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天使的毛1
哈利卡德維爾的靈魂在小黑一指之下完全徹底的崩潰消散，可崩潰消散的僅僅是他的靈魂——這話聽著夠怪異的，但事實往往更加怪異，呆立在一邊兒的血肉之軀非但沒有一點兒損失一點傷害，反倒是一下子精神煥發了，不非但沒有腦死亡的任何徵兆，而且神清氣爽意氣風發，好像小黑戳破的不是他的靈魂而是摘取了他的痼疾，他如同做了伽馬刀的患者，還是術後療養歸來預後良好的那種。
風地在靈識束中驚聲尖叫，恐懼，這太讓他恐懼了，比靈界崩潰的時候還讓他驚惶不安。
嘶聲力竭的叫喊聲以靈識的方式在呂清廣的靈識束中激盪穿梭，又如同是在逃亡，然而四處都是堅硬如稀粥一般的壁壘，在壁壘外是無比可怕的新世界，比生命本身更可怕，比恐懼本身更讓風地恐懼——這是怎樣的重口味呀靈魂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了，已經可以當做髒衣服扔掉了，已經可以脫離於靈魂而健康生活，卻又不是變成行屍走肉。
當最後一縷光明露出熹微，風地趕緊抓住這個救命稻草，強壓下的嘶鳴，問哈利，哈利卡德維爾是不是變成喪屍了？」
呂清廣是懂不得的，可這個問題他也有興趣，慈悲大妖王和小黑，他們倆應當是的。
果然，那兩位都。
慈悲大妖王非常確定的搖晃著腦袋，佛臉恍惚間隱退在晨鐘暮鼓之間，蟲子臉激越而前，興奮的指點道哈利絕對不是喪屍的，不過也不是沒有聯繫，兩者相差得也不多。從本質上說，他現在跟喪屍是一回事兒的，但卻又完全不一樣，之所以會不同是因為他還有口氣兒。說呢，都是混江湖的，有的是成功者有的是失敗者，就那麼回事兒，其實根兒上說都是一樣的混子。哈利這樣的就是成功者，而所謂喪屍那就是失敗者了。不過失敗者裡面兒也有相對成功一點兒的，反之，成功者裡面兒也有更成功的和不那麼成功的之分，甚至成功與失敗也不是那麼好分辨的。」
小黑適時的一捧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能太絕對了。」
「叫太絕對了」蟲子臉不樂意了，看看哈利卡德維爾精神煥發的摸樣，在回頭黑，冷冷一笑說，「哼，小黑，你這是故意的吧。嘿嘿，你別想糊弄我，你這個尋仇尋得也太彆扭了，不對勁兒呀」
小黑慈悲大妖王這是放水了，要不是放水，要不是刻意的壓制，絕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確的，別看那一指輕描淡寫渾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只要有絲毫的偏差結局都是完全不一樣的。小黑也，如慈悲大妖王這般精明的老江湖，騙得了一時也騙不了一世，只不過他沒想到一時是如此的短暫，他本以為再也可以糊弄過一盞茶的，有這空餘的時光足夠他告辭遠離的了。就算之後慈悲大妖王覺察出有異也無所謂了，大羅金仙不可能為了一個近乎凡人的神族後裔花太多，大羅金仙沒有那麼閒得蛋疼。小黑只要已經離去，慈悲大妖王頂天冷哼一聲就算了，絕不會揪住這件事兒不放，那樣無聊的大羅金仙會被他鄙視到死的。
但是，慈悲大妖王當著他的面兒就反應，並毫不客氣的點了出來，這就是不能迴避的了，事情無所謂，可大羅金仙的面子是頭等重要的不是。
最讓小黑頭疼的是慈悲大妖王這麼一說，他想要立馬抬腿就走是不可能的了，這會兒走只能被慈悲大妖王嘲笑逃跑，嘲笑到地老天荒，這樣的後果是不堪忍受的。
小黑的算計本來是沒的，就是上有點兒誤判，這誤判與他記憶的亂無關，他對慈悲大妖王的記憶沒有大問題，根據這些記憶做出的判斷本來也不該有的。之所以會出現漏，而且判定上差了那麼遠，是因為小黑完全沒有想到慈悲大妖王會在此聚集那麼多的分身，分身疊加自然算計的速度就倍增，即便是不當心的小事兒，一旦要算計，那推演的速度就完全不是他小黑預估的那個樣子了。
小黑有一絲尷尬，但也就是一絲而已，大羅金仙的臉皮足以將浩如煙海的尷尬與激動掩藏，所以這一絲就完全無法讓呂清廣感覺到了。
呂清廣感覺到的是小黑的大氣與寬容。
小黑眼光慈悲的看向遠處，一直透過小教堂劣質乳膠漆的牆面看到這位面的盡頭，看著虛空中無一物處，淡淡一笑，都沒有解釋，然而一切都在這無言中的微笑中有了擔當，即便是虛假的擔當，可是給呂清廣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如此的堅韌。
慈悲大妖王的蟲子臉撇了撇嘴，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說，這事兒不能老說，畢竟只是一個近乎凡人的神族後裔，說多了都先丟份兒了。
撇完了嘴，慈悲大妖王靈力一收，定身術也接了開，那一小群聊天兒的繼續閒聊，包括哈利卡德維爾在內，一點兒異樣都沒有，同樣的，他們也沒有覺察出絲毫的異樣來。
可就在這個時刻，在小黑跟慈悲大妖王因為屁大點兒的事兒，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神族後裔就要傷面子的爭執一番，大有可能起點兒不大不小的內訌的時候，從十字架上突然射出一片光華來，光華中有唱詩班的在吟唱。不過這會兒鋼琴是蓋上的，唱詩班的一個也不在，而且就算在這裡，他們的嗓音也是達不到這個調子的，要達到唯有假唱，可假唱是不可取的，那是褻瀆，對神靈的褻瀆，對上帝的褻瀆。
消費者不是上帝，上帝也不是消費者，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小黑和慈悲大妖王都是老江湖，人和外人的界限劃得很清楚，而且隨時隨地不斷地在更新，情況有變劃線就跟著一起變化，就像現在一樣，本來分得很清楚的你我，因為那一道光的出現立刻歸結為我們了。
「我們是不是腦門上刻了隨便欺負的招牌了？」慈悲大妖王兩張面孔都瞪起了眼睛。
小黑瞇著眼睛沒有搭話。
呂清廣問這是意思？這道光是來干的？是誰要來了麼？誰呀？」
那道光在人群裡轉悠了一遍之後停到了哈利卡德維爾的身上，光芒實質化成光羽，圍繞著哈利旋轉，讓哈里的身體光芒燦爛。在他身邊兒的人都退開去，驚訝的半張著嘴，卻也並不逃遁開，對眼前的異變他們雖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激動與羨慕，他們這是有好事兒發生了。
這會兒聚在這裡的這群傢伙雖然近乎凡人，但每一個真正的凡人，起碼他們覺著是相當不一般的，凡人如何可以跟他們相提並論，在他們的眼中，連修真者都是不屑一顧的，雖然真要動手起來，一個金丹期的修真者就足夠單挑他們全部的了，但是，他們依然有足夠的資本藐視修真者，哪怕是渡劫期甚至是大乘期的修真者也是一樣。
在這個基地所處的位面系列群是有大乘期的修真者的，雖然不多，但真的是有的，只不過這些大乘期的修真者無一例外都是不可能飛昇到仙界的，他們渡劫也不是在位面裡，而是在異界用所謂的秘法瞞天過海提升上去的，這樣的人物在神格爭奪戰之前呂清廣遇到過。
光羽旋轉中不斷地往哈利卡德維爾身體中流淌滲透，當光芒消失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身體漂浮起來，腳尖兒耷拉著，離地三公分。
小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同時也可以確定哈利卡德維爾只是受別人利用的一個被遺棄的神族後裔，自身並沒有背景，也不是被附身的，就算是也是一次性的，並沒有在這裡久住，同樣沒有將這具皮囊當回事兒。這些都是小黑分析出來的，分析這些不過是轉瞬間的事兒，對於小黑來說從眼前的事情分析出這些真的一點兒難度都沒有，當然，要是擱給呂清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兒了，這些因果沒有足夠的眼力勁兒是看不出來的。你首先得從光芒統罩住所有的人分析出這不是特意為哈利卡德維爾而來，這彷彿不是很難，單獨為某一個既定目標而來的光會像激光一樣集中成一束，而不會採取泛光光源的方式，這個方式有能耗損失不說，在傳播過程中也蘊含不了更多的信息，這方面兒的知識在通訊和激光學都可以瞭解到；其次，同樣簡單的，如果哈利卡德維爾身體內有某位神族的印記，那麼別的神族是不會選擇他的，這種印記即便是小黑和慈悲大妖王都不容易，但同為西方神族，在進入同一個皮囊的時候是很自然的會顯示出來的。當然了，如果此次進入的就是主人自然沒問題了，但作為主人，當然是由內而外的顯露出來了。留下烙印可不僅僅是簽個名表示一個所有權，烙印最重要的一個功能就是主人再次進入的切人點，從這一點進入不僅外界不會有感覺，而且也不會有力量散失。其餘的還有很多，但都屬於蛛絲馬跡了，作為輔證沒有一點兒問題，小黑一眼掃過就已經完全瞭然於胸了。
「小黑，」蟲子臉似笑非笑的看著小黑問，「你說？」
小黑還能說呢？
一方面兒已經哈利卡德維爾確實沒啥，另一方面兒那光羽真的是一點兒不給他小黑面子，他雖然沒有在哈利的皮囊裡留下簽名，但點碎他靈魂的那一指留下的氣息並沒有消散，東方神族的氣息西方神族不可能感覺不出來的。而光羽選擇哈利卡德維爾非常明顯就是因為這個皮囊沒有靈魂的桎梏，更自由更奔放更接近於完全的成功，這等於是搶，還是一邊兒搶一邊兒炫耀。
小黑的臉更黑了，在這樣下去他早晚會變成黑人的。
這可不好，小黑也不願意這樣。
小黑心裡在苦笑，笑得比苦咖啡還要苦還要伊利，完全是又苦又涼，他真的是不想惹事兒的，他來的時候就打定了低調的主意也準備好息事寧人的，可事趕事話趕話，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也容不得他退縮避讓了。心中哀歎，可面上一點兒都不能帶出軟弱來，一瞪眼，伸手向哈利卡德維爾虛抓。手並沒有伸那麼遠，伸的是手的虛影。一支大手的虛影透過哈利卡德維爾的身軀，猛的一把攥緊，一提，將光羽從哈利卡德維爾身體中薅了出來。
光芒在哈利卡德維爾身上猛地一閃，之後就消失了，哈利覺得好極了，從來都沒有這麼好過。
當哈利卡德維爾看到身邊兒羨慕的目光，震驚的目光，嫉妒的目光，貪婪的目光之時，哈利的心情就更好了，他已經不僅是神清氣爽了，他他得到了神恩，他他與此前已經完全不同了，此時的他已經是一個全新的他，他一定有重要的使命，並會得到神的庇佑。
小黑那隻手的虛影攥著拳頭縮回到手的實體中，手縮回到面前，狠狠的捏了一捏，然後攤開手掌來。
呂清廣伸頭望去，卻見在小黑粗大的手掌中靜靜的躺著一個垂死狀的羽毛。這樣的羽毛呂清廣以前見過，而且見過不少，一眼就認了出來，「天使的毛」呂清廣並沒有叫出口，而是將這意識用靈識發散出去，遞給慈悲大妖王、小黑、風地各一份兒。
旋即，三份兒靈識都得到了確認，這的確是天使的毛，如假包換。
風地的靈識信息最是細膩，據他分析，這是四翼天使的毛，而且既不是廓羽也不是絨羽而是毛羽，在天使的羽毛中，這是最沒用的一類了。用一個四翼天使的一根最沒用的毛投生在哈利卡德維爾身上，可以讓他立刻就擁有神聖的氣息，並可以通過這個皮囊使用一些天使的能力，當然，只是四翼天使很小一部分的能力，但對於哈利卡德維爾卻是巨大的不同凡響的超能力，神族後裔中有這樣能力的可不多，起碼現在不多了。
然而，一根四翼天使的羽毛在大羅金仙級別面前是一點兒沒有資格蹦跳的，而且還是毛羽，如果是正羽還稍稍好點兒，起碼態度是比較端正的。
十翼天使跟呂清廣是一級的，八翼天使跟大羅金仙一級，四翼天使差的就有點兒多了。而真要開打，慈悲大妖王一氣兒能收拾一堆的八翼天使，小黑一次一兩個，只要開了，基本也是來多少都能吃下去的，即使現在受傷了還沒有全好，單挑他自信一個八翼天使還是能勝得了的。
一如既往，要算戰鬥勝率就得先將呂清廣刨開，沒翅膀的天使呂清廣都未見得能打贏，甚至小天使都很可能可以抽冷子給呂清廣一箭。
武力值無限趨近於零是呂清廣心中永遠的痛。
即使心沒了，痛依然在。
而且還愈演愈烈了，以前吧，有軀體在，靈力充沛之後跑個步，下個力的還是凡人望塵莫及的，雖然不會招式，但就憑力氣和速度武力值也能上去一點兒，即使不多，但絕對不可能一直都趨近於零。以現在呂清廣的靈力推算，如果拳頭還是拳頭腳還是腳，靈力在血脈中激盪起來再也是比鋼鐵強橫的吧。甚至天仙以下級別煉製出來的法寶都不可能有如此的強度，經脈穴竅再用上，哪怕不是修煉的使用方式，只是自然的有些許太乙金仙的靈氣在其中運動，所產生的力量也是不可小窺的不可輕忽的，即使不會使用，送上去讓別人打也得夠級別的才能打得動不是，級別不夠的，光是反震之力就夠喝一壺的，再低一些級別的根本就不肯能靠得攏前去。然而這一切都隨著被轟擊成血霧煙消雲散，血脈沒有了，經絡沒有了，穴竅沒有了，骨骼、肌肉、皮毛都沒有了，而血霧不再具有自然的組織結構，靈力在其中無法自然形成有效的凝聚，就更別說產生效用產生天然的自衛力量了。
剛開始得時候更慘，現在呂清廣的紫府基本完成了對血霧的大一統，內部逐漸有凝聚力了，但這力量時候能形成拳頭就是說不准的事兒了。
呂清廣現在是空有靈力，空有巨量的太乙金仙級別的靈力，可是卻沒有良好的應用途徑。道術、法術一個不會，連魔術都不會，要不還能帶大家見證一下奇跡，本體也沒有了，能用的唯有血液，而血液現在可以形成的血色門戶神奇是足夠神奇的，可是戰鬥起來除了戰略轉移並沒有攻擊敵方的手段，或者是有而呂清廣還沒有。所以現在呂清廣的武力值還是趨近於零的，只是跑路能力高了，膽子也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