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直往對面渡口眺望的時候對面守船的兵卒也在往他這裡翹首。
諸葛孔明排兵佈陣的時候是分派的張三帶兵守著博陵渡口,此時在博陵渡口西岸看守船隻的也是張三的兵,這些老兵都認得徐庶徐元直,並且都在他指揮下取得過一個又一個的勝利。看到徐庶單人匹馬來到對岸,小兵立刻上報,把領兵的頭兒叫了過來,隔著河水高聲詢問。
徐庶沒跟他說那麼多,直說自己要見劉大,讓他派一艘小船過來接自己。
如果換一個人這麼說得到的可能不是箭雨就是鄙視,但徐庶畢竟是徐庶,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那邊兒也不知道他見劉大所為何事,弄不好以後他很是自己大上司,不敢說那些有的沒的,乾淨利索的派了一艘中等大小的快船去接人。畢竟是打仗呢,他也沒敢派大船,要真是賺船的咋辦?中等大小的快船乘坐不了幾隊軍士,就算被虜獲去一艘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在船解纜出發的同時,他也派一名軍士騎著快馬火速報往樊城。
徐庶過了白河,謝了軍士,上馬奔去。臨近樊城時就遠遠望見城門外黑壓壓的一大群人,為首的正是劉大和諸葛孔明,其餘的也都是老熟人了。徐庶在馬上一陣的感慨,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但站到不同陣營裡就是敵人,就得兵戎相見。再想想盛傳的煮酒論英雄故事裡劉大跟孟德把酒言歡時表面上也算是兄弟,背後卻是磨刀霍霍的,現在更是直接對陣,這感覺要有多怪就有多怪了。
很可惜,徐元直只是那麼想了想並沒有將感觸昇華。而此刻呂清廣又全神貫注的在視察童侲信念的進度,對徐元直這邊兒就忽視了。要不然是很可能引起點兒共鳴什麼的。
在城門口寒暄一陣後設宴款待,該吃的吃該喝的喝,雜七雜八說了一陣閒話,差不多太陽也快落山是就散了,劉大和諸葛孔明請徐庶到靜室中坐下,讓下人掌上燈來。
劉大的眼淚是說來就來,未語淚先流,哽咽著營造氣氛,可剛渲染個大概,他自己卻壓抑不住打了一個飽嗝。頓時什麼氣氛就都沒了。
徐元直已經融匯了上界的記憶。對今後這一段的發展成竹在胸,對可能的一些變量也有相當的認識,知道自己跟眼前這倆已經沒有多少交叉點更沒有長遠的利益聯結,特別是跟諸葛孔明之間就更是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以前他們是朋友,有一個共同的朋友圈子。不過這個圈裡諸葛孔明和龐統是兩個中心,徐庶則是墊底的,比群眾演員好點兒而已。可徐庶並不覺得自己就比臥龍鳳雛差一等,他一直都覺得自己這樣文武全才的才是真正能擔當大任的存在。所以他才毅然決然的到新野城去見劉大,即使這樣會破壞諸葛孔明一夥的造神運動也在所不惜。也就是他這樣一招將諸葛孔明得罪得死死的,而且之後的勝仗就更是讓諸葛孔明心中的恨意生了根。有了上界記憶之後,徐庶也絕對不可能再跟諸葛孔明和好了,這裡有兩方面的問題,其一自然是諸葛孔明自身。在上界裡可沒有這位,而且都知道沾上這位的都難到上界,這位就是個災星。另一方面就是黃碩了,為了她說啥也不能跟諸葛孔明站在一條線上去不是。何況現在徐元直又有了新的希望了,他現在只希望能通過那位大能者的考核,能依附於這位強大的存在建立起自己的小小家族來。
劉大是真心的希望徐庶能重回自己身邊兒的。他覺得徐庶用起來比諸葛孔明順手,諸葛孔明不好駕馭。
徐庶覺得劉大待自己也算是相當不錯的,所以絲毫沒有繞圈子,直話直說道:「曹孟德讓我來並非是讓我有一個敘舊的機會,他是讓我來詔安的。這是在向天下人顯示他的胸懷寬廣,所以在酒席延前我一字都未提,免得亂了軍心,也免得傷了我等一番情意。在這事情上我不勸你,我就藉著這個差事來再看看各位,以後相見的機會不多啦!」
劉大趕緊說道:「既然捨不得就別走了,留下來吧,兄弟們在一起快活呀!即便是此刻顛沛流離有點兒曲折,但兄弟們都齊心協力的,前面總能見到曙光不是。留下來吧,在曹孟德那裡你的才能也沒有施展的機會,他絕不會像我這樣信你的,老曹那性子多疑著呢,他那人我知道,連自己都要懷疑就更別說身邊兒的人了。留這兒吧!嗚嗚嗚,就留下吧!」
徐庶含笑瞟了一眼外表瀟灑內心緊張的諸葛孔明,然後拍拍劉大的手背,笑笑說:「您別激動,該留下的走不了,該走的您就別留了,留也沒用,不會有用的。再說了,這次我是奉了軍令而來,雖然我沒有聽命勸說諸位投誠,也沒有遵令威脅說大軍到處雞犬不留,可畢竟還是公幹而來,所以還是得回去。好啦,說回去我這就回去,行啦,您也別再說啥了。樊城也是一座小城,未必守得住,您早做打算吧。」說這話就站起身,拱手向外就走。
劉大又要眼淚鼻涕一起攻擊而出,諸葛孔明捋著半長的鬍鬚接著徐元直的話頭說道:「如若兵力相差不懸殊,樊城尚可一戰,但曹賊以五十倍之重兵來犯,若死守樊城無異於自縛枷鎖。這一戰的難度可是相當的大呀!」劉大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諸葛孔明給吸引住了,掉頭來看諸葛亮說啥。諸葛孔明卻不再說排兵佈陣之時,而是微笑著起身到:「主公,我們一同送元直出城吧。」
「如此甚好。」徐庶笑呵呵的當先就往外走。
劉大歎一聲氣也只得送出來。
將徐庶送出城,諸葛孔明拖著劉大回到堂上,將眾將也都召喚了來。諸葛孔明道:「樊城彈丸之小非用兵之所,背後襄陽劉琮又已經降曹,若曹軍圍城。蔡瑁張允必斷我後路,襄陽水路大軍在我後方一堵。我等就若甕中的烏龜一樣走投無路了。此時唯一的出路就是在曹軍到來之前渡過襄江,先一步到達襄陽,賺取了襄陽就有與曹賊一戰的餘地了。」諸葛孔明看了一眼張三,船隻現在都是張三手下兵士關著的,本來這也是諸葛孔明安排的,是他讓張三守博陵渡口的,可張三手下的兵士擅自接徐庶過河,並且放徐庶自由自在的在防區遊走,這讓他非常的不高興,很不舒服。可這個話又是不好說出口的。不說劉大這兒。就諸葛孔明自己都是徐庶掛名的好友,雖然他們也就只剩下掛名這一層了,可並沒正式翻臉不是,而且諸葛孔明還真找不到一個冠冕堂皇和徐庶翻臉的借口,哪怕現在徐庶在曹賊一夥裡。可事情也不能就這麼就過去了。這樣就算了的話諸葛孔明壓不住自己心裡的邪火。他看了一眼關二,這個當口也就只能把水軍全交給關二了。然後將動員百姓搬遷的事情交給孫乾和簡雍,其他人也都各有職司,連夜準備,第二天一早就開始渡江。
這邊兒都是按照劇本要求按部就班的順著線路一步步的往大逃亡上演去,想知道細節的可以自己看《三國誌》《三國演義》就行了,這裡就不複製粘貼的,說點兒偏離軌跡的。徐庶出了城,在夜幕下沿著河邊兒走了一陣。看著對面黑漆漆的林子和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想著不知道在何處的那位大能是否在盯著自己,胸中的豪氣激昂鼓蕩,長嘯一聲,縱馬躍入白河。馬兒是會游泳的,泅渡過河去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但騎在馬上腿以下一定會被河水打濕。一般來說騎手被打濕的不止是腿,過了河發現濕到腰都是正常的,差一點兒的根本不敢坐在馬上,拉著馬尾巴自己跟著游才是常態。不過徐元直不會這樣,這樣太沒派了。他在馬兒躍入河中的同時就離鐙而起,飛身躍上馬背,站在馬屁股上。以他合體期巔峰的修為,有了上界的記憶之後功法也能應用了,雖然離圓潤嫻熟還有點兒距離,但憑空飛渡過水面是一點兒都不困難的。不說這連一箭地都不到的白河,就是浩渺的洞庭湖都能輕鬆橫渡,渡海還差點兒,沒法寶不行,靈力會耗盡的,海裡有強大的海獸,靈力耗盡落在海面上就是給別人送餐的。不過徐庶沒有飛起來,他老大老實的站在馬後腰上,很低調很沉穩,貌似如一位武學泰斗一般。
過了河,他下馬步行,牽著馬一步步走到下午遇見黃碩也是遇見那大能者的竹林。
竹林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徐庶將馬兒栓在竹林外,自己沿著小溪邊兒走進樹林,就在曾經站立的地方站定,靜靜的站著,運功搬運周天,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的靜靜修煉。在修煉中時間過去得飛快,一夜一晃就過去了,如果入定幾天十幾天也就一晃就過去了,如果閉關就過得更快,幾個月幾年都不過是轉瞬而已。徐庶在修煉卻並沒有完全投入到修煉之中,他一直都留著一絲靈智關注著周圍的動靜,他必須要保持警惕,他既得防備散修或者家族勢力偷襲又得留神別一會兒大能者都來了自己還不知道呢。
徐庶的警戒線籠罩著這空曠的方圓里許之地,但當呂清廣發現他等在竹林中讓慈悲大妖王駕舟降臨的時候他並沒有能及時的發現。
慈悲大妖王要是不願意被警戒到,別說是他一個合體期頂峰的修真者了,就算是大羅金仙巔峰的都沒幾個真能警戒到他的,等扁舟停在了溪畔,形貌都完全出現,等慈悲大妖王覺得該讓徐庶知覺到了他才發現在自己警戒線裡面不知道是何時那大能者已經到了。
徐庶的震驚是必須的,可在震驚之餘他也驚喜著呢,一喜是自己沒白等,二喜是自己啥都沒發現對方就到了這樣低調的強悍簡直太強大啦!這樣的強大是徐庶無法感知的,他只能猜測,但就算是大著膽子去猜他也猜不到,太乙金仙這樣的存在在他腦海裡根本不可能扎根兒,差得太遙遠了。
呂清廣知道徐元直在這裡是等自己,這個不難猜,風地也提醒了。說這傢伙一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不過徐庶這個態度是真的很端正。而態度端正了很多事情就很好說了。不過扁舟出現之後呂清廣並沒有先說話,徐庶躬身抱拳行了個禮,然後靜候大能者訓話。
微風輕撫,竹林裡枝葉輕搖,細細的沙沙聲輕柔舒緩。
「徐庶,你覺得他們這樣打來打去的有意思嗎?」呂清廣突然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徐庶一驚,腦海中立刻響應,進行分析:在上界的角度看,下界的任何爭鬥都是毫無意義的。這個他們如果是指的曹孟德、劉玄德、孫權、張魯、劉璋等之流,包括其文臣武將。那都是絕對絲毫意義也沒有的。他們只是產生信仰之力以供收取的原料而已。但上界的門閥世家之間不一樣是打來打去的麼?如果這個他們是指的各世家,在更高一個層次的存在看下來,他們的爭鬥也就是自己的奮鬥目標都是一點兒意義都沒有吧?徐庶不知道這樣的等級會有多少層次,也不知道發問的這位大能者自己是站在什麼層次的,他不敢籠統的回答一個有意思或者沒意思。那樣太過草率了,弄不好就會將自己本可以擁有的希望給消散掉。他腦筋急轉,閃電般的意識到不能在這樣等級差必然異思維迥異的路線上繼續下去,自己的等級太低,根本不可能得到對方認可的答案,自己也不可能去質問他說的『他們』是誰,必須要挑出這一特定的圈子去,站在全新的角度看這個問題,哪怕站的低了一點兒也沒關係。看得奇就能答得巧。
答題並非只有對錯直說,起碼徐元直相信還有巧不巧妙不妙在裡面兒,如果他穿越到當代旗下的位面裡執掌教育部,考生們的日子會好過一點兒,但真要這樣各省考試院一定會趁機胡來的,這也是漏洞巨大的答題方式。太好舞弊了。
「活著都不容易,哪怕就算是螻蟻也想過得好一點兒,都這麼想也差不多都在這樣做,所以爭鬥就總是會有的。」徐元直灑脫卻不失恭敬的說道,「有意思沒意思他們自己怕都拿不準,而不管他們是否覺得有意思還都得活下去,爭鬥也不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要停還是繼續打,這不是在打來打去的自己能做主的,這得操縱他們的存在來決斷。」
呂清廣對徐庶的回答相當滿意,點點頭,又問:「你說說,要是希望華夏一族不再自相殘殺甚至不再內鬥,讓他們團結一致,該怎麼辦呢?」
打誰其實都好辦,不論是要打誰,無論對方強弱徐庶相信自己都能找到應對之策,起碼能有一個大方向,可是誰都不打而且也不讓他們互相的打,那就等於要以一己之力單挑全部,這個難度可真夠大的。徐庶沉吟了一下之後回答道:「如此甚難除非能徹底一統,從下界到上界完全一統,壓服所有反對的勢力,除去所有敢於違背者。」
呂清廣半晌無語,過了良久才歎道:「在這個過程中鬥爭也不會少,而最後如何還說不準,唉!」
徐庶的心裡直打鼓,可話已經說出口了想收也收不回來,他一咬牙決定堅持到底,對自己的判斷他還是有幾分信心的,他決定就賭這一把,於是大起膽子說道:「人心各異,雖然都是華夏一族,可是華夏一族人太多,彼此的分歧也太大,要讓整個華夏一族沒有內鬥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如此恐怕也只是一時的和睦,三皇五帝之治天下也不過一時,天下分分合合必然難免。也正因為分分合合是在所難免的,所以一統也是可能的,只是要現在就一統難度著實不小,除了各門閥巨室以及大大小小的世家還得扛著值時功曹為代表的東方神界一系。如果是單一的在某一個下界,比如這裡,要只是這一次世界輪轉您伸手,如果您的力量足夠震懾力,未嘗不可商量。如果說是想要整個華夏一族都不再有內鬥出現,難!太難啦!難到了極限,除非盤古大神女媧大神能回來,或者都還不夠,但可能會有一些希望。」
呂清廣一聽頓覺茅塞頓開,也不顧徐庶在場了,扭頭問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知道盤古大神和女媧大神在哪兒嗎?能找到他們不?咦,我怎麼沒想到呢?找他們去呀!還有三皇五帝以及各位聖人,他們可都是華夏一族的老祖宗,怎麼他們就不出來管一管呢?都幹什麼去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