妖王和太乙金仙中階的呂清廣面前就是兒戲,他們就在他的面前,他就是沒可能看見,當不想讓他察覺的時候隨便他如何小心也是沒用的。不過童侲要對付的並非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這等的大能,那遠不是他可以挑戰的。童侲的謹小慎微要陰的是他相信能夠陰到的,是和他同級或者相差不多的存在。
眼看著就要到新野縣了,濮二少帶領的追兵也貼近了逃奔的四個女人。因為知道濮二少的惡趣味重,所以五位散仙在確定對方的修為相差甚遠之後也袖手旁觀了,只有負責給蟾蜍屬於法力的三位稍微在意一點兒,他們留神著對方的煉屍就行了,別的都不必理會。他們相信煉屍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他們就等著對方放出來,放一個他們收一個。
煉屍當然不是無窮無盡的,鹹秀翠摸著手鐲上最後兩個凸點心中哇涼哇涼的,她現在擔心童侲是否也出了什麼意外,是被高手拖住了還是外出了?要不然不可能不出來解救自己,難道他已經……鹹秀翠都不敢往下去想了。最後的兩具煉屍她也不敢輕易的釋放。
堪堪衝到鵲尾坡,鹹秀翠懸著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看到煉屍有段兒沒出現了,包括濮二少在內的追兵都以為對方彈盡糧絕了,和濮二少一樣二流子起的兩個合體後期跟班兒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心領神會,同時發力,一個從韓紫羽、華薏之間穿過,另一個則貼著冷裳一帶而過。兩個壞傢伙都沒有動法寶,仗著自己修為比對方高得太多劍光更不是一個檔次的,他們倆在跟對方錯身的時候伸手一扯。韓紫羽、華薏、冷裳三個身上都穿著戰甲的。不過她們的戰甲相當老舊了,那還是以前跟童侲一起打悶棍套白狼弄來的,等級也低,只是法器。韓紫羽穿的是初品的法器,華薏和冷裳的也不過是中品的法器,在合體後期的大高手手裡跟盧鎬也差不多,刺啦聲響,被撕扯開。肌膚暴露了出來。
「好!」濮二少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的大叫,「來勁兒嘿!」
韓紫羽、華薏、冷裳三個畢竟戰甲破裂露出肌膚,御劍之勢也被帶得歪歪斜斜的,向下墜落而去。她們的戰甲雖然等級低可也是心血祭煉的,戰甲毀了本身也要受傷的。
鹹秀翠驚怒交加,淒厲的長嘯一聲,最後兩具煉屍同時出手,往左右兩邊兒射去。自己掉頭向下。伸開手臂將下墜的韓紫羽、華薏、冷裳三人先後攬入懷中,貼著地面飛行,衝向鵲尾坡側後的地穴。
濮二少嘻哈大笑著等三位散仙催動絕品寶器蟾蜍,把最後這兩具煉屍爆出的血箭都收進了背後的包囊才帶著一眾手下繼續追趕。
一入地穴,鹹秀翠就看到了童侲留下來的記號,韓紫羽、華薏、冷裳也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她們以前設套子時慣用的,也只有她們才認得。這些暗記當初就是她們自己瞎畫,時間久了。畫得多了就成了一套獨特的標示,標明何處是陷阱何處能通行。童侲佈置的陷阱是怎麼一回事兒她們看不明白,但何處是陷阱何處是安全通道卻是一清二楚的。沿著安全通道的標記一路走去,彎彎繞繞的走入地穴深處,鹹秀翠指尖兒一彈,一個小小的光球出現在手指之前。這是簡單的照明術,但很好用,前方的景物清清楚楚的出現在視線之中。她們四個不敢呼叫,生怕後面的追兵聽到,手裡握著自己的飛劍,快速的沿著安全標示往裡深入。
「這有個洞。」沒過五息時間濮二少一夥兒就來到了地穴的入口,濮二少指著一人半大小的洞口說著廢話,「她們就是鑽到這裡面去了,幾個臭娘們要變老鼠啥的了。」
眾隨從湊趣的哄笑著,渾然沒有當回事兒,他們還真沒有吧逃遁的四個女人當成對手,一個出竅期高階,兩個元嬰期初階還有一個才是金丹期高階卻已經快壽命終結,這樣的實力他們中隨便誰都能手到擒來,要不是有詭異的煉屍法寶自爆能產生一點兒威脅,他們都不需要加一點兒的小心。
呼呼啦啦的魚貫而入,濮二少走在第三位,前面兒兩個散仙,他身後又是三名散仙,十名合體後期的跟在後面。
「有陷阱。」走在最前面的散仙才走了十幾米就停下來,甩手扔出一個古意盎然的燈盞,靈力催動,燈頭亮了起來。燈火如豆,光輝昏黃,可卻照得地穴秋毫畢現,鹹秀翠她們剛才看到的所有記號都清晰的浮現出來。「記號是新作的,不過應當不是那幾個女子所為,裡面可能有埋伏。」
走在第二位的散仙有靈識一掃,頓時發現地穴中陣法不少。
童侲雖然已經是渡了劫的了,而且現在半仙半獸,實力比一般仙人都還強那麼一點兒,可是仙術他可一點兒不會,設陷阱用的還是修真界的手段,作為修真界頂層的散仙靈識自然是能發現的,可是要破解就不那麼容易了。
「你們衝前面兒,遇到陣法不要急,有我們坐鎮呢。」畢竟是散仙了,這位的腦子一點兒不慢,既不說自己破陣很困難也不會打退堂鼓,直接讓別人當這個炮灰就好了,在濮二少面前自己的面子留得夠夠的,危險又一點兒都不擔當。
十個合體後期的隨從中有愣頭青但又有心思活泛的,可猜到是被當炮灰了也得去呀,誰讓自己就是狗腿子而等級又比散仙低下一大截呢。
重新上路的時候濮二少到了最後了,在他前面兒是五位散仙,再前面兒是當炮灰的十名合體後期隨從。他們一邊兒猜測標記的含義一邊兒試探著往裡走,速度頓時就慢了下來,跟鹹秀翠四人的距離也拉開了。
童侲墜在後面。陰著臉堵在洞口。地穴前端的陣法他都沒有激活,或者說是有意的壓制住了,要不然濮二少的隊伍一進去就會觸動陣法。前面的可能陷進去一兩個,但後面的卻未必沒有退出來的機會。童侲不打算給他們任何的機會,他要他們全都死在這裡,而且還要引來更大的魚。童侲到了洞口沒有急著跟進去。他躲在洞口兒,縮緊洞壁上的一個隱秘的幻陣,警惕的嚮往張望。
慈悲大妖王將自己和呂清廣的審美之維調高,定位在童侲欣賞不了的高度,大搖大擺的走進洞口。凝神觀望的童侲完全視而不見。這是他不能認知的審美維度,對看不懂的美紫府是沒有反應的。
童侲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定後面沒有跟蹤而至的了,這才冷冷一笑,從幻陣中出來,輕飄飄如幽靈一般向地穴深處飛去,追上濮二少的隊伍,跟在其身後。
從遙望到鹹秀翠她們和濮二少等之後。童侲對濮二少身上的那只蟾蜍就動上了心思。他能感覺到這件絕品寶器不簡單。這東西似乎很和他自己的胃口,而留在濮二少手裡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太浪費了。
悄悄跟上之後,童侲感應了一下最前方,剛好,前面的十名狗腿子有一多半兒都在陣法的覆蓋範圍之內。五名散仙倒也機警,都避開了道路上的陷阱。不過離陷阱也不遠。他悄然掐訣,一串法訣悄無聲息的打入地面。頓時將所有陣法激活。
「呀!快退。」
「老三他們不見啦!」
「陣法被觸動了!」
「救人吶!」
被陣法吞沒的六個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沒有掉進去的四個卻叫喊起來,按說都合體期的存在了應該處變不驚,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對,可是這些被濮二少搜羅來的並非苦修成長起來的,寒門修士就算投豪門也得看跟什麼主子,如濮二少這等不入流的紈褲寒門高士是不願意輔佐的。輔佐這樣的詞兒就不可能從濮二少的嘴裡出來,他講究的是跟他去瀟灑去混事兒,所以他招攬來的都是走下坡路的家族裡的敗家子類人物,他們雖然到了合體後期但沒有那個是靠自己修煉出來的。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又有道是什麼人玩兒什麼鳥兒,跟著濮二少的差不多都是跟他一個德行的,要讓這群溫室裡的爛豆芽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除非是他們沒看見。
叫喚是必須的,不叫喚後面兒的散仙未必肯伸手救人,掉進陣法裡面的救不救還兩說,他們四個希望散仙伸手救他們回到安全地方,他們自己不敢動,怕不小心也掉進陣法裡去。他們膽小惜命,拼一把有點兒懸乎,等著救援才是靠譜的,畢竟他們的耳聞並不少,知道在危險的地方不要亂動,胡亂逃命也相當危險,一動不動才是上策。
五名散仙立刻被叫聲吸引了,注意力從濮二少身上轉了開。
童侲等的就是這個時候,他身形暴起,一把抓住濮二少,輕輕往身後一帶就將他丟進了一個陷陣之中。
五名散仙立刻掉頭回顧身後,看到童侲眼睛頓時睜大了。散仙畢竟是散仙,他們雖然在增長中也曾經有過在家族溫室中的生活,但濮家敗落也有不少時候了,他們都在別的豪門投靠過,雖然功勞沒有積攢夠可以經受了熏陶,加上進入渡劫期以後壓抑修為拚命的隱忍,別的長進不大但沉穩的功夫著實增長了不少。此時見到已經被強家宣佈為渡劫失敗死去的童侲,震驚是巨大的,不過都忍住了沒有驚叫,而是第一時間尋找濮二少,並打出法訣催動濮二少身上的絕品寶器。
濮二少已經掉進了陷陣裡面,他的身形當然不可能被看到,不過絕品寶器與法訣之間的聯繫卻沒有完全斷絕,散仙們打出的一手手法訣衝向陷陣,要鑽進去,衝到絕品寶器中催生出那碩大的蟾蜍來。
童侲當然不肯讓法訣進入到陷陣裡面,他能預感到蟾蜍一出自己佈置的陷陣很可能會被衝破。童侲身形一閃來到陷陣之前,對著往陷陣裡鑽的法訣一張嘴,「西裡呼嚕……」好似老鄉喝麵湯的響動,法訣被他吸入到了肚子裡。這些法訣都是散仙精純的靈力按照玄妙神奇的功法構成出來的,對於童振來說不亞於小點心,好吃而且沒有殘留,簡直太好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