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中最讓呂清廣驚訝的並非是門閥系列位面的情況,更不是這座城的,讓他最為驚訝的是這個千秋功業基地裡的位面居然是能夠往復更替的,每一個位面發展幾千年後會經歷劫難,劫難之後能夠回到起點。每一個位面系列的起止點都不同,但最短的也在一千二百年以上,最長久的也不過九千九百九十九年,都是在千位數上,符合千秋之名。
呂清廣是十足少見的那一類,所以多怪就很自然了,他驚訝的問道:「老甘呀,位面還能這樣循環使用嗎?不是說位面是從人間界衍射出來的嗎,如何可以這樣呢?難道人間界是可以往復的?那麼光伏系列的位面怎麼又沒聽說能如此呢?我記得那裡的位面似乎都是從出生一直前進,一直到死亡的。我記錯了嗎?」
「小甘,以後你就叫小甘就好了。」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傳音道,「人間界是只有一個,現在如何了誰也不知道,但衍射出來以後變化卻是千千萬萬層出不窮的,在時間演進上,有循環往復的也有從發生到發展再到結束的,還有沿著一條時間軸前進一段之後變線的,各種前進方向都是有的,你現在見到的並不稀奇,這類輪迴式的位面很多,這裡都還不算很典型的,輪迴基地之下的位面系列才真正有代表性。」
呂清廣頓時無語了,可不是麼,就從名字上也能感覺得到,輪迴基地名為輪迴。從名分上就已經注定了它要比千秋功業基地更代表輪迴,這是先驗的,是先天存在的優勢。
轉到石碑的背面,這面兒居然跟正面是一樣的圖文。只是陰刻成了陽刻,陽刻成了陰刻。
慈悲大妖王知道呂清廣缺乏經驗,於是走到前面,做前導,引著呂清廣往街巷中走去。
呂清廣東張西望的看著周圍或古樸或絢麗或離奇或雄渾的建築,這裡沒有一座鋼筋混凝土大樓,也沒有玻璃幕牆,建築以木石為主。高矮錯落,變化卻比現代化的大都市還有豐富,卻又有機的連成整體,相互映襯。甚為優美。
七八歲的小童兒在前面,沉著穩健,後面跟個四十來歲的大叔,卻像初進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看什麼都新鮮看什麼都好奇。讓周圍不少人都悄悄的發笑,這個景兒太觸動笑神經了。但週遭沒有一個敢於笑出聲的,更沒有一個有膽子對著他們倆指指點點的,因為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身上所釋放出來的二劫散仙靈壓足夠威懾街上的眾多存在。
街道堪稱寬闊。二十來米寬的道路完全是步行街,這裡的車都是能飛的。趕急的都在天上。運貨也有儲物法寶,不需要貨車。不需要肩挑背馱,滿街都是悠閒的行人。而這麼寬的步行街上雖然說不上摩肩接踵卻也著實滿是的人,這些人多少都有些修為,一路走來,呂清廣見到修為最低的都有元嬰期,高些的能有合體期,而且比較普遍,間或能見到一些渡劫期的,再高的就極少了,算上在天上掃見的,一共也沒有幾個散仙。大乘期的一個都不見,仙人級別的更是絕跡。慈悲大妖王釋放出來的二劫散仙就已經是相當恐怖的存在了,如果他像最開始那樣只將修為壓縮到天仙級別,此時怕就成了絕對的焦點了,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來呢。
對慈悲大妖王經驗的老道呂清廣是越來越服氣了,沒有過人的經驗是拿捏不到這樣準確的。二劫散仙的靈壓足夠威懾一切宵小之徒,但並不足以引起恐慌和猜忌,再適合現在的需要不過。
逛了一陣,慈悲大妖王幻化的小童一邊兒在意防衛,另一邊兒留神傾聽周圍的言語,從中總結對這個管委會的印象,此刻他五百萬分身匯聚,不同的分身各負其責,都是專心做事兒,效果相當的良好。
呂清廣純粹的走馬觀花,看了一陣建築後新鮮感逐漸就過去了,如果現在他還是室內設計師呂清廣,那麼,極有可能他會一棟建築一棟建築一個空間一個空間的細細學習,搞個速寫本一邊兒看一邊兒畫,再外帶照相攝影什麼的。可是他現在已經是太乙金仙了,設計已經是過去式了,新鮮勁兒一過就收回目光,從劉姥姥變成木訥的中年大叔。代替目光四散開去的是呂清廣的靈識束,他自己掌控著自己的靈識束慢慢伸出來,擴散向周圍,細細的去探索。呂清廣沒敢分成太多股,他自己很清楚,在靈識束的精細控制上自己比起太古靈族來還差得很多,相當的多,那是太古靈族在漫長的歲月裡慢慢積澱起來的,想要在短時間達到是不現實的,哪怕靈力等級高了很多很多也是不行的。呂清廣以前更多的是提供自己海量的靈識,精細控制一直是依賴於太古靈族的,近期完全是風地在掌控,但現在他聯繫不上風地卻突然意識到自己過於依賴於太古靈族是一個失誤,一個必須要扭轉過來的失誤。
一心兩三用呂清廣還行,靈識束分成四股,伸向前後左右四方,目的跟慈悲大妖王一樣,去偷聽偷看。
不緊不慢的走了三條街之後,尋了一處人氣旺盛的茶樓,慈悲大妖王和呂清廣進去坐了一會兒,喝了會兒茶。喝茶是個幌子,這裡的茶到頂級也不過是修真界的藥材煉製的,那點兒靈氣對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他們坐下來就是方便偷聽,聽一聽茶館兒裡的人們聊些什麼,希望能多瞭解一些這裡的資訊。
坐了小半天兒,有用的東西得到的不多,在茶樓上扯閒天兒的為主,說正事兒的也有,可他們的正事兒在呂清廣和慈悲大妖王眼裡還不如閒天兒呢。
突然,呂清廣的心靈之橋上響起了風地的聲音:「您能容個空兒嗎?我給您匯報一下剛才的情況。」
「哦。你終於又出聲了。」呂清廣的紫府立刻回應道,「說說吧,咋回事兒?怎麼能突然就撂挑子呢?有什麼事兒不能事先安排一下,你們太古靈族這是十位的。有必要全部一起集中吧?開會麼!」
「不是的,我們決計不敢非法聚會的。只是個突發事件,具體情況我立刻詳細的稟報您。」風地說得謙卑,可是語調裡卻掩藏不住的透露出喜滋滋的味道。
呂清廣的紫府立刻敏銳的捕捉到這樣的信號,並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風地有意傳播的,這個真的是個喜訊麼?呂清廣有些摸不準脈搏,他直截了當的問道:「究竟什麼事?你直接說就好。」
風地壓抑著興奮與激動的聲音再次從呂清廣心靈之橋的另一端傳來:「是這樣的。就在剛才,遁術已經成功的晉級。邁上了第二階。」
「第二階?」呂清廣不是很理解,茫然問道,「變化很大麼?」
風地再難壓抑住自己的激動,帶著一絲炫耀的說道:「天大的變化吶!現在能困得住咱們的地方可就不多嘍。安全。最重要的安全有了極大的保障拿!」
呂清廣知道風天一直在鼓搗那個據他說是太古靈族古老相傳的超級遁法,這東西初成的時候試過一次,讓呂清廣從被封印的狀態中脫困而出,之後風天一直都執掌著這個遁法,作為呂清廣安全的最後一道防線最後一條退路。現在。這個退路有了突破,有了提升,那麼,安全係數就往上長了一大截。難怪風地會這麼興奮。太古靈族是太古老了,活得太久太久的他們唯一能記得的事情就是活下去。所以安全被他們看得高於一切。對安全上的利好消息就是尤其看重的,也由衷的為這個消息振奮。喜悅是發自真情實感的。風地的喜悅呂清廣能理解,他自己也承認這是一個好消息,不過逃跑對於這個越來越勇敢越來越想要探索一番的呂清廣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如果是以前那個堅信安全第一的呂清廣高興得蹦起來都是可能的,在精靈界藏著的元嬰之軀也可能還會為此歡呼雀躍,但坐在茶館中這位呂清廣卻只欣然的表示道:「好事情,你們太古靈族都在一起忙這個麼?各位都辛苦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升級的呢?而且你還說是意外事件,意外的升級麼。」
風地雖然喜悅可是並沒有被歡喜沖昏頭腦,呂清廣沒有那麼喜不自勝也是他預計到了的,只是這失落感必然是有的,他頓了一下,收拾起心情,恭順的匯報道:「升級的確是意外。說起來,這一次升級居功至偉的還得數您,是您的功勞才讓遁法得到了提升,一下子跨越過鴻溝般的等級限制。」
「我麼?」呂清廣紫府愕然問道,「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勒。」
風地拍馬屁道:「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您能在不知不覺中就成就絕世遁法升級,您比聖人還要聖人呀!」
「別扯這些有的沒的,究竟知怎麼回事兒?」呂清廣絲毫不上當,嚴正的問道,「說實際的。」
風地趕緊一改態度,正式的報告道:「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您的靈力裹住那位面一起穿越,在進入血色門戶之時,位面破碎開來。在位面世界破碎的那一刻,蘊藏於之中的人間界本源就都暴露了出來。」
呂清廣立刻醒悟,紫府記憶起在當初風地就曾說過,太古靈族的這個遁法需要各界的本源物質,當時初成是用的靈界本源物質,此刻有了人間界的本源升級似乎也就順理成章的了。想起來的還不僅是這些,他還記起了風天要自己去各異界收集本源物質好給遁法升級,自己因為一直沒能到異界去所以就無從獲得異界的本源物質。從程序上,似乎跟以前有了差池,不是應當先找異界的本源物質才對麼?呂清廣問道:「難道是我記錯了?我分明記得風天說過,人間界的本源是排在最後的一個。怎麼現在給先用上了呢?」
風地傳送過一縷無奈,解釋道:「能按照那個順序當然是好的,可是異界您一直沒有去,從目前的狀態看。那還是遙遙無期的未來,怕是有得等,而異界高手眾多,晚些去也是好的,為了給遁法升級冒太大的凶險可就本末倒置了。遁法是為了安全,為了防備萬一,怎能冒著一萬個危險去弄這個呢?所以在人間界的本源氣息出現的那一刻,我們一合計。立刻就決定改變遁法次序讓遁法強行升級。」
「這樣也行麼?」呂清廣不懂這個,他對功法類問題是一問三不知三問一搖頭。
風地帶著一絲沉重的說道:「循序漸進才是正途,不過變通之法也是有的,只是難度頗高。而且對最終的效果會有些影響,使用的次數大大減少了。不過比起升級後破開封印的能力,這些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咱們難道還因噎廢食不成。現成的人間界本源氣息就放在面前,總不能就看著它消散掉吧。所以我們太古靈族一同出手。在您的靈力中盡一切可能的搜尋捕獲其中蘊含的人間界本源氣息。」
呂清廣的紫府一轉,回想到穿越血色門戶時位面世界破碎的情景以及自身靈力靈識的狀況。紫府中,本來忽視的諸多細節一一湧現出來。再回顧不難發現蛛絲馬跡,而且自己的靈識束居然是主力。這讓紫府更加的警惕,怒道:「居然是用的我的靈識束去捕捉被我靈力包裹的人間界本源氣息。嘿嘿,你們倒是真能耐呀!而且跟我一聲招呼都不先打一下。是不是太過了一點兒呢?」
「都是我的錯。」風地並未誠惶誠恐。他誠摯的說道,「是我不對,在沒有通知您的情況下就擅自做主了。雖然當時我也是真的來不及稟報給您,情況緊急稍縱即逝,如果請示匯報就不可能獲得人間界本源氣息,可是,這終究是我的錯,無論理由如何都是我的過失,請您懲罰我吧。」
這下呂清廣真的不好說什麼了,道理風地都擺出來,而他又明確的承認不論道理如何充足都是自己的錯,再加上讓遁法升級的大功,這樣的請求處分能給處分麼?
風命久違了的聲音也在心靈之橋彼端響起:「此事是我們太古靈族集體討論決定的,要怪也是我等一起領罰,不是風地一人的錯。」
風天緊跟說道:「這個事的確是我們考慮的不夠周到,我是遁法的第一負責人,要有錯也首先是我的錯。唉,我的思路太僵化啦,以前一心等著您到異界去,得到異界的本源物質再升級遁法,卻一直沒想到變通一下,先在位面世界中尋找人間界的本源氣息。不過這也是以前咱們停留的那些位面被衍射得太多的緣故,那些位面的人間界本源氣息已經單薄得沒法提取,就算您破碎再多也是無法讓遁法升級的。可這一次的不同,但這一次的不同,在位面破碎之時我感到了遁法的發出歡暢的波動,才驚覺,原來這些人間界的本源氣息可以一用。於是,我立刻召集太古靈族商議,在萬分之一秒就定下來決議,然後我們十個太古靈族就全力以赴,全身心的都投入到捕獲人間界本源氣息上了。」
「而且是用的我的靈識束。」呂清廣紫府覺得這才是重點,才是關鍵。
風地回稟道:「沒辦法,在您的靈力中只有您的靈識束才好使。您是太乙金仙,太乙金仙中階的靈力可不是我們小小金丹級靈識束能夠承受的,不用您的靈識束,我們可沒有辦法得到人間界本源氣息。為了遁法升級,我也只能矩矱一次了,還請您見諒。」
呂清廣明白風地是在點出遁法升級也是為了呂清廣的安全,他承認風地說的有道理,於是嗯了一聲,道:「知道了,功過相抵,功勞還是要遠遠大於失誤的,這次也真是辛苦你們了。」
風地等一起道了一聲不敢。
風天鄭重的稟告道:「這一次的升級並不完全,提升是極其勉強的,雖然我們已經傾盡全力,將這個位面中存在的人間界本源氣息盡數收集出來融入到遁法之中,可數量還是差了些,純度也只能算是勉強。」
呂清廣道:「難道要去將這一次衍射出來的另幾個位面也一併撞碎,收集出它們之中的人間界本源氣息嗎?或者是穿越回去,在衍射之前將沒有到達分叉點之前的位面世界撞碎?衍射前的人間界本源氣息要精純得多。」
風地苦笑兩聲道:「升級已經勉強完成了,同類等級的人間界本源氣息就用不上了。即使回到衍射之前,人間界本源氣息的純度也不過提升數倍,這樣的純度是不堪應用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