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燦爛,在藍得發黑的背景上星星眨著眼睛,寧靜致遠不過如是。
呂清廣仰頭望著星空,星空是那麼安寧,那麼肅靜,那麼平和。遙遠的星空,沒有是是非非,沒有爭爭奪奪,就那麼和平的待著,傻乎乎的,透著快樂勁兒。
鼠粘子不愧修為深湛,一會兒功夫酒就醒了,羊肉還沒烤好吶。
烤全羊的香味兒已經在林間空地中飄盪開,不知道小綠人加了些什麼香料或者是蜂蜜的作用,這香味兒濃郁誘人直進肺腑。呂清廣抽搐著鼻翼,不得了,口水刷的一聲就流了出來。
「走,過去坐。」鼠粘子扯了呂清廣一把,拽起他一起向篝火的方向走去。
篝火邊,郎世寧和狐狸,老虎,獅子還有其他一些高管們都正襟危坐,眼角看似無意的瞟著半空中翻動的全羊。
外圍,小狐狸們正在爭搶著那些羊的內臟。
青草們也貪婪的吸吮著濺落的羊血。
無數蟲子飛來和它們爭搶。
寂靜的林間空地突然間熱鬧起來。只有星空還是那麼的和平。
呂清廣挨著郎世寧坐在地上,另一邊就是鼠粘子。郎世寧爪子抓著一個羊皮袋問:「喝一口不?」
呂清廣連連擺手,「我不喝酒,謝了,謝了。」
「那就給我。」鼠粘子說著接過羊皮袋,高舉過頭,一股酒箭直射出來。鼠粘子張嘴接住,小臉像蟒蛇一樣變形,一張嘴比臉都大。酒箭奔流了十六七分鐘的時間才停歇住,毫無疑問,這羊皮袋也是煉製過得要不裝不了這麼多的酒。難怪牛小蒙說妖族喜歡煉器,這就袋子也是儲物法寶的等級。
鼠粘子滿意的打了個酒嗝,又將羊皮袋扔回給郎世寧。
烤全羊終於可以吃了,郎世寧遞個羊腿給呂清廣。
呂清廣看看別人,大家都是直接用牙咬著爪子撕著,就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他牙不夠尖利,爪子嘛?他看看自己纖細的手指和整齊的指甲,再看看郎世寧。唉,差距啊!
轉回頭,看了看鼠粘子。鼠粘子更誇張,直接用法術——風刃把羊肉片成薄片然後很斯文的細嚼慢咽。
這也不行,法術呂清廣一個也不會。斯文可不是裝出來的,這是實力。唉,差距啊!
他想,要是兔子就好了,手撕兔,名副其實。現在只好手撕羊了。不撕不知道,羊肉比兔肉難撕多了。好在烤全羊的誘人香味兒給了他足夠的動力。那香味兒可實在是想啊!
吃到嘴裡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又腥又膻,難吃,不是一般難吃。藉著火光他細看手裡的羊肉,血糊糊的,根本沒烤熟。轉頭看看別人,大家吃的無比香甜無比專注。唉!文化差異!
他把嘴裡的羊肉悄悄吐在手心,想趁人不備偷偷扔掉。這時突然有東西拱他的屁股,他回頭一看是那隻小白兔。沒想到它居然跟到這兒來了。
小白兔見呂清廣回頭看他,就踮起腳直立起來,還嗚嗚的發著聲。這是想要東西吃了。他隨手把掌心的羊肉遞了過去,小白兔用鼻子聞了聞就大嚼起來。他拎著小白兔的耳朵把它提到面前來。兔子雖小可是吃得很快,三口兩口把一團呂清廣嚼過一下的羊肉給吃了下去。這點羊肉非但沒有滿足它反而把它的食慾給刺激起來了。前腿搭在他的膝蓋上伸著脖子去夠他手裡的羊腿。
呂清廣被小白兔的貪婪樣給逗笑了,既然自己不想吃那就給它吧。他把手裡的羊腿放到小白兔面前,小白兔立刻撲上去就是一口,咬住使勁甩頭,撕下一條羊肉來,用兩隻前爪扶著,跟啃蘿蔔一樣,把羊肉豎在面前,叼著一頭開始小口小口的啃起來。兔子吃東西快,比狼還快。一根羊腿,郎世寧還沒啃完,小白兔就啃完了。
郎世寧拿起第二根羊腿時,小白兔的眼睛中滿是慾望,可是它的肚子已經漲得圓滾滾的了。
看這會兒大家興致挺高的呂清廣輕輕在郎世寧耳邊說:「老狼,我過來這麼久了,得回去一趟了。」
郎世寧漠然的點點頭。
呂清廣見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立馬站起身來。悄悄向外走去。
沒有在意他,大家都專心致志的對付烤全羊,根本沒在意少了一個吃客。
輕手輕腳的走進樹林,離篝火已經很遠了,他加快了動作。走了幾百米就忍不住小跑起來,到後面越跑越快,反正已經在跑了,當然是越快越好。他向著湖畔狂奔而去。
星光和平的看著他狂奔。
月亮要有人情味兒一些,給他照個亮,在天上陪著他一起跑,不過方向不太一致而已。
好不容易奔回湖旁,穿過稀疏的一排大樹,來到異世之窗的更前,顧不得喘氣,脫了道袍和鞋子收進布袋裡,然後把裝血的一次性注射器拿在手裡。
這時才總算可以放心了,他舒了口氣,回頭望向和平星空下的森林和草原,再見了!
一陣風急速的吹過。
裸奔的呂清廣全身雞皮疙瘩一下子就滿身都是了。
風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風過後,郎世寧出現在他身邊。
見到郎世寧突然出現,呂清廣當時腦袋就翁的一聲,心沉到了湖底。這下完了,他心裡想,回頭看什麼看,要是直接走,郎世寧未必來得及阻攔。這下完了,這個世界根本沒門,自己的保命絕技是使不出來了。小資產階級思想真的害人啊!要是自己不是小資一下現在都爬回窗子裡去了。這都是自己平時不知以學習放鬆思想改造的惡果啊!
郎世寧拍拍呂清廣的肩膀,友好的問:「這次過去什麼時候再回來?」
呂清廣聽郎世寧語氣真誠立刻轉憂為喜,這一驚一喜心臟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嗯,看情況吧。」他模稜兩可含含糊糊的回答道。
郎世寧說:「我就是來送你,謝謝你的藥,謝謝你救了兔群。」
「不,不謝!」呂清廣的眼圈濕潤了,多好的妖啊!多實誠啊!
郎世寧接著說:「那些藥剩了一點,不過也不多了。我想你也不會在帶回去了吧!我也沒帶過來。」
呂清廣趕緊表態:「不帶了,都留下,留下。」
郎世寧滿意的笑了笑,笑得尖牙亮晃晃的像步槍上的刺刀。它說:「那就好,也省地我跑一趟去替你拿來了。」
呂清廣心裡冷笑,你要是真打算讓我帶走會不帶過來嗎?這就是空口說白話。
郎世寧又說:「你下次來時可不可以再帶一點治療其他病的藥,不光兔子,羊啊!鹿啊!牛啊!馬啊!都需要。」
呂清廣點頭答應著:「沒問題,我一定帶齊,一定。」
郎世寧高興的說:「那好,你快去快回。」
呂清廣道個別,把手裡的注射器使勁一擠,針管裡的血就全射在了窗子上。波動一起,他馬上han住布袋,翻身躍了進去。
呂清廣躺在充氣沙發上喘著粗氣,停電應急燈打開了,布袋還沒掛到脖子上,衣服也還沒穿。休息了十多分鐘他才緩過氣來。把布袋掛好,拿出衣服穿上。點上一支煙。他把停電應急燈的光柱對著窗戶。
和平的星空下,草原和森林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
尻,再也不回去了。
那窗子彷彿聽見了呂清廣的心聲,星空和月光漸漸隱退了。剛開始呂清廣還沒意識到,可是那畫面的顏色越來越淡,圖像也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呂清廣瞪著空空的窗子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怎麼的了?他驚慌的提著停電應急燈在異世的房間裡照過來照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