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巡迴法庭6
張揚平靜了良久,等自己情緒穩定了才又試探著再次說話:「好,就算我相信你,如今你也看到我了,下一步呢?看過了之後你又打算做點兒什麼呢?」
這話算是問住吉爾伯特阿莫了,這問題他是沒想過的,又不是他想來看囚徒玩兒,誰知道見到之後會有啥事兒呢?要是讓吉爾伯特阿莫自己選擇,那麼毫無例外是先看賬本兒接著看倉庫,有時間就盤點一下,沒時間就走馬觀花的看上一遍,但有一點是必須要做的,那就是將賬目複製一個備份存進自己的電腦裡去。來看一個囚徒?吉爾伯特阿莫是不會做如此無聊的事情的,要是熟人或者有利益糾葛那就除外了。但是,吉爾伯特阿莫壓根兒就不認識張強,更沒有利益聯繫,而張揚的財產也不可能引動吉爾伯特阿莫的興趣,因為那極可能在明天就是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的了,也就是歸吉爾伯特阿莫所有的了,到時候再看也不遲不是。
慈悲大妖王兩張臉一起看向呂清廣,接下來該幹什麼還得這位來決斷。
「其實,我也沒想好。」呂清廣倒是很痛快,有話就直說了,「我就是覺得張揚這名字以前有一陣兒看書常看到的,所以就想要見一下這個經常成為主角的名字安在了一個小龍套身上是怎樣的一個效果。至於看到這個情況之後這麼做就不好說了。剛才我想著都是華夏族人,伸手拉他一把也行的,可你說他不太可能是華夏一族的,而我與華夏一族的淵源有事說不清道不明的,這讓我也沒了主意了。你看著辦吧。」
呂清廣這是想推卸責任,但這事兒關係到體悟,慈悲大妖王哪裡敢做得主來,當即將皮球踢了回去,「這事兒我哪裡好擅專的,還是你自己看著辦的好。」
「那就順其自然吧。」呂清廣倒是灑脫,兩手一甩就不管不問了,這一點倒是符合仙界的潛規則的,興之所致那是做什麼都行的,興頭盡了以後那就丟到一半兒了事兒,至於後事兒麼,各安天命好了。
慈悲大妖王徹底的沒有語言了,既然要順其自然,那麼他也就放鬆了對吉爾伯特阿莫的控制,讓這傢伙也順其自然一陣兒好了。
吉爾伯特阿莫有如從夢中醒來,但比夢境好的是他能夠記得所發生的事情,記得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而且從自己的腦海裡確信這就是自己的主意。哪怕是錯誤的決定是愚蠢的決定,也不會讓自己以為那不是自己的決定,只是有些奇怪怎麼自己會犯這樣的糊塗而已。
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已經上去了,現在吉爾伯特阿莫還聯繫不上他了,這都是自找的,要出去也是不可能,那升降梯級別的電梯,除了轎廂裡面那個方盒子沒有別的操控方式,也就是說,破木板轎廂停在那兒,哪兒才有可能進人,才有可能進行上下的選擇與操作。現在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已經上去,破爛的轎廂也升了上去,吉爾伯特阿莫要想上去就只能爬電梯井了。
吉爾伯特阿莫是絕對不會去爬電梯井的,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不可能那麼弱智,如果這個電梯井真的可以徒手爬上去的話,這個監獄也太沒有安全性了。
吉爾伯特阿莫退出了關押張揚的囚室,在監牢裡轉了一圈兒。
雖然一路上的門都沒有關,但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也沒有打開那些原本就鎖上的房門。敞開著的房門只有兩處,一個是張揚囚室的門戶,另一個就是進入電梯井的門戶。吉爾伯特阿莫能走動的就只有狹小的這一段兒空間,他走了兩個來回,然後將身上所有的通訊器材都拿出來一一嘗試,可沒有一樣是有一點兒信號的。
張揚看到吉爾伯特阿莫義無反顧的就往外走,心裡猛地咯登了一下,暗道一聲不好。想要叫住吉爾伯特阿莫,卻又干張嘴說不出話來,這種情況下說啥才是有用的呢?
吉爾伯特阿莫在一籌莫展之下又回到了張揚的囚室裡,這裡畢竟還有個伴兒,有人說話時間也好打發些。
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是不可能主動下來的,這一點吉爾伯特阿莫非常的清楚,他躲都還躲不及呢,怎麼會自己跑下來呢,找病嗎?而且讓他離開還是做主人的吉爾伯特阿莫下的命令。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不下來是遵守了主人的指令,反倒是下來了還得擔一個違抗命令的罪名,他吃撐著了要這樣沒事兒找事呀如果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是吉爾伯特阿莫的體己人那當然得另論,但事實是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是絕不會真正成為吉爾伯特阿莫的貼心人的,就算是做一個溫順的奴隸,那也只是在表面上的。這一點上,吉爾伯特阿莫和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看得是同樣的明白。
吉爾伯特阿莫回來以後並沒有像老太太在菜市場常幹的那樣,以再給會後一次機會的誠摯而極不耐煩的口吻說:「最後少好多賣,一口價,要得我就要了,要不得就算了,我還要趕回去燒飯,今天孫孫兒只上半天課。」
張揚不是買菜的小販兒,而吉爾伯特阿莫也並不是要買一把便宜點兒的籐籐菜。
慈悲大妖王的感覺比較敏銳,對呂清廣說:「這會兒應該是後半夜了,這個位面中的時間流速的確是快。」
「沒有呀,」呂清廣可沒有時光飛逝如電的感覺,「沒有呀,我覺得還是一秒是一秒的的,沒啥啥別呀,怎麼你就能分辨出時間流速的快慢呢?」這言下之意就是問:為什麼你有感覺而我沒有呢?是我什麼地方沒搞明白呢還是你太神經過敏了,到底怎麼回事兒麻煩給說清楚一個先。
要是別人這樣說話那是找死呢,慈悲大妖王雖然冠以慈悲之名,但畢竟關鍵詞還是大妖王,慈悲那也是超度得眾生往生極樂的大慈悲,手上沾的性命之多他自己都已經沒有那個概念了。但呂清廣問他是必須要詳細解說的,這說著可就話長了,等說完對時間流速的體會與感覺,接著就是讓呂清廣自己去感受時間的流速,這感覺玄而又玄,比看太陽下山要奇妙得多。看太陽下山的感覺來得好像是挺真實挺深入心靈震懾靈魂的,其實也就那麼一回事兒,即使是每走一步都能看到一次夕陽西下,那感受也不過就是夕陽西下而已。
大半夜時間裡,張揚一直試圖和吉爾伯特阿莫進入順暢的溝通狀態,奈何自由度偏高的吉爾伯特阿莫對張揚卻是興致缺缺,即對他說話的內容不感興趣也對他這個人缺少必要的信任度,和呂清廣相反,吉爾伯特阿莫的遠近內外觀念極其的明晰,他非常明確的將魔族血脈作為第一位的鑒別標準,是紅線是必考科目,只要這一條上遙遙領先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只有在這一條出現了平級的,在同等情況下才參照其他方面兒的參數。有了這個紅線,吉爾伯特阿莫在黨同伐異的時候就絕不會有呂清廣的猶豫了,而張揚一看就是不符合標準的,雖然他一身的味道已經非常的接近魔族後裔了,但是,血脈的的屬性不是靠學習不是靠模仿靠山寨與崇拜就可以哈來的,哈誰都沒用,吉爾伯特阿莫要看的是血脈的傳承。
到最後張揚也搞不清這人到底是來捉什麼的而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了。
在有一搭沒一搭中時間飛快的流逝著。
在呂清廣才剛摸到點兒門徑的時候,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開著破木板轎廂的升降梯下來了,當他的腳離開吱呀作響的木條板,踏上監牢的金屬地面時,慈悲大妖王將還在感受時間流逝的呂清廣叫醒過來。
嚴格意義上說,呂清廣這般做法已經非常的與修煉近似的了,沒錯,這是近似而並不是修煉,因為這樣的一種感受是沒有功法指引也不調動自己靈氣去巡行的,感受就是感受,這行為完全是在體悟和修煉之間的邊緣地帶,也算是呂清廣打了一次擦邊球。
至於效果如何一時還看不出來。
吉爾伯特阿莫轉臉看著門口,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一到了囚室就先給吉爾伯特阿莫鞠躬行禮,請示道:「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片區的協警陪著巡迴法庭的法官已經在上邊兒等候了,是不是現在就可以開始審判程序了?
巡迴法庭的審判程序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要請示一個打醬油的,這不能不說是張揚和米籮的悲哀。但也不可就此就以為醬油黨真的勢力達到了如斯恐怖的境地,這樣的推論貌似正確其實大謬不然,所謂有點兒腦子的都可以看出真相來: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之所向吉爾伯特阿莫請示,那是因為吉爾伯特阿莫是主人而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是奴隸。這與醬油黨不醬油黨的一毛錢關係都沒有,看不出來的怕是只有媒體了。而看不出來的內因,估計大家都明白的。
張揚已經逐漸迷糊了的頭腦像是被澆上了一瓢冰水,一下子驚醒過來,同時也感到透心冰涼——這是真要上法庭了?難道亞歷克西斯伯特威斯真的不打算跟自己做交易了?難道他真的那麼有信心法庭會做出對自己完全不利的判決?他的這信心是哪裡來的?
雖然嘴上說對法律的公正性有信心,可從來就沒有過真正與位面巡迴法庭打交道的經歷,也並不瞭解位面巡迴法庭的真正內情,真到了要對薄公堂的時候,心裡的緊張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慌張的當然是吉爾伯特阿莫,看客慌個啥呢,而且又沒有別的路人來搶位置,但同樣沒人架秧子了,好在吉爾伯特阿莫沒有那麼多惡習,也從來都不是刁民,壓根兒就沒有往那些不文明的地方去聯想。
「那就上去吧,」吉爾伯特阿莫說,「該幹正事兒的就幹正事兒,別耽誤了。做完了這件事兒抓緊時間咱們核對一下賬目,再查看一下庫房裡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