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自以為是了。{書友上傳更新}」風地沉痛的檢討道,「都是過往的舊習慣害了我,我只看到了關聖帝君的牌位醒目卻絲毫沒有在意他外殼的存在,誰想到真起作用的居然不是一層層光輝燦爛的官封敕命而是那毫無意義毫無靈氣的玩耍。唉!太大意了。」
呂清廣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追究。
盯著碾壓般擠過來的三國群英們,慈悲大妖王戰鬥分身的兩張面孔上表情各異,佛臉做怒目金剛狀,蟲子臉卻是笑嘻嘻的渾不在意。在戰鬥分身群的內部,外界查探不到的體內,四十九個分身重疊在一起共同凝結成戰鬥分身的形貌,唯有負責供給靈力的那一個分身居於自己身體內。慈悲大妖王的身體裡並無骨骼,卻也不是呂清廣元嬰之軀那樣的血霧微粒而是充斥著奇異的器官和組織液,要是縮小了就跟蟲子一樣,這充分的表明慈悲大妖王的的確確是妖。四十九個身體重合在一起,完全凝結成一體,無論是從其外還是從其內都無法看出這是四十九個分身。能被分辨出來的只有兩個,一是四十九分身合一,而是中心的靈力供給分身,這後一個還不是隨便兒什麼存在都能探查到的。
皮甲的防禦光芒並沒有加強,然而靈力卻已經聯通,四十九個分身全都蓄勢以待,看三國群英們又能有怎樣的表現。
緊跟在關二的後面,西蜀的人馬衝了上來。紛紛如飛蛾撲火一樣的投向慈悲大妖王的防禦光芒。他們就算是不想衝鋒怕是也不行的,後面層層疊疊的三國群英們在無數關二的帶領下在不顧一切的向這裡擠來,前面的不前進也得前進,後面的推著他們前進,不動的就會被踩踏在腳下。
關二一如既往的在碰觸到皮甲防禦光芒之時破碎,充填在其中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被釋放出來。遵循著慣性繼續前進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也隨之覆滅,其核心混吃等死的執念最是頑固,拖著一片光輝一起衰亡。
其後的劉老大和張三也跟著撞上光芒,他們沒有神位,玩耍屬性的外殼破碎得更為爽利。可他們外殼裡混吃等死的執念卻絲毫不比關二的少。緊跟著,後面蜂擁而至的三國群英們陸續的撞在了防禦光芒上,也如之前的劉關張一樣的覆滅,一樣的消散。一樣的拋下裹挾於其中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讓其在慣性作用下跟皮甲的防禦光芒對耗上,讓其核心那混吃等死的執念消耗掉一片光芒。
皮甲的防禦光芒是靠著靈力產生的,沒有損耗的情況下光芒可以持續很久很久,然後在位面靈氣的耗散作用下一點點兒一點點兒的逐步變淡,然而和華夏一族信仰之力中混吃等死的執念相對耗,光芒的損失可就太快了。重新恢復防禦光芒就需要慈悲大妖王用靈力激發皮甲的防護功能,四十九個分身一起操持,保持住防禦光芒的保護範圍並不算困難的事情,只是這樣做耗費的靈力真是夠多的就是了。擁擠壓縮了的三國群英們如全方位的泥石流,不間斷的破碎。不間斷的將混吃等死的執念推入光芒之中。這執念就是消耗靈力的真正手段。
搞明白了對方的手段,也清楚了這個位面中華夏一族信仰之力的核心,可沒有一絲的體悟,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
「夠了,」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突然說道,「趕緊止住,靈力再多我可就裝不下了。」
呂清廣應聲撤手,靈力輸送也同時中斷。
慈悲大妖王的主分身樂呵呵的說:「嘿,想耗死我,哈哈哈。門兒都沒有。嘿嘿,這下看誰耗死誰。」
呂清廣沉著臉,慈悲大妖王的樂觀情緒絲毫也沒有影響到他,聲音沉悶的說:「即使耗不死我們,即使我們靈力再雄厚。想要耗死那些作怪的傢伙也是不現實的。老甘,你知道嗎?消耗咱們靈力的主要是華夏一族信仰之力核心的執念。是對混吃等死的執念。你相信麼?是這個位面裡凡人的執念在和咱們的靈力對耗,而且是華夏一族靈魂最深處的苟活執念。混吃等死!好一個混吃等死,好強大的混吃等死呀!」
慈悲大妖王卻絲毫沒有呂清廣的沉重,主分身頭上的佛臉微笑著似乎正在拈花而蟲子臉充滿不屑的說:「不管是啥,反正都是這些神弄得玩意兒,不必理會是啥,來了就消滅好了,不是多大個事兒。哼,就是為這些狗屁不是的東西消耗掉如許多的靈氣太過可惜了,你要是覺得不合算咱們就衝出去,要不然打上去也行,打個落花流水的。」
呂清廣卻輕鬆不起來,他倒是一點兒不心疼消耗掉的靈力,這點兒靈力對於呂清廣來說連滄海一束都算不上,不過是宇宙中飄散的背景輻射而已,再多用億萬倍也無妨,只是這感覺太過的難受了。
呂清廣沒有吭聲,慈悲大妖王不用猜也知道呂清廣是不同意打出去的。打出去是痛快的,酣暢淋漓意氣風發,是慈悲大妖王喜歡的風格,可跟呂清廣在一起以後這種行事風格就越來越遠離自己了。慈悲大妖王是不喜歡這樣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才是一件愜意的事情,但慈悲大妖王並沒有為自己的行事風格爭取,他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他忍者,將自己的意願深藏起來,暫時割捨掉愉悅的感受,一切都按照呂清廣的意願來行事。
呂清廣沒有出聲,他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怔怔的盯著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擠來的三國群英們,看著他們在關二的帶領下摩肩接踵而來,比過江之鯽還要多。也看著慈悲大妖王戰鬥分身不斷的往皮甲中輸入靈力。看著皮甲防禦光芒不斷的與混吃等死的執念對耗。看著執念與自己的靈力相互抵消。
呂清廣沒有說話,他什麼都沒說,既沒有更慈悲大妖王說也沒有跟風地說,甚至沒有在紫府中自言自語做獨白狀,他只是沉默的看著,任時光飛逝。
地宮外,日子一天天的在過去,冬雨已經在華夏大地上灑了一遍了。
地宮中,崑崙祖脈裡越來越熱鬧了,越來越多的虛空間進入其中。地宮裡反而空曠了。
崑崙祖脈依然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因為介入者多起來而變。
或者是變了只是看起來沒有變罷了。
呂清廣還依然愣愣的看著,看著一批又一批的三國群英們衝過來然後破滅掉。遊戲一直都在進行著,好像沒完沒了了。又似乎是一直這樣要延續到永恆。呂清廣的紫府裡已經不剩什麼怒火了,有的只是悲哀,濃濃的悲哀化解不開,就堆放在紫府之中並沉澱為厚厚的淡漠。
風地承受不住了,他感覺到了危險,感覺到悲哀帶來的消極情緒。風地怕呂清廣沉淪在這淡漠的無動於衷裡,怕呂清廣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下去最後真的不再能動一動了,他害怕自己太古靈族也跟著呂清廣陷在這裡。這裡並不是適合停留的區處,這裡靈氣幾乎為零,這裡危機四伏。這裡強敵環視,這裡在走向耗散走向終結……有太多的理由讓風地不能坐視,有充足的勇力讓風地鼓起卑微的心去直言勸誡。
風地畢竟已經不敢如當初那麼有啥說啥了,他在決定了要挺身而出勸說呂清廣之後並沒有立刻付諸行動,而是埋頭到這段時間靈識束收集得到的信息之中,用心的編輯了一番才通過靈識束傳訊道:「有一些資訊您應該看一看的。」
呂清廣沒有回答,沒有表示要看,也沒有拒絕。
風地大起膽子繼續說道:「從靈識束收集的信息看,這些漢末的形象都是倭寇製造的,有的是群組是直接製造的。有些是間接的,但絕對都跟倭寇有很深的淵源,此刻您可不能有沉淪的念頭,趕緊離開這裡才是上佳之策。」話不敢多說,風地立刻將編排好的資訊傳遞過去。
呂清廣的紫府並沒有閉塞住。靈識束傳來的話語都傳到了紫府中,訊息也逐一的在紫府裡展開。呂清廣的紫府逐漸的被激活。逐漸從悲哀中抬起頭來。
資訊裡其實並沒有多麼新奇的東西,表述的是風地說的情況,就是倭寇介入的情況,但是風地做得很細緻很到位。三國群英們的形象跟他們自己其實並沒有多大內在的聯繫,除了極少數參考了一下歷史記載,絕大多數都是臆造出來的,而且程式化的程度相當的高,這在之前呂清廣就已經發覺了,只是並沒有系統的去梳理。風地做了,不僅梳理了還梳理得相當的詳細,將各個英豪都做了橫向與縱向的對比,不僅羅列出了其各個形象的出處,原畫的來源還比對同一批次與不同廠商的異同,也展現出歷史的演進,同一遊戲的一二三四五六七……等等不斷往前推進更新中的延續與變遷。
「感覺到了嗎?」風地提醒道,「那種感覺你感覺到了麼?」
呂清廣在靈識束中輕歎一聲:「哎,這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是呀,這就是在那個高等級時空碎片裡的藝術總監要的感覺,也是您從不曾擁有的。」風地以平和的腔調陳述,「安培幸愛子操控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也是這樣的,也是這樣的味道也是這樣的感覺,這就是那個人說的原畫的感覺吧?」
呂清廣略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是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但這並非是原畫的感覺,這是倭寇的感覺,照這個感覺去延續,延續出來的就只能是漢奸的味道了。」
風地高興起來,他很高興呂清廣開始說話了,不論說什麼他都是高興的,因為他感覺到呂清廣紫府中淡漠的悲哀正在消退,他感覺到呂清廣重新振作起來了。於是繼續說道:「可不是麼,從安培幸愛子操縱華夏一族信仰之力攻擊您就已經表明了,這裡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已經漢奸化了。留在這裡已經毫無疑義了。咱們走吧,離開這裡吧!」風地充滿了希翼,同時也很緊張,他擔心,擔心呂清廣不肯離開。
風地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呂清廣斷然的拒絕道:「不,我不能離開。」
風地不甘心的問道:「可是,為什麼呢?這裡不值得您留戀,這裡的華夏一族信仰之力已經漢奸化了,不值得您再堅守了,您為什麼不離開呢?」
「不。」呂清廣堅定的回答道,「我不走。」
「走吧。」風地苦口婆心的勸道,「我們離開這裡吧。位面世界廣大無邊,在別處還有華夏一族信仰之力。還有很多很多的崑崙祖脈,我相信一定還有沒有漢奸化的,您可以去找尋,找尋值得您堅守的一片淨土。走吧,離開這裡。這裡沒有什麼是值得您付出的,您已經付出了那麼多了,不值得呀,走吧!穿越到其他的位面去,去一個擁有您認同又認同您的崑崙祖脈,那樣的地方才值得您守護。放棄這裡吧。這裡已經不值得留戀了。」
「不。」呂清廣固執的搖頭,「這不是值得不值得的問題。我是可以離開的,我也相信在廣闊的位面世界中興許能有一片淨土,能有一處的崑崙祖脈裡有華夏一族堅定自立的信仰之力,但是我不能走,我不能放棄這裡。」
「為什麼?」風地幾乎是嘶吼道,「為什麼呢?」
呂清廣卻淡然的微笑起來,不疾不徐的說:「沒有為什麼,我覺得這是應該做的。」
風地頹然的長歎了一聲:「哎,您不必如此呀!」
「嘿嘿。你說的沒錯。」呂清廣笑呵呵的說,「我的確是不需要這樣做,沒有任何強迫沒有任何的激勵沒有任何的制約,我完全可以不這樣做的。」
風地知道呂清廣已經認準了要這樣,他只能再歎了口氣。
「我要這樣做。」呂清廣平淡卻又堅定的說。「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我願意這樣做。這已經足夠了。」
「這樣堅持下去是個不了局呀!」風地調整了一下思路從技術層面出發剖析道:「像現在這樣耗下去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有一個終結,沒有任何意義的損耗靈力終究不是良策。雖然具體您有多大的靈力儲備我不知道,這個量一定很大,可照這樣一直損耗下去也終於有耗盡的一天。您消耗的是自身的靈力,而對方損耗的不過是遊戲中從華夏一族信仰之力裡凝結的幻象和包含在其中混吃等死的執念,雙方的付出嚴重不對等呀!」
呂清廣道:「是,你分析得不錯,可要是沒有這樣的對耗呢?」
風地沒有明白,問道:「什麼?不對耗麼?那很好呀!我們離開就好了呀!」
「可是這裡呢?」呂清廣問,「你想過沒有,這裡又會如何呢?」
「這裡麼?」風地的確未曾設想過這裡會怎樣,他也根兒就不關心這裡,呂清廣這樣一問他才調轉思路去推算。「我們離開了這裡就不管我們的事兒了。天庭和范賈山莊的勢力會留下來的,他們會如何做呢?也許和入侵者戰鬥吧?也許會談和的,這個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也許他們也會離開,我覺得他們似乎更關心硅結晶的份額,這裡也許會成為他們交易的一個籌碼吧?我不敢確定。他們也許也會離開吧?」
呂清廣沉聲說:「我說的不是天庭的勢力也不是范賈山莊的人,我說的是這裡,是這個位面的崑崙祖脈,是這片大地上的華夏一族。唉,其實我說的主要是混吃等死的執念。」
「混吃等死的執念?」風地真的沒想到呂清廣關心的是這個,一下子懵了。
「如果沒有慈悲大妖王的防護光芒來和混吃等死的執念對耗的話,這裡的執念會越來越多的。」呂清廣說,「如果我們走了,不論後面發生什麼,我覺得這裡混吃等死的執念恐怕都會越來越多,到最後就不會再有別的的,整個崑崙祖脈裡全都是這樣混吃等死的執念了。」
風地立刻反問道:「難道混吃等死比當漢奸還要更不好一些麼?跟內鬥比呢?」
呂清廣說:「我覺得這些都是一體的,核心是混吃等死,而表現麼,有時是漢奸行為有時是內鬥行為,更多的時候或者只是冷漠與無動於衷。」
「可是,可是……」風地吭哧了一陣道,「可這跟咱們完全無關的,您完全不必在乎這個。」
呂清廣簡單的回答道:「是的,不必。」
風地感到自己完全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如果對方不是太乙金仙他一定吼叫著讓呂清廣立馬動身一分一秒也不在這裡停留,但呂清廣已經具有太乙金仙的靈力等級了,風地不可能再用帶有命令式的口氣說話,然而講道理似乎更不起作用。
呂清廣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道理的,他溫和的對風地說:「你說的不錯,我沒有必要這樣做,以前咱們一直都是安全第一的,為了活命總想找一條更安全的道路,可得到的卻是粉身碎骨魂飛魄散。現在我的想法有了一些轉變了,安全不再是第一位的,我覺得該堅持的時候有必要堅持一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