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依舊淒寒,輕柔的夜風拂面吹來,驚得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艾思宇頗為滿意地帶著兩壇千年二鍋頭,一路未有停滯,直奔越長老的住處。
雖然深夜,但,艾思宇依舊難以抑制住心境的波動,知道煉藥師夜裡煉藥的時間更多一些,期望著越長老並沒有入睡。
一陣疾風勁走,那座獨立的小樓再次出現在眼前,看著那座自己曾來過的小樓,艾思宇心頭一時百感交集,當初,自己最為失落時曾來過這裡,那個脾氣怪異的老頭曾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這樣的恩情艾思宇此生不忘。
不算高大的小樓中依稀透出幾點燈光,看到這些,艾思宇心頭再次波動不已,大踏步走了進去。
「老前輩,這麼晚還沒休息嗎!」艾思宇一踏進門,那越長老正踱步走在房間內,輕聲打著招呼。
老者渾濁的雙眼輕抬,看了眼這個有些熟悉的少年,陷入思索中。
「呵呵,是那個丹藥反噬的小傢伙!看我這記性,老嘍!」越長老沉默片刻,凝重的面色突然顯現一絲欣喜,乾枯的大手拍了拍腦袋回應道。
「呵呵,老前輩記憶力真令晚輩佩服,還記得小子。」艾思宇並未有所停滯,腳步依舊,向老者走去。
「嗯嗯,不錯,小傢伙不錯啊,從零開始,短短的半年時間裡竟然能成長到這般地步,不錯,不錯。」越長老捋著花白的鬍鬚,不斷地點著頭稱讚著,眼眸中滿是讚許。
「老先生,感謝您上一次的相救,這點薄禮還請您笑納。」艾思宇提著兩壇千年二鍋頭,並無絲毫做作。
「嗯,好酒啊,千年二鍋頭,這才是老爺們該喝的酒。」老人目光停留在艾思宇手中的那兩壇就上,眼眸頓時閃現一抹貪婪的毫茫,顯然一老酒鬼。
「走,小子,陪老頭子喝幾杯去!」越長老大步上前,一把搶過艾思宇手中的那兩罈酒,在半空中晃了晃,發出一聲大笑,震耳的笑聲豪爽地迴盪在房間中。
「來,小子,酒桌上沒輩分之分,今天你就給我放開了喝,敞開了量,不醉不歸!」老人拿出的是那種瓷質的大碗,酒花四濺間已倒滿兩大碗,丟下一句話,仰頭暢飲。
艾思宇的心情隨著老人的豪爽急劇變化,剛剛的那些不快瞬時間拋在腦後,舉起手中的大腕,未有絲毫畏懼,仰頭灌入口中。
灼燙的液體泛著濃重的刺激感流轉在腸道中,一路直下,那種灼熱感迅速向週身擴散,叫人神經一時間舒緩了許多,整個人剎那間放鬆了開。
幾道小菜,兩罈美酒,談笑間,戲話人生,舉杯間,豪情萬丈,濃郁的歡笑摻雜著濃郁的酒精味瀰漫在座房間中。
「老先生,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有意要事相求!」十幾碗瓊漿入體,艾思宇不換不亂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說說看!」老者夾了一口菜,饒有興致地看著艾思宇,話語異常簡練。
「我體內存在一枚毒丹,這東西實在太危險了,上幾次毒氣外放,小子這條小命差點沒丟了,晚輩想請老先生幫忙看一看。」艾思宇直奔主題,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越長老本還一臉閒情愜意,聽到艾思宇的話語,臉色驟然起變,飽含閱歷的雙眸中滿是滄桑,看著那道消瘦的身體不由得出了神。
「上一次我便看出你身體的異常,並未我等這些淺薄之人可以窺探一二的,少年你的身份不簡單啊,你的家族背景應該足矣傲視天地吧。」老者片刻緩解了過來,擴散出的靈識在艾思宇身上有座一番後,無奈地說道。
對於老者這番話艾思宇並未有絲毫驚愕,自己來到這片世界就不止一人曾說過相似的話語,早已見怪不怪了。
艾思宇的淡然以對更加堅定了老者的猜測,渾濁的雙眸不留痕跡地顯現一絲懼怕,知道眼前這個少年遠非等閒之輩。
「老先生,言重了,小子並無什麼身世背景,出身在卑微的農家,成長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並沒有那些家祖上的幫助。但,這些話語卻不知一人對我說過。」艾思宇沉默片刻,深邃的目光中依舊是那份淡然,但,話語中卻多出一份激動。
並非老人的一句讚歎,而是老人將自己與那些強橫的勢力聯繫到一起,這一點自己著實不願接受,從踏入修神之路的那一刻,自己所做的,所得的,靠的全是自己,沒有什麼勢力可以供自己依靠,自己能做的只是用血與淚換來屬於自己的尊嚴。
「呵呵,這毒丹太過於強悍了,就算一老夫四品煉藥師的實力也那它沒辦法啊!」老人不在理會這個問題,只是望向艾思宇的目光中多出一絲欣賞。
剛剛老人愣神之際靈識已經探入艾思宇體內,這一切艾思宇自然早已感知到,若不是自己動用靈識強行壓住體內的清流,老人也不可能試探出分毫。
「這老先生,我這裡有一單藥方」艾思宇一時愕然,沒想到越老四品的實力竟對著毒丹毫無辦法,從空間幻斂中取出華豐老人交給自己的藥方,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
泛黃的獸皮上紋路已模糊不清,幾處因久經歲月的消磨的泛白的斑點隨意地散佈在其上,濃郁的荒古氣息夾帶著些許藥香瀰漫開。
老人雙手捧著藥方,淡然的表情急劇變化,雙手隨著靈識的探入發出一陣明顯的顫抖,沉默久久,氣息波動的早已失去了老者的姿態。
「上古時期的遺方!上古時期的遺方!」老人久久地沉默過後,突然驚聲呼道,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誇張的笑容,但,更多的卻是震驚,木然。
「少年,這藥方應該足矣化解你體內的毒丹,但,從其上的藥材以及所需煉藥師的品階都令老夫咋舌,這藥方簡直就是逆天的存在。」老人激動地不斷抖動著手中的藥方,此時的老人悲喜已行於色,表現的如同一個孩童獲得之寶一般。
艾思宇自然能理解老人為何這般過激的表現,一道高品階的藥方對於一個煉藥師來說,就如同一個高階戰技對武者那般重要,再高品的煉藥師沒有高品階的藥方也無一展所長之力。
藥方自古以來便有遺留,每一個藥方也都是出自煉藥師之手,但,那些藥方都是經過近萬次的失敗,總結,嘗試,才得以完善。
有時藥方還未成形,但煉藥師已經辭世,而後來的煉藥師又會摸索著前輩的足跡,繼續嘗試,可以說,每一單藥方凝結了無數煉藥師的心血。
對於上古時代的藥方,自然無比珍貴,身為高品煉藥師自然知道其中的心血,價值,難免會這樣過於激動。
但,強者畢竟是強者,很快便從極度興奮中醒了過來,看著眼前一臉淡然的少年,心頭不免有些失落。也許這少年一輩子都不會尋得藥方上的藥材,也許這少年一輩子都不會找到五品以上的煉藥師,也許這少年不過一年便會走到生命的盡頭。
「老先生,沒有什麼辦法嗎!一定要五品煉藥師嗎!」見老者神色中有些黯然,艾思宇輕聲問道。
「少年,也許你不知道煉藥師之間等級的劃分是何等嚴苛,老夫停留在四品煉藥師已經十多年,至今未能觸及那層界限,我想我此生都不會達到那個高度了。」老人說到這些,目光多出淡淡的哀傷,似乎回憶到了往事,心頭滿是傷痛。
「煉藥師之間的等級就是這樣殘酷,所以,四品煉藥師做夢也別想煉出五品的丹藥,況且這丹藥五品煉藥師所能成功的幾率不過三成,而那些藥材都是天材地寶,珍奇的罕見,那裡有那麼多藥材供一個五品煉藥師來練習,所以,這丹藥看似五品,卻需要六品以上的煉藥師方能煉製。」
老人又是一陣沉默,最後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說著,似乎不願意宣判艾思宇的死刑。
「六品」艾思宇身體一震,沒想到這件事竟會這樣複雜,一個五品煉藥師都已是稀世珍寶,更何況一個六品的。
「小傢伙,雖然我幫不上你,但,可以告訴你,你現在應該做的是尋找這些藥材,這些才是最關鍵的,也許你尋到了,劉品煉藥師也就出現了。」老人臉上擠出一絲苦笑,拍了拍艾思宇的肩頭。
「呵呵,這些東西哪能這麼簡單就尋找到啊,一切順其自然吧,不放棄,但也不強求。」艾思宇無奈地搖著頭,久違的失落再次蔓延開來。
「天道酬勤,一切還得靠你自己,老頭子我能幫你的便是幫你尋找其中的一枚雪蓮果!」老人表情微變,再次恢復淡然,深邃的目光望向泛起些許晨光的天空。
「雪蓮果!」三個極為熟悉的聲音忽然炸響在自己耳畔,艾思宇身體無端地戰慄了許久,驚呼出令自己魂牽夢繞的這三個字。